第18章 星期四

在座的女學生們, 有不少都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唱了起來。

蔣畫畫癡癡地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這首歌放完。

最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走出教室的,腦子全程處于空白的狀态。

梁煦那毫不遮掩的示愛,讓她手足無措, 卻……好像一點也不反感。

時至晚上, 教學樓外沒什麽人。

手機忽然“叮—”地響了一聲,她拿出來看了看。

七水:“你在幹什麽呢?”

我不想講話:“去學校舞房的路上。”

七水:“這麽晚了, 還要排練嗎?”

我不想講話:“是啊, 校慶也沒幾天了,白天才把曲目定好, 時間還是很緊張的。”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 問道:“就你和社長兩個人嗎?”

蔣畫畫有些迷糊,“對啊, 本來就是雙人節目啊。”

“好,那你別太晚,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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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海工寝室樓前。

“那個,你是我大哥的室友嗎……”陶枕月盯着胡圖,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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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圖文言有些驚慌,“啊,你大哥啊,我是你大哥的室友嗎?”求救似的看向唐潛禮。

後者捏了捏隐隐有些發痛的額角,聲音微小:

“那個……陶枕月,你好好聽我說……”

“我知道了。”她激動地把他的話給打斷, 客氣地看向胡圖,“你是大哥的室友,那你應該也認識胡圖的吧?”

胡圖被問得有些發懵。

唐潛禮瞬間明白了過來,一個寝室有四張床,她把胡圖認為了那個早就搬出去了的室友。

誤會好像越來越大了。

他張了張嘴,“不是,不是你想的……”

陶枕月卻沒有心思同他說話,一門心思地對着胡圖套近乎,“同學你和胡圖關系怎麽樣,他最近好嗎?每天都在幹些什麽?”

胡圖臉上的肉躲了躲,本來想閉口不言,無奈陶枕月催得太緊,他只得言簡意赅:

“我和他關系應該算得上是非常好吧。”

說了句廢話,老子就是他。

“他最近啊,還行吧,就是經常看手機,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陶枕月聽了,表情有些凝固。

胡圖感受着唐潛禮如刀似的眼神,心裏雖然有些懼,但仍舊揚了揚脖子。他可是為了唐潛禮好,早點讓小姑娘死心,大家都快活。

唐潛禮有些擔憂地看着陶枕月,想說些安慰的話,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畢竟他是最沒有立場說這些話的人。

胡圖仍舊在回答着:“他每天都在收拾着室友的爛攤子,打游戲的時間都沒有了。”

唐潛禮心中一突,默默地看着陶枕月,他說不出口的真相,希望能讓她自己發現,越拖到後來,他怕他會愈發難以啓齒。

只是陶枕月聽到了胡圖對自己愛答不理的答案,心裏早就亂成了一鍋粥,也沒有餘力去思考胡圖的話裏有話,只當是随口的一句。

唐潛禮忽然覺得手中一空,行李箱被她給拿了過去。

“寝室樓不遠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大哥你店裏不是很忙嗎,趕緊回去做生意吧。”說完努力噙起了一個微笑,沖他和胡圖揮了揮手。

唐潛禮沒有堅持,而是在原地看着她慢慢地走回寝室樓裏,方才轉身離開。

胡圖看着沉默不語的他,心裏就納悶了,早先明明是他自己吵着想要那小姑娘別在眼前晃悠,現在眼看着就要皆大歡喜了,他又滿面愁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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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華大學,下課鈴聲驀地響起。

梁煦毫不拖延,立即宣布了下課,話音落下的時候,下課的鈴聲還拖着尾音。

學生們看着他一副急着走的樣子,膽大的男生連忙高聲喊道:

“老師,您不點名了啊?”

清理教案的梁煦,頭也不擡,“嗯。”

頓時起了不少抱怨聲:“不能這樣的啊,剛才那黃衣服女生走了以後,您明明說要二次簽到的。”

梁煦:“我不那樣說,你們不都跟着走光了?”

“那不成啊,這不公平的,我們不是虧大了?”那男生還在嚷嚷着。

“就是,老師你這是袒護那女生啊。”旁邊你的男生跟着附和。

梁煦淡淡地掃過了他們的臉龐,頓時鴉雀無聲。

梁煦率先出了教室,唇角含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當然啊,不袒護我老婆,難不成袒護你們這些大老爺們啊。

一陣寒風刮過,剛出教學樓的梁煦凍得吸了口涼氣,他今天穿的外套略薄,凜冽的風筆直地貫穿了他的衣服。

這樣泛着冷意的夜晚,趕緊回到寝室沖個熱水澡才是明智之舉,只是他卻沒有出校門,往通往海工的鐵門走去。

他把衣服的拉鏈扯到了頂,把半邊腦袋都埋在了高齡毛衣裏面。

保安躲在保安室裏吹着熱乎的暖氣,打着瞌睡,迷迷糊糊地看到有人進了學校,但就是舒服得睜不開眼。

梁煦不知道舞房在哪,校園也沒人能詢問,他只得漫無目的地在學校走動。

好在舞房并不難找,現下唯一還亮着燈光,并且放着音樂的,應該就是了。

他快步走近,直到在門邊發現了她站在落地鏡前的身影。

貼身的針織襯着她的身材玲珑有致,舞房內的暖氣映得她雙頰通紅。

梁煦站在暗處,對着冰涼的雙手呼了口氣,望着她的眼睛裏,劃過一抹暖流,直達心底。

蔣畫畫面前的教室臺階上,坐着一位穿着短袖的微胖男同學,右手時不時地掃過吉他的音弦,梁煦聽着二人對唱的歌詞從窗縫中流出,抿起了嘴唇。

陸觀仔細聽着音響傳出的樂聲,眉頭緊鎖,“這音樂社的器材真是一般般,音樂聽上去都不夠流暢。”

蔣畫畫是個外行,覺得這喇叭裏放的歌和手機耳機裏放的沒什麽差別,她回道:“可是音樂社的器材都是你的私藏了,比學校的設備已經好上很多了,大禮堂的器材說不定還不如現在這個呢。”

音樂社一直是海工的王牌社團,一方面是陸觀這個社長管理得當,另一方便是他家境富足,毫不吝啬地從家裏拿出了不少昂貴的器材供社員使用,社員們看着社長這般無私奉獻,都鼓足了勁為社團做貢獻,參加了不少比賽,都獲得了不錯的成績。

他思考了一下,“這樣吧,表演那天我把新入的Epilogue Full System帶到禮堂,我們用那個放。”

蔣畫畫聞言,雙目微瞪,因為喜愛音樂的原因,她對器材也有過一些了解,這Epilogue Full System是瑞士的品牌,是價格全國排名第六貴的音響,也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名器。原以為陸觀的家境只是比普通人要好上一些,沒想到這一百多萬的音響都是拿來當玩具的。

只是想要他同自己表演一場節目,并沒想争個一二,她莫名覺得很有壓力,連忙拒絕,“沒事的,有你這麽一個優秀的外援在,音質問題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還是別麻煩社長你把音響搬來搬去了。”

“沒事,請人搬就行。”他望向蔣畫畫,“既然我參加了,要麽不做,要麽就要做到全場最好。”

她感受着他語氣裏的傲氣,心中了然,陸觀一向都是這樣要強的人,也虧了他這樣的性格,音樂社才能不斷上進着,并且發展得這麽好。

正說話間,她的手機鈴聲響了。

她看着來電顯示,心中頓喜,和陸觀打了聲招呼,走到窗邊,迅速按了接聽鍵。

“媽媽。”蔣璧心工作一向忙碌,很少主動和她打電話。

成熟的女聲傳來:“嗯,吃晚飯了嗎?”

“還沒呢。”蔣畫畫的語氣歡快。

“這麽晚了還沒吃飯?你那頭怎麽有音樂聲?”

“我上次不是和你提過了嗎,要在校慶的時候出個節目,每天都在抓緊排練着呀。”

“你四級複習到位了嗎?很快就要考試了吧。”

蔣畫畫連忙道:“沒問題的,您放心吧。”

“心思不要玩花了,節目弄完了以後記得趕緊收心。”

“我知道的。”

“對了,過兩天我要來海城出差,時間充裕的話,我們吃個晚飯吧?”

蔣畫畫很是驚喜,“确定嗎?太好了!來幾天啊?”

“三四天的樣子。”

她心裏計算了一下,“剛好是校慶的時候,媽媽你來看我的節目吧?”

蔣璧心頓了下,“有時間的話,我會來的。”

“嗯嗯。”蔣畫畫笑得合不攏嘴,“我一定好好排練。”她看了眼陸觀的方向,“媽媽,我同學還等着我呢,就不多聊了啊。”心裏滿是不舍。

“等一等。”蔣璧心忽然叫住了她。

“嗯?”

“今天打電話是為了祝你生日快樂,給你卡上也打錢了,和同學出去好好吃一頓飯,媽媽太忙了,抱歉晚上才想起來。”

蔣畫畫卻半天都沒有說話。

“畫畫?”蔣璧心奇怪道。

“媽媽。”蔣畫畫的聲音裏聽不清情緒,“我生日是下個月的今天。”

蔣璧心哽了一下,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又記錯了。”

“沒事的,我去排練了啊,媽媽早點休息。”

挂了電話,蔣畫畫對着黑漆漆的窗外發了好一會兒的呆,随即努了努嘴角,轉頭往陸觀的方向走去。

窗沿拐角處的梁煦拍了拍胸口,差點還以為被發現了。

只是黑暗中,伸出了一只手,猛地把他的肩給擒住,吓得他險些低喝出聲。

保安怒目而視,“哪裏來的混小子,竟然敢半夜偷窺我們學校的小姑娘!”

“大爺您小點聲。”梁煦朝保安擠眉弄眼。

保安中氣十足,嗓音震天,“怎麽,偷偷摸摸的被捉到了還怕丢人嗎?”

梁煦心裏苦,連忙低聲和他解釋:“不是您想的這樣,我就是在外面等同學而已。”

“別指望随便什麽借口都能糊弄過我,我告訴你,我可在這學校當了十來年的保安,送走的學生不下十幾萬了,不少人我現在都能報出名字來,你,很面生吶。”

大爺打量着他的面貌,“年紀輕輕的,長相也挺端正,怎麽就不學好,老實交代,這不是初犯了吧?”

梁煦欲哭無淚,連忙把已經凍得沒有知覺的手伸進了荷包,掏出了自己的學生卡,“大爺,您看啊,我是隔壁南華的。”

大爺狐疑地把學生卡上的照片同他真人對比了好一會兒,察覺好像确實是自己誤會了,但面子上過不去,抓着他的手仍舊沒放開,“你是學生也不代表着不做壞事啊,你說你在等同學,現在就把你同學給叫出來,不然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這哪成啊,叫蔣畫畫出來是萬萬不能的。

他思索着該怎麽說服這保安大爺,餘光瞥了一眼舞房內,猛地頓住—

裏頭怎麽沒人了?

糟了,光顧着和大爺理論,沒注意到他們的排練已經結束了。

這頭。

蔣畫畫獨自走在空無一人的校園裏,冷得攏了攏衣服,眼見着校門外車流過去的燈光,她的腳步加快,等走到有路燈的地方,就沒這麽可怕了吧。

今天因為自己在南華上課耽誤了些時間,所以排練完已經晚上十點了。

不少商鋪早已關門。

身邊忽然傳來了”滴滴“的車喇叭聲。

蔣畫畫往路邊靠了靠,把主路給讓了出來。

喇叭聲又響了起來,這次就在她的耳畔,她連忙看了過去,适應了會兒刺眼的前車燈後,才發現車內的是陸觀。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汽車,是輛法拉利的超跑。

往常陸觀都是騎小電驢進出學校的,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開車。

不過知道了他把那瑞士音響當玩具以後,她心裏也不算太過驚訝。

“上車。”陸觀搖下了她這邊的窗戶,伸長腦袋對她道。

“不用客氣了,我自己回寝室就成,很近的。”蔣畫畫微笑沖他擺了擺手。

“我送你一程吧,這麽晚了。”陸觀仍舊堅持。

蔣畫畫從來都不是一個矯情的人,只是雖然現在很晚了,但也是寝室區人流量最高峰的時候,因為接近門禁時間,大家都趕着回寝室。

坐這車是沒關系,就是下車的時候怕是又要傳出些什麽子虛烏有的事。

她想了想随即拿出手機看了看,“可是我還得在校門口等一下同學,也不知道同學多久才能來,要不社長你還是先走吧,別耽誤到你的時間了。”

陸觀有些無奈,“好吧,那你注意安全,到寝室了和我說一聲。”

蔣畫畫應下,看着他白色的車尾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方才安心地往寝室區走去。

路上無聊,她點開微信,剛才排練的時候手機一直靜音,現在才發現最上方堆積了清心的好幾條消息。

“在嗎?”

“我好煩啊,想和你聊聊天。”

“我好像把游夫弄生氣了。”

“可是他白天總是很忙,消息回得也慢,只有晚上的時候才有機會和我聊天。”

“我又很粘人。”

“但他是在乎我的,那麽累還到我寝室來找我,我們還圍着操場走圈,聊了很久。”

消息就發到了這裏,蔣畫畫想了想,從袖子裏伸出兩根手指,艱難地打着字:

“這樣說他做的還挺到位的啊,你在煩什麽呢?”

清心:“你聽我慢慢說吧。”

“我确實很開心啊,我就想着既然我這麽閑的話,我就想着幹脆別讓他跑來跑去了,我去找他就是了。”

“然後今天白天的時候,我就去你們學校的經濟管理學院去找他,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他們物流管理專業的教室,但本是一個值得驚喜開心的事,他卻對我的突然到來顯得不太歡迎,後來弄得不歡而散。”

蔣畫畫:“?”

清心:“他每次見我的時候都戴着手套,我以為他只是單純的冷,就沒在意。白天我去得突然,他來不及戴手套,就讓我不小心看到他手上的殘疾了,可能是讓他覺得沒面子了吧,和我随意說了兩句,就讓我走了,都沒有送我出校門。”

蔣畫畫皺眉。

她猶自在那裏打着字,“他和我說這殘疾是他小時候調皮把手伸進自行車後車輪時落下的,沒想到就這麽突然地把傷疤在我面前揭下,他一時有些難以接受。我根本就不在乎他是不是缺一個小拇指,那對我和他的感情根本就不會産生任何影響。”

蔣畫畫沉吟了片刻,方才回道:

“既然知道了為什麽鬧得不開心,你就想辦法證明你不在意他的缺陷就好,好好地和他聊一聊吧,先把這個坎走過去了。”

對面卻消失了兩分鐘,随後發來消息。

清心:“嗯嗯,我也是這麽想的。室友要我幫她染一下頭發,先不聊了,謝謝你。”

蔣畫畫:“[擁抱]”

待蔣畫畫再擡起頭的時候,發現自己走到了距離寝室還有一站路的石橋處。

整個寝室區環繞着一處河流,是以這周圍很多這樣的石橋,沒有什麽特殊名字,統一叫作學生橋。

周遭一個人也沒有,她腦海裏突然想到了剛入學時,月月晚上和她說的舊事。

說是以前隔壁政法大學有個學生考研失敗,傷心欲絕之下就從這橋上跳了下去,至今都沒有找到屍體,每年要考研的時候,怨氣沖天的鬼魂就會從河裏爬出來,偷偷地摸一把路過的學生,然後被摸的學生就會生場大病。

她忽然想到,最近正是要到考研的時候了,忍不住抖了抖。雖然心知每個學校都有這種不成名堂的鬼怪歷史故事,但還是半天不敢踏上這座橋。

微信忽然響了一聲,在這寂靜的夜色的,着實把她驚了一下,随即掏出手機,發現是七水給她發來的語音。

蔣畫畫下意識地想要接通,這種時候還是和別人打電話比較壯膽。

可是……

她似乎從來沒有和七水說過話,沒有出息地切到聊天界面,給他發了一個:

“怎麽突然發語音?”

七水回得很快:“這是今天的任務。”

蔣畫畫連忙戳到“一周情侶五號房”的群裏,滑到消息的最上方:

【五號房主:大家好(*T_T*)今天是我們認識的第四天啦,你們和CP的進展怎麽樣哇,聽說有的寶寶們比較內向少言,除了每天拿五分鐘出來做任務以外,都沒有別的溝通。可把我操碎了心啊,這樣吧,今天就讓你們跨近一大步,任務如下:

至少和對方語音三十分鐘,說說彼此一直很上心的一件事吧,可以開心的事,也可以是難過的事,當然,你們要說情話我也是不會阻攔的。

最後最後,彙報任務的時候,要把你們的時常截圖下來的啊,可不許應付了事哦!】

看完任務的時候,蔣畫畫的臉頰已經開始有些發燙。

七水又給她發來了一個語音申請,她這次猶豫了一小會兒,才接聽。

只是還沒開始說話,七水在那頭就打了一個噴嚏。

蔣畫畫有些擔心:“你是着涼了嗎?”

他的聲音沙啞,鼻音也很重:“還好。”

蔣畫畫愣了楞,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加上他感冒了實在辨別不出來。

“你聽上去好像在外面啊,這麽晚了你在幹什麽呢?不舒服趕緊回寝室。”蔣畫畫問完了才發現自己流露出來的關心是那麽的自然,第一次語音,竟然沒有半分的尴尬。

站在她一百米開外的梁煦,唇角彎了彎,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問道:

“你的聲音聽上去也在外面,你不聽話,我不是要你別排練得太晚嗎?”

蔣畫畫被他低磁的嗓音攪得心裏七上八下的,這人犯規,語氣太親昵啦。

她說:“我在回寝室的路上了,就是太黑了,走得有些慢。”但她自己沒注意到,從打電話開始,她已經在不經意間踏上了橋,把那些恐怖的東西全部都抛到了腦後。

梁煦跟着她慢慢地往前挪動着:“別怕,有我陪你。”

“好。”她笑着應下,“對了,那任務說的要分享一件事,你先說吧。”

梁煦吸了吸鼻子,“你知道我為什麽選擇建築學專業嗎?”

她:“為什麽啊?”

他望着她的背影,“因為小的時候,我爸媽總是因為還房貸的事情吵架,那時候的我不懂事,就覺得父母為了這麽一小片天地吵得撕心裂肺的實在不值得。直到高三的時候快畢業了,即将半個腳都踏入社會,我才意識到于一個普通的家庭來說,一輩子都在為了一間房子咬緊牙關奮鬥。”

蔣畫畫輕輕地“嗯”了一聲,示意自己在聽。

“小時候的房子裏充滿着無盡的争吵,是閉塞與灰暗的,我希望将來有一天,能建造出屬于自己的,只有愉悅的房子。”

她:“開始計劃了嗎?”

他隔着空氣,視線所及的地方似拍了拍她的腦袋,“以前只是想想,但現在有了開始的念頭。”

因為多了想一起住進去的那個人。

“加油。”蔣畫畫鼓勵着。

“該你了。”他說。

她的腳步變得輕快,“我要和你說一件老開心的事呢。”

“快告訴我吧。”梁煦有些迫不及待。

她一激動起來,透露着些南方小調,“我從小就和媽媽一起住的,但她工作特別忙,基本上都是保姆在照顧我,常年跑國外,甚至過年的時候都不回來,因為外國人不過春節的。就在剛剛,她說過兩天要來海城出差,還答應了我要來看我校慶的表演節目!”

梁煦是真被她的喜悅給感染到,笑着說:“真好。”

“是啊,聽你剛才提到為什麽選擇學建築,我也告訴你我為什麽選擇英語專業吧,因為小的時候老師看到媽媽在和外國人打電話,就想着我以後要是英語特厲害的話,是不是就可以和媽媽一起出差了,給她放翻譯。”她回憶道。

“傻話話。”他輕聲說。

她吐了吐舌頭,“我可不就是傻嗎,初中的時候我忽然就想到了,咦,我媽媽自己英語那麽厲害,為什麽還要帶我一個拖油瓶,哈哈哈哈,不過那個時候英語就已經很好了,上大學就順理成章地讀了英語專業。”

梁煦話接得很快,“別難過,我就特別佩服英語好的人。”

蔣畫畫忽然想起他英語不太好,“沒事,那我以後出去就帶着你這個拖油瓶吧。”

說完那頭卻陷入了沉默,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一不小心就變相地約他見面了,剛準備解釋兩句,就被他給打斷:

“好,那說好了,你可不許反悔。”

蔣畫畫不好意思地答應了下來,再回過神的時候,發現已經走到寝室樓下了。

他道:“你到了嗎?”

蔣畫畫想也不想地搖頭,搖完了又想起他看不見,于是說:“沒有呢。”她走到寝室門口的臺階上,一上一下地跳着。

梁煦在遠處站定,看着她的身影,喜歡她這調皮的謊話。

“那我繼續陪你。”

蔣畫畫心中一暖,但又聽到他打了一個噴嚏,連忙說道:“我們就聊到你進寝室,免得感冒越來越重了,你現在離寝室還有多遠?”

梁煦揉了揉鼻子,一笑:

“我離寝室,估計還有一晚上的路程吧。”

作者有話要說: 畫畫煦煦都是套路王。

今天留言二十四小時內都有紅包哦,下一章明天的這個時候發,麽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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