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星期六
蔣畫畫剛站回自己的位置, 身旁的同學就靠了過來,用胳膊肘推了推她:
“看樣子好事将近啊?”
蔣畫畫把她推了回去,“別開我玩笑了,幹你的活兒去。”
她長長地“哦”了一聲, “我可不信你一點都不想戀愛, 我要是能遇到個像梁煦一樣,這麽冷的天還起床給我送早飯的人, 我早就給他掏心掏肺了。喏, 你看別人小情侶,多麽恩愛啊, 每天都一起晨跑。”
蔣畫畫順着她的手指看了過去, 發現是一對身高差挺萌的情侶,确實有些眼熟, 好像每天早晨都有碰到他們。
這個“萌”并不是常規意義上的萌,而是反差萌,男方剛過一米七的樣子, 女方足足比他高上一個腦袋。
男孩子身形偏瘦,戴副眼鏡,中規中矩的夾克牛仔褲,文質彬彬。這女孩子骨頭架子大,從臉蛋到身上都胖嘟嘟的,穿着日系的紅格裙與黑色中筒襪,上身是米白色毛領的棉衣,還紮着兩根麻花辮。
“應該是很相愛吧。”蔣畫畫回道, 很少有男生能夠接受比自己高的女生。
而且他們跑步的時候,是牽着手跑的。
雖然這一舉動遭到了身邊很多其他跑步者的冷眼,男方看上去好像還頗為不好意思,但女方死死地拽住他的手,就是不放,很是高調。
二人說話間,小情侶已經跑到了她們的面前。
女孩子跑到了蔣畫畫身邊同學處打卡,那書生氣息滿滿的男生來則順道到了蔣畫畫身前,停下腳步的同時,把學生卡遞給了蔣畫畫。
蔣畫畫看了眼學生卡的照片,又看向他的臉。
每周體育部例會的時候,部長都再三強調一定要比對學生卡和跑步者本人的長相,以防出現代跑的行為。
劉逸夫,物流管理專業,大二。
本人和照片無異,她把卡摁到機器上,“滴—”聲後,将卡遞還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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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在她的面上停留了兩秒,随即道了聲:“謝謝。”
伸手抽卡的時候,卻發現蔣畫畫正用力地捏住卡,半天抽不回來。
“同學?”他奇怪地問。
瞄着一處發呆的蔣畫畫瞬間回神,臉色有些發白,“不好意思。”像觸到什麽極其不願意碰到的東西似的,幾乎是把卡扔還給了他。
他有些莫名,身邊的女友過來挽住了他的手,把他給拉走了。
蔣畫畫咽了口唾沫,心情仍舊無法平複,腦海裏一直回放着劉逸夫右手的樣子,小拇指沒了半截……
直到望着他們的背影走遠,蔣畫畫才拍了拍身邊體育部的同學,“诶,剛才那個女生是我們學校的嗎?”
同學無語:“當然是我們學校的啊,不然為什麽要參加我們學校的晨跑?”
蔣畫畫追問:“這對小情侶,你見着有多長時間了?”
同學發現了她語氣的不對勁:“怎麽了?”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蔣畫畫面色有些急。
“上上個月我執勤的時候,也發現他們了,他們在一起應該有兩三個月了吧。”同學回憶着。
“剛才那女生的名字,你記得嗎?”
同學說:“名字挺好記的,叫夏甜,但你沒事關心這個幹什麽?”
蔣畫畫卻顧不上回她,掏出了手機,猶豫了片刻,放給清心發了條消息:
“你在幹什麽啊?”
清心回得很快,“我剛醒呢,還在床上躺着在,今早沒課。”
蔣畫畫心裏“咯噔”一聲,暗罵自己糊塗了,怎麽會以為清心就是夏甜,清心明明是隔壁經貿大學的啊。
但這也不足以她給游夫妄下定論。
怎麽樣,才可以不作聲色地,問出游夫的真實姓名?
一瞬間她想了很多,忽然想到了陶枕月,對清心道:
“我有一個朋友能看手相和算生辰八字,你想不想要她幫你和游夫看看?”
雖然陶枕月那一套純屬胡謅,但現在似乎也只剩這個不太高明的辦法了。
好在清心不是一個心思深的的人,秒回了句:“要要要!”
蔣畫畫忽然有些後怕,擔憂知道真相的自己該如何抉擇,可是明明她已經知道了冰山一角,還是有可能撞毀清心整個人的那座冰山,由不得她半路退縮。
清心:“需要我告訴你什麽?”
蔣畫畫假裝很懂地回了句:“姓名和生日就行。”
清心:“方清心,1995年11月15日。劉逸夫,1995年2月12日。”
蔣畫畫死死地盯着手機屏幕,半天沒有回複。
再也找不到任何幫劉逸夫開脫的理由。
直到清心催促了句:“人呢?”
蔣畫畫:“好的,我現在就發給同學,她算出來了我馬上就告訴你。”
清心:“好~希望是天作之合的一對哈哈哈哈哈哈哈,臭不要臉的我。”
蔣畫畫遲疑了,不知道是否該把真相告訴清心,前幾天閑聊的時候得知,游夫是清心的初戀,這樣難以啓齒的真相,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能夠承受的。
清心顯得很是興奮,“謝謝你,我和他好好聊了,說不在乎他的缺陷,心結自然而然就解開了,但他希望我不要兩地跑,怕累着我了,說主動這回事還是得男孩子來,他忙完了會到我寝室樓找我,你說游夫怎麽就這麽可愛呢?”
蔣畫畫現在很後悔當初勸她和他好好聊聊了,怪只怪這游夫的手段高明,把她們二人都哄騙了過去。
傻姑娘,他那哪是心疼你,分明是心裏有鬼害怕你撞見他的無恥一面。
清心的話匣子打開了,給她發來了鏈接,蔣畫畫點開,發現是昨天一周情侶的彙報,标題就是“論如何有逼格的秀恩愛。”
其他情侶的恩愛方式都是一筆帶過,在五號房的彙報情況上筆墨倒是多了一點:
我們的250夫婦這次又放大招了,給度盤資源,給優酷會員讓對方看電影都out了啊,瞧瞧250先生直接扔電影票,小編我看到的時候都心髒撲通撲通地直跳呢。
然後所有的篇幅,都着重在介紹66號流蘇夫婦:
童鞋們,捂好你們的少女心,你們絕對想不到流蘇先生是怎麽給自己的夫人做任務的,衆所周知,流蘇先生這人又豪氣又蘇的,他竟然問了夫人喜歡當代哪個明星的歌。
夫人說自己喜歡蔡小雅的《黑色高跟鞋》。
然後:-O神通廣大的流蘇先生,竟然有渠道聯系到了蔡小雅,給夫人打語音唱了這首歌!!!
小編表示,這門親事,我準了,還做什麽任務?你們可以直接領證了,……
清心發來消息:“看完了以後我覺得我的尴尬症都要犯了,這不明擺着的炫優越感嗎。還有這流蘇夫婦任務做得不對啊,沒按規矩來啊,說是要分享喜歡的歌給對方就成了,怎麽還唱起來了。”
蔣畫畫:“這語氣裏冒着的酸氣是怎麽回事。”
清心:“我酸啥,我都奔現了我有啥好酸的,我就是不太瞧得起他們的态度,明明就是一個學生活動,被他們都帶起了一股濃濃的攀比味道。”
蔣畫畫:“人家錢多。”
清心:“我是為你和CP不值,你們這麽有新意,沒有他們拿錢砸橫插進來的話,你們妥妥的最佳CP啊。”
蔣畫畫只要一想到舉辦方獎勵最佳CP的那場廈門之旅,就心動不已,但也沒有到執念的程度,對這活動也是一直都抱着順其自然的心态。
“沒事啦,這一周裏我和七水能順利地了解彼此,我就很滿足了。”蔣畫畫現在最為挂心的倒不是這件事,偶然撞見游夫的秘密,真的讓她極為手足無措。
一想到這,她的思緒就有些不寧,借着打卡的由頭,結束了和清心的對話。
“嘿,別發呆了。”體育部的同學又湊近了她,面上帶着暧昧的笑。
蔣畫畫觑了她一眼,“你每次這樣笑的時候,我都心裏發慌。”
“你回頭啊,你身後有塊望妻石。”她撇了撇嘴。
蔣畫畫沒聽懂她的話,莫名地轉頭,發現戴着口罩的梁煦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站在了鐵門的地方,沖她招手。
蔣畫畫自語,“這場景有些似曾相識。”
這次她很自覺地,在離他五米遠的地方站定,問道:“你怎麽又回來了?”
梁煦從荷包裏拿出一個小塑料袋,将袋口給系緊,然後從鐵門上方給扔了過來。
蔣畫畫下意識地往前跑了兩步,接到以後,看着袋子上面寫着“大藥房”的字樣。
他又是揮了揮手,“照着說明書吃,記得溫水服用。”說完轉身走了兩步。
“喂。”蔣畫畫大聲叫住了他。
他回頭,聽到她說了聲:“謝謝,還有別再來了。”
他眉頭瞬時皺起,轉頭看先她,這人怎麽總是動不動就拒絕他。
誰料撞見她在原地粲然一笑,恬靜的嗓音直達他的靈魂深處—
“明天見。”
作者有話要說: 手撕渣男。
蔣畫畫:開始反擊。
啊呀從讀者口中才知道,自己查了一下,真的有南華大學,但此南華非現實中的南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