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以後就這樣叫我

晨起東方, 大片大片的白雲被光華蘊染,光彩滲進每一道呼吸之間,聞之起興。

山間民宿如同一個天然氧吧, 喬言希早上醒來時睡意未眠,這會兒用了早餐, 頭腦已經清醒了。

她喝了一口豆漿,陳小山坐在她的對面, 他咬着不笑的話音說,“我已經在你們家附近找好了房子,過兩天搬過去。”

“你找的房子在哪?”左臨問了一句。

陳小山面色不改, 用思緒思考了一下, “我沒注意看, 已經簽了合同, 租了兩個月。”

“我看了房東發過來的照片, 在你們家隔壁。”當時房東發過來的照片上沒有門牌號,房東說是社區這段時間正在換塑料門牌號。

喬言希放下杯子,抽出紙巾擦唇, “我們隔壁?”

“嗯。”陳小山自己也不确定, 他第一眼看中了那棟兩層小房子,直接拍板了。

“你們去忙吧,我還要去收拾我的東西。”陳小山打算這周末搬過去和他們作伴。

喬言希嗯了一聲, 和左臨心照不宣起身,陳小山沒有給他們安排工作, 他們自己找事情幹。

也不知道他們兩人有沒有發覺,這些天他們大部分的時間是粘在一起的,在民宿一樣,在家更是一樣。

喬言希和左臨同桌共用三餐, 午後會一起在民宿內閑逛,聊着一些閑散話題,回家的路上騎同一輛自行車,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氣,夜間看着同一方星辰大海,在一片黑夜中入眠。

喬言希和左臨共行了一路随後分開,喬言希去二樓,先給陽臺上的那些花花草草澆水,左臨去一樓。

二樓的陽臺面積很大,視野寬闊,幾乎可以将大半個民宿內的光景攬于眼底,這山這池,以及這人。

喬言希拎着灑水壺,站在陽臺處目光發散,一眼便看見了正在泳池旁邊整理躺椅的左臨。

逐漸升溫的日光給柔軟的雲層鍍上了一道金邊,燦金色的金邊通透明亮,日光從雲層的縫隙中灑落下來,照在喬言希滿是笑臉的面上。

喬言希揚唇,她朝着左臨的方向喚了一聲,聲音透亮,“左臨。”

左臨應聲回頭,目光直直地落在喬言希身上,眼裏的光像是掰開揉碎了,他放下手中的東西,磁性的聲音提高了一些,“怎麽了?”

“沒怎麽,就是叫叫你。”喬言希放下手中的灑水壺,雙手随意地搭在欄杆上,木質的欄杆被陽光烘的溫熱,不灼人。

左臨保持望着喬言希方向的動作,眼裏的笑意不曾減過半分,“喬言希。”

在出口之前,這個名字已經在他心尖舌尖輾轉了千百遍,出口之時,他的嗓音明顯啞了一下,聲音沒降下來。

喬言希眼裏的笑意更歡,欄杆被陽光烘得更熱,她也學剛才左臨的樣子反問,“怎麽了?”

“沒怎麽。”幸好兩人之間距離稍遠,不能将彼此臉上和眼底的情緒一覽無遺,左臨在心裏慶幸的那麽一秒。

溫熱的陽光缭繞在他的耳旁,日光給雪白的雲層染上金光,給透淨的池水披上金衣,給他白皙的耳鍍上一層霞迷之色。

左臨和喬言希認識的時間不長,可喬言希也就聽他叫過自己的名字幾回。

在喬言希心裏,無人可以取代左臨的地位,現在聽他這麽連名帶姓地叫自己,心中的那一點點貪念無法得到滿足。

喬言希再度開口,不是請求,她知道左臨一定會滿足她,“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不好?”

話音剛落,心中升騰起一點緊張,也有一些期待,期待着左臨喚她的名字,因為着他們之間的關系更親近了一步。

這句話令左臨眼中的笑意迷失,他那雙漂亮的眼底蒙上了一層霧色,他直直地看着二樓陽臺處的喬言希。

左臨并未馬上開口,喬言希看着左臨。日光毫不吝啬地灑落在他的周身,将他烏黑的發絲照耀得更加柔軟,将他立體的五官特寫的更加俊美無俦。

他站在陽光處,他的身影卻落在了陰影之間,半是明媚,半是暗色,成為了一幅最讓人看不夠的畫面。

喬言希等了一會兒,她幹脆擡起左手撐着自己的下巴,就在她開口想收回自己剛才那句話時,她看到左臨的薄唇輕輕地張合了一下。

兩人并不在咫尺之間,喬言希可以看見他的唇形依稀是叫着自己的名字,卻聽不到。

他的聲音散進了風裏,化成了一陣華麗的氣息。

喬言希眼前一亮,想知道剛才左臨是不是叫她的名字,她身子向前傾,似乎能縮短她和左臨之間一寸距離便是一寸距離。

“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左臨提高了音量,他要讓喬言希聽到,“希希。”

他叫的不是言希,是希希。

下一秒喬言希眼底的笑意溢了出來,日光将她的明瞳照耀的溫熱,有無數的溫暖席卷了她的眼眶,那是她最脆弱也最柔軟的地方。

“希希。”左臨又喚了她一遍,這一次聽聞的更加清楚。

喬言希的嘴角就沒有拉下來過,左臨的四肢修長,格外優秀的五官像是耗盡了上帝所有的心神,他的嗓音永遠磁性好聽,帶着能夠聽出來的教養與貴氣。

現在那一副被上帝吻過的嗓子叫着她的名字,左臨叫她希希,那一刻,喬言希的眼前像是出現了一整條星河,星光燦爛,華麗的在她眼前流過。

那一刻是那樣美好,至于接下來的無數瞬間都讓人的心裏起了無限的期待與向往。

喬言希嗓音裏的笑意滿滿,像是永遠傾倒也傾倒不完,她說,“好。”

“以後就這樣叫我。”親昵的昵稱意味着兩人親近的關系,她的母親是第一個這樣喚她的人,左臨是第二個,掐着手指算一算時間,應該也是最後一個。

喬言希在二樓,左臨在一樓,兩人就隔着一層樓的距離,隔着萬千明媚光線對視而笑,在不知不覺中,在彼此的笑意裏沉淪。

山間民宿的空氣極好,空氣中的塵埃因子也少,此時此刻那極少的塵埃在通透溫暖的光線中翩翩起舞。

兩人對視笑了一會兒,直到一個漠然的聲音響起,如同王母拔簪劃出一道銀河。

“你們兩個人夠了吧?”陳小山已經被他們當成空氣好一會兒了,他本來要按耐着自己,想看看這倆人什麽時候能發覺自己的存在,結果事與願違。

左臨和喬言希的眼裏只有彼此,此外再容不下其他,哪怕是一個會呼吸會開口的活人。

喬言希偏頭,她臉上的笑意還未褪去,那雙漂亮的眼睛還撲閃撲閃着光芒,如同夜幕中最明亮的星子。

“你什麽時候在這的?”

托喬言希的福,左臨這會兒也終于察覺到了陳小山的存在,他也移開了視線,看着陳小山。

被他們同時忽略時,陳小山很不爽,現在被他們同時注視,陳小山心裏還是很不爽。

“你們剛開始說話時我就在了。”剛才他們之間毫無營養的話,陳小山聽的清清楚楚,對于一個單身多年的人,他無法理解,剛才他們之間的話題到底有什麽笑點能讓他們笑得這麽開心。

喬言希拖長尾調,長長地哦了一聲。

“你們兩個就是在懈怠工作,還不快去工作。”陳小山強行把他們拆開。

喬言希輕輕地哼了一聲,一轉頭對上左臨笑容滿面,她擡起手來做了一個輕輕擺手的動作,然後澆花去了。

在山間民宿的每一分每一秒似乎比外界要快一些,每一分鐘喬言希高興六十次,心情愉悅,故而覺得這裏的時間似乎過得快。

傍晚時候,左臨騎着自行車載着她,在綠蔭道路上一路馳騁,遲暮的霞光披在他們兩人身上,鍍上一層安寧之色,帶着清涼潮意的微風拂面,洗去一身纖塵。

“你等會在前面的公交站臺停下。”喬言希側身看了一眼,距離公交站臺已經很近了。

左臨放緩了騎自行車的速度,“你要去哪兒嗎?我可以送你。”

“我去朋友家的花店。”喬言希去去就回,知道沈欣的心上人是時也後,她差點失眠。

她昨天已經和沈欣聊了天,和沈欣約好了今天要去花店找她。

“我送你過去吧。”

喬言希爽快地拒絕了,“她家的花店很近,我很快就回來,你先回家做飯吧。”

“好。”雖然左臨傾向于送喬言希過去,他更聽喬言希的話。

他在公交站臺旁停下自行車,喬言希從自行車後座上下來,她看着左臨這張臉,對他說,“我會在晚飯前回來。”

“早點回來。”左臨叮囑了喬言希一句。

喬言希嗯了一聲,朝着站臺走去,剛走沒兩步,她聽到身後那個磁性溫柔的聲音響起——

“希希。”

這一次聽得那麽清楚,以至于心跳錯亂,喬言希耳尖一紅,連眼神也變得緊張可見,回眸看左臨。

左臨對她笑,那是世間最極致溫柔的笑,只要他一笑,喬言希這心裏只能想到所有聖潔而美麗的事情,讓心坎裏也藏不了一絲一毫的垢污。

“要是時間晚了就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知道啦。”喬言希的聲線如同她的心情,魚躍飛起,妙曼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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