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更有可能成為不打不相識……
晚間的風輕涼, 遲暮綿稠,散着柔軟的金光。
隔壁的院子一直在吵,聒噪不停。
喬言希和左臨已經用過了晚餐, 兩人一貓在院子裏閑閑度過傍晚時光。
傍晚是白晝與黑夜的銜接,兼得光亮與暗夜, 遠處的汪洋海洋泛着暗色的金波。
喬言希躺在椅子上和左臨說話,聊的是一些閑散話題, 兩人的對話之間時不時摻進幾聲笑音。
從他們回到家到現在,隔壁的院子聒噪聲未止,陳小山和時也兩人能從芝麻大小的事情吵到宇宙開源。
“要去隔壁看看嗎?”喬言希有些擔心他們吵得這麽兇, 會打起來。
左臨很放心, “留給他們自己解決就行了。”
“他們再這麽吵下去, 萬一真成仇人了怎麽辦?”雖然他們性格不合, 但也沒必要鬧到這個地步。
左臨略作簡單思考, 隔壁吵的熱火朝天的兩人皆是左臨的舊識,他對這兩人有很深的了解。
“我想,他們應該不會成為仇人。”左臨安靜地望着喬言希, 他給出了自己可靠的判斷, “更有可能成為不打不相識的朋友。”
他的聲音帶着磁性的溫柔,聲聲溫柔入耳,拂入耳底變成了一種可靠的信任。
隔壁的吵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那架勢快打起來了。
“陳小山,你非要跟我作對是不是?”
“明明就是你先跟我作對!”
……
夜已經深了, 喬言希從躺椅上起身,左臨收拾了院子裏的東西,上樓去了。
“一起看電影嗎?”今天時間還早,喬言希提議。
“好啊, 你選一部電影吧。”
喬言希拿起平板挑選電影,左臨已經去廚房準備看電影時的小吃水果點心了。
挑好電影,左臨端着幾盤水果點心來了,喬言希選的是一部浪漫愛情片。
“把頂燈關掉吧。”留下幾個小射燈,這樣更有看電影的氛圍,喬言希吃了一口荔枝。
左臨照做,準備就緒後在喬言希身旁坐下,可樂跳上茶幾歪着腦袋看着他們兩人。
電影拉開序幕,溫情的旋律和浪漫的字音緩緩的在耳朵裏流連,看電影的濾鏡和調色,能看出這是一部浪漫愛情片。
喬言希看着屏幕,“隔壁終于消停了。”
她不記得陳小山和時也兩人是什麽時候停戰的,不過他們精力還真是旺盛。
左臨字眼溫柔地嗯了一聲,溫柔浪漫的濾鏡光打在喬言希臉上,更襯的這人別有一種望而不反的觸動感。
喬言希抓了顆瓜子吃,左臨準備的小吃點心很豐盛,口味有鹹有甜有辣,這樣看電影很舒服。
左臨一心二用,看見喬言希偏愛那盤瓜子,開始默默剝瓜子。
電影進度條到三分之一,恰好是男女主都開竅了,彼此發覺了對對方的那一份心意,可是誰也捂着沒說。
喬言希看的有些着急,左臨将一只小巧的玻璃扣碗送到了喬言希,面前配了一把精致的挖勺。
玻璃碗中盛滿了剝好的瓜子仁。
喬言希一低頭,眼底的歡笑溢了出來,“這是你給我剝的嗎?”
“嗯。”左臨拍了拍自己身上殘留的瓜子殼碎屑。
喬言希拿起勺子盛了一勺瓜子仁吃,這種吃法太爽意了,她偏頭看左臨錯過了幾幕,将進度條往後倒退了幾秒。
“左臨,你說男女主都喜歡對方了,他們怎麽還不表白在一起啊?”喬言希吃着瓜子,一臉為男女主着急。
雖然心裏清楚,他們遲早會在一起,這是天命,也是他們的宿命。
左臨看着畫面上,男主騎着自行車,載着女主在長堤滑行,長堤邊上種滿柳樹,枝條柔軟韌性,在風裏緩緩上揚,拉出了飄逸的弧度。
“可能男主在等待時機。”左臨手上還在剝着瓜子。
喬言希吃了幾勺瓜子,又喝了些牛奶,她轉頭看左臨,“什麽樣的時機?”
她白皙的臉上嘴角染上了一層濃重的奶白,更添可愛。
左臨抽出紙巾将手擦幹淨,他擡手,指腹溫柔地貼着喬言希的嘴角,慢慢的将那一層牛奶刮蹭掉。
濃密的眼睫半掩那雙極致溫柔的眸子,溫情的電影濾鏡打在了左臨的半側臉上,愈發襯得他五官立體優秀。
他說,嗓音磁性溫柔,一開口便能輕易令人繳械投降,“等一個機會向女主表白。”
他掀開眸子,狹長的眼睛眼型漂亮,此時暗藏溫柔的光源,在隐隐閃耀,他薄唇微微揚起的弧度如同躺月,是清冷高貴,以及心生歡喜。
喬言希和他四目相對,離得這樣近,唇角似乎還留有他指腹的溫度,她似乎在左臨那雙霞眸裏找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倒影被一片溫柔包圍,被溫柔的光源緩緩染色。
兩人四目相對片刻之久,電影上的進度條在一點點向前拉近。
左臨看着面前人,他緩緩開口,叫喚的是喬言希的名字,“希希。”
兩個字落入喬言希耳底,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波浪,浪花鋪天蓋地而來,卷席了最深的心底。
心髒有些癢,嘴角不知不覺上揚。
這一切是歡喜,由心而發的歡喜。
喬言希喉嚨癢了一下,像是被蒲公英的絨毛輕輕刮蹭了,她回應,“嗯。”
左臨抿出了一個歡笑的弧度,他眼底也是一片溫柔的笑意,笑意如同海洋,一望無際,偏偏只能容下喬言希這一葉方舟。
此時,屏幕畫面上男主手握着一束自己親自采撷來的鮮花,他在遲暮夕陽之下,立在長堤旁邊,身後的湖面泛起漣漪,柳樹揚起柔軟的枝條。
有麻雀在身後飛過,翅膀一撲一撲,溫柔金色的光芒正在一寸寸的變暗變得深沉,等到明朝清晨厚積薄發。
男主對女主說,“你是我的畢生所愛。”
左臨的嘴角微動,喉嚨輕輕沉浮了一下,她沒說什麽,只是電影裏的臺詞傳進耳底,心裏卻一熱。
話雖然不是左臨說的,喬言希卻伴着那句臺詞,眼底泛出了熱意的笑波,她嘴角的笑容緩緩燦爛。
她對左臨說,“看電影吧。”
“嗯。”左臨和喬言希兩人挨得很近,同看一幕電影。
這一夜很是安靜,天邊藏青色的夜幕時而深時而亮,白晝和暗夜有輪回。
當霞光破出雲層,落入這座海邊小城,一切皆是那樣明亮。
喬言希和左臨會迎着早風,迎着緩緩升溫的朝陽,騎着自行車看遍這座海城風光,一路到山間民宿。
平常他們吃早飯時,陳小山就該到了。
今天左臨和喬言希兩人已經吃完了早飯,正坐在餐桌旁休息,陳小山才拉着嘴角來遲。
“給你留了早餐。”左臨看了一眼時間,陳小山幾乎是踩着上班的時間點到達民宿。
陳小山沒有胃口,淡淡地瞥了一眼餐桌上的那些小菜和清粥。
他周身低氣壓,黑沉着一張臉拉着椅子坐下,沒有說話,也沒有拿起筷子用早餐。
喬言希和左臨對視一眼,直覺告訴他,陳小山和時也今天早上可能又發生了什麽事。
“你和時也又怎麽了?”喬言希真的擔心,有一天這兩人會因為怨氣積壓到一定程度爆發打架。
陳小山說話,嗓音聽着有些不對勁,“今早我把衣服丢進洗衣機,時也有件外套和我換洗的衣服扔在一起,我把他的外套撿出來時,他那件衣服裏有個鈴铛掉了出來,摔在地上碎了。”
“是個瓷鈴铛,時也看到後生了很大的氣,我們又吵了一架。”
陳小山真的氣得不輕,之前他和時也吵架最多是拌嘴而已,互相看不順眼,所以挑着對方的刺給對方找不痛快。
就算陳小山再讨厭時也,這點還是能看出來。
但是今天時也好像真的生氣了,他們也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吵架,是因為觸犯到對方心底底線的吵架。
以前的那些吵架只能算得上是過家家,像兩個競跑的人,還未到終點線,彼此不讓對方寸步。
今天的事情,真的嚴重了。
“是一枚深灰色的瓷鈴铛嗎?”如果是,左臨了解這件事情。
陳小山心裏很亂,聲音裏也有按耐不住的陣陣郁悶,“是深灰色的。”
左臨明白了。
“那一枚瓷鈴铛有什麽意義嗎?”陳小山郁悶了很久,頭腦才清醒一些。
确實有意義。
還是不一般的意義。
左臨應了一聲,告訴他,“那一枚鈴铛是他母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他母親送給他的最後一樣東西。”
伴随着他的解釋,陳小山壓得很低的眉頭緩緩舒展,臉上的陰沉之色也得到了稀釋。
“他母親送給他最後的禮物?”前一秒他心裏又郁悶又氣結,難受的氣團在一瞬間瓦解,這時陳小山心裏甚至有一絲愧疚。
“他母親在他十四歲時,懷着孩子發現他父親出軌,氣得難産而亡了。”
“他母親難産的那一天,時也還要去學校考試,她母親匆匆忙忙把他叫到了面前,把那枚鈴铛給了他。”
“說是給他的生日禮物,但當時離他的生日還有幾個月。”
左臨的聲音因為回憶起這段往事,變得深沉喑啞,他說,“那鈴铛不是他母親特意為他準備好,是從手上摘下來的。”
“時也從學校考完試回來,就聽到了他母親離世的消息。”
陳小山的眼睛緩緩擴大,瞳孔裏藏着愧疚和抱歉。
他們幾人誰也沒有說話,氣氛一度低迷。
在彼此的沉默焦灼中,一個腳步聲緩緩靠近,時也出現了在他們身後。
時也右手食指上還環着摩托的鑰匙扣,他散漫随意地轉着那一串鑰匙,眉梢眼角帶着灼灼的笑意。
“我今天騎摩托過來了!”他的嗓音也一如既往,帶着彌漫的笑意。
喬言希看着他,盡管他的臉上遍布笑意,仿佛那些笑意是棋盤上的棋子,只為了布局,讓陌生的人解不開這一盤棋局,讓了解他的人因為出不了下招而止步不前。
笑意再燦爛,也從來沒到達過時也的眼底。
時也的眼裏一片漆黑,如同寂寂深淵,不管是溫春隆冬,只有他一人藏身于此。
陳小山看着時也,臉上無絲毫敵意,他張了張嘴,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和時也說話,明明吵架罵人的話,他已經對時也說了個遍,再娴熟不過了。
時也轉了幾圈鑰匙扣,将鑰匙扣丢在桌上,皺着眉頭打量着這一桌子早餐,很不滿,“你們怎麽回事?怎麽天天吃清粥啊?”
他一副大爺的模樣在旁邊坐下,其餘的三個人神情有些複雜,只有他演技精湛,很從容輕松。
“你想吃什麽?”陳小山破天荒,用一種平靜愧疚的聲音對他說話。
下一秒時也爆出了一陣嘲笑,笑的陳小山的臉色紅了。
時也一手抵在桌面上,猝不及防地湊到陳小山面前,距離突然拉的很近,近到陳小山放在桌子上的手捏成了拳頭,時刻有給他來一拳的沖動。
“你今天吃錯藥了吧?”時也皺眉,像是第一次看不穿陳小山的心思,“還是說你想給我的飯菜裏下-藥?”
“沒錯,我打算往你的粥裏面放十包瀉藥。”陳小山心裏本來對他懷有愧疚,可他說的話太欠打,居然把自己往壞處揣測,陳小山忍不住毒舌。
時也坐直了身子,背靠在椅子上,“看來你沒被調包。”
“我想吃火鍋。”時也毫無心理負擔地提出了自己苛刻的條件。
在時也說下一句話之前,陳小山反複在心裏告誡自己,他弄壞了時也很珍貴的東西,一定要忍住自己的脾氣,好好補償他。
這些告誡自己的話反複碾磨幾十遍,可還是在時也開口的那一瞬間成了泡沫浮影。
陳小山立刻就把那些話甩到九霄雲外,他怒氣沖沖又不改毒舌,“大早上你吃火鍋,你是不是沒睡醒啊?”
“你今天又吵到我了,我确實沒睡醒。”時也瞥了他一眼。
陳小山一臉怒氣,說話的聲音也亢奮,相比起雲淡風輕的時也,他好像身處事外,是個旁觀者。
“你知不知道我關了鬧鐘,今天上班都遲到了!”陳小山氣的恨不得拿眼神把他燒成一抔灰。
他的怒氣又到達了一個高峰,時也緩緩一笑,他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點。
“你關了鬧鐘?”
上次時也吼陳小山,讓他把鬧鐘關了,陳小山嘴硬說他不關,還要定五個鬧鐘,兩人大清早為此吵了一架,吵的跟喝了十杯濃咖啡一樣。
這回陳小山主動交代了,他把鬧鐘給關了。
時也的嘴角彌漫出輕浮的笑意,那是心情愉悅的标志,那笑落在陳小山眼底,卻那麽刺眼,跟直視正午的陽光。
“今天打算睡一個懶覺就關了,明天不會關。”陳小山嘴硬。
時也的臉上寫着今天心情不錯,“今早我就吃火鍋,快去準備,再不準備都吃午飯了。”
陳小山捏緊的拳頭越握越緊,他不滿地頂嘴,“你在這裏指揮誰呢?”
“我要在半個小時內吃到火鍋,不管你們誰準備都行。”時也笑得很悠閑。
他從來都挑着一抹輕浮,他看了一眼喬言希,朝她暧昧地送去秋波,“如果是美女準備,我一定很有胃口。”
陳小山冷笑,“我給你準備,看你有沒有胃口。”
左臨和喬言希休息了一會兒,便去忙碌了,陳小山真的穿上了圍裙,在廚房裏面洗菜切菜,準備火鍋食材。
他在廚房裏忙得手忙腳亂,時也那邊派人來催了好幾回,氣的陳小山差點左手拿着鱿魚,右手握着尖刀跑去跟他理論了。
陳小山又叫了兩個人幫忙,總算是在半小時內将一桌子火鍋食材料理幹淨,火鍋湯也沸騰了,可以加菜。
陳小山抽出紙巾,擦了額頭上的汗,“你慢慢吃。”
“大早上吃重辣口味的火鍋,小心得胃病。”陳小山沒好氣的将紙巾丢進垃圾簍裏,轉身就走。
時也慢悠悠地夾菜,從來都是以滿面春風應對別人的滿臉怒氣,他輕描淡寫,“謝謝陳老板的忠告。”
陳小山氣的重重地吐了一口氣,站在原地鈍了一會兒正準備擡腳走。
他背對着左臨,站在原地僵了一會兒,又回過頭來走到了餐桌旁。
火鍋熱氣騰騰,渺渺煙霧彌漫在兩人的視線之間,陳小山的眼神和臉色變了。
“今天早上的事我很抱歉,真心的。”陳小山站在他面前,一臉誠懇地看着時也。
時也動作自如地夾菜,他聽明白了陳小山說的話,眼神在一瞬間黯淡了片刻,不過很快又變得很明亮,如往常一樣。
觀察不敏感的話,無法看到他轉瞬即逝那一刻的變化。
時也嘴角勾勒着笑意,依然是那一副沒心沒肺、游戲人間的模樣,他揣着明白裝糊塗,“你說什麽事?”
他沒擡頭看陳小山,陳小山臉上的愧疚顏色又加重了幾分。
他愧疚,抱歉地壓下了頭,熱浪拂臉,熏熱了他的眼睛,“那枚鈴铛。”
“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摔碎的。”
不是故意摔碎的,這一點是真的。可是陳小山看到他的衣服裏混進了時也的衣服,很生氣的把他的衣服拽了出來,用力過大導致口袋裏的鈴铛甩了出來,也是真的。
所以很抱歉。
陳小山低着頭,時也垂着眸,他的嘴角輕輕拉了一道弧度,很快消失不見。
“沒關系,一枚鈴铛而已。”他從鍋裏撈出了一把菜,熱氣沸騰的菜直接塞進了嘴裏。
他語氣輕松,嘴裏一片灼熱。
“你把碎片給我,我看看能不能恢複原樣。”陳小山想做出彌補。
他讨厭時也是真的,但不至于讨厭到這個地步。
時也連菜都沒有咀嚼,直接生吞了下去,他拍下手中的筷子,眼底的明亮一點一點褪色,恢複成原本的顏色。
“你憑什麽認為我會留着破爛。”時也的語氣很複雜,有不屑,有嘲笑,更多的卻是被人看穿之後的逞強。
陳小山看着他,霧氣還在兩人之間彌漫。
“我相信你不會扔。”
這句話說出口,連陳小山心裏也覺得有幾分可笑。
他跟時也可是一見面就吵紅了眼的敵人,這一刻他真誠的說出他相信對方,他相信時也。
時也又笑了一下,這樣的笑容讓人覺得很心疼。
他別過頭去,窗外明亮熱烈的光芒湧入他的眼底,刺痛了已經适應了暗夜的眸子。
“我房間桌子左邊第一個抽屜。”
摔成了三瓣的鈴铛碎片就在那裏。
他主動告訴陳小山碎片在哪,也就默認了會讓陳小山處理,給他一個機會彌補。
“晚上你要不要坐我的車回去?”
時也轉過頭來,看着陳小山放聲笑了起來,“好啊。”
“不過你可不要後悔。”
陳小山聽到這句略帶提醒的話,還沒想明白是什麽意思,等到下午下班,時也上了車,而且還搶過了駕駛座時,他終于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
他根本就是在玩命飙車,速度快到身旁的風景成了一道糊線,陳小山吓的人都傻了。
平常二十多分鐘的車程,他開車幾分鐘就到了。
車子一停,陳小山腿軟地推開車門,扒在旁邊的石頭邊上幹吐了一會兒酸水。
時也悠然自得,他很是得意地撩了一把自己的軟發,“膽子真小。”
他還能開得更快,只不過條件有限,他這車就是普通的代步車,開不出賽車的感覺。
要不然他可以帶陳小山體驗一把上天堂的感覺,他露出了燦爛的笑臉。
陳小山吐了半天,什麽也沒吐出來,他看着時也那張欠扁的笑臉,恨不得撕碎他。
“你這個混蛋,你不要命,我還要命!”
“怕什麽?這條路上幾乎都沒什麽人,沒什麽車。”所以時也才喜歡這裏,開快車的話沒那麽多顧忌。
“我要是再坐你開的車,我就是個傻子!”陳小山現在後悔死了,他居然主動招攬這個麻煩上車。
“話可不要說的這麽絕哦。”時也朝他wink。
陳小山的拳頭越握越緊,真想揍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