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凡界和修仙界相隔一線,又可以說是很遠的。
凡界之所以被成為凡界,便是那裏的人并不知修煉一說,過的是最平凡的生活。當然凡人之中自然是有可以修煉的人存在的,只是在修仙界的人看來,他們資質太差,并不值得他們去挖掘。
總會衍生出三六九等分之說,對于大多數修仙界的人來說,凡界的人就是最低等的那一種。
可要歸根結底,又和凡界靈氣太少,凡人便察覺不到力量的來源有關,他們是否有資質,又并非一眼就能夠看出來的。
修仙界有一個算不得規定卻是所有人都默認的事,那便是修仙者不可随意插手凡界的事,也不可随意殺凡人。
這或許和大多數修仙者向善有關,但就算是凡人,也會在這上萬年的時光之中,出一個天資卓越的。
所以最根本的原因,是上一個飛升成功的人,便是凡界出生。
這件事轟動了整個修仙界,也是第一次讓修仙界的人正視了凡界。
那飛升成功的凡界人飛升之前也度過了相當漫長的修煉路程,與當時大多數的宗門世家都有所接觸,可以想象與他交好和交惡都有。
像這樣的存在基本可以算是龍傲天那一挂了,與他交惡的定然沒有與他交好的數量更多。
所以不少的宗門世家會選擇庇護凡界,給凡界人一個安穩的生活環境。當時不少宗門世家招攬了有修煉天賦的凡界人,想着是否凡界的人更能吃苦,再出一個能夠飛升的?
但漸漸的他們就發現,能做到這樣的人,根本就是獨出其一,不可能再出其二。
那些被招攬的凡人,甚至連一個能步入合體期的都沒有。
至此到距離那凡界人飛升已有兩千多年歲月的如今,凡界的人,又變成了被修仙界所瞧不起的那一類。現在從凡界來的修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沒有了,大概是幾個宗門世家終是想開了,一些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而大多數凡界來的修者因為修為無法再升,加之各種各樣的意外,也都快隕落光了。
但因為當時見證飛升的一些老怪物還在,他們對偶爾出現的凡界人會有些許庇護,加之那些還活着的凡界修者也多是化神期的存在,修仙界的人都是暗中對凡界表示不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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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為什麽溫子泠在剛進入玄黎宗的時候會遭受更多嫉妒的原因之一,正是因為他從凡界而來,玄黎宗的其他人便會更覺得他不配作為蕪華君的弟子。
又有只比他大一歲的修仙界出生的牧輕栾與他作比較,即便上一世溫子泠已經用最快的速度修煉至了元嬰,也似乎得不到太多人的認可。
這些消息是溫子泠在上一世得到的,他也猜測,将他推出去的那人,可能是怕身為凡界人的他更進一步。畢竟上一世他也算是小有名氣,在一次次躲避死亡中也會給一些人一種他或許能走得很遠的錯覺。
元嬰期其實是一個分界嶺,元嬰之前每一階之間所差的實力還不到天差地別,跨階級挑戰都是常事。
可元嬰之後每一階都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階梯,各級之間都是碾壓,所以化神期便是尊者,合體期稱之為“君”,大乘期的修者多被成為老祖。
元嬰期能使人青春永駐,在這個階段修煉百年都是正常的,當時的溫子泠不過二十四歲已是元嬰巅峰,是有無限潛力的。
他之所以不被多數人認同,也不過只是因為修仙界對凡界人的偏見,但他們同樣害怕溫子泠的成長。若下一個飛升的依舊是凡界人,勢必會動搖修仙界一些的內心。
所以飛升的凡人一個就夠了,并不需要第二個。
恐怕也就只有溫子泠自己知道,上一世就算他不死,大概也只能一直處于元嬰巅峰,而無法向前再一步。
那時影響他的是心境,元嬰之後的雷劫靠的早已不是意志力,而是心境了。哪怕他有沖擊化神的可能,大概也會喪命于雷劫之下。
這一世溫子泠還是有信心可以憑借自己就步入化神期的,但需要充足的時間。
想到系統給他看到劇情,他難免有些焦慮。
眼看着飛船已經來到了修仙界,溫子泠還是坐不住了,他站起身走了出去,走到船邊看向了眼前的景象。
因為蕪華君是直奔着玄黎宗而去的,所以眼前是一片雲霧缭繞着的山脈,隐隐能瞧見所造恢弘的建築。
但其實修仙界的很多地方都和凡界差不多,只是玄黎宗作為修仙界的頂尖宗門,所在的地方自然給人一種大氣磅礴的感覺。
蕪華君的飛船有标志,他們一路順利無阻的前行,最終在一處山上落下。
這是獨屬于蕪華君的宣烨山,因蕪華君從未收徒,所以山雖大,但人卻很少。這裏無疑是安靜修煉最好的地方,但同樣,也總是少了那幾分人味。
不像別的山頭,誰家小師弟小師妹被欺負,還有人給讨個公道的。
溫子泠深吸了一口撲面而來的靈氣,讓自己飛快的平靜下來。在他和牧輕栾同蕪華君到玄黎宗的時候,是宣烨山最熱鬧的一天。
蕪華君收徒這件事算不得小,但幾世下來這事都并沒有宣揚的很大。還是玄黎宗的其他人嗅到味道,跑過來才知道的這件事。
當然來的這些人可都是玄黎宗化神巅峰及以上的強者,一眼望去是能數的清的。但這些人站在那就自帶壓迫感,加之有意的試探,溫子泠只靠自己的話,幾世下來都是被他們壓的連腦袋都擡不起來的。
感受到這些人的有意試探蕪華君也不會幫溫子泠抵去些壓力,反倒是會微微站在牧輕栾的身前,這偏心的态度早就展現出來了。
飛船落下的同時蕪華君便飛了下去站到了地上,下一個就是和溫子泠一起起身走到船邊的牧輕栾。跳下去可比上來要容易一些,看到牧輕栾下去,溫子泠也沒猶豫,利落的撐着船的邊緣下去了。
他就落在牧輕栾的身側,對方看着他落下來之後,便轉移視線看向了蕪華君的位置。這山上也是有專門負責清掃、整理和管理的人,飛船落下來之前,便已經有人在這前頭候着了。
只見蕪華君對那人說了句什麽,他便恭敬的行了禮,退着步子到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這才轉身快步離去。
蕪華君轉身将飛船收起,便是示意兩人跟上。
三人一起慢慢的往更高的地方走去,不小一會便看到了造型精致的屋子。那屋子前頭站着一排的人,這些便是這宣烨山所有的人了。
步驟都和前幾世一樣,蕪華君帶他們現在來的地方,就是之後他們要住的地方。
在住的上面他給兩人安排的是對門,且屋子是一樣的樣式,連裏頭的格局都一模一樣的,沒有誰少一些東西之說。
蕪華君先是讓這站着的一排人先做了自我介紹,讓他們相互認識了一下。這些人在聽蕪華君說“這兩人是我的弟子”時皆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不過他們很快就收斂了。
想當初第一次到玄黎宗的溫子泠想早些熟悉這裏,曾經還挺主動的和這些人接觸。
卻萬萬沒想到,自己是真的沒有識人的眼光。
這是在修仙界,又是玄黎宗,哪怕只是一個打雜的人,也有至少築基期的修為。蕪華君的山頭又有別與其他的山頭,別的山頭人太多事雜,宣烨山正是因為人少,會比其他山頭的人更多一些庇護,且偶爾會的蕪華君的些許指點。
而且他們同樣是玄黎宗的弟子,是有資格去宗門學堂以及參加宗門比試的。
就拿剛剛那個和蕪華君說話的人來說,他是這個宣烨山的負責人,如今已是元嬰的修為,便是因為受了蕪華君的指點。
整個玄黎宗有無數人擠破了腦袋想要進宣烨山,如今能站在這裏的,每一個都不能小觑。
宗門弟子和長老的親傳弟子可謂是天差地別,在這裏的人可以說是每一個都想成為蕪華君的弟子,他們才是溫子泠最先需要防着的存在。
他也是付出了代價才得到了教訓。
溫子泠此時就和牧輕栾并排站着,随後似是察覺到什麽,微微落後半步,到了牧輕栾身後一些。
随着一處威壓落下,緊接着便是又有幾道來自不同的地方,伴随着一聲“洺軒,聽說你帶回了兩個小娃娃?”,有幾人落到了他們跟前。
駱洺軒是蕪華君的本名,但當今能這麽稱呼他的也就只有玄黎宗的宗主,也是蕪華君的師兄河澤君能夠這麽叫他了。
相比較蕪華君,河澤君顯得更可親一些,也是唯一一個沒有對兩人釋放威壓的人。至于其他幾人,都已經打量起牧輕栾和溫子泠了。
蕪華君的性格玄黎宗的人都知道,他能主動帶回人來,都可以肯定是他的弟子了。只是他們都沒想到,蕪華君要麽不收徒,這一收便是兩個。
“兩個小娃娃,你們叫什麽名字?來自哪裏?”
忍不住的已經開始開口詢問,前幾世這個時候,在這些強大的壓迫之下,溫子泠都是如實回答自己來自凡界的。
可有了上一世的經驗,他便也知道不主動說自己是凡界人,是能讓他在前期免受很多針對的。
先回答的是牧輕栾,他回答很是簡單,只單單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溫子泠便也學着他只說了自己的名字,态度比起牧輕栾則更恭敬一些。
牧家也算修仙界有名,他們往後查便能知道牧輕栾的身份。溫子泠其實并不确定自己不報來歷能不能讓眼前的幾人忽略這個問題,他能夠察覺到那些探究的眼神帶來的壓力,溫子泠抿了唇,想着若實在不行就還是招了。
而就在他準備再出聲的時候,牧輕栾側身擋在了他的身前,他絲毫不畏懼眼前的威壓,似乎毫無影響般的挺立站着。
一下子,所有的目光便都集中在了牧輕栾的身上。溫子泠因為站在他身後,看不見牧輕栾的表情,但他這個動作,毫無疑問是在幫他解圍。
“我的弟子從哪來,還需要跟你們說清楚?”蕪華君開了口,輕飄飄的一句,便是讓周圍的威壓瞬間消散。
“這不是好奇嘛。”那頭有人樂呵呵的回到。
“你們看過了,就都回去吧。”
一道逐客令,倒是比前幾世來的更早一些。
那些人說着“忘帶見面禮了,下次補上。”這樣的話,倒也沒有繼續留着自讨沒趣,一個個來的快,去的也不慢。
“這幾日你們先熟悉一下玄黎宗,下月開始再去宗門的學堂吧。”
每個宗門都有專門的學堂,只是教的東西都是一些基礎,比較适合剛開始煉氣和築基期的修者。宗門的學堂自由度比較高,比如一些知識你掌握了之後便不必再去,像牧輕栾就只去過三次,之後便再沒踏入過學堂。
因為他已經無法在學堂之中學到什麽有用的信息了,只需要閉關準備結丹即可。
倒是溫子泠曾經在那學堂之中學了不少的知識,因為他無法從蕪華君那獲取什麽指點。
要說什麽對玄黎宗的熟悉對于現在溫子泠來說已經沒有什麽必要了,其實就算是去學堂也同樣再學不到什麽了。但這麽一來他就會顯得太過于出挑,所以去學堂這一步,他還是打算走的。
在系統提供的劇本之中,也同樣是有一步的。
和記憶中的牧輕栾一樣,劇本中的牧輕栾同樣只去了學堂三次,所以在學堂的這部分,都是只有溫子泠一個人走的。
不過他會在從學堂回來之後,主動接近牧輕栾求教,就和他曾經做的一樣,是為了拉近和牧輕栾的距離。
說完這句話的蕪華君是沒有親自帶着兩人去熟悉的打算的,他轉身便回自己的住處去了,徒留牧輕栾溫子泠和他們旁邊的那一排人。
見蕪華君離去,那些人似乎蠢蠢欲動想要上前來。溫子泠已經做好了交談的準備,卻被牧輕栾拉住了手腕。
他淡淡的看着那些人一眼,拒人千裏之外的氣勢便讓那些人停下了腳步。
“這裏雖和凡界不同,但你也沒有必要處處迎合,若是不喜歡,不和他們說話便是。”望着那些人離去,牧輕栾偏頭對他道。
溫子泠确實不想和他們交流,但也清楚融入環境的重要。他不是牧輕栾,還沒到用實力可以無視周圍一切的地步。
但牧輕栾這一舉動他卻并不讨厭,因為這即能讓他不和那些他不想交流的人交談,也不會讓其他人以為是他不好相處。
“剛才多謝師兄了。”他沒有正面回答牧輕栾的這句話,而是向他道謝他剛剛替他擋去威壓的事。
牧輕栾聞言并未立刻接話,而是擡起了手,食指在溫子泠的眼角輕輕碰了一下。
那指尖微涼,讓溫子泠被碰的那一邊的眼睛微微閉了一下。
“我說過會保護你。”牧輕栾的聲音似乎壓低了些許“你若之後再遇到困難,也可以再來找我。”
“好”溫子泠沒有猶豫,點頭應了下來。
牧輕栾答應下來的事,向來不會食言。
就像他被廢的那一世,牧輕栾曾答應他會想辦法治好他,也真的尋來了仙草,只是溫子泠無緣用到。
他現在能這麽說,溫子泠雖有疑惑卻并不會質疑這句話的可信度。
若牧輕栾願意保護他,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牧不打算隐藏自己重生的事,會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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