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酸菜詩
周一上下午上毛概（毛澤東思想概論）大課，歷嬈和喬楚坐在一起，歷嬈用心地記着筆記，記得曾經有個師兄跟她說：“如果你把毛概看成是一門講述毛澤東的自傳課的話，你不僅會覺得這課很有意思，你還會打心底裏發現毛澤東根本跳出了人的範疇，而是偉大的神，更能從他身上學到受益終身的東西。”
轉頭看看喬楚，她老人家早已不知道雲游到哪裏去了，估計周公在哪兒她就在哪兒吧！忽然乘着老師轉身板書的時候，不知從何處飛來一個紙團，歷嬈孤疑地打開紙團，只見上面寫到：昨天我的心受了傷所以我塵封了心窗今天我遇到了你我打開了塵封已久的心窗昨天我不知生命在何方所以我漫無目的地飄蕩今天我遇到了你引領我尋找到了生命的方向啊我的女神你就是我的燈塔我人生的航向我的重生我的太陽謹以此詩先給我的女神——喬楚小姐——一個一直愛慕你的人“喬喬，快醒醒快醒醒。”歷嬈用胳膊肘碰了碰睡得正香的喬楚。
“怎麽啦？”喬楚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問道。
“你自己看吧，”歷嬈将紙團遞給疑惑的喬楚。
“這是什麽呀，酸成這樣！還我的燈塔，我的太陽，這人腦袋讓驢給踢了吧！他家得似生活在刀耕火種的遠古時代，長期不見天日，不過本小姐可不是他的救世主！一邊酸着去吧！”說完繼續神游周公去了。
“哎哎哎，你別睡啊，你打算怎麽辦啊？”
“涼拌！別打攪我睡覺！Byebye。”
叮叮叮……，下課鈴響了。
“終于下課了，走，今天天氣好，我倆逛街去吧，”喬楚伸了個懶腰慵懶地對歷嬈說。
“喬大小姐，鄙人接下來還有課要上呢，逛街啊，你找別人陪你吧，”歷嬈收拾完之後快步地奔赴另一個戰場。
踏着上課鈴聲，歷嬈氣喘籲籲地沖進輔修課的教室。
“這兒這兒，”餘陽沖歷嬈揮手道。歷嬈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餘陽座位旁坐下。怎麽看她倆都不是一路人，一個按部就班，一個不按常理出牌，一個中規中矩，一個險招百出，一個乖乖學生，一個樂隊混混……，要不是他流利地道的英語口語可以讓歷嬈受益匪淺，她真想和他保持距離，哦不，是躲的越遠越好。對了，還有喬楚交給她的艱巨任務，想起來頭就大。
“端莊同學，沒想到你專門來看我演出啊！”餘陽自戀地說。
“誰是去看你的啊！你別自作多情了，”歷嬈攤開書不理他。
“Noweverybody，classbegins……”，一節課下來，餘陽讓歷嬈再一次見識到了他純正的美音、嚴謹的思維邏輯、出其不意的招數，當然還有那張揚的個性。
“對了，能把你的QQ號給我嗎？”歷嬈邊收拾書包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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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被我風流倜傥的外形、卓爾不群的氣質、出口成章的口才、流利地道的美語徹底征服了吧，忍不住對我感興趣了吧！哈哈，別忘了你還欠我一頓飯呢，我可是将你從水火之中解救出來的救命恩人吶！端莊同學！”餘陽沒臉沒皮地說。
“行，沒問題，就今天吧，我請你吃飯，但是說好的啊，地方得我選，不過我還得帶個人，你不介意吧！”一個人影栩栩如生地跳到歷嬈的腦海中。
“不是那天陪你看晚會的那個四眼兒男生吧！”餘陽酸酸地問。
“什麽四眼兒，那是學問的象征，你嫉妒人家就明說呗！”歷嬈心情很好地挖苦他。
“那那個很有學問的四眼兒是誰啊？你男朋友？你要帶的那個人是他？”餘陽八卦地問。
“目前不是，不過馬上就是了，姐姐我為了不打擊你的自尊心，我就不叫他了，我要帶的這個人呢是個女生，還是個美女哦，走吧。”歷嬈背上書包就往外走，人家不都說秀色可餐嘛，為了荷包癟下去的幅度小一點，犧牲點兒小喬同志的色相也不會遭天譴嘛！而且小喬還巴不得讓歷嬈利用呢，各取所需嘛！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滴！
“去哪兒吃啊？小端同學，我可是很期待你這個守財奴會請我吃什麽！”餘陽跟在歷嬈後面巴巴地問。
“跟着我走就知道了，快點，腿那麽長走的這麽慢！對了，手機借我用一下，我給同學打個電話。”
餘陽将手機遞給歷嬈：“這都什麽年代了，你還沒有手機！？”
“我沒手機怎麽了！沒手機是對不起聯通還是對不起移動啦！”打完電話之後歷嬈将手機還給了餘陽，順便賞了他一個白眼。
“你不會請我吃這個吧！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守財奴，可是沒想到你竟然守財到這種地步！虧你想的出來——竟然請我吃食堂！”餘陽跟中了黑煞掌似的叫道。
“食堂怎麽啦！食堂幹淨、衛生，現在傳染病這麽多，SARS、禽流感、瘋牛病害死了多少無辜的生命，你不想成為下一個吧！再說了，‘歡樂時光’可是學校最好的食堂，菜價也比其他食堂的貴那麽多，對的起你餘大少了！”他們找了一個幹淨的桌子坐了下來。
“喬喬，這兒，”看到喬楚出現在門口，歷嬈招手喊她，喬楚很high地跑過來。
“這是我同學喬楚，這是餘陽，”歷嬈沖喬楚眨眨眼。
一頓飯下來吃的那叫一個賓主盡歡，各取所需。喬大美人的所有目的都在這個飯桌上全部達到了，QQ號，MSN，郵箱，手機號，能留下的聯系方式全留下了，所以說中國人的事情都能在飯桌上辦成那就是個鐵铮铮的公理。
歷嬈起身結賬，剛離開桌子，餘陽就跟了上去，将自己大號的籃球服披到歷嬈的身上，歷嬈疑惑地轉頭看他，“幹嗎？這可是夏天，我又不冷，你紳士風度用錯地方了吧！”
“穿上，要不然一會兒出醜的是你！去那邊坐着吧，我去幫你結賬，”餘陽轉身往櫃臺走去。
歷嬈走到喬楚跟前：“怎麽了？喬喬！”歷嬈不解地問。
“大姐啊，大姨媽來了都不知道！裙子都濕透啦！”喬楚敲着歷嬈的頭小聲地說。
“啊！那我不是丢人丢到非洲啦！”歷嬈尖叫道，引來周圍同學的紛紛側目。
“那你怎麽不早告訴我啊，害我出醜！”歷嬈掩口小聲地責備她。
“那餘陽不是先我一步嘛，沒事兒沒事兒，就我倆看見了，其他人都沒看見，放心吧，啊！”
餘陽已經結完帳回來了，歷嬈的臉馬上蹭的一下全紅了。
“好啦，端莊同學，你這下可欠我兩頓飯了啊，我先記着，你逃不掉的，而且下次地點得我定，衣服先借你穿着，我就不送你們回去了，我先走了！Byebye！”說完餘陽吹着口哨大搖大擺地走掉了。
“喬楚！他在嘲笑我！你看見沒有，你怎麽能看上這麽一醜陋的嘴臉啊！讨厭讨厭讨厭！”歷嬈絕望地叫着。
“嬈嬈，這衣服到時候能不能讓我還啊！”喬楚跟沒聽見似的，盯着歷嬈身上的衣服賊賊地問。
“喬楚，你太過分了，都這時候你還顧着自己的事兒，傳說中的有異性沒人性說的就是你吧！”歷嬈萬分傷心地哀嚎。
“姐姐，別生氣了嘛，您的大恩大德我喬楚沒齒難忘，來生我一定做牛做馬報答您！這樣總行了吧！”喬楚拽着歷嬈的衣袖子哀求，不對，确切的說應該是餘陽的衣袖子。
“你……，這可是你說的啊！喬楚同學！給我記着！趕快走吧，嫌我丢人丢的還不夠啊！”歷嬈裹了裹衣服走出食堂，喬楚屁颠屁颠地跟在歷嬈後邊，喜滋滋地盯着歷嬈身上的衣服，無限遐想！
又是一年迎新日，不知不覺這已經是歷嬈進入大學的第三個念頭了，從生澀到适應，再到現在的如魚得水，從18歲到20歲，從短發到如瀑的長發，雖然只有短短兩年的時間，大學帶給歷嬈的不僅僅是知識的汲取，還有性格的改變，友情的滋養！當然還有即将到來的愛情！
“哎呀，看着這幫青疙瘩小屁孩兒我就來氣，人家說，這大一女生是芒果好吃不好看，大二女生是蘋果好吃又好看，大三女生是石榴好看不好吃，大四女生是西紅柿還以為自己是水果！”喬楚無限感慨地撫摸着自己的眼角，好像那裏已經長出了深深地魚尾紋一般。
“總結的太精辟了，石榴小姐！您的石榴裙下沒少人趴着吧！”
“我說你到底什麽時候能搞定齊宇啊，他送你家教都快一年了吧，怎麽還不見動靜啊，我老臉都快被你丢盡了。”
“快了快了，你不知道慢工出細活嘛，我争取今年把他拿下，絕對不辜負您老的栽培與厚望！”
“抓緊抓緊，有時候必要的犧牲還是需要的，給他點兒甜頭嘗嘗，獻身都在所不惜，反正你也打算一輩子貢獻給他了，早獻晚獻都一樣！要不然小心你家齊宇被別的小妖給拐跑了！他們班不是有個王琪已經觊觎他很久了嗎！”
“我家齊宇才不會呢，我了解他，他是扛得住誘惑的人！”歷嬈自信滿滿地對喬楚說道，也像是對自己說的，想起王琪，她還真的抓緊啊。
“我告訴你，沒有不吃腥的貓，不是姐姐沒有提醒你啊，你得留點兒神！”喬楚警告歷嬈。
“我一定謹記您老的諄諄教誨，不過眼下你的麻煩來了！”看着對面走過來的人，歷嬈打趣道。
“你們好！喬楚，那個那個……”，李來福撓着蒼蠅都不帶打滑的頭發羞羞答答地支吾着。
李來福就是那個缺少陽光，沒有人生航向的酸菜詩人。李來福是地道陝北人，別看他一副土老冒的樣子，家裏資産可是過億的哦！在這個遠離黨中央核心地帶的大西北，除了有漫天的黃沙飛舞、幹旱的黃土高坡，還有就是那富裕了少數陝北農民、讓無數針紮在貧困線上人眼饞的煤窯。李來福的父親就是一腰纏萬貫的陝北煤窯主。作為暴發戶的第二代，貴族氣質在他身上是壓根找不到的，但是俗氣倒是無處不在，就連花錢都俗氣到底。所以，怎麽看都看不出來他是從資産過億的家庭裏走出來。
“有話快說，我趕時間，”喬楚不耐煩地說道。一旁的歷嬈用手肘搗了一下她。
“那個，我給你寫的東西你都看了嗎？”李來福憋着紅臉梗着脖子問喬楚。
“沒看，全當廢紙扔了，你以後不要再浪費時間寫那些兒沒用的東西，我不感興趣！”喬楚毫不留情地說道。
“可是我喜歡你啊，我真的喜歡你，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你能給我一次機會嗎？”來福沒有放棄的繼續追問。
“大哥，您也不找個鏡子照照您的尊容，你媽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把人給扔了把胎盤養大了！長的難看也就罷了，個人衛生一塌糊塗，你看你的頭發，養蒼蠅呢！歷嬈，走！”喬楚拖着歷嬈往前走。
“你是不是太過分了，說話那麽難聽，小男生純潔的小心靈怎麽能夠受得了！”歷嬈回頭看着愣在遠處的李來福。
“你看他，從頭發到腳趾，從裏子到面子，從名字到那些酸菜壇子裏泡出來的詩，整一徹頭徹尾的土包子。再看看本大小姐我，無處不散發着優雅的舉止，無處不透露出高貴的氣質，你說将一土豆放一蓮霧（海南的一種漂亮的水果）旁，能搭嗎！”喬楚歪理邪說地解釋給歷嬈聽。
“你啊，是常有理，但是也不能這樣打擊人啊，說人家長的像胎盤，太損了吧！你就不能……”
“打住，這位大媽，你的麻煩也來了，瞧！”
“歷嬈，請等一下！”王琪攔住歷嬈的去路。
“你好，王琪，找我有事嗎？”先禮後兵向來是歷嬈的處事之道。
“你自己找罪受也就罷了，憑什麽要拉上齊宇，”王琪像個護犢子的母親，發現自己養了20幾年的兒子被外面風吹草長的野花小手指一勾就給勾跑了，連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老媽子都不要了，心裏能痛快嗎？然後這個老媽子千辛萬苦找到拐走兒子的狐貍精，質問她為什麽要勾走自己的兒子，還讓兒子跟着她吃糠咽菜受罪。
“你誰啊你！人家兩口子的事情關你什麽事兒！”喬楚首先發聲，這種場合怎麽能少得了她大小姐的牙尖嘴利！
“我又沒有找你，你撒什麽腔，這就是你們文科生的素質嗎？”王琪不屑地從鼻腔中發出哼哼聲。
“你他媽的嚣張什麽呀你，潑婦！大腦是做試驗時短路了還是被硫酸潑了，整容時醫生是不是刀子動歪了順帶着把你鼻孔開的過于朝天了，嘴巴是不是罵人罵多人得中風了，眼睛是不是老是拿來斜人也給徹底斜過去了，別他媽的拿一僞上流社會的嘴臉到這兒撒潑，你站錯地方了！”喬楚憤怒了，她最不能忍受地就是在這個理工科學校裏理工科的學生鄙視文科學生，王琪這下是撞到槍口上去了。美女很容易被寵壞，在男人面前撒潑撒得好叫撒嬌，但是，在女人面前撒潑撒得再好還是難免落個潑婦的惡名。
“你才潑婦呢，你們這群沒有素質的文科生！我告訴你歷嬈，離齊宇遠點兒！”王琪氣急敗壞渾身哆嗦不顧形象顏面盡損地吼道，然後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估計這個試驗做多了的理科女生沒有經過後天任何的語言訓練，在喬楚如此淩厲的攻勢之下無所遁形，憋紅了臉張了半天的嘴都沒吐出半個字，弄的喬楚很是沒有成就感。
齊宇因為晚上接送歷嬈家教，有幾次非常重要的試驗課逃了，後來被老師發現，老師本來想把齊宇試驗課給挂掉的，後來王琪拖着老師軟磨硬泡撒了很多謊才幫齊宇逃了過去，齊宇的課才得以沒有挂掉。
“王琪，請注意你的形象，你好像在說現在的你，至于我和齊宇之間的事情，不勞你費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争取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和他走到一起，然後我們會很幸福地走下去，如果你有時間，随時歡迎你關注我們的幸福！走，喬楚。”說完歷嬈拉着準備第二輪戰鬥的喬刀子同學朝宿舍走去，生怕接下來的排列組合噴薄而發的語句會讓王琪當場歇菜，那她在齊宇面前辛苦建立起來的僞善良寬容的嘴臉會迅速土崩瓦解，那這段時間的努力豈不會前功盡棄了，她要有風度地忍。
喬楚不情不願地被歷嬈拖着，“她奶奶地，敢跟老娘叫板兒，我讓她死的跟馬大元他老婆一樣難看！”喬楚依然沉浸在剛才的憤怒裏不可自拔，“今天還真邪門了，盡碰見些衰人，回去得上星座版看看，找點兒破解的方法。”
“好了我的大小姐，你沒看見她被你氣的快梗屁了嘛！您就高擡貴手，放她一馬吧，她哪裏是您的對手啊！”歷嬈恭維地拍着喬楚的馬屁，要是不趕緊給她滅火，這勢頭大有繼續發展下去的苗頭，恐怕到時如星星之火，燎原不已，将自己都給燒的外焦裏嫩的，不好收場！
喬楚回到宿舍，沒經歷嬈允許拿起電話就給齊宇撥了過去，表情迅速逆轉，聲音弄的跟林志玲似的，萬般委屈地向他申訴王琪對歷嬈的惡行，歷嬈隐忍、寬容、善良的形象在喬楚的鬼斧神工之下立刻躍然紙上，瞬間變得高大無比，估計窦娥姐姐聽到了喬楚的這段話也會從棺材裏跳出來，向喬楚同學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晚上家教，齊宇照例送歷嬈過去，然後在附近一個咖啡館裏等她下課。十點鐘，齊宇接歷嬈下課，在過馬路時齊宇牽起歷嬈的手緊緊地攥在手裏，過了馬路之後，也沒有放下，一直到校門口，齊宇放開歷嬈的手，轉而雙手握住歷嬈的肩，深情的看着歷嬈，弄得歷嬈以為自己在演瓊瑤劇，也含情脈脈地看着她的朝思暮想的白馬王子，激動人心的一刻終于到來了。
“對不起，今天讓你受委屈了，”齊宇的感情蓬勃而發，“不過，為了王琪以後不找你麻煩，我決定讓你做我的女朋友，行嗎？”
歷嬈盯着他足足有10秒，她等這一刻等了都快3年了，本是應該激動羞澀滿面潮紅捏着嗓子細聲細氣深情地對他說：好，我要做你的女朋友。可是他的理由也太牽強了吧，什麽叫為了王琪不找她麻煩，難道做了他女朋友就如進了孫悟空給唐僧畫的那個大圈圈裏一般，其他怪獸都近不了身！那這個身份也忒玄乎了吧！
好吧好吧，不管他是喜歡她還是什麽其他亂七八糟的原因，先接受再說，以後再用自己無敵的魅力與智慧讓他落入自己編制的情網裏，對自己欲罷不能、不離不棄！
“好，我答應你！”歷嬈盡量讓自己平靜而略帶羞澀地說出去。
回到宿舍以後，歷嬈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喜訊以光的速度傳遞給喬楚，兩人感慨一番、欣喜一番、激動一番、相互鼓勵一番之後，就各自回屋睡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