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的好父親

“Cheery，這是袁氏集團托人送來的請帖，請你簽收。”助理J将請帖放到歷嬈的辦公桌上就退了出去。因為Teresa已經升級到合夥人，很多業務忙不過來，袁劍天又非常的欣賞歷嬈的工作能力，所以Teresa幹脆就将袁氏集團法律顧問的位子傳給了歷嬈，每當袁氏集團要辦什麽宴會一般也會邀請歷嬈參加。

這種場合歷嬈一般都會參加，因為這種場合裏一般都彙聚了很多成功的商界人士和一些政界人士，別誤會，歷嬈的确是要去釣魚，但卻不是去釣金龜婿。作為一個事業剛剛起步的半大的律師，她需要人脈和源源不斷的客源，總不能去大街上倚着電線杆拉客吧，搞不好人家還把她當成從事某種不正當行業的小姐呢！所以，袁劍天給自己提供的這些機會當然要好好利用一番啦。

穿上ARMANI小禮服（這可是自己花了血本專門為各大宴會準備的幾件禮服之一），寶石藍将歷嬈粉白的肌膚襯托的更加明媚，領口開的恰到好處，沒有露出小乳溝，歷嬈一向不喜歡暴露的着裝，她覺得這樣比較有損律師形象，雖然律師形象不是靠衣服維持的。頭發高高盤起，顯得脖子更加修長，小化了個淡妝，對着鏡子照了照，恩，perfect，可以出發了。

準時來到會場，歷嬈将車子停好之後，擡頭挺胸走進了宴會大廳，帶着露出八顆牙齒的笑容一一和熟悉的不熟悉的人打過招呼，順便寒暄幾句，雖然有時候她也很讨厭自己這麽虛假的笑，但是職業需要她變得這麽玲珑，在不出賣道德底線的情況下她允許自己這麽做。

拿了一杯飲料歷嬈挑了一處不太顯眼的地方坐下，看着周圍一個個光鮮亮麗的人兒，是什麽将他們變得如此得體又虛假，不管熟與不熟都能聊的很熟，不管那是真心還是假意，最後還不忘問上一句：“您貴姓？”連人家姓什麽都不知道還可以聊的這麽起勁，歷嬈很是感慨，人類偉大的語言能力啊！

“各位來賓，大家晚上好，歡迎大家參加袁氏集團的二十五周年慶典，接下來有請袁氏集團的董事長袁劍天先生講話！”主持人的聲音将歷嬈的目光拉向大廳前方的主席臺。

“謝謝各位今天賞臉能來參見我們公司的慶典，我袁劍天能有今天離不開在座各位的提攜與幫助，我不會忘了在我困難的時候你們伸出手拉我一把，我希望在以後的日子我和大家的合作會更多更緊密更成功。還有一件事，今天也是小女袁薇二十五歲生日，小女剛此美國大學畢業回來，以後會到袁氏集團工作，将來也是我的繼承人，希望各位能在以後的日子裏多多幫助她，謝謝大家！”

這時一個女孩挽着一個男人的胳膊走上臺前，應該就是袁劍天的女兒了吧，女孩長的很漂亮，大紅色的禮服穿在曼妙高挑的身體上越發顯得高貴無比，深紅色的大波浪卷發自然地散落在肩上，五官精致迷人，真是個美人胚子。不過她挽着胳膊的那個人怎麽越看越眼熟呢！

餘陽很紳士地将袁薇送到臺上就退到了一邊，眼光飄到歷嬈坐的這邊，她今天很美，他從來沒有見過她穿禮服的樣子，保守的設計并不顯得呆板，反而更加凸顯她的清純，雖然清純這兩個字用在一個28歲的女人身上有些牽強。寶石藍色調又讓她顯得如此神秘性感，餘陽的眼球挪不動了。歷嬈注意到了餘陽火辣辣的目光，她扭過頭去看臺上講話的人，試圖緩解自己的尴尬，卻發現袁大小姐時不時用愛慕的眼神看向一旁矗立的餘陽。女人的第六感向來準确，果然是個招蜂引蝶的禍水，歷嬈恨恨地喝了一口手中的飲料：奇怪，管我什麽事，我幹嗎生氣！

領導講完話之後，袁劍天帶着自己的女兒巡視全場，向場上的客人逐一引薦，來到歷嬈跟前時，袁劍天對他女兒說：“這位就是爸爸跟你提起過的歷律師，比你大不了幾歲，但是很有成績！”

“袁總過獎了，令千金學歷高相貌好又聰明，用不了幾年時間一定會做出一番成績的！”歷嬈的馬屁話說到就到。

“就是嘛，等我到她的年紀，我也會做的很有成績的，您就等着看吧。”袁大小姐很不服氣地撅起了嘴。什麽叫到我的年紀，你大小姐不過比我小三歲而已，搞的比我小三十歲似的，哎，又是一個被慣壞的千金小姐。

“大言不慚啊，那好，我就等着看你做出成績！”袁劍天寵愛地看着自己的女兒。

“歷律師，我們先失陪一下，”袁劍天帶着女兒開始下一站的巡回見面禮。

“您先忙，不用招呼我，”歷嬈很客氣地說道，但是心裏卻說：趕緊走吧，我可不想伺候您這位千金。

歷嬈優雅地穿梭于人群之中，突然胳膊被某人拽住，回頭一看，原來是餘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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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很美，端莊同學，”餘陽由衷的贊美。

“打住，餘總，把您的溢美之詞留給那些喜歡聽的小妞吧，比如那個，”歷嬈芊手一指，指向了到處巡禮的袁大小姐。

“可是只有你夠資格享用我的溢美之詞。”

“那我豈不是要好好謝謝你，餘總！”歷嬈覺得将鬥嘴事業進行到底，要是敗給你豈不是對不起我律師二字。

“我應該謝謝你才對，謝謝你幫我們公司争取到了那麽大的權益。”經過和對方公司的反複談判，歷嬈不僅沒讓案子進入司法程序，還為餘陽他們公司争取到了幾百萬的賠償金。

“要謝我當然容易啦，記得把酬勞按時按量打入我們律所的帳戶就行了，當然超量的話我們也不會介意的。”

“你明天就可以讓你們律所的財務去查帳戶了，”餘陽好笑地看着歷嬈，她的腦袋裏是不是除了錢就不裝別的東西了，我怎麽就看上這麽一個視錢如命的主兒了呢，餘陽無奈地遙遙頭。

“真的嗎！太感謝你啦，”歷嬈握着餘陽的手激動的說，想着自己的帳戶也會蹭蹭地往上漲，歷嬈內心的財務小宇宙禁不住就跳躍了起來。

“那我能請你跳支舞嗎？”餘陽已然紳士地伸出手。

“手都伸出來了，我能不給餘總面子嗎？”歷嬈将手搭到他的手上，餘陽帶領她滑入舞池。餘陽輕擁着歷嬈，握着她的盈盈細腰，從他的高度來欣賞眼前的人兒別有一番風味，濃密的睫毛像兩排小刷子撲扇撲扇地擋住了到處靈動的眼珠子，小巧挺直的鼻子下面是倔強紅潤的雙唇，嘴角小酒窩若隐若現，多久沒有見到她的酒窩了。這麽多年過去了，雖然她成熟了很多，眼角也有了幾根細微的魚尾紋，但是有很多東西依然沒有改變。

歷嬈靠在他的胸前，這是兩人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抱在一起，她的手心略微出了一些汗，從來沒有覺得他是如此有壓迫感，歷嬈擡起頭正好看到他牢牢地盯着自己，幹咳嗽了兩聲，歷嬈開始沒話找話，“那小妞好像很喜歡你呢。”

“我可以把你的行為理解成吃醋嗎？”餘陽翹起嘴角看着緊張慌亂的歷嬈。

“雖然你身上噴了古龍水，但我還是能隐約聞到一股人渣味兒，”歷嬈回歸常态。

“我沒有噴香水的習慣，小端同學，可能是體香，”忽略她後面那句話。

“您的體香可真夠特別的，我建議你得用大劑量的香水去覆蓋那特別的體香，要不然這股人渣味兒得熏死多少人啊！”歷嬈邊說便配合地拿手在鼻子跟前甩兩下，然後手就被另一只手捉住放到了這個人的肩膀上。

一曲剛剛終了，一個人影跳到他倆跟前，熱絡地挽着餘陽的胳膊撒嬌地說：“餘陽哥哥，陪我跳支舞吧！”袁大小姐已經結束了她的巡禮來到他倆面前。歷嬈從餘陽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很是客氣地說：“我去那邊喝點兒東西，你們跳。”說完歷嬈轉身走出舞池。略微遲疑一下，餘陽挽起袁薇的手，繼續下一只舞。

歷嬈拿了杯水看着舞池中央翩翩起舞的那對男女，多麽天造地設的一對壁人啊，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郎才女貌吧！一看就知道小妮子已春心暗許了，餘大少卻彬彬有禮，距離保持的恰到好處，就不相信你餘大少看不出來，你就裝吧。

無聊而冗長的宴會終于要結束了，有人帶着微笑離開，可能目的已達成又簽了幾單生意，有人唉聲嘆氣的離開，或許是沒人願意幫一把拯救自己即将破産的公司。利益，是這個圈子裏的永恒話題。

揮手說byebye，歷嬈駕着自己的小奧迪揚長而去。一個月前歷嬈搬進了自己的新房子，而且把媽媽也接來了上海，房子面積不大，八十多平方，兩室一廳，但是足夠兩人住了。打開門，媽媽還沒有睡，坐在客廳看電視。上海的夏天濕而熱，媽媽有點兒不适應陌生的環境，每天都是悶在家裏做家務看電視，很少出去。

“媽，我回來了，”歷嬈甩掉腳上的枷鎖。

“回來了，很累吧，吃飯了沒有？我煲了湯，給你盛一碗給你喝。”歷明華起身走到女兒身邊，從來不知道女兒是如此的辛苦，自從來上海和她住在一起的這一個月裏，女兒晚上很少十點之前回來，回來也是一臉的疲憊，洗個澡倒頭就睡，她給自己施加了太多的壓力，以前自己太少關心她了，而且還将自己悲傷的過去強加到她身上，她一定過的很辛苦，歷媽媽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兒。

“不用了，媽，我吃過飯了，”歷嬈換了身睡衣，“媽，你來上海都一個多月了，我都沒有好好陪過你，對不起哦，正好明天我休息，我陪你出去逛逛，好不好？”

“既然休息就在家好好休息休息，我也不想出去，大熱天的，到處都是人，”歷明華很體諒自己的女兒。

“不用，我精神好的很，而且我也想買點東西，說好了明天我帶你出去逛逛啊，不早了我去洗澡睡覺啦，你也早點睡吧！”

第二天，歷嬈帶着媽媽來到南京路上，上海的南京路是上海最熱鬧最繁華的商業大街，被譽為“中華商業第一街”，歷嬈和媽媽走進一家服裝店，訓練有素的售貨員帶着職業笑容恭立一旁，既不過分熱情也不顯得冷淡，一切都是那麽的恰到好處。

“媽，試試這件衣服，”歷嬈拿過一件衣服往媽媽身上比。

“太年輕了吧，好像不太适合我，”歷明華拘謹地說道。

“這件是今年夏季新上的款，最适合四十歲的人穿，”售貨員帶着微笑介紹道，順帶着不着痕跡的拍了一下馬屁，歷明華已經五十有餘，雖說看起來比五十歲要年輕許多，但也年輕不了十歲啊。

“媽，你看人家都說你才四十歲呢，去試試啊，一定很漂亮，”歷嬈在一邊鼓勵道。經不住女兒和旁人的慫恿歷明華走進試衣間。

“爸爸，你說今天要陪我買衣服的哦，不許耍賴哦！”歷嬈擡頭看着嬌滴滴的發聲源，袁薇和她爸爸袁劍天推門而入。

“這麽巧，袁總，陪女兒買衣服！”歷嬈走上前去打招呼。

“是啊，這麽巧，歷律師今天不用工作嗎？”袁劍天很是好奇，一向視工作如人生樂趣的歷律師怎麽會出來逛街。

“哦，是啊，我陪我媽媽出來逛逛，她剛來上海。”沒等歷嬈說完，歷明華就從試衣間裏走了出來，“嬈嬈，你看這衣服是不是太豔了啊，我看還是算了吧，”她局促不安地說道，可是，當她擡頭看到眼見的這個男人時，她的思想她的行為停滞了。

“媽，媽……，”歷嬈看着母親目光呆滞地盯着袁劍天，叫了好多聲之後，歷明華才如夢初醒，“嬈嬈，我有點兒不舒服，我們回家好嗎？”

“怎麽了媽？哪裏不舒服，我陪你去醫院吧。”為什麽媽媽看到袁劍天會是這樣的表情，難道她們以前認識？歷嬈很是疑惑。

“不用，可能有點兒中暑，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歷明華說完就走出了服裝店，連衣服都忘了換。

“小姐，多少錢？”歷嬈急忙付了錢，拿了媽媽換下的衣服就跟着跑了出去，“不好意思，袁總，我媽媽不舒服，我先走一步了，”歷嬈匆匆地跟袁劍天告別。

看着慌慌張張奪門而出的人，袁劍天陷入了沉思。

“爸爸，這件好看嗎？”袁薇從試衣間裏飄出來，滿意的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好看，”袁劍天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随便的敷衍道。

“小姐，就這件了，”絲毫沒有注意到父親情緒的變化，袁薇自顧自的試衣刷卡。

回到家裏，歷明華呆呆地坐在沙發上，淚流滿面，歷嬈不知道該不該問，但是她還是問出了口：“媽，為什麽你見到袁劍天會反應這麽大？你們認識嗎？”

他果然是袁劍天，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這個在自己心裏念了三十年的名字和人，本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沒想到，今天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本以為自己對他是恨之入骨的，沒想到，見到他的時候卻恨不起來。

“媽，你不是認識袁劍天？”歷嬈急切地看着神不守舍的歷明華，“媽，你告訴我啊！”

“嬈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親生父親的名字嗎？今天我就告訴你，你的親生父親叫袁劍天。”說完歷明華放聲恸哭。

歷嬈的頭頂好似一盆狗血兜頭潑下，這種狗血的劇情到底要在我身上發生多少次呢，歷嬈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不斷地上演着各種各樣狗血的韓國電視劇，當她漸漸淡忘自己的身世有了自己的事業，開開心心地打算和母親好好生活下去的時候，那個混蛋父親竟然出現了，而且還是跟自己合作了很多次的自己佩服無比的袁劍天。歷嬈不知道應該哭還是笑，她和母親不同，她對父親的記憶都是母親灌輸給自己的，沒有父親對于她來說就是小時候經常被別人罵做野種而已，至于現在，父親這個生物的存在與否對她來說意義并不大，她不再是個需要窩到父親懷裏撒嬌的小女孩兒，沒有他，她不是一樣過的美美的。只是母親，她會放的下嗎？

“媽，我沒有父親，我也不需要父親，我現在有足夠的能力照顧自己照顧你，我只希望我們兩個以後可以好好地生活在一起，好嗎，媽？”

歷明華沒有說話，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女兒，也許她的心裏是有希翼的，可是看着女兒堅決的表情，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媽，你先休息一下，我回律所一趟，”歷嬈拿起車鑰匙飛飙到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