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陳黎會信?

他當然不信。

陳老師推了推眼鏡:“不認識,我做衣服只是自穿罷了,沒混什麽圈子。”

牧沐:“……”

可惡!

都怪原主!

阿宅恨!

但沒辦法,別人實在不願意幫忙,他總不能拿刀架着別人脖子幫。

“好吧。”牧沐沮喪地哼哼了兩聲,然後又重新打起精神來,“那我們走吧,下一家店。”

陳黎腳步一頓,沒想到牧沐竟然放棄得這麽快。

按照慣例,他拒絕之後,這女人應該陰陽怪氣冷嘲熱諷的奚落幾句,然後想方設法的達成自己的目的才對。

陳黎推了推眼鏡。

難道真的從良了?

陳老師猶疑不定,帶着牧沐去了下一家店面。

這些店的老板大多是成了家的中年,陳黎倒是非常放心。

畢竟一般勞動人民并不在牧沐的狩獵範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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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沐瞄準的目标,通常非富即貴。

陳黎始終不明白,那麽大一個養生會所,來來往往那麽多人,牧沐為什麽總能精準狙擊到那些背景有些名堂的人物。

總覺得是什麽他所不知道的世界。

陳黎不動聲色的觀察着正在與老板交流的牧沐。

他發現牧沐與老板的交談并沒有任何讓人不适的地方——雖然就是非常普通禮貌的往來,但這種普通禮貌的往來放在牧沐身上,甚至讓陳黎感到了幾分驚悚。

牧沐是什麽人?

在陳黎印象裏,牧沐是個一遇到不如意的事,就會一句話夾槍帶棒陰陽怪氣刺得人滿頭包的角色。

除了針對目标人群的時候會展現出格外的溫柔之外,對其他人可是跟普通禮貌沾不上邊的。

一般也就是不着痕跡的無視,像陳黎這種知道牧沐是個爛人,又被牧沐定義為“無趣”的人,沒少被陰陽怪氣諷刺為難。

就好像全世界都是她的敵人似的,對別人沒有半點善意。

陳黎一度覺得,這人要不是自己真的有錢,早就被套麻袋亂棍打死在街角了。

陳老師推着眼鏡,豎起耳朵。

那邊牧沐記着筆記,看了一眼陳黎之前發給他的列表,問:“請問您這兒是有渠道進香雲紗……”

老板笑眯眯地點頭:“有的嘞,我有個老朋友做這個一輩子了,每年出貨都會分我一點,今年日子過咯,下一批明年春天才出。”

牧沐自然知道這個,他連連點頭:“好的好的我記下了,能麻煩給我留個聯系方式嗎?謝謝謝謝。”

陳老師看着老板跟牧沐交換了聯系方式,狂推眼鏡,覺得有點恐怖。

他懷疑自己在做夢。

真是噩夢。

還是那種靈異向的。

眼前這個牧沐看起來仿佛已經被鬼上了身。

牧沐跟老板告辭,轉頭就看到陳黎宛如靈魂出竅一般站在店門口,一動不動,臉色蒼白。

牧沐一驚,幾步上前去,摸了摸陳黎的額頭:“怎麽了陳老師?哪裏不舒服嗎?”

這麽熱該不會是中暑了吧?

牧沐一手蓋着陳黎的額頭,一手摸着自己的。

哇,陳老師好像真的有點燙!

陳黎回過神,感覺貼在額頭上的手冰涼。

他像是被凍到一般往後退了幾步,扶了一把被牧沐碰得有些下滑的眼睛,冷靜道:“我沒事,去下一家吧。”

“你真的不用休息一下?”牧沐想了想,說道,“你休息吧,剩下的我自己去就行。”

陳黎猛推眼鏡,感覺更恐怖了。

這種體貼程度,簡直就像是死亡預告!

這姐對那些被他玩弄感情的人也是這麽個态度。

陳老師心裏一涼。

這姐終于還是要對他下手了嗎?

問題現在裝有什麽用,難道現在裝成這樣,就能掩蓋您之前的爛人行為了嗎?

誰會上當啊?!

牧沐見陳黎沒吭聲,扯着他進店坐下,轉頭對老板說:“老板,我朋友好像不太舒服,在你這歇會兒行嗎?”

老板看一眼:“是小陳啊,随便随便。”

牧沐道了謝,摸出導航來查了一下附近的藥店,發現不遠,當即把賬本往包裏一塞,拎着包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陳黎看着牧沐離開,片刻,摸出手機來,給他朋友發了條消息。

[陳先生]:男明星,我覺得出大事了。

[瑜]:???

[陳先生]:我跟這姐中間,一定有一個被鬼附身了。

[瑜]:???????

陳老師發完這條消息,陷入沉思。

他的沉思還沒持續多久,就聽到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陳黎還沒擡頭,眼前就出現了一排藿香正氣水。

牧沐給他拆開,戳了一瓶遞過來:“喝,中暑消暑沒中預防。”

陳黎一愣,擡起眼發現牧沐摘掉了鴨舌帽,正用它扇着風,形狀打理得十分漂亮的劉海已經濕成了一絡一絡。

“?”牧沐把藿香正氣水往前伸了伸,“喝啊,不是不舒服嗎?”

陳黎下意識的接過,看到牧沐自己也戳了一瓶,一口氣幹完,當場痛失表情管理,扭曲成了想死的模樣。

陳黎:“……”

陳老師面不改色的喝完了一瓶,轉頭拿起櫃臺上剩下的藥:“走吧。”

牧沐還在痛苦:“啊?”

陳黎推推眼鏡,撇開了視線,跟老板道謝告辭,擡腳走人:“去下一家。”

“你沒事了?”牧沐拎着包,幾步跟上陳黎,把對方手裏那盒剩下的藿香正氣水拿過來放進了包裏,“還是多休息一下吧?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啊。”

陳老師心想我臉色不好還不是被您給吓的,您可別冤枉太陽了。

牧沐看來看去,還是不放心,但陳老師仿佛鐵了心不去休息。

牧沐無語,不知道他在犟什麽,只好又紮了瓶藿香正氣水塞給他。

“我沒事。”陳黎喝完了,走在前邊,又陪着牧沐走了三家店,才終于下定決心,問道,“你跟你老公怎麽都不戴婚戒?”

“噢,我怕不小心弄丢。”牧沐順着房檐的陰影躲避着太陽,“至于他……”

牧沐合理懷疑,秦煜城極有可能已經把戒指扔了。

他随口編撰:“他可能是嫌礙事吧,戒指上鑽石挺大的,戴出去談工作不合适。”

陳黎欲言又止。

天呢。

真的是渣男渣女對對碰。

畢竟一般來說大鑽的婚戒,都會做可拆卸的活扣,平時出席正式場合戴完整的,日常場合就把上頭的大寶石卸下來,留下小一圈的日常指環。

怕丢?

影響日常工作?

都是千年的狐貍玩什麽聊齋呢?

陳老師猛推眼鏡。

阿宅并不知道有錢人的這種玩法。

他看着那個大鑽戒就不敢帶出來,總覺得會被搶,弄丢了他也賠不起。

陳老師無感情地問道:“你跟易先生發展得怎麽樣了?”

“???”牧沐轉頭,瞪圓了眼,“你在說什麽恐怖故事?”

陳黎:“?”

牧沐憤憤:“我還要找你算這個賬呢!我說了幫我轉告易安寧我對他沒有任何意思,你怎麽還是出賣我!”

“……”

那當然是想看好戲。

陳老師撇開了視線。

可惜看牧沐現在好好的,應該是沒什麽好戲了。

“那姚先生呢?”

牧沐一愣:“嗯??”

“李先生?”

“??”

“博先生?”

“????”

陳黎一頓:“都不感興趣了?”

牧沐:“……”

我他媽……

你可真牛啊原主。

牧沐含淚背鍋:“不感興趣了,我現在只想搞錢,真的。”

陳黎聞言,沉思許久,推着眼鏡,合理推測:“你要破産了?”

牧沐:“……您要是不會講話可以不講!”

陳老師若有所思,看着悶悶不樂專心跟店鋪老板交流的牧沐,在對方回來的時候,說道:“我有個朋友,做服裝設計的。”

牧沐猛地扭頭看向陳黎。

陳黎問:“他的店就在這附近,想去看看嗎?”

這怎麽可能拒絕!

牧沐瘋狂點頭。

“我只會埋頭做東西,對創作設計一竅不通,要是能跟會設計的人合作就太好啦!”

牧沐說着,走路都蹦跶起來,幾乎将快樂兩個字寫滿了全身。

簡單好懂。

跟之前一比,簡直像是變了個人。

陳老師覺得他跟牧沐之間必有一個人被鬼上了身,現在這麽一看,應該是牧沐。

陳黎觀察着牧沐,帶着他去了店裏。

他們的這個店名——準确來說是工作室的名字,叫瑕瑜。

取瑕瑜互見,不偏不倚之意。

朋友早已在門口翹首以盼。

陳黎隔着十來米的距離,就指了指站在門口沖他們招手那位:“那是段瑜,因為跟段譽諧音,我們一般叫他男明星。”

牧沐:“……昂。”

段瑜站在門口,寸頭,穿着緊身T恤五分褲,整個一精神小夥,在店門口活蹦亂跳。

陳黎帶着牧沐走上前去,介紹:“這是段瑜,我朋友,服裝設計師,這是牧沐,我客戶……”

陳老師突然卡殼,發覺他并不知道牧沐的職業,于是幹脆收了聲。

總不能說這姐們是個職業騙子吧。

……但牧沐又只騙感情,沒有收入好像就不能稱之為職業。

陳黎十分嚴謹地想道。

牧沐倒是沒察覺到陳老師的這份嚴謹。

他向段瑜伸手自我介紹:“段先生你好,我是牧沐,陳老師的客戶,同時是個裁縫。”

“你好你好,我是段瑜,陳黎的朋友……”

段瑜兩眼閃爍着八卦的綠光,一邊打着招呼一邊伸手跟牧沐握手。

這手一握,他就愣住了。

他遲疑了一下,捏了捏,茫然片刻,轉頭看了一眼陳黎。

陳黎:“?”

段瑜松開手,笑着把牧沐和陳黎帶進了店裏,招呼牧沐随意看,然後揪着陳黎轉進了角落裏。

陳老師皺着眉:“幹什麽?”

“……确認一下對待這位……富婆的态度。”段瑜遲疑了一瞬,“他是跨性別者嗎?我是該喊他女士還是先生?”

“???”陳黎愣住,“你說什麽?”

“就是……我應該喊他的生理性別還是心理性別啊?”

陳黎:?????

WHAT????

作者有話要說:  陳老師:原來我身邊真的存在我所不知道的世界

秦先生:他掉馬甲速度一直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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