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不可能愛上誰

史棄身形明顯一僵。

而劉岚杜飛等人紛紛轉頭看去。

小可是轉過去看的衆人裏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她倒吸一口氣,顯然被吓到了!可一雙眼睛又發直,一瞬不瞬的看着幾人裏最為英俊挺拔又氣勢逼人的男人。

太矚目了。

往那兒一站,氣場全開。

小說裏那些關于霸道總裁的各種浮誇形容詞,好像就是照着這人寫的一樣。

史棄切斷撥號,身後的手機鈴聲也幾乎是同時停下。

他轉過身,看到了封正澤。

除了封正澤還有蘇清和一家,跟蘇清和差不多高的中年男子,以及跟蘇清和五官相似的貴婦人,三人往那一站,只要不是個瞎子就能看出來關系,當然,這還歸功于兩人走路還不忘對蘇清和噓寒問暖殷殷切切。

劉岚第二個反應過來,他有些不确定的輕聲說:“秦茉?”

醫院走廊很安靜。

漂亮貌美的婦人聽到後看向他,很有範兒的微微一笑,打招呼:“你好。”

這是承認了。

劉岚頓時驚喜萬分!任誰見到自己小時候的夢中情人都得激動,“真的是茉姐啊!我從小就愛看你演的電視劇,特別喜……”說着都要上前握手要簽名合照一條龍,但中途被章衛晨給拉住了衣領子。

他回頭。

章衛晨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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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岚這反應過來,這會兒可不是跟兒時喜歡的女星表白的時候,讪讪的摸了下鼻子,閉上嘴。

封正澤的目光,落在史棄一個人身上。

他倒是沒料到史棄這麽快好了。

明明之前還神志不清的躺在病床上,夢呓不斷,高熱不退,看上去情況很嚴重。

不過現在的臉色也不算太好。

封正澤正要開口,卻被一旁的蘇清和搶了先——

“史棄,你好了啊?”

蘇清和語氣聽上去很驚訝很欣喜,然後明顯松了口氣,語氣溫柔又有點虛弱,“還好你沒事,阿澤說你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都着急死了,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我肯定不會原諒我自己。”

史棄聽到這話差點當場吐了!真就無時無刻都在演,不累嗎?哦對,當然不會,不是有個當演員的媽嗎?說不定從小就系統性的學習過怎麽完美體現兩幅面孔。

這麽想着,他勾嘴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是麽。”

“是啊,要不是我沒說清楚讓你誤會了,你也不會生氣的動手打我,還自己一個人去吹冷風,生病住進醫院。”蘇清和蹙着眉頭,處處賠小心的樣子,“你放心,我都跟阿澤說清楚了,他不會怪你的。”

蘇利仁聽的是怒氣值一節節攀升。

自己的寶貝兒子是平白無故挨打的那一個,現在竟然還要向對方低聲下氣、卑微讨好?

他語氣不善的問史棄:“就是你打了我兒子?還說什麽見一次打一次?”

史棄看向他。

下一刻就聽到另一道淩厲的呵斥:“還不趕緊跟清和認錯!”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包括蘇家三人。

史棄看向開口的封正澤。

封正澤英俊深邃的面容緊繃,表情嚴肅又淩厲,“打人還有理了?幸虧清和沒什麽事,叔叔跟阿姨也都是講情面的人,不跟你一個孩子計較,趕緊跟清和道歉。”

聽到這話,蘇利立刻生出滿肚子憋屈的火氣來!

封正澤看似訓斥史棄,明裏暗裏其實是阻止他出面追究這件事,不然就是他們做長輩的“不講情面”“跟個孩子計較”。

蘇清和說的沒錯,封正澤真就護着這個小鴨子到這種程度,打不舍得打,罰不舍得罰。

口頭道歉有個屁用,鼻梁骨白斷了?!

就這麽縱,難怪無法無天敢到他蘇利仁的頭上拉屎撒尿!

這事絕不可能這麽輕易的了了!

相比于丈夫沉不住氣想當場教訓回來,身為娛樂圈知名女星的秦茉就冷靜多了。

孩子們的事,大人在明面上摻合多不合适。

但私底下叫人去斷條胳膊或者腿的,誰知道?

早在趕來醫院的路上,她就有了主意。

“阿澤,你別這麽兇,這件事本來不是史棄的錯。”蘇清和輕拉了拉封正澤的衣袖,臉上還有些蒼白,“他不會跟我道歉的。”

封正澤的心一沉。

這也有可能,之前史棄在蘇清和病房外面的道歉和鞠躬,明顯是病瘋了故意氣他的。

“他敢不道歉?”

封正澤聲音更冷,摻了冰渣子似的,眼神嚴厲的警告着史棄。

他希望史棄能有點腦子,知道自己是在幫他,別在這個節骨眼上耍脾氣。到時候落蘇利仁的手裏,就算不死也要脫下幾層皮!

封正澤并沒有跟蘇利仁和秦茉說自己和史棄的關系。

一來性取向這事他連老爺子都沒明說,沒道理跟兩個外人出櫃。

二來人人都說史棄養得好,聽話的像條狗還能睹人思人,操着史棄想着蘇清和,身體和心裏都爽了一舉兩得,他雖不承認但也從來不否認。

因為史棄于他來說,的确是這幾年最好的消遣,也是最能讓他舒服的人。

盡管兩人第一次上.床是個意外。

當年那場瀕死的意外給封正澤留下了不少後遺症。

潔癖、失眠症、過度防備。

最嚴重的時候封正澤一天看三個心理醫生,一整個星期無法睡覺只能靠吃安眠藥和打鎮定劑,後來找了首席催眠師強行催眠入睡,效果一般,但至少沒死,等一年年的适應過來,能活着,也就死不了了。

直到跟史棄上床,情況有了質的變化。

封正澤也是上了床之後,才發現這個剛成年拿到A大錄取通知書的小朋友,其實早就喜歡自己,愛慕自己。不自覺的靠近,自以為掩飾很好的害羞,還有偷偷摸摸裝作不經意的碰觸和沾沾自喜。

那麽稚拙,可笑。

又有點好玩。

他于是默許了對方的小動作,然後在一點惡劣的好奇心趨勢下把人拐上了床。

清醒又盡興的性讓他爽到通體舒暢和頭皮發麻,幹脆戳破了那層在他眼裏是透明的窗戶紙。

反正通過學校來資助史棄或者自己直接給錢包養,對他來說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只是形式不同,當然,慈善家不能跟貧困生發生關系,金主卻可以想怎麽睡小情人就怎麽睡。

封正澤不相信愛,也不需要。

在看清自己從小到大以為的最美滿最幸福的家庭其實是大人們的謊言,是一個男人的出軌和一個女人的不自愛後,他就開始無比厭棄那種可以成為人類放縱的借口的虛僞感情。

他不可能愛上誰。

他寵着史棄,由着史棄,不過是因為史棄五年前救了他,恰好之後又能為他緩解那些令人頭痛的後遺症。

史棄是他的藥,比安眠藥更有效。

是他的工具人,比催眠師更令人放松和愉悅。

所以他給史棄很多錢。

可是史棄沒用,因為史棄不要錢,史棄想要愛。

愛?

如果同意戴上戒指,史棄就會死心塌地一輩子跟在他身邊,做他的藥,做他的工具人,直到他徹底告別那些煩人的後遺症。

那他不介意自己手指上多一個金屬圈。

這種關系,沒必要跟蘇利仁說。

也沒必要讓任何人知道。

“我當然會道歉。”史棄笑了。

封正澤回過神,重新看向史棄,史棄竟然在笑!他隐隐覺得哪裏不對,審視着史棄的表情,想從笑容裏找到一點破綻。

卻沒找到。

史棄笑完後斂起情緒,非常誠懇的說:“對不起蘇清和,我性子太急了,下手也重,不小心把你打成這樣,但你看。”他指了指自己的臉,半邊臉還腫得老高,隐約還能看出大手的手指印,“封正澤當時給你報仇了,那一巴掌用力得差點沒把我扇死。”

封正澤薄唇倏然抿成直線!

蘇清和因為史棄不按牌理出牌,一時半會兒竟然找不到話來說,動了動嘴唇,又合上。

封正澤面無表情的提醒:“清和,史棄在跟你道歉。”

“啊。”蘇清和才反應過來,小聲說:“我沒事的,我疼了就吃止痛藥,只是鼻骨斷掉而已,醫生說小心養上半個月就沒事了,很少會出現嚴重的後遺症,我運氣很好的,應該不會。”

“是啊。”史棄笑,右眼眼角下那顆淚痣活過來般,豔麗中透着些狹促的諷意,“你這麽善良無辜,老天爺一定幫你,不像是我這種黑心肝黑心腸背後算計還要裝無辜的人,我這種人死了是要下地獄的,平常喝口水都要小心嗆死。”

蘇清和臉色倏地一變!

“行了。”封正澤打斷史棄。

史棄慢吞吞收回視線,看向封正澤。

封正澤視線掃過史棄的手,手背上針孔還在往外滲血,手已經腫得饅頭大小,蘇家人都在,他沒問什麽情況,只沉聲說:“既然清和原諒你、不追究你,你就記着恩,沒有下一次了。身體還不舒服就回病房躺着。”

史棄說:“沒不舒服。”

“我要出院了。”

封正澤頓了一頓,緩和下語氣,說:“那我讓司機來接。”

“不用麻煩。”史棄聽出來了但裝作沒聽出,“老大他們會送我的。”

這怎麽成麻煩了?

封正澤心中有些不悅,終于第一次正眼看史棄的幾個朋友。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沒一個有威脅。

于是神色稍霁,封正澤再看向史棄,眼神微一頓,看着史棄那明顯腫起來沒消退的臉,心想待會兒回去買點消腫的藥給他敷一敷,既然這麽在意自己打了他的事,就耐着性子再解釋兩句或者道歉。

盡管他很反感做這些事,仿佛他被人左右。

封正澤怎麽也沒想到,等送完蘇利仁他們再回碧水小區,史棄竟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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