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怎麽都不理人

賓利緩緩駛出了蘇家所在的高級小區。

司機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車內後視鏡裏封正澤的臉色,見人閉着眼在休息,安靜的沒出聲打擾。

直到車子駛入主道。

他小心發問:“封總,現在是去……?”

封正澤閉着眼沒回答。

他既不想回史棄不在的碧水小區,也不想去冷冰冰沒人氣的錦繡壹號。

司機沒得到回答,只能控制着平穩的車速繼續往前開。

“去紅日。”

“好的封總。”

孫昶正盤着腿坐在地上打游戲,聽到封正澤進門的動靜,分出零點一秒的心神看了他一眼,就繼續盯着大屏幕把游戲手柄激烈的摁得噼裏啪啦響,嘴上說:“澤哥你自己找個地坐一坐,我就打完了。”

封正澤應聲,到洗手間洗手。

浴室裝潢俗得很,燈光一照,金碧輝煌。

封正澤洗完手沒立刻出去,雙手撐在盥洗池上看儀表鏡裏的自己,表情放空了有幾秒種,才直起身去烘幹手。

孫昶多拿了個手柄,游戲選成雙人模式。

看到他出來,拍了拍身邊的椅子,“澤哥來,龍椅都給你準備好了。”

“不想打。”

封正澤徑直走到酒櫃前,看着标簽取了一支味道比較香醇濃厚的紅酒,又拿了個兩個杯子,“過來喝酒。”

孫昶一看這熟悉的架勢就想自暴自棄。

游戲手柄一撒,整個人倒地上,他嚎道:“放過我吧澤哥,醫生讓我養傷期間少喝酒。”

“你今天怎麽不在樓下玩?”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玩?”孫昶利索的爬起來到封正澤面前,指着自己臉上被史棄打出來的青青紫紫,氣到了,“我這樣子怎麽玩?讓他們都知道我孫昶被人毒打一頓,好看我笑話嗎!”

封正澤把他推開,嫌棄的皺眉,“遠點別把唾沫星子噴我身上。”

孫昶:“……”

就氣哭!!

看着孫昶那張連腫都沒消的臉,封正澤心道,的确慘。

史棄身上的傷倒是好的快,就是不知道這次怎麽回事性子能擰成那樣。

“既然你不能喝,叫顧思齊出來。”

“顧思齊前段時間被他老子送去非洲開荒了,年底能不能回來都不知道。”

封正澤就說:“那叫靳城,周覃昀,随便叫個。”

“還是我來吧,舍命陪君子!”孫昶拿過紅酒的開瓶器,他一邊往木塞裏旋擰一邊說:“澤哥你是不是又在史棄那兒受氣了?依我看,他可能有點毛病,你趕緊找個心理醫生給他看看。”

封正澤沒搭腔。

孫昶繼續說:“真的,他氣性大的太離譜,我還沒見過脾氣比我大的……不過也正常,全是你給慣得。”

“我可沒慣他。”

“還沒慣?”

孫昶服了,給封正澤倒了點紅酒。

封正澤下颌微一擡,指使:“倒滿。”

“靠,我這個是95的Margaux!你當開水喝啊!!”

話是這麽說,孫昶還是給封正澤倒了一半兒滿,眼看着自己珍藏的這支紅酒淺下去一大截,心疼過後索性破罐子破摔,給自己也倒了大半杯,舉起來豪氣萬丈,“來,澤哥,幹杯!”

“傻逼。”

孫昶:“????”

紅酒份量太多,沒辦法在高腳杯裏進行醒酒。

不過封正澤打從一開始沒打算品酒,握着漂亮的郁金香被的杯肚,跟孫昶輕碰杯,杯壁發出“叮”的一聲清脆聲響,他拿起喝下一口,問道:“史棄打的你疼嗎?”

“廢話。”

孫昶到他對面坐下,“要不是警察來的及時,他真他媽是想打死我!”

“你好意思說,他才多大,能摁着你打你沒想過自己的原因?”

“操,我能有什麽原因?!我沒看到是他踹了一腳你都氣得來找我要說法了,真和他動真格,你不得拿刀砍我啊?”不過的确打不過是真的,孫昶沒說,丢臉,只能在心裏偷偷BB。

“生氣?”

“什麽生氣?”

“史棄打了你,氣不氣?”

“切。”孫昶說:“有什麽好氣的,男人麽,一言不合就開打是常有的事,我從小到大順風順水,誰瞧見了都喊一聲哥,畢恭畢敬的,我還覺得沒意思!史棄那孩子挺好的有個性。”

封正澤本來就想問問做個參考,沒想到孫昶給史棄這麽高的評價,有些不悅,語氣卻風輕雲淡,“你還挺欣賞?”

孫昶:“……”

說話真難!

說壞話不得行,拍馬屁也有風險!

“喝酒喝酒。”

封正澤卻沒放過他,“挺喜歡史棄的?”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孫昶一邊喝酒一邊說:“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喜歡啃硬骨頭?拜托,包小情人那是為了讓自己爽,讓自己舒服,不是找個祖宗放家裏供着,我可不喜歡自找麻煩!”

封正澤淡淡:“怎麽不看着我說。”

孫昶垂着眼心虛了兩秒,咕咚喝下一大口酒後,擡頭看他,露一個沒正形的笑說:“真的,我還能跟澤哥你撒謊嗎?”

“你自己拿史棄當寶貝就算了,別指望我們也覺得他是個寶貝啊。”

封正澤這才說:“我也沒把他當寶貝。”

孫昶心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史棄小心眼。”

“可不是!!!”孫昶立刻想起兩天在圈內各種纨绔群裏聽到的八卦消息,詢問當事人之一的封正澤,“聽說史棄把蘇清和也給打了?他脾氣那麽大,澤哥你真就不管管?”

“管,怎麽不管。”

封正澤說:“但他不讓我管了。”

孫昶心跳猛漏一拍,裝作不明白,“啊?”

“說我打他。”

孫昶納悶了,“……你怎麽就打他了,你會舍得打他?”

“他打蘇清和。”

孫昶立刻閉上嘴。

封正澤聲音低了下去,“現在跟我鬧別扭,怎麽都不理人。”

孫昶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不存在的雞皮疙瘩,再看桌上那杯已經被封正澤喝的差不多的紅酒,心想這別是已經醉了吧?

不然就封正澤那時刻端着的模樣,絕對不可能說出這樣顯得有點委屈可憐的話。

但是……

孫昶心想,活該啊!

這麽多年被你又是寵又是慣的,史棄早他媽是個半點委屈都受不了的祖宗了!你還打他,還是為了蘇清和打他!蘇清和什麽人、他情敵啊!你真想甩人丢張支票多幹淨利落,還動手搞人心态。

想是這樣想,孫昶沒忘記勸:“澤哥你少喝點,你不是喝多了頭會痛嗎?”

“我就是要痛。”

封正澤拿起酒杯,手一翻把杯裏剩下的全喝了,說:“等我頭痛了,你就找史棄來給我按。”說着拿出手機給史棄發短信,他的手倒是穩,還能打出字來問史棄睡了沒有。

然而消息如石沉大海。

看着聊天對話框裏只有自己單方面發的兩條消息,封正澤突然覺得有點難受,不知道這難受是大腦傳來的還是胸口傳來的,他踢了踢孫昶,“趕緊叫史棄。”

史棄接了雇主的大單子剛準備回床上睡,就看到封正澤來電。

有了事業要忙的他完全不想讓這一地雞毛的感情煩自己,直接挂斷。

鈴聲又響。

他這次連看都不看直接關看機。

孫昶聽着冷冰冰的關機通知,心想哦豁,真鬧這麽大?!

轉頭看沙發上的封正澤。

封正澤臉色難看,把領帶完全扯松開後仍然很不舒服的樣子。

他決定叫經理趕緊找個懂按摩的來服務員來。

封正澤是真的難受,頭都在一陣陣抽痛,像是有小人在裏面用錐子一下一下鑿。

恍惚又回到了五年前,他在酒桌上被人設計,喝完一小杯就感覺頭痛欲裂,胃裏也瘋狂燒灼,像下一刻就要腸穿肚爛,連夜送去醫院檢測說是酒精中毒,第二天醒來他就挨了爺爺狠狠一頓罵。

那個時候他跟封正鈞的鬥法接近尾聲,他手裏的項目純利潤受益遠高于封正鈞,可以說是穩操勝券,可就因為這事直接被爺爺扣了個肆意妄為、得意忘形還不夠穩重的帽子。

出院那天想找封正鈞算賬結果先被人偷襲,等醒來發現自己四肢被縛,被裝在一個漆黑的狹窄的空間裏,像是車的後備箱。

他聽到了綁匪跟封正鈞打電話探交易的聲音。

綁匪對他下了狠手,踢斷他的肋骨,又往他身上刺了幾刀,但一直沒讓他死的太痛快。

破破爛爛的小車裝着他,去了越來越遠的地方。

直到封正鈞決定不再折磨他,讓綁匪直接結果掉他。

他看到一把長長的大砍刀眼看着朝自己捅下來!但那窮兇極惡的綁匪下一刻就被不知道那裏竄出來的少年撲倒!

“小棄……”

封正澤難受的發出喑啞的聲音。

頭越來越疼,他沒有章法的去摁自己的太陽穴,想把那不斷在鑿的小人挖出來,但挖不出來,就掄着拳頭錘,想以痛制痛。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喘着粗氣,眼底血絲爆起,看上去陰鸷可怕!

一雙微涼的手突然阻止了他,很小心的撫弄上他頭部兩側穴位。

封正澤一把緊緊抓住,回頭看。

不是史棄。

封正澤松手甩開站起來,因為幅度有些大又喝醉了,小腿磕到了擺在沙發面前的矮幾,他脾氣糟糕的一腳把那百十斤的玻璃矮幾踹開十多公分,往外走。

孫昶被吓到:忙追他,“澤哥,澤哥你去哪!”

封正澤煩躁的說,“我回家!”

“我讓人送你。”

“快一點。”封正澤煩躁的從西裝口袋裏摸出車鑰匙丢給他。

孫昶慌忙接住,緊接着發現觸感不對。

低頭一看,哭笑不得,哪是車鑰匙,分明是公寓的鑰匙串,鑰匙扣上還挂着一個胖乎乎的藍色水晶小海豚挂件。

幼稚,肯定是史棄買的。

“小棄。”

門開進去了。

孫昶看到西裝革履人高馬大的封正澤皺着眉沖着空無一人的黑漆漆大廳,有點煩又有點委屈的喊:“你在哪!我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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