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第三壺清酒下肚後，衛總伸手分別拉住我和小琪的手，不停的說話。關于他的成功故事，和許多打拼過的人一樣，我從小就聽父母講，如何獲得第一筒金，如何被人欺騙，如何由小做大……純正的雷同。小琪同學中間曾試圖伸手以拿壺倒酒的方法擺脫那只大手，怎耐不一會兒，又被拉過去了。
有人說，身體姿勢最能表達一個人的感情。從他一手一個，緊緊握住我們兩人手的行為，如果是一名行為分析師來看，會看出什麽呢？——他很孤獨，他需要朋友，他需要家庭的溫暖，還是需要愛情呵護？
沒想到這麽大個男人，酒量這麽小。我不懈理他，用另一只手舉杯致意他幹掉。
衛總這才意識到他雙手沒得閑，立即松開我倆的手，痛快的幹掉一口，然後殷勤的為小琪布菜。“來，這裏的生魚片最正宗的了，沾上辣根吃，來，天樂，你也來啊……”
“受不了,這麽大老總,給兩小年輕的布菜,受之有愧哦……”
“誰讓你懶啦,你不給我布,還倒打一耙子,理全讓你占了，我全都不是哩。哈哈”
“別理他，衛總，他這人就這樣，說話不帶刺，就不是他了。”小琪接着說：“在家裏，姑父母常說他，他也不改。這個毛病早晚得吃虧。”
“別衛總衛總的叫啦，我呢，拿你們當朋友，是哥們姐們，除了在公司，在人前，我們還是随便點的好。”
“好啊，我以後就叫你老衛，衛老頭怎麽樣？”我随口問道。
“我有這麽老嗎？還老頭哩，切。”
“哈哈，看看，還沒喊起來呢就不同意啦。”我又舉杯與他的相碰。
他盯着我看了一會兒，低頭嘆道：“年輕就是好啊，如果我的衛國活着的話，也該19歲，跟你們一般大小了吧……”一顆淚珠挂上了他的眼角。
“咱喝酒，不帶這麽傷感的哦。”我故意裝作沒看到，仍然想讓他開心起來。
“哦，好好，咱們都高興。對了，今天應該高興，慶祝我獨身自由。來，共同滿上幹杯！”
“來，幹杯。”
三人一同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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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時我還能數清幾瓶清酒，最後出酒店門時，我也記不清有幾瓶了，只記得腳下滿是瓶子滾來滾去，小琪一會兒挽這個，一會兒扶那個，兩個男人東倒西歪，讓她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據說是酒家老板出面幫着打車，才将我們送回的酒店。
第二天一醒來，發現我和衣倒在床上，頭痛暈眩的歷害。從床上下來後，才看到衛總和衣倒在沙發上，打着輕微的鼾聲，睡的正香。
我從洗手間出來時，衛總已經醒來了。
“我怎麽睡在沙發上，倒讓你睡床上了哩？”他笑着問道。
“我哪裏知道，我可什麽啥都不知道哦。”
“不害羞哦。”
“我？就因為占了你床睡一夜？太誇張了吧，老大？”我驚叫：“怎麽這麽小氣呀，呀呀！”
“不是指這個，而是昨夜裏回來，有個小夥子，哭天抹地啊，爬在我身上使勁抱住我不停的哭啊，哭啊，喲喲喲，那架勢，好象受了多大委屈哦！比窦娥都冤。啧啧，真真的不害羞，呵呵。”
“我有嗎？不可能吧，我照照鏡子。”果不然，我眼睛還紅腫着呢。我有個習慣，就是一哭準腫眼睛。
“這下沒話說了吧？呵呵，來啊，再哭一回。”他示意讓我到他懷裏去接着哭。
“切，才不上你當呢！”我嘴巴仍強硬着。
“你看看”他脫下睡衣來赤着上身捧着衣服讓我看，細看時，真就能看到明晃晃的分泌物的痕跡，是鼻涕還是眼淚？這人怎麽這樣啊，一點面子也不給。我的臉皮再厚也不得紅透哦！
“我去洗洗。對了，還是你先來吧，反正你是小氣出了名的哈。”
“哈哈，太好了，終于優先一回了。”他說着話就高興的往洗手間跑。從後面看，光潔的皮膚，寬厚的後背，肌肉發達而緊崩，稍肥的臀部輕輕的上翹着，在緊身襯褲裏突出半圓形曲線。
這是我第一次偷眼看一個男人。流氓，我暗罵自己一聲，看一個大男人幹啥？于是，倒杯溫水喝了，躺到床上，繼續睡起來。其實，洗手間裏嘩嘩的水流聲刺激着耳朵，根本就無法入睡，只是閉上眼睛，神游天外罷。對了，小琪說過他喜歡男人，可別喜歡上我了啊，咱可是純爺們啊。
那該怎麽辦？我還躺人家床上幹嘛？！想到這裏，我即時從床上坐起來，抓起衣服穿上就走。臨出門時，聽到衛總從後面喊我的聲音。莫非，見我急急火火離開，他懷疑我偷拿他的錢物了吧？呵呵，這樣也好，省得對我有好感！
是這樣子的，我一開始對他說話就沖，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可能從心裏在擔心他會對我有好感吧。
可反過來自問，我對他有好感嗎？當然有啦。這麽個中年帥哥，師娘級殺 手，低調溫和且風流倜傥，無疑是好朋友的最佳人選。可惜那個方面口味太重，不敢茍同，還是遠遠離開些的好。
反正他替我請好假了，我懶得再回去上班站門口，于是，從側門出來飛奔向前，直到自己的出租房，接着脫掉衣服沖洗起來。
我那時不知道什麽是同性戀，從內心裏害怕這個詞，覺得是另類，離我非常遠，也感覺有些髒，唯恐避之不及。直到後來，我才漸漸明白，這類情愫自兒童時期就種在你的心田裏，有的人發了芽開了花，而有的則自然凋謝，大多數人依然處在迷惑狀态中，半分清醒半分醉，前進一步就危險，後退一步則安全。這樣的人，一旦遇到風吹草動，它就蠢蠢欲動，就象草木在冬去春來時節，遇到合适的氣侯條件，遇到合适的人，就會失控，不能自已，直到枝繁葉茂。如同我本人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