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1學生會
第二天的教室比往常要熱鬧。
路昀和程魏剛走到教室門口，就聽到班長大人在講臺上呼喊：
“安靜！安靜！”
平時也不見她喊出這麽大的聲音，路昀十分感興趣的推開了門。
來教室的學生還不多，路昀看了一眼鐘表，才七點四十。
這是他來過學校最早的一次。
鹿琛靠在窗戶邊上，沒留意進來的倆前桌，只是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桌子上擺着一本書，另一只手把玩着一個小紙條。
那是一張欠條，還是沈蒼灏親自寫的。
昨天帶沈蒼灏配完眼鏡後，那個家夥難得的正經了起來，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筆，非要寫一張欠條。
鹿琛沒指望他真能給錢什麽的，但還是被他這種鄭重其事的态度驚吓到了。
“我不想欠你什麽......”沈蒼灏扯着嘴角，有些沒落。
經過一段時間接觸，沈少年跟傳說多少還是有點出入的。
至少基本的道德禮儀還是刻在骨子裏，看平時言行舉止，絕不是粗鄙之人。
這本應受優秀的家長教育，鹿琛手裏的動作一頓，突然想到沈蒼灏是自己住，沒有見過他的父母。
興許是不方便呢......
鹿琛被自己過多的思考別人的家庭感動到了，深吸一口氣，一擡頭，猛的看到路昀做的鬼臉。
鹿琛：“......”
路昀的鬼臉持續了五秒鐘，最終也沒從鹿琛臉上看到自己想要的表情，頓時有些無趣。
“在想什麽呢？”
程魏放好書包，把路昀拉了回來，漫不經心的問道。
鹿琛還沒說什麽，臺上的班長突然提高了聲音一一
“學生會納新了，有人想報名嗎？”
教室陸陸續續已經坐滿了人，唯獨第一排的空位有些紮眼。
空座位比不上班長的爆炸消息，教室頓時從四方傳來聲音。
“我去！他娘的，學生會趾高氣揚的，我要挫挫他們的銳氣！”
“老師不會管吧？高一學生會納新老班死活不同意咱們去......”
“讓白茗去！她說她要看帥哥！！”
教室亂成一鍋粥，吵來吵去也沒人報名，班長剛想敲敲桌子，門口的大片光亮被人遮住，落下一片陰涼。
班長突然感到一陣清涼，愣了一下，才看見一位少年從門口走了進來。
他看見少年的校服規規矩矩的把拉鏈拉到了最上邊，袖子往上折了兩道，露出一節手腕，隐隐約約看到血管随着呼吸起起落落，他的頭發短了一點，成了學校規矩裏的發型，鼻梁上架着一個白色眼鏡，氣場逐漸向文質彬彬的方向轉變。
......
全班同學都愣了一下。
接着班裏同學腦子裏默契的有一個想法一一原來學校的小刺頭不是不好看啊......
沈蒼灏沒什麽表情，只是從外來看乖了許多。
這滿臉“我是好學生”的沈蒼灏着實詭異，就連路昀和程魏都懷疑他被奪舍了。
沈蒼灏往後瞟了一眼，安安靜靜的坐在位置上。
他頭一次沒有踹門進來或者遲到踩點進門，班長握着扣分表愣了半天。
“大班長，大早上的，不要這樣看我，我知道我很帥。”
安靜沒幾秒，沈蒼灏率先恢複了嘴皮的本領。
路昀吹了一聲口哨，兩步就跑到沈蒼灏面前，幾乎要把“不可思議”四個字刻在臉上。
“灏哥，你吃錯藥了吧......”路昀張口就問。
“我又沒病，吃什麽藥，倒是你們大早上嚷嚷什麽。”沈蒼灏回到，“隔老遠就聽到聲音，老周聽到。覺得罵你們。”
老周有一個“愛好”，雖然在班裏執行的觀點是一致對外，但在班裏只要犯了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拎着沈蒼灏那一波人罵，每回沈蒼灏當替罪羊之後，其他人都格外聽他說的話。
時間久了，沈蒼灏也覺得這是老周表達的一種不滿，杠來杠去沒什麽意思，到懶得理他了。
教室莫名安靜下來，都在聽沈蒼灏說話。
鹿琛捏着紙條，看着前面說話的二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就好像那個被陽光照射的沈蒼灏，天生就有站在人群中心的氣魄。
他一開口，萬人俯首稱臣。
鹿琛猶豫了一下，打破了這場寧靜：“我覺得......沈蒼灏同學可以試一試。”
班長差點沒反應過來：“什麽？”
“讓沈同學參加學生會納新。”鹿琛沒看班長，盯着課本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這也是一種鍛煉吧......”
輕微社交恐懼症最敏感的是衆人的視線，鹿琛說完就把頭埋在高高的書堆裏，不敢擡頭。
倒不是怕沈蒼灏突然想起自己的校霸身份，反正他也是怼過校霸的人了，而是怕看到周圍人一臉“這是誰啊，班裏還有這號人物啊”的表情。
本身沒什麽存在感，站在人群中央，就沒有話語權。
班長和沈蒼灏也是一臉驚奇一一班長是驚奇有人推薦不學無術，天天混日子甚至曾有一學期沒來上課的校霸，沈蒼灏是驚奇他頭一次看見鹿琛害羞。
如果把輕微社交恐懼症理解為害羞的話......
班裏同學內心是抗拒的，但沈蒼灏還沒表态，也不敢說什麽。
沈蒼灏笑了一下，轉頭詢問班長：“學生會哪個部門招新？”
班長有些麻木：“紀檢部。”
“......那是幹什麽的？”沈蒼灏問道。
“平時查自習課玩手機睡覺，打撲克，吃零食什麽的，簡單來說，督促學習，天天向上。”班長面無表情的說了一串。
沈蒼灏還想再問點什麽，被路昀拉住了。
“行了啊，灏哥，你還真去啊？人學生會怎麽可能想去就去，還有面試呢，你會啥，上來說，咱們打一架？”路昀有些心累。
這句話不是重點，沈蒼灏卻認真思考了很久。
“......唔，也不是不行。”
路昀服了，轉頭找程魏尋求安穩。
程魏無聲笑了一會才順了順他炸的毛，低聲說道：“灏哥想去就去呗，萬一選上了呢？”
“行吧，班長大人，給我報個名，我需要準備什麽才藝嗎？”沈蒼灏靠在椅子上，一臉認真。
班長：“只要你不打架就行。”
沈蒼灏表示很無辜：“我不喜歡打打殺殺啊，哪有那麽多架打，現在是和平年代，打架多傷和氣。”
從一個校霸嘴裏說出這樣的理論，整個九班也是頭一回見，都默默閉上了嘴。
學生會報名告選一段落，似乎是沈蒼灏報名的原因，把其他同學的志氣激發了出來，本來班裏只能五個人報名，現在報了十個。
第一節課仍是昏昏沉沉的數學課，又是秋天的季節，萬物多困，沒一會班裏一半學生都合上了雙眼，數學老師掃視了一圈，發現最清醒的是第一排的學生和最後一排角落裏面學生。
還挺對稱。
沈蒼灏感受到數學老師的疑惑，便回頭望了望，一眼看到鹿琛坐直的身子，雙手擺好，端端正正。
但沈蒼灏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的靈魂在躁動。
看着乖乖巧巧，心裏不知道怎麽再罵別人的十八代祖宗，比如黑板上的數學題創始人。
沈蒼灏不禁輕笑了一下，又把頭轉了回去。
這一天的課都特別無聊，直到放學的時候，學生會幹部才推開門通知他們報名的人留下參加初試。
“你猜咱班誰會過初試？”沈蒼灏站在鹿琛旁邊，微微低頭說着悄悄話。
熱氣輕輕噴在鹿琛耳邊，讓他往旁邊側了側腦袋，這才發現沈蒼灏比他高。
沈蒼灏等着他回答，把頭一偏，眼裏出現鹿琛的倒影：“嗯？”
鹿琛深吸一口氣，忍住了想怼他的心思，只說了一個官方的回答：“盡力而為。”
他沒有報名參加，但也留了下來觀看，不管別的什麽人，他不得不承認，在班裏十個人評選中，他還是希望沈蒼灏勝利的幾率大一些，如果可以，最好能順利進入學生會。
鹿琛這麽做是有一點私心，他上學期理科的卷子被之前數學老師翻出來了，連着修改的答案對了字跡，可能周澈桓一直在模仿筆記，加以亂真也分辨不出來，最後六班班主任最擔保說這件事是學校的疏忽，并于家長做了溝通。
起初，小姨并不相信，知道大舅上門和她吵了一架，才松了口。
說是同意鹿琛轉回理科班，前提是這次月考如果文科沒考好又不能瞎寫和交白卷的情況下。
鹿琛在九班也算和沈蒼灏路昀和程魏有些交情，并不想轉班後失去聯系，所以想讓沈蒼灏加入學生會。
一來還是有機會接觸，見面。
二來，沈蒼灏就算不學習，也能有些事情做。
......
鹿琛突然發現，自己對沈蒼灏操碎了心。
像什麽來着？
哦，父子。
這話可不能說出來，不然沈蒼灏可能就一巴掌呼過來了。
鹿琛輕笑一聲，轉頭問道：“沈蒼灏，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想見的人？”
沈蒼灏愣了一下，眼神暗淡了下去。
“......有。”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但......我挺想見他們的。”
“見最後一面，就不再想了。”
他眼眸低下去的時候，像極了從夜空中劃過星，淪為背景，沒了色彩。
鹿琛張張嘴，沒再說什麽。
“九班的，在哪？”
學生會幹部在門內呼喊，鹿琛推了推沈蒼灏：“先別想那麽多，就當是為了他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參加學生會，做個好榜樣！”
沈蒼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三步一回頭的看着鹿琛，最終也沒把自己想說的說出來。
他想，這些事情對恃寵若嬌的小少爺不太好。
這麽想着，他一把推開了學生會的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