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月十三日,喻子燃的戲份結束了。
《燕歌行》劇組是在邺莊自己搭的景,離常用的影視城很遠,所以賓館離市區也有很大一段距離。
他拖着小小的行李箱站在賓館門口,等着其他群演下樓,一起拼車回市區。
電梯門開,出來的卻是一個女人。
他低着頭往旁邊讓了讓。
這個女人他認得,是劇組裏的制片主任,很多人都得喊她一聲褚姐。
黑色的皮靴在他面前停下,他有點疑惑地擡眼,看見褚茵正看着自己。
他從沒和她講過話,一時間只能幹巴巴道:“主任好。”
“殺青了?”她率先問道。
他下意識點了點頭。
“年輕人挺好的,加油幹。”
他望着她,驚訝于她竟然記得自己。
褚茵說:“接下來還有工作嗎?”
他遲疑着回答:“暫時沒有。”
一輛SUV在路邊停下,褚茵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機會很多,總會有的。”然後便走出大門,上車離開,沒有再回頭看他。
喻子燃摸了摸鼻子,覺得最近的經歷有點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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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映雪的訂婚典禮就要舉行了,她把蒲一凝拉到家裏,給她欣賞婚紗店送來的禮服。
唐映雪興奮道:“你看這手工刺繡,是不是超好看!”
蒲一凝道:“你不是不願意結婚嗎,怎麽現在看個訂婚禮服都這麽起勁。”
“那是兩碼事!再說了,我不願意也沒有用啊,婚總要結的,我只能苦中作樂,找點好的東西看。”唐映雪說。
“嚴鋒人挺好的。”蒲一凝注視着鏡子裏的唐映雪,“你就別挑了,多少千金想嫁給他。”
“他嘛,是挺好的,可惜和我沒有共同語言,唯一能有相交點的大概就是和我的審美差不多。”唐映雪捏着裙邊轉了個圈,“這裙子他挑的。”
蒲一凝:“那很好啊,說明他把你放心上了,親自挑的禮服。”
手機鈴響,是褚茵。
蒲一凝接起:“褚老師?怎麽,考慮好要來我們劇組了嗎?”
褚茵:“我可沒考慮好,我只是打個電話來問問你的進展。喻子燃殺青了,但我怎麽看着你的人還沒把他搞定啊?”
“總得給他一點時間。”蒲一凝道,“如果老師還有什麽其他的好苗子,也盡管推薦給我啊。”
“合着你把我當中介呢。”褚茵哼了一聲,“要找好苗子你自己找去,我可沒那個閑工夫。”
唐映雪見她挂了電話,一邊整理頭發一邊問:“你要簽新演員了?”
蒲一凝:“嗯。”
“男的女的?”
“男的。”
“小鮮肉?”
“差不多吧。”
“可以的一凝。”唐映雪轉身朝她比了個大拇指,“你比我有出息多了,收一票小鮮肉養在公司裏,天天都有好心情,還不用怕被人說。”
蒲一凝擡眼:“淫者見淫。”
門鈴響了,傭人來說:“是嚴先生。”
蒲一凝起身:“那你們聊吧,我先走了。”
唐映雪急道:“哎你等等,幫我把裙子脫了,被他看到我偷偷穿訂婚禮服豈不是要被他笑死!”
蒲一凝挑了挑眉,忍不住笑了:“我才不。”
她拿出車鑰匙,在指間轉了一圈:“我先走了,拜拜。”
她走出唐家宅子,看見等在花園裏的嚴鋒,同他禮節性地點了點頭。
走出去兩步,又折回來:“嚴先生,唐映雪這個人有點幼稚,你多擔待。”
嚴鋒微訝,随即推了推眼鏡,颔首:“我知道了。蒲小姐慢走。”
蒲一凝一回到公司,秘書立刻迎上來道:“蒲總,陳路要解約。”
蒲一凝腳步一頓,皺眉:“怎麽回事?之前不是說不解的嗎?”
陳路是正銘的藝人,也是為數不多的能給正銘撐一撐場面的明星,嘉令接手正銘之後,其他有點名氣的藝人紛紛跳槽,只有陳路留了下來。
“陳路之前和公司裏一個女藝人談戀愛,後來女藝人攀高枝走了,兩個人就分手了。但最近好像不知怎麽又複合了,那女藝人手裏有點錢自己開了工作室,陳路就非要湊過去。”秘書說着,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蒲一凝扯了扯嘴角。
陳路的合約還有兩個月不到就到期,本來新合約都在拟了,這樣一來索性省了法務的工作。
“他愛去哪去哪吧,不管了。”
“不再争取一下嗎蒲總?”秘書問,“陳路現在是公司裏唯一一個拿得出手的……”
“不要了,他心思不在這裏,強留也沒用。”
“那可是……”
蒲一凝知道她要說什麽。本來就沒有一姐,現在連一哥都走了,看嘉令笑話的怕是大有人在,新劇正在籌拍中,這對拉投資很不利。
“你按我說的做就好了。”蒲一凝拉開椅子坐下,“對了,我讓你聯系的那個喻子燃,為什麽還沒有回應?”
“他,他說要考慮考慮。”秘書小聲道,“我也不好逼太急。”
“他殺青了,趁他有空再給他打個電話。”蒲一凝深吸一口氣,“你跟他說,讓他來公司詳談,路費我們報銷。”
秘書詫異:“啊?”
“啊什麽啊?”蒲一凝斜睨她一眼,“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秘書輕咳一聲:“我就是奇怪,蒲總對他好像很重視。”
蒲一凝輕描淡寫道:“因為陳路走了。”
聽出了弦外之音,秘書睜大了眼睛:“這、這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喻子燃的簡歷她也看過,演過很多亂七八糟的龍套,不要說粉絲了,連個實名的微博賬號都沒有,這樣的人,怎麽能當嘉令的一哥?
“你覺得他演技怎麽樣?”蒲一凝問。
秘書回憶了一下錄像,說:“挺好的。”
“長得怎麽樣?”
“也挺好的。”
“現在從嘉令簽約藝人中找出一個比他長相演技都好的人出來。”
秘書:“呃……”
蒲一凝:“那他憑什麽不能當一哥?”
秘書咬了咬唇,道:“那,蒲總您的意思是要捧他?”
“那得看他願不願意被我捧,又值不值得被我捧了。”蒲一凝閉上眼,按了按太陽穴,“畢竟我說到底還是個商人,而不是個慈善家。”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