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曾經,誰要害他
火魄的修為,在他初登王位的時候,還是結基修為,他離入境,還差一個天與地的距離,九界中,有大把人進入結基,可能很多人想不到,那看起來很強的火王,原來他只達到結基修為,甚至他比有些中上結基修為的人還要弱,要不是他身上擁有兩個火魂,想必,火王早就被貶了,甚至早該被弄得半死半殘了。
冰魂把人按住,在脫離了風暴後,火魄站不穩,他軟在地上,冰魂拉了一把,他道,“你莫在如此三心二意了,這裏是死界,稍有不慎,神魂俱滅,真不知你如何擔當起火族的重任,一個大族的興衰,被你如此輕怠。”
冰魂說了一番話,他說的是真心話,他不知那些心裏話,在火魄聽來,猶如刀劍,一下子,他被割得鮮血淋漓,體無完膚。
火魄臉塌下來,他道,“你是說,我不配成為火族的王?”
火魄最痛恨別人這般說他,他并非一無是處,他也是憑本事走上王位,他也進入了修羅場比賽,他也通過努力争取,他并非依靠父王母後的撐腰扶助,他是依靠自己的雙手打上來,他是依靠自己的雙腳走上來,他憑什麽擔不起維護火族繁榮的責任?
冰魂無法跟敵對的勢族交流,說起來,他們兩族間還是敵對關系,長年相戰,死傷無數,在他們彼此間,其實橫亘着一條河,那是一條流淌着死去的無數壯士鮮血的河。
火魄看着轉身四顧的冰王,他想問,“冰魂,你憑什麽也這樣說?”
冰魂無心跟這個人起争持,他道,“那好吧,我們就此分開,我去找屬于我的通修秘籍,而你,也要找到你的秘籍。”
冰魂說完即刻飛掠而去,他容不得身後的人說明,表明,他道,“你自己小心一點吧,莫再掉以輕心了。”
冰魂深入了荒蕪的深處,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光色陰沉沉的荒涼之地中。
在死界中,一望無際是沙漠,荒郊,在這裏,寸草不生,生靈塗炭,什麽都沒有,除了四處飄蕩着猶如鬼魅的身影,那身影,有的張牙舞爪,有的窈窕婀挪,就如同醉紅樓裏的春花姑娘,秋月姐姐。
火魄有些茫然,伸手不及,眼見那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面前,他想說我跟你去,然而張了張嘴,心中還在惱怒于對方的輕視,以致有些張惶失措,以致失去了陪同那個人患難與共的機會。
當注視着周身那奇形怪狀的鬼影,他拂了拂寬大的衣袖,抖了抖袖子,搜出一把扇子,他打開來翩翩搖起,當真有幾分風流公子的倜傥,可惜,就少了春花秋月的陪伴,那兩個人女人,可是醉紅樓裏的花魁,他前幾次去那裏,她們款款相迎,偏偏自己從來不曾憐取,而且,如今情窦初開了,還是為了一個男人而癡狂。
火魄不知這是運還是劫,他此刻百無聊賴的走在荒漠之中,身邊伴随着一些鬼影,還有亂七八糟的蛛絲,他撥開了一些,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一座丘陵之上,他四處觀望,找不到那風華的白色身影,心裏更加失望,這不知如何出去,也無事可做,他全然不知自己該死該活了?
死界之中,聽說有妖獸出沒,這都走了那麽久,別說妖獸了,就連一道爪印都看不到,更別說妖獸的身影了。
火魄抖了抖儲蓄戒,他道,“三長老,你不是說只要面見了尊王,我就能提高修為嗎,為什麽我覺得我見了他之後,很快就要死了?”而且人家千方百計想要弄死我這個火族的王,這把人扔到死界裏來,在這種地方,除了死,還能有沒有其它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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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長老正在火壇裏修煉,聽聞最器重的羽崇少王抱怨,他忍不住皺眉頭。這孩子還像小時候一樣,心裏話藏不住,一心想到什麽說什麽,也不懂得何謂謹言慎行。
火魄從儲蓄戒裏抖出一壺酒,他自斟自飲,邊飲邊道,“還是三長老疼我。”
三長老翻起白眼,他搖搖頭道,“你這孩子,已經不小了,怎還這般任性?”
火魄撇撇嘴,“不是說未成家立業的男兒皆小孩嗎?”
三長老沒法反駁,他道,“小時候單純是好事,但長大後還這般不懂事,就屬于幼稚了。”
火魄咕嚕嚕連飲三口酒,他道,“三老頭,這次回去,我給你引見一個人。”
三長老蹙眉,“誰?”
“嘿嘿,到時你就知道了。”
火魄搖着手中酒葫蘆,三長老掃起佛塵,他道,“你莫再胡來啊,盡給我添亂子。”
火魄點點頭,“我保證安分守己。”
“我不相信。”三長老已經沒有理由相信一心輔佐的王,他有一天不給自己惹事生非。
說起來,要不是火魄身上天生擁有兩個火魂,他也不能順利的坐上王位。
那兩個火魂,據說,即使把一個取出來,他還有一個,而且那一個,誰也取不走。
記得孩子七歲那年,火族的十九位長老一起讨論過,他們大部分人打算把少年身上的火魂取出來,用它放到修為較高,慧根極好的族親王中的其他少主身上,為了火族的未來,那時,十九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各相在封閉的密室裏,争得面紅脖子粗,他們分立成兩派,一派贊同取出火魂;一派表示不同意借此傷害無辜孩子,為此,他們差點在密室裏大打出手,自相殘殺。
而身為火族的大長老,他年紀最高,在那時,修為也屬最上,他把衆人鎮住了,他道,“誰也不能傷了我魄兒,要是他被傷一根汗毛,我讓你們魂歸淵海!”
此事,就這麽被鎮壓下來,過後幾年,穩穩當當,就這麽過去了三年,直到火魄十歲,少年依然進入不了結基,為此,其他長老再次蠢蠢欲動,他們道,留火魂在那廢物身上純屬浪費,為了族人,我們不得不犧牲他。
大長老當時漸漸沒了三年前的威望,他的修為,卡在一個層次裏,前進不能,後退險重,當他想盡辦法找出火魄身上的修煉症結時,為了尋得一味藥,他千裏跋涉遠行,出門前,再三交代八長老和九長老及十五長老,他要他們一定看好火魄,不要讓別有心機的人将其帶走。
大長老百般交代後即刻趕出門,留下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他整天肆意妄為,仗着父王母後的疼愛,可把族系裏的幾位同齡兄弟給得罪光了,就差掀翻了蓮火宮,那可是火族最大最富麗堂皇的皇宮。
大長老走沒多久,大概也就三個月吧,那些怒火中燒的族長、皇親,各個再也忍耐不住,他們紛紛聯合上書,為了說服長老,還去火壇大殿外跪着,就為了請出十九位長老出來收服那個頑劣的逆子。
火魄當時修為雖不高,但別人近不得他身,凡是懷着惡意靠近的人,皆被他身上的火魂給震開,更何況,上面還有火族之王的庇護,以及王後的寵溺,以致這搗蛋鬼,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當時,火族駱氏排行老七的族長,他為了自個兒子的芝麻小事,便要和那小霸王動手,誰知,他教訓了不了在某些行為上确實有些無法無天的火魄,反倒是被那孩子無端端打了個鼻青臉腫。
那時火魄就道,“要怪也怪你兒子太混賬,盡敗壞皇家的名聲,他在外調戲良家少女,小小年紀不學好,盡做壞事,作為父親的你,居然反過來指責我不是,我告訴你七叔,我修為雖不高,但也不是任誰都能欺負!”
七族長原本是想仗着修為高,他想一掌打死了這小廢物,不想,他一掌出去,反而被震開,甚至被震得頭破血流,鼻子出血,嘴巴噴血,那慘狀,可真把其他族親王給吓傻了,各個去找火王評評理,要個交代。
火王敵不過衆怒,況且,自個兒子也委實玩得過火了,平時打打同伴就算了,怎能對長輩下手,什麽叫尊老愛幼,為此,他不得不下令鞭打自己的兒子,就打一百鞭,若活,說明孩子命不該絕,若死,那也是他自己造的孽。
火王真動怒了,而王後哪肯,就不說平時對孩子寶貝着,這一百鞭要真下去,這十歲的孩子還能活?況且,兒子的修為本來就不高,他如何受得了。
王後以死相逼,火王沒辦法,他道,“難道你想他失去火魂?”
王後淚如雨下,女人天生該珍惜憐惜的淚滴瞬間就這麽斷了,啪嗒啪嗒連落下一大滴又一大滴,随後就沒有了,她道,“你說什麽?”
那怎麽可能,那火魂,是孩子與生俱來,如何把火魂給取出來,“那就是孩子的命啊,那就像他的心,你怎麽,夫君,你……”
王後說不下去了,她寧死也絕不會讓那些人碰孩子一根汗毛,而火王,只能嘆氣,“怪就怪我們平時都太慣着他了,他把全族的皇親貴族都給得罪了,如今,沒有一個人站在他的這邊,這一頓鞭子,他非挨不可。”
“不行,無論如何都不行,你們絕對不能動我兒一分毫。”王後說完即刻奪門而,她出去尋找孩子,她想,這裏靠不住,回娘家總是靠得住吧,這裏他們的親族修為高,那她去金族,求大哥庇護一時片刻總可以吧?
王後急忙去找孩子,然而,她找遍了兒子該在的地方,她找不到,她四處找遍了,她就是找不到自己的寶貝兒子。
火王震驚了,他拉着自己的王後,趕往趕去火獄殿,那是懲罰的大殿,那就像是地獄裏的大殿,他們驚恐萬狀的趕去那裏,王後不小心就跌倒了,她摔倒在地,她一手抓在地板磚上,嘶喊着,不,你們不能這樣子對孩子,他才十歲!
火王扶起自己的妻子,他趕到那裏時,那個不聽話的逆子,就被綁在淩遲臺上,那是對待犯人該用的棺臺,而今,他的孩子就躺在上面。
火魄當時,被打暈了。
他臉上傷痕累累,手上滿是抓痕,火王後撕心力竭的叫喊着,那些圍在棺臺周邊的族親,有的不忍心,有的麻木着,有的期待着,有的面無表情,這一個大族,他們之間,也有鬥争,不過,這鬥争,相對于外族,內部的鬥争更傾向于暗暗較勁。
強者争雄,弱者叩首、臣服,或者死掉,這就是常理,不變的定律,準則,信仰,這泯滅人心的信仰,不僅在火族中存在着,燃燒着,它在其它族人的心中,也同樣燃燒着,升騰着,跳躍着。
王後暈倒了,火王抱住自己的愛妻,他憤怒的嘶吼,“你們豈可不經本王同意,擅作主張,如此對待孩子?”
火王欲要去抱下孩子,偏偏這時,火壇殿的石門開啓,那雕刻繁複奢華的金光烈焰的石門開啓,十八位長老齊齊走出來,他們中,二長老道,“此事,也怪火王你教子無方,才釀成他今天禍苦,為了我族未來,此子即使不廢,也要把他身上的火魂取出來,為我族其它王子使用,以而光興我族。”
火王想反駁,然而,那孩子的周身,那布滿在孩子四周的火柱子,開始點燃,它們在一根火苗的引導下,噼裏啪啦被點燃,那昏迷的孩子,無知無覺的躺在棺臺石上,他一動不動,完全毫無意識,好像已經死了。
“不,你們不能這般殘忍!”
火王放下妻子,他沖過去,欲靠近兒子,那邊,四長老攔住,他道,“火王,你可知你身上肩負的責任?”
火王眼裏升起了熊熊的烈火,那是他所看到的火焰,那是燃燒着他兒子的火焰,他道,“本王的孩子,被你們這般對待,你們說鞭打他,本王無意異,可你們,可你們借機要取出他的火魂,這絕對不可能,本王尊貴之子縱有千錯萬錯,難道你們就沒錯嗎,衆親王,你們自個孩子,長這麽大,為何在近段時間頻繁犯錯,難道不是你們慫恿唆使,羽崇雖頑皮,但他從不胡來,若不是你們暗地裏操縱,他怎會落入你們的圈套裏,被你們害成今天這副模樣?”
王後聞着火焰燒焦的味道醒來,她睜開眼,當即翩然而起,她遽然甩出手中的金色長鞭。
“是你們不義,那別怪本宮不仁。”
她公然對抗火族親王,作為金族的公主,當年嫁與火王,原是被迫無奈,後來,夫妻倆成親後相處久之,漸生情愫,才造了一段良緣佳話,尤其是她生出這個活波好動的兒子後,她更覺得自己生來就該是火族的魂,生是這裏,死也該是這裏,而今天,她想帶兒子離開,遠遠的離開這是非之地,她不能讓他們傷害自己的孩子!
火王和幾位長老對抗,王後和親族的幾位親王對抗,其他人,有的袖手旁觀,有的阻止其它親王,這些人,有的在助推,有的在壓制,有的在平衡,這一個大族間的戰争,在火族皇宮的重重宮苑深處,爆發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