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五年
五年的時間轉瞬即逝，少年少女們都長大了。
最是風華正盛的16歲，唐無悔妹子依舊穿着唐門利落緊身的勁裝，身上明裏暗裏塞滿了唐門的暗器，唯一與其他炮姐有所區別的地方是，她的腰間別了一把綴了豔紅寶石的小巧異域彎刀。
她熟練的閃過一群撲上來賣萌求撫摸的毛茸茸可愛熊貓，一邊用香嫩的竹條引開它們的注意力，這才安全抵達自己清幽的住所，一間由竹子和藤蔓搭建的雙層小閣樓。
輕盈的腳步踏上咯吱作響的木制階梯向上，不意外看到自家兄貴大人十年如一日的坐在床邊制作暗器和機關，偶爾還制作些毒藥。
五年的時間也讓當初那個少年徹底成熟了，高高束起的黑色長發垂落在唐門黑底勁袍上，夜藍的腰帶和飾品更襯出其神秘幽冷的氣質，癱然俊美的半張臉上覆蓋了銀色面具，卻更吸引人。
唐無極停下手中的動作，擡起臉，黑眸閃現意外，“一個人？那家夥沒陪着你？”
“嘛嘛，男人有自己的事要幹，更何況現在還是一年一度的天策演武大會，我已經鼓勵他好好幹了。”無悔妹子不甚在意的揮揮手，然後硬是擠在自家兄貴旁邊的桌子上坐下。
沒錯，雖然才16歲，但無悔妹子已經戀愛了，她的對象是來自天策楊寧座下的哥舒長歌，是一個名字很詩情畫意本質卻很一根筋的暴力合格沙包男，不，神T。
哥舒長歌是西平郡王哥舒翰的次子，其父屢立戰功又和楊國忠交好成立了神策軍，官運亨通風光無限。可惜哥舒長歌不喜歡神策軍裏那種各自為政狂妄自私自利的軍官們，收拾包裹就離家出走加入天策軍了。
他和無悔妹子相識的時候才剛從跑腿的小兵被楊寧看中調入其座下，那時正值紅衣教的野心被揭露，天策出動圍剿時其勇武讓楊寧大為稱贊。後來他因傷退出前線轉而自發護衛周圍的平民百姓，無悔妹子正好在他護圍的範圍內，一來二去就混熟了。
“說起來，真沒想到紅衣教和天一教會勾搭上，而且……”無悔妹子忍不住戳戳平躺在床上的屍體，鐵青面無血色的面容依稀可辨，但那明顯腐爛變異的身體卻讓熟識的人慘不忍睹，“明明焦琪霖姐姐她家夫君都斷成好幾截都能複活過來，雖然笨得只會叫她的名字，但好歹也算活了，為毛這家夥還不醒？都已經5年了……”
是的，距離紅衣教在楓華谷總部的荻花宮被攻破已經5年了，當年無悔妹子被阿薩辛教主請去做客，卻是沒想到會見到特意趕來見她的陸危樓叔叔，他還帶來父親遲了好幾年的生日禮物，一柄她眼饞很久小巧華麗的西域彎刀。
之後他們逃出紅衣教的追捕，但那個很廢很白癡的二少哥哥卻為了引開對方的注意力一去不返，直到4年前才被哥哥不知從哪兒找回來一直躺屍到現在。
“不過，紅衣教暫且不提，天一教的總壇還沒找到？”無悔妹子好奇八卦之。
作為妹妹的百科全書，唐無極一邊打磨自己要用的暗器一邊分心回答，“天一教在南诏的支持下才壯大的，總部就在那附近，不過确切位置還需要再打探。前些日子傳來消息，去苗疆搗亂的天一教撤退時消失在黑龍沼附近，總壇大概就是那裏。”
5年前那場剿滅紅衣教的行動真是聲勢浩大，先是藏劍山莊大規模出動，又因為荻花宮毒氣四溢找來萬花谷幫手，在攻下前山的時候又發現被困在其中的已經失蹤好些天的谷之岚，于是，純陽六子的紫虛子祁進帶着純陽弟子們也來增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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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谷之岚和祁進這一對也是被基三拆散的BG情侶，多年前還是殺手的祁進殺了谷之岚一家，後來他洗心革面入了純陽，在一次偶然中遇到了已經成為萬花新秀的谷之岚便戀上了。
很多人猜測祁進并不是愛上谷之岚，只是出乎愧疚和補償心理才多加照顧她，但是什麽都不知道的谷之岚把這當成戀情，久而久之，或許連祁進自己都不明白他是否愛上了這個小女孩。
但是事實包不住火，谷之岚還是知道了真相，于是這對小戀人便開始若即若離，頗有種相忘于江湖的意味。不過祁進一直沒有放棄，他也不敢放棄，他的性格太過偏執和鑽牛角尖，一旦放棄了谷之岚，他不知自己會不會陷入心魔。
之後，天策從隐元會确認了當初長安的那場瘟疫是紅衣教所為，城管二哈們立刻出動，再拉上好友少林和秀秀妹子們一起湧到楓華谷清怪。
六大門派聯手，紅衣教頓時被打得不要不要的。
牡丹不消說，作為老一的他第一個被推，蛇仆姬無雙也死得快，慕容追風和他老婆卓婉清逃過一劫，因為之前唐無極救妹妹時曾做了一系烈事情引開他們的注意力，其中就包括紅衣教和天一教秘密合作的事情。
作為被天一教害得家破人亡面目全非的受害人慕容追風頓時怒了，在順藤摸瓜證明天一教真的在此繼續禍害中原人士後，他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加入六大門派清掃隊伍。
可惜，無論是天一教還是紅衣教都在六大門派的攻擊時化整為零有規律撤離，這點只有唐無極知道，因為他負責保護的九天之一，屬于變天君的神算多多也在撤退的那部分人中。
不過很奇怪，撤退的紅衣教除了在無量山一些地方出沒外，沒看到她們重設總部，教主阿薩辛也沒再出現過，這讓其他人誤以為紅衣教徹底沒落了。
當初唐無極在荻花宮天一教的地盤撿到了林靈遺落的沾了屍血的衣衫，推斷出那家夥已經變成屍人，這對可以無限複活的林靈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反正殘血複活的時候所有不良狀态都會消失。
只是事與願違，那家夥在失蹤一年後重新被找到的時候還是屍人狀态，而且一睡就是4年也不醒，也不知他在那一年當中到底死過多少次。
嘆息了一下下，無悔少女換了個話題，開始八卦其他，比如唐無尋。
“當初無尋哥哥在龍門荒漠追丢了柳公子，沒想到滞留的時候會遇上那種事……”啧啧暗嘆，采花變采草什麽的，而且最後還不清不楚糾結着，5年了都沒追到人，太遜了，“他又去藏劍山莊了對吧？”
和唐無尋糾纏不清的另一位主角楊飲風自那場事故後就和未婚妻之類的退婚了，不過他親梅竹馬的那位二小姐作風強悍，硬是把楊飲風護得滴水不漏，沒讓唐無尋再占到便宜，讓他很是怨念。
提起這事，唐無極眉頭不明顯的一皺，癱然俊美的半張臉卻波瀾不驚，他從隐元會得到了好些和唐無尋有關的小道消息，那位藏劍山莊的葉卿卿小姐真是用心良苦，和她比起來，只會一味糾纏的唐無尋情商太渣了。
“好了，你在這裏待太久了，其他人會懷疑的。”唐無極把東西利落收拾幹淨，将妹妹送出機關林立的小屋。
這間小閣樓是兄妹倆的臨時居住地，基本沒人會來，再加上唐無極在這裏設立的無數機關足以讓不懷好意者退步。林靈的毒屍放置在這裏的事情除了無極兄妹就只有一個神出鬼沒的唐無樂知道，為了避免他的屍體被切片研究同時也有自家所有物的獨占欲在作祟，至今連唐門中人都不知道這座閣樓被藏了一具毒屍的消息。
就在唐無極兄妹剛剛離開閣樓的樓梯，床上一動不動的毒屍突然扭曲晃動，青黑色帶着屍斑的那張小白臉恢複紅潤白嫩，明顯骨折腐壞的內髒開始回血跳動，蒼白的床單一瞬間幻化為一件只有最破沒有更破的外衫。
林靈僵硬的撐着額頭坐起來，束頭的發帶因為耐久度為零飄然斷裂，一頭長發披散下來，再配合他本身僵硬的動作，硬生生讓人在三伏天感受到一絲陰森的涼意。
“喲，看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嚣張的聲音和倒吊下來的那人可以用陰魂不散來形容，“你這家夥，終于醒了。”
林靈呆呆的望着那人，目光飄乎找不到焦點，無視自己殘血和空無一物的系統背包，找準神行千裏的技能按下，然後這才難受無比似的靠在木板床的壁牆。
“早啊，唐無樂，少爺～”虛弱的聲音帶着不自然的停頓，大概是太長時間沒說話的原因，沙啞飄渺又無情緒波動，簡直像失了魂魄的幽魂。
唐無樂對這種态度非常不滿，斜推上額頭面具下那張俊臉眉頭擰緊，為對方的改變的态度和姿态莫明不爽中。
他相當粗暴拽起林靈一縷垂下的黑發，迫使林靈擡起臉，戴着皮制手套的右手掐着對方下巴嫌棄萬分打量，“啧啧，看你現在這副鬼樣子，失蹤那段時間混得這麽慘？”
瞄到神行技能馬上就能讀完，林靈總算把渙散黑眸的焦點對準俯視下來的那張俊臉，冷淡平靜的回了一句，差點氣暴這只唐門小霸王。
“關你什麽事！？”
“你！”
唐無樂下意識的動作就是去掐那支脆弱的脖頸，沒想到有人更快，等他潛意識接住那根帶毒的銀針時，林靈右側臉上多了一條正在冒血絲的紅痕。
眉頭緊皺，林靈推開伫立在面前的唐無樂，那張冷淡且無表情的臉一瞬間扭曲成胃疼的模樣，以手掩之，虛弱且咬牙切齒叫出一個名字。
“唐無極！”
神行的技能當然被打斷了，且攻擊的毒針減益效果仍在，這種不停掉血就算掉的血量很少也已經算戰鬥狀态了，而戰鬥狀态不能使用神行技能。
就如唐無極對林靈的一切了如指掌外，林靈對唐無極也是相同的，自穿越以來從沒認真關注過這麽一個NPC，更何況還有那4年有餘躺屍中的陪伴，似乎有一種很危險的東西在醞釀。
所以就算昨天複活時間到了，也要耐着性子等唐無極兄妹離開後再複活然後馬上神行，避開将要面對的不喜歡的局面。
唐無樂的出現既在意料中又在意料外，不過這位小爺相當好打發，卻沒想到唐無極會突然出手，直接斷開了他逃走的後路。
縱使兩人相知多年，林靈還是扭曲着臉想罵一句——靠，唐無極怎麽會這麽清楚他的複活時間，這不科學！
被推開的唐無樂半眯起眼，殺氣突起，挑釁道，“你怎麽知道那人是唐無極。”
知道無法暫時逃脫的林靈反而先調整好心态，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半倚在木板床上，順手将披散下來的青絲往後拂過，冷淡平靜的黑眸鎖定對面張殺氣嚣張卻俊俏無比的臉——不得不說，因為服務玩家的緣故，基三的大部分NPC都相當英俊。
有些失血的薄唇開合之後，說出的依舊是足以讓唐無樂暴走的句子，“關你什麽事！？”
“你！”
“你什麽你！”林靈撫過右臉上那道開始凝結的血痕，指尖上豔紅的色澤讓他黑眸有一瞬間渙散。
輕舔指尖，淡淡的血腥味融化在咽喉，随後唇角微彎，冷淡無比的黑眸第一次浮現強烈的情緒波動，雖然只是諷刺。
“這樣看着我，是被我迷住了嗎？”喟嘆聲連着諷刺的輕笑，配上那張失血且冷淡的臉，格外吸引人，“真不好意思，我看不上你！”
這句話完完全全引爆了唐無樂那個小混蛋霸王，就在一場慘絕人寰的血案将要發生時，門口傳來唐無悔少女的輕笑，她如花似玉的漂亮容顏因為笑容更顯得明媚和耀眼，那雙黑眸卻依舊純良如初，透着懵懵懂懂。
“啧，真是一場大逆轉，無樂哥哥你在氣勢上可輸掉了。”無悔妹子饒有興趣打量着某剛剛複活的某人，順手将不想和無悔少女動手的唐無樂少爺拎走，“而且二少哥哥可是我哥的東西，無樂哥哥玩玩可以，但要注意分寸，不然哥哥會生氣的～”
閑雜人等一經撤離，唐無極就準時準點出現，手上拎着一個大大的食盒，讓瞄到自己殘血馬上要清零的林靈深刻懷疑唐無極是不是有團隊監控之類的東西。
慢悠悠塞着食物将血條拉回安全位置，兩人默然無語各做各事，一時間房間好像倒退回了林靈還在躺屍的那4年。
一個無法昏迷的植物人躺屍中，一個寡言少語的少年默默陪伴，然後時間将這一切磨砺成一條看不見的枷鎖，總有種再也無法斬斷這枷鎖的預感——在心甘情願被束縛前，這種感覺只會讓人生出逃避的沖動。
等到無悔少女處理完閑雜人士回來後，她無語了，這種看似和諧的氣氛到底是怎麽回事，都沒擦出什麽火花麽？明明她都已經提醒過兄長大人5年了，那根木頭還沒開竅？
耐心向來沒有自家兄貴大人好的無悔少女決定結束這愚蠢的和諧場面，纖眉一挑，純良的黑眸可愛的彎了起來，笑不達眼底。
“林二少，現在給你一個選擇，從了我哥入贅唐門，要不就再死一死！”
“嗯，我選第二個。”林靈頭也不擡極為冷淡的給出選擇，沒達到滿意效果的無悔少女不滿了，“也是，反正對你來說就是睡一覺，等待的卻是我們，的确不劃算。”
“我倒可以再繼續等個好幾年，你的耐心怕是不夠。”唐無極淡定插話中，癱然冰冷的半張臉是一直不曾退卻的從容，“要不然你不會選擇在今天複活，或許你從沒注意過，我沒有守在你身邊的日子都不是你可能複活的日子。”
林靈總算擡頭了，再次胃疼似的的捂臉，再次确認唐無極的确是個成功可怕的唐門殺手，至少耐心好到可怕。
“什麽時候發現我就算死亡也還能感知周圍的事情？”
“我從未告訴你我的名字。”
日！林靈悔不當初，第二次被殺之前叫出了對方的名字，居然沒注意到這種大破綻。
現在的情況是待宰的林靈又一次面對唐無極久別不見的殺人手段，緩慢的死亡陰影緩緩強壓而下，如果不是自帶殘血複活系統，恐怕林靈在失蹤的那一年內會因本能痛覺麻木到缺失。但現實的情況是，複活就是把一切機能調回原态，痛覺系統當然也會修複完好，這樣面對各種刑訓的酷罰時，心裏陰影會累積到一定地步然後心靈受不住崩潰。
當然，崩潰的結局也分兩種，一種是無法接受而毀滅，另一種則是變為享受這個過程的病态，我們通常稱其為變态。
林靈潛意識否認自己成了一個變态，所以他擋住那把冰涼開始蹭破皮膚的利器，冷淡的表情徹底崩潰消失，從齒縫蹦出的句子愉悅了對面的兄妹。
“逼良為娼！”
“放心，你這個娼會接待的客人也只有我哥一個。”
林靈挫敗捂臉，“女孩子不要說這種大尺度的話，好吧，我認輸了，入贅可以了吧？不會有人反對什麽的？”基三已經同性戀合法化了麽？要知道他現在可披着一張男人的皮……呃，是她披着男人的皮。
對于這個問題，唐無極不為所動，無悔少女惡劣笑了起來，“誰能阻止？或者說誰敢阻止？如果是那人的話，我很期待！”
眼見一切已經成為定局，林靈一臉認真嚴肅帶着不甘抛出最後的炸彈，勢要找回點場子。
“你們知道嗎？其實我是個女人？”
我是人妖你還愛我麽？——真期待徹底長成高冷面癱炮的唐無極會有什麽反應，不然太對不起剛複活就面臨一波三折的詭異事态發展。
作者有話要說：
弱弱來一發，病弱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