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汪澤炜直覺認為紀晴恩會坐計程車直接回家,便立刻開車到紀家。
進了家門,客廳沒看到她的人,只有她的皮包放在沙發上,他大步走進房間,就見她坐在床上曲起雙腿掩面着哭着。
他嘆了口氣,脫下西裝外套,走進浴室,擰了濕毛巾走出來,在床邊坐下。
“別哭了,來,擦把臉。”見她不動,汪澤炜只好捧起她哭得兮兮的臉,幫她擦幹淨。
“澤炜,是我害璟立跟舒予分手的嗎?”紀晴恩從來都不知道這種事,剛剛璟立說的話,讓她很震撼也很震驚。
“那小子亂說的,他剛要我跟你說聲對不起,他是因為和舒予分手很痛苦,才會把怒氣發洩在你身上,你說的沒錯,是該揍他幾拳的。”他有點後悔,剛剛他應該先揍那小子一拳再回來的。
她拿過毛巾,擦去眼淚。“那個時候,舒予跟我說和璟立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面了,每次打電話給他,他都是在應酬,我們薛總有時也會應酬,但沒有那麽頻繁,我就打電話給璟立,希望他多花點時間陪舒予,因為舒予真的很寂寞,不過,我好像做錯了。”
“你沒有做錯,哪有可能一個月都在應酬,假日大老們也要體息,是璟立自己的問題,太概是因為他母親給他的壓力太大了,讓他無法面對舒予。璟立也不想放棄王蔓文對他的好,因為那對他的工作有幫助,但這麽一來,他更不敢面對舒予了。”
那小子想要一把抓,但最終卻失去最重要的人,才會這麽痛。
“大學時,我知道你得負擔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做了兩份兼差,那時我雖然想要詢問需不需要先借點錢給你,但我怕你會誤會,又怕你會生氣,而且你應該也不會接受,所以我就沒有提了,不過,不管你要我幫你做什麽,我都答應,我想,至少我幫你的時候,你可以好好休息。”
汪澤炜摸了摸她的頭。“就像你說的,你想借我錢,我也不會接受,不過謝謝你在幫我整理房間後,放在課桌上的兩個飯團,上打工回來,我就不用餓肚子了。”
開始她把飯團放在桌上,還怕他會生氣呢,後來試了幾次,發現他沒有生氣,她就開始變着花樣,有時還會附上水果,很開心的是她發現他都有吃完。
“璟立……還好嗎?”他剛才哭得好慘。
“你幹麽擔心那個家夥,他是自作自受。”汪澤炜沒好氣地道。
“我覺得他沒有說錯,就算我想幫忙,但卻沒有考慮到你們的立場,我果然太天真了,以前你就說過,我太愛管閑事了。”璟立今天的這番話,算是給了她當頭棒喝。
“晴恩,你不要想太多,我們六個人中,舒予跟思涵也沒有打工,不是嗎?那家夥純粹只是想找人發洩情緒,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跟舒予分手?老實說,我一點也不同情他。”
雖然蕭伯母的問題不小,但璟立自己也有責任,都已經幾歲了,還要乖乖聽憑母親擺布嗎?再說了,感情這種事外人是無法幫忙做決定的,他應該要有能承擔的肩膀。
汪澤炜親了下她的臉,“我覺得你這樣很好,不需要改變,做你自己就好,還有,你的工作壓力也很大,是璟立不曉得罷了,誰的工作沒有壓力呢!”
雖然他有時也覺得少根筋的她太過天真了,但偶爾在感嘆老天對自己很不公平時,看到她沒有任何要求,很純粹的對大家好,誰有事她就跑第一,心地善良又單純,他就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姜好的人和事,讓人有着很大的希望。
被他這麽安慰後,紀晴恩覺得心情好一點了,又忍不住開始擔心,“澤炜,璟立他現在這麽痛苦,我們要怎麽幫他呢?”
“拜托,才過多久,你就忘了他剛剛是怎麽指責你的嗎?”汪澤炜真的快被她給的敗了,不過天真也是有好處的,不會去記恨別人對自己的不好。
“可是他看起來好像很痛苦的樣子,我……”
“紀晴恩,我警告你,這次你真的不要插手,璟立的問題只能靠他自己解決,如果他不想這樣痛苦下去,他就得想出辦法解決,而不是逃避。”汪澤炜表情嚴肅的警告。
“我知道了。”其實她也怕她的幫忙不是大家所需要的,“不過澤炜,謝謝你的安慰,我現在心情好多了。”
他伸手捧住她的臉。“不管別人說什麽,你就做你自己就好了,懂嗎?因為,我很喜歡這樣的你。”
“我們要不要回去飯店繼續參加婚宴?我真的很對不起思涵跟孟丞,今天是他們的大日子,我不該跟璟立鬧起來的。”紀晴恩愧疚的說道。
“我離開前已經跟孟丞說過了,之後找個時間,我們請他吃飯,向他們兩個道歉,我相信他不會在意的,再說了,真正鬧場的是蕭璟立。”汪澤炜把錯全推給蕭璟立,那小子的确錯最大。
“那你肚子餓不餓?我去煮點面來吃。”
“不用那麽麻了,我們出去吃晚餐。”
紀晴恩笑了笑,“好。”
多日後
上午,紀晴恩一進公司,就發現氣氛怪怪的,連一向趾高氣揚的Apple姊此刻也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主任,你看一下公布欄,是幾分鐘前江秘書貼上的。”丁辰琳也皺着眉頭。
江秘書是薛總的秘書。
紀晴恩放下公文包,她走向公布欄,看到上面發布的消息後,她一臉的錯愕,無法置信,馬上去找薛紹明。
在江秘書通報後,紀晴恩一進入總經理辦公室,馬上就問道:“薛總,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們公司要空降一位總監,居然還是劉章瑞,有沒有搞錯?”她真的很希望這一切只是搞錯了。
劉章瑞跟薛紹明一樣都是三十歲,兩年前連面試都不用就直接到公司上班,後來大家才知道原來他是王董事長的外甥。
劉章瑞連私立技術學院也沒有畢業,而且品性非常有問題,那家夥有毀損、酒駕、吸毒、性騷擾等前科,每天什麽事都不做就算了,還會在辦公室裏喝酒,另外,他還曾經性騷擾過女員工,有不少女職員都被他用言語騷擾過。
兩年前澤炜幫忙處理的性騷擾案,原告是已經離職的邱姓女員工,邱姓女員工在茶水間被劉章瑞猥亵及強吻,劉章瑞當時辯稱自己喝醉了,甚至還說是邱姓女員工自己勾引他的,最後由成為新鄰居不久的汪澤炜負責這個案子,而劉章瑞被判了一年半的刑期。
如果劉章瑞再進入豐工作,她無法想像會變成什麽樣子,更別說他的職位居然是總監,他了解廣告業嗎?
薛紹明就知道以紀晴恩的個性,她一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馬上來找他,可是他能怎麽辦呢?
他無奈的重重嘆了口氣,“晴恩,這件事是我姑丈做的決定。之前我接到我姑姑打來的電話,之後去了我姑丈的辦公室,劉章瑞跟他母親也在,他母親是我姑丈的大姊,聽我姑姑說她對我姑丈哭求到只差沒有跪下來,求我姑丈給她改邪歸正的兒子一個工作,因為她丈夫已經過世了,她就只有劉章瑞這個兒子,以後也只能靠他了,聽說一直哭纏,我姑丈逼不得已只能答應。”
紀晴恩聽到這裏,臉色有些難看,這件事看來是沒有驅回的可能了。
“劉章瑞也不曉得怎麽知道豐采目前總監一職是空缺的,就說要當豐采的總監,而他母親又使出哭功,說自己的兒子以前在豐采做得如何好,只是被人陷害入獄,不過他已經改頭換面了,而且若讓她兒子當主管,他一定會很認真工作,又哭又求的。”
紀晴恩的心一沉,“劉章瑞為什麽一定要來豐采工作?他明知道這裏所有人都不歡迎他。”王董事長可以讓劉章瑞去他旗下的任何一間餐廳上班啊!
“我的想法跟你一樣,覺得他想到豐采工作,肯定沒安什麽好心,要是再讓劉章瑞當上總監,公司不就亂成一團嗎?因此我跟我姑丈說劉章瑞不适合到豐采工作,結果他母親就把我臭罵一頓,說什麽我都可以當總經理,她兒子為什麽不能當總監,還說我是怕劉章瑞搶了我總經理的位置,聽得我都快氣死了。”那天的場面挺混亂的,因為劉家母子火氣都不小。
紀晴恩大概能想像争吵的畫面,為什麽會有媽寶?因為背後都有個很寵愛兒子的媽媽,寵到無法無天有的,甚至寵到無惡不作了。
“晴恩,我真的很對不起大家,可是我姑丈已經答應讓劉章瑞來當總監,我也沒有辦法,我姑姑私下勸我,就讓劉章瑞到公司做一陣子,等之後他自己出了亂子,就順勢讓他離開……無法阻止劉章瑞來豐采當總監,我真的覺得我這個總經理做得實在憋屈。”薛紹明很自責,也有着深深的無力感。
紀晴恩看看百般無奈、顯得很自責很難過的學長,不免想起了璟立的改變,可見他心裏承受的壓力有多大,雖然澤緯說璟立自己如果不夠堅強,不徹底硬起來的話,誰幫不了他,可是,她還是感到很難過。
“薛總,你不要再自責了,我信你已經很努力争取過了,而且我也認同董事長夫人的話,不過我們也不能什麽都不做,總是得做點防範。”既然改變不了劉章瑞到豐采的事實,那就做好準備等他來吧!
“晴恩,你打算怎麽做?”薛紹明問道。
“我想在辦公室裏安裝幾個迷你攝影機,還有,盡量不要讓女同事跟他獨處。”安裝攝影機不只可以搜集犯罪證據,同時這也是一種警告,或許能讓劉章瑞有所忌憚而不敢亂來。
薛紹明想了下,說道:“你覺得我要不要去拆了總監辦公室的門?就說那扇門壞了,裝不了,許多事都是在關起門來後發生的,如果沒有門可以關,也許會好一點。”
晴恩忍不住笑了,學長這招有點搞笑。
薛紹明也只是說來緩和一下氣氛的,他自己也知道這點子很蠢,突地,他想起一件事,神情嚴肅起來,“晴恩,那天我要離開,劉章瑞走過來跟我說,要我替他先跟你和汪律師打聲招呼,我覺得他應該恨汪律師把他送進牢裏,那家夥來了之後,你自己要警戒一點,記得也要提醒汪律師一聲。”
“好,我知道了。”
紀晴恩離開總經理辦公室後,臉色變得很凝重。
兩年前,澤炜态度很強硬的非要把劉章瑞送去吃牢飯,除了因為那家夥真的犯了罪之外,其實也是為了她。
澤炜跟她說,他一見到劉章瑞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他對她別有居少,老實說,那時在辦公室,她總感覺有人盯着她,有次她一回頭,就看見劉章瑞朝她笑得很猥瑣、很惡心,他甚至還大言不慚的說自己很喜歡腿長的女人,還問她為什麽不穿短裙和短褲,真的讓她感到很厭煩。
如果讓澤炜知道劉章瑞又要再次來到豐采,而且還擔任總監,他大概又要開始擔心了吧,他自己的工作也很繁重,她實在不應該再增加他的困擾。
晴恩思索一番後,決定先不要跟澤炜說這件事,反正等劉章瑞出現,他就會知道了。
在豐采廣告企劃二公室裏,小志直到中午吃時間到了,才發現自己的皮夾還放在機車的置物箱裏,大家罵他未免太粗心了,而他則拿着機車鑰匙趕緊下樓,到停車的地方打開置物箱,幸好皮夾還在。
之後他拿看皮夾搭電梯上樓,居然這麽巧遇到汪澤炜跟溫智元兩位大律師,他笑嘻嘻的跟他們打招呼,“汪律師、溫律師,你們好。”
汪澤炜早上出庭,結束後開車回公司,才剛停好車,就遇到也從外面回來的溫智元。
溫智元笑了。“每次看到我們小志弟弟,笑容總是這麽燦爛可愛。”
“不過幾天後,我大概就笑不出來了。”小志一臉的哀怨。
“為什麽?”汪澤炜問道。
“汪律師,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劉章瑞那個家夥?”小志一想到總監是劉章瑞,他就覺得以後要麽劉章瑞走人,要麽就是豐采關門。
“兩年前他的官司是我負責的,我記得很清楚,不過你為什麽突然提起他?”他記得劉章瑞是豐采老板的外甥。
溫智元經他們一說,也想起了劉章瑞這號人物,那個時候澤炜想盡辦法非得把劉章瑞送進牢裏不可,大概是怕晴恩也被騷擾吧。
他跟澤炜是大學同學,雖然澤炜長相不錯,但他總是酷都會一張臉,對人也很冷淡,但不知道為什麽,女生就是喜歡他這樣,還說什麽他帥得很有男人味,而他呢,俊俏小生一枚,臉上随時帶着溫柔的笑容,卻被說成一看就是個花花公子,他真是冤啊,差別待遇有夠大的。
不過那個時候,再美的女生也靠近不了澤炜的身邊,除了晴恩,而身為好友的他,在一旁看得很清楚,每次都是澤炜打電話把晴恩叫過來,有時來了還會質問她晚到的原因,嘴上說他跟晴恩不是男女朋友,卻是比男朋友管得還要更嚴格,也就只有晴恩受得了他這種別扭的脾氣。
一樣米養百種人,這世上有各式各樣的人,當然也有各式各樣的情侶,不一定要愛得死去活來才叫戀人,不過像澤炜跟晴恩這樣,也算很另類了。
後來,他跟澤炜決定合夥成立律師事務所,澤炜過世的父親留了一筆信托基金給他,而他則回家跟父親借錢,他父親小氣不借,他就去跟爺爺借,爸爺則說要先見合夥人,後來爺爺見過澤炜,兩人聊了幾分鐘之後,爺爺就應借錢給他了,澤炜的魅力有夠大,不只女人喜歡,連老人家也愛呢!
在尋找律師事務所的地點時,澤炜說地點他已經找好了,後來他來看看,發現對門是豐采,他差點笑暈在新辦公室裏,人家是媽寶,澤炜是“恩寶”嗎?
然後就在年前,澤炜公開他和晴恩交往的事,他覺得有點好笑,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嗎?只差沒有昭告天下而已。
小志回答之前,先重重的了口氣,像個幽怨的小老頭,“那個劉章瑞過幾天就要空降來當我們的總監了。”
汪澤炜一聽,眉頭瞬間一皺,嘴唇緊抿。
溫智元則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不會吧,這麽奇張,找一個無所事事又前科累累的家夥當總監,豐采廣告是打算要關門了嗎?”
“沒辦法,人家的後臺很硬,他是我們王董事長大姊的獨子。”這幾天,辦公室一整個低氣壓,相信等劉章瑞來了之後,大概就要結冰了。
“你們王董事長也真是的,事業做那麽大,飯店、餐廳那麽多,怎麽不把外甥安排在那邊工作,幹麽送過來豐采呢?”王董是餐業大亨,名氣不小。
“聽說是劉章瑞自己要求要來我們公的”小志說道。
溫智元看了下汪澤炜的臉色,果然臉色鐵青了。
被派過來跟自己要求來的,有着很大不同,被派過來的話,有時他本人也不願意,應該就不會有其它目的,但若是自己要求的,那就得小心應付了。
電梯到了九樓,小志微笑着向兩位大律師揮了揮手,便走進辦公室。
“澤炜,我看,還是叫晴恩辭職比較妥當。”不定時炸彈都丢過來了,聰明的都知道要先離開,不然要等它爆炸嗎?
“晴恩對豐采的感情很深,她應該不會答應。”從她沒有跟他說起這件事,就知道她的态度了,而且要她把下屬丢下自己落跑,那也不是她會做的事。
溫智元和汪澤炜邊走邊說,才剛走到門口,一名女助理走過來。
“汪律師,您回來了,您母親在半個小時前來事務所找您,她說不用特地打電話給您,夫人現在在貴賓室,程助理也在裏面。”
高君廷這幾天請了特體和家人出國旅游,職務由這名女助理暫時代理。
溫智元覺得人一旦走衰,什麽衰運都來了,剛才知道要來一個不定時炸彈,這下連澤炜的媽媽都出現了,不過他這麽說好像也不是很恰當,畢竟那是澤炜的娛媽,感情再怎麽不好,終究還是媽媽。
兩年前他和澤炜合夥成立律師事經所,那時澤炜就把自己的事情全都跟他交代凊楚,澤炜認為坦白是合作的必要條件。
得知澤炜的家庭狀況後,他深深佩服他,一般人遇到這種事,不是瘋了就是走偏了,但澤炜還能感為一名優秀出色的律師,其心智跟抗壓力真是強大啊!難怪他爺爺會說很欣賞澤炜,看起來就是個有骨氣的孩子。
律師事經所成立後,舉辦了一場酒會,澤炜邀請了很多人,連晴恩的爸媽都來了,就是沒有邀請自己的母親跟繼父,後來還是澤炜的母親有次去澤炜以前任職的律師事務所找他,才知道兒子已經自己成立律師事務了,那次來找澤炜時,母子倆也不知道在辦公室說了什麽,沒多久澤炜的母親就離開了。
今天,澤炜的媽媽又來做什麽?還有,可心那丫頭湊什麽熱鬧?
汪澤炜抿着嘴,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對助理交代,“你去請我的母親到我辦公室來。”
“是。”
看到汪澤炜大步走往自己的辦公室,溫智元不免有些同情起好友來,不過人沒有辦法自己選擇父母親,這是他必須承受的。
接着他看見可心陪着澤炜的母親一起走出貴賓室,還挽着對方的手臂,一副很熟的樣子,兩個人都笑呵呵的,聽到可心對澤炜的母親說要她以後常來律師事務所,他的臉都黑了。
在澤炜的母親跟女助理離開後,他走了過去,問道:“可心,你現在在他什麽?”
“哪有做什麽,不就是招待澤炜哥的媽媽嗎?”程可心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表哥要這麽質問她。
溫智元看看她,雖然有不少人說他是個花花公子,的确,他交往過不少女朋友,但有種女人他是絕對不會追求的,那就是有心機的女人,而可心就是這樣的女孩子。
本來她說要來理方打工,他覺得她很不錯,一個科技企業的千金這麽上進,可心的父親是他的大舅舅,年輕時就自己創業,成立星東能源科技公司,目前星東公司的資産超過百億,比他外公還要有錢。
從前他覺得她的個性有點小任性,但沒想到真正相處之後,這丫頭的公主病超嚴重的,不過他已經答應了大舅翼和大舅媽,也不好開除她。
他跟可心說過很多次,澤炜不可能會喜歡她的,但她就是聽不進去,在澤炜跟晴恩公開交往後,她跟不少人說晴恩配不上澤炜,甚至更早之前她也批評過葉欣柔,說她倒貼也沒有用,因為澤炜哥不會喜歡二手貨,這丫頭完全被寵壞了。
“可心,我已經跟大舅舅和大舅媽說過了,你接下來要準備畢業考,你的打工就做到四月底。”溫智元不想再替人家教女兒了。
“表哥,你不用擔心我的畢業考,我的成績很好,不會有問題的,我要繼續打工,畢業以後我就直接在這裏工作了。”程可心目前是法律系大四學生,未來她也會準備司法特考。
見她這樣自作主張,溫智元也不想再多浪費口水了。“不管你說什麽,我是老板,這裏我最大,我說了算,你就做到四月底,還有,理方未來一年內不打算招員工,畢業後請你去另家律師事務所應征吧,或者你要在自家公司上班也行。”
“我去找澤炜哥說,他一定會讓我留在這裏工作的。”
“我上次已經跟澤炜說了,你到處跟人家說晴恩配不上他,他聽了很不高興,我動你別去自讨沒趣。”溫智元一向公私分明。
程可心氣到不行。“表哥,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很不喜歡你這種到處去說別人閑話的行為,還有,我說的話,你完全都不聽,我不何請一個不聽話的員工?”他覺得自己的忍到四月,已經很不錯了。
“我不管,反正我畢業以後就是要來理方律師事務所工作。”程可心軟求不行,就直接來硬的。
溫智元笑了笑,更覺得自己的塊定是對的,“程可心,我要是連你這種任性的小女生都應付不了,我也不用混了,總之,就是做到四月底,如果你打算提早離開或現在就走,歡迎至極。”
他不去看某人咬牙切齒的模樣,就算咬斷牙,那也不關他的事,迳自往前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而在汪澤炜的邊公室裏,他看着自己的母親,不解的道:“媽,我不知道你來找我做什麽,上次我不是已經說過了,請你以後不要到律師事務所來嗎?”
“我是你媽媽,這裏是你開的律師事務所,我為什麽不能來?”張文蘭很不高興兒子對她态度冷莫,不管怎麽說,她都是他媽媽。
“你找我有什麽事?”
“我剛剛聽程小姐說你已經有女朋友了,而且對友就在對面的廣告公司工作,你去把那位小姐叫過來,介紹給媽媽認識。”她已經決定了,她要跟大兒子好好相處。
“沒有那個必要。”汪澤炜冷淡拒絕。
張文蘭頓時一把火冒了上來。“什麽叫沒有那個必要,我是你媽媽,你的律師事務所開幕不跟我說就算了,難不成你結婚也不通知我嗎?”
汪澤炜只是定定的看看她,沒有回答。
見兒子不說話,她的心涼了一半,兒子真的打算不不邀請她參加他的婿禮嗎?想到這裏,她不由得紅了雙眼,“澤炜,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對媽媽?難道媽媽真的那麽讓你丢臉嗎?”
他不想繼續讨論這個話題,又問了一次,“媽,你到底來找我做什麽?”他覺得母親應該是有事情才會來找他。
張文蘭拿起桌上剛剛女助理送進來的溫茶,喝了幾口後,放回桌上。“那天你離開後,我跟你繼父吵了一架,我問他為什麽不多跟你說話、好好相處,他居然說不知道要跟你說什麽,他真是太沒用了,早知道他這麽窩囊,我就不會跟他再婚了。”
“所以呢?”
“我真是受夠你繼父了,我要跟他離婚,他不答應,所以我來找你替我打離婚官司。”張文蘭不想要再過現在這樣的生活。
“那兩個小的呢?”
“當然是跟他們父親,我又沒有在工作,怎麽養他們。”
“就我所知,宋先生平日都工作到很晚,誰來照顧那兩個小的?”
母親跟宋昆升再婚後,他喊對方叔叔,後來母親說對方才是他的親生父親,他生氣的搬離宋家,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有喊過對方叔叔了。
“他們一個高二,一個國二,已經很大了,他們會照顧好自己的。”
“那你呢?離婚之後又想做什麽?”
“我打算搬去跟你一起住,你放心,以後我會做個好媽媽。”張文蘭已經想好了,離婚之後,她就跟大兒子一起生活。
汪澤炜看看母親,想起父親過世後,有次他跟母親回娘家,好像是因為母親熱意要嫁绐宋昆升,外婆勸着母親,外婆了解自己女兒的個性,吃不了苦又愛面子,當初她才會幫女兒安排相親,嫁給地主的兒子,沒想到最後女兒還是要嫁給宋昆升,外婆勸不了,也就不再多說了。
他父親在生病過世前,除了替他存了一筆信托基金,也給他母親一筆可觀的生活費,因此母親跟宋昆升再婚後,依然可以過着優渥的生活,但因為不理財,那筆錢在他高三時徹底花光了,他們只好從大房子搬到小公寓。
以前他父親經營貨運行,而宋昆升來應征司機,之後升為主任,他父親過世前将貨運行轉讓,而她母親與宋昆升再婚後,出資讓他經營了一間二手車行,不過生意很普通,在他高二時把店收了,宋昆升改去當貨車。
高中一畢業他就搬離宋家,所有生活費全靠自己打工賺,至于他母親,由奢入儉難,宋先生的薪水根本不夠她過日子,因此跟娘家那邊的親戚借了不少錢,到最後再也借不到任何一毛錢,就把主意打到父親為他設立的信托基金上頭,試圖以監護人身份去領取那筆基金,幸好她無法提領。
他外婆過世前,賣掉名下一棟房子替母親還清了親朋好友的債,兩個舅舅氣到不行,因此外婆過世後,母親跟娘家人便沒有往來了。
他知道等他二十五歲那年可以領取信托基金後,母親一定會來過要,因此他除了買下自己居住的一間公寓,其餘的錢都用來成立律師事務所,之後他母親從以前同事那邊找到理方律師事務所來,知道他把錢全投資到事業,氣到不行,母子倆不歡而散。
看來他母親已經不想再繼續忍耐當黃臉婆的日子了,為了來跟當律師的兒子生活,為了想當貴婦,丈夫可以不要,兩個未成年的孩子也可以不要,從以前到現在,母親眼裏就有她自己,這已經不是任性了,而是自私自利。
他從以前就很不喜歡宋昆升,高三那年知道對方和他母親從他未出生之前就開始偷情,基至為了方便見面,宋昆升還到他家的貨運行工作,這點讓他無法忍受,甚至痛恨不已。
如果說到後來,連他祖母都發現他母親偷情了,那身為丈夫的父親,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但父親還是替母親留了一條後路,他為父親的心軟大度感到心痛,也很心疼,因此更無法原諒母親和宋昆升,他們完全不在乎他們的行為傷害了多少人。
雖然私德很糟糕,但是以身為丈夫和父親的角色而言,宋昆升還算不錯,每次都把薪水全交給他母親,只是永遠不夠母親花用罷了。
“我不會替你打離婚官司,你去別家律師事務所吧。”汪澤炜不想介入母親和宋昆升之間的事,種什麽因得什麽果,他們得自己承受,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我兒子就是個大律師,我為什麽還要花錢找別的律師?”張文蘭就是想借由大兒子幫她打離婚官司,搬去跟他一起生活。
“媽,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年離開宋家時,我對你們說過的話?”汪澤炜問道。
聽到兒子提起當年的事,她臉色僵硬。“幹麽突然提前的事?現在你已經是個大律師了,過去的事就忘了吧。”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忘記那種肮髒又龌龊的事。”他冷笑道。
“澤炜!”
“你跟宋昆升認為美好的那種初戀摯愛,對我來說根本就是惡心到不行,那時還因為你說我是宋昆升的兒子,我差點就要去自殺了,你說當年是外婆逼你嫁給父親的,以你的個性,誰能逼你做任何事?那是因為你自己也想當少奶奶,不然你大可以不嫁或者離婚,為什麽要一直待在汪家?
張文蘭聽到兒子幾近羞辱的話,氣到完全說不出話來,沒錯,她當時就心想當少奶奶才會嫁進汪家,她有什麽錯?她只是不愛澤炜的父親罷了。
“澤炜,不管你覺得我有多麽不堪,我都是生下你的媽媽。”
“我知道,所以基于扶養義務,我每個月會給你固定的生活費,但我不會跟你一起生活,至于你是不是要跟宋先生離婚,那和我更是一點關系也沒有。”
“澤炜,你真的要對我這麽絕情嗎?”
“你對父親何嘗不絕情?”
“我有什麽辦法,我就是沒辦法愛他。”
“好,既然你那麽愛宋昆升,連結婚了都還要繼續跟他偷情,為什麽現在又要跟他離婚?不要跟我說你現在已經不愛他了,那不就顯得你們之間那所謂的真愛很可笑嗎?”也許,母親也從未真正愛過宋昆升吧!
張文蘭瞪着兒子,氣得雙唇微抖,很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剛剛不是說想要做個好媽媽嗎?我勸你還是回宋家吧,不要在傷害了我之後,又去傷害兩個無辜的孩子。”汪澤炜盡管瞧不起兩個大人的所作所為,但稚子無辜,因此他不曾在弟弟妹妹面前提起過往的事。
最後,汪澤炜請女助理送他母親離開。
汪澤炜看看母親離去,他希望母親這次能真正懂得如何去愛人不要再傷害她身邊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