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滿城煙雨滿城沙

閑在家裏沒事做的鯨鯨終于還是閑不住了,把想出去找工作的事情和藍延說了,不過這次,藍延陪他一起去面試,好在他已經十九歲了,工作并不難找,給他找了一個餐飲店店員的工作,藍延說,可能會辛苦,會很累,但是就當磨練自己,他也乖乖答應了。

每天陪同太陽一起出門,晚上伴着月亮回到家,他漸漸習慣了這樣的日子,樂此不疲,有什麽情緒都會回家找藍延傾吐,而藍延這幾天也忙着店裏來檢查大隊的事奔波勞碌,他休息的時候會很乖地去學做菜,向店裏一位比自己年紀大一輪的學長學習,學長也很樂意教他除了工作以外的任何東西。

再說說江織和陶嘉寧這對“情侶”,她的生日即将到來,回去路上,收到一條來自江織的短消息,說帶她去看新出的那個電影,她當然是欣然接受,而且那個電影好評率特別高,特別的催淚,又特別的令人懷念。

“好了……別哭了……”

江織已經是第幾次遞給她紙巾了他不記得了,只見她把鼻頭哭得紅紅的,像極了小醜。

她一邊盯着熒屏一邊吸着鼻子,哭得抽抽:“你懂什麽……真的是太感人了……為什麽那個男的沒有選擇她……她明明對他那麽那麽好……嗚嗚嗚……”

江織明顯有些不耐煩,嘟囔着:“都是假的……這世界哪有那麽純淨的愛情。”

她不禁低下頭去。

不由得想起了陸海,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麽樣,這麽多日子了也沒有來找過她,或許,她和江織在交往的事情全校都知道了也傳到他耳朵裏了吧。

那他怎麽沒有吃醋,怎麽沒有來找她宣洩。

這一切都太平靜了。

平靜得有些不太安寧。

仿佛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看完電影,出來吹了些冷風,她的情緒才慢慢平穩,江織帶着她在這個商場的餐飲樓層随便吃了點,吃飽閑聊差不多九點多的樣子。

她挽着他的胳膊,似乎還沒想回去的意思。

他轉了轉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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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幢賓館正亮着燈的招牌,說:“要不去休息一下吧。”

她欣然同意:“好啊!”

他在路上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嘉寧啊,你,為什麽會那麽讨厭那個人……”

一提到他,她原本神采的臉色頓時降了下來,随即低下頭去,在不易察覺的黑暗裏,目光兇煞,冷冷地說:“他搶走了本來應該屬于我的東西。”

“哦?”

她繼續說:“如果沒有他,陸海也不會不理我,一天天地冷落我,他要是女孩就算了,可偏偏是……不可原諒。”

“我是覺得哦……你那麽做會不會有些過,這個對于他心身都是很大的打擊。”

她不屑一顧:“我就是要打擊他,從頭到尾地打擊,哼,他是活該!”

江織長長地舒了口氣,不再追問下去。

到了賓館,兩人開了一間大床房,她放下包,第一時間去浴室洗澡,他坐在床頭緊張地思考着下一步該做什麽。

想着,他從兜裏掏出手機,放在了枕頭下。

她洗完澡,只裹着浴巾就出來了,她軟糯的身上還散發着沐浴露的清香,他看着她坐到了他的身邊,緊接着,他不由自主緊緊把她抱住,摁倒在床上,開始了一段瘋狂的舌戰。

如火如荼地進行着。

他慢慢地去扯掉她身上的浴巾。

她肆意地陶醉其中,臉蛋微醺,紅得猶如蘋果,于是,她纖長的手慢慢地往下摸索着,在觸碰到他的腰肢時。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

很快,他停止了吻,慢慢地将臉擡了起來,問了一句:“你想做什麽。”

她微微眯着眼,輕笑:“你說呢……”

随即,他的嘴角輕蔑地扯了起來,從她身上挪開,整了整衣服,從枕頭下拿出自己的手機。

她不解地坐了起來,“怎麽了?”

他深深地凝望着她,好久,才說出三個字:“你好騷。”

她眨了下濃黑的睫毛,“你什麽意思?”

他慢慢站了起來,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其實,每一個人闖入你的世界都是一個過客,只是有的人停留了一輩子,而有的人只是為了給你上一課。”

她還是沒懂,但莫名地心跳亂了。

他回過頭,若無其事地又說了:“我和你交往也是有目的的,我只是利用你而已,我只是想玩玩你而已,就跟之前你玩過的那些男孩一樣地玩玩你罷了,我可真同情陸海啊,這環保帽幾時摘下來過,還tm蒙在鼓裏,哈哈哈,走了走了,舒服也舒服了該收拾收拾回家了……”

說完,他提起腳,徑自走向門口。

她光着身子飛也似的跑過去——“為什麽你要這樣!”

“為什麽!”江織生氣地轉過臉來,繼而深吸一口氣,冷冷地看着她精致的臉龐,“那你又是為什麽傷害那個孩子!好玩嗎!老子也把你扒光了扔在光天化日之下怎麽樣!你tmd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麽,要不要臉……”

她愣在了原地。

只聽門被很重地關上!

她的身體漸漸下滑,直到落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她抱着膝蓋哭了!

這是她最不想過的生日。

江織大步走出了賓館,在便利店裏買了一盒口香糖,抽出一支,放嘴裏嚼了嚼。

“那麽快完事了……”

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誰,沒有擡頭,徑自揮了揮手,無奈地搖搖頭:“別提了,那娘們嘴裏一股榴蓮味,熏死我了……”

“哈哈哈,”藍延向前走了幾步,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又不耽誤你上完她。”

他突然往前一湊,壞壞地笑了:“老子就稀罕你,啥時可以讓我上一下你啊。”

他撇過頭去,輕哼:“滾。”

他站直身子,看了看過往的車輛,不禁感慨了一下這些日子:“該幫你的都幫了,該說的我也都說了,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做啊。”

他鄭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頭,感激地笑着說:“辛苦你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你歇着就好。”

江織不由得看向他充滿自信的臉龐。

他把他送回樓下,鯨鯨下班回來,正巧撞見這一幕,他怔在原地,眼巴巴看着他們揮手道別,江織轉身揣着兜走了,他立刻跳到一旁的樹後面。

夜色籠蓋了他。

沒有人發現。

他裝作什麽也沒看見,繼續走上樓梯,可是,他的心裏有些不好受,不知為何,在看到他們走在一起的時候,突然覺得,他們的身影好匹配。

而自己才是那個多餘的人。

他下意識地推開門。

聽到他說:“鯨鯨,下班了?”

他疲憊地點了點頭,把書包丢在了床上,徑自走進了浴室。

不出三天,滿城煙雨,到處都張揚着最新的頭條,網站、媒體、電視、廣播,絡繹不絕,不停滾動着相同的新聞,早上的上班族們一邊啃着面包一邊在人頭攢動的公交或是地鐵上,津津有味地閱讀着書刊雜志,學校的同學們在校內網上用鼠标滾軸上下翻看着,老師領導們在辦公室互相竊竊私語着。

“聽說了沒啊?”

“啥啊……”

“那上面的新聞說的那個女孩子還是我們學校的呢。”

“真的假的?”

“是啊,我還聽說啊,她和陸公子在交往呢。”

“不會吧,我以前看到跟她約會的是不同的男孩子,難不成……哇唔……”

“嗯嗯嗯就是你想的那樣,前不久她又和那個江什麽的在一起,哈哈哈估計她把人家甩了人家報複她……”

“噓……”

兩個小女生從她眼前走了過去,紛紛以異樣的眼神看着她,她也聽到了一些閑言碎語。

心裏自然是不高興。

她卻敢怒不敢言,因為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了她的醜事,難道這一切都是江織幹的,她加快了步伐,趕緊遠離這塊是非之地。

與此同時。

陸氏集團。

成全唐突地闖了進來,他氣喘籲籲地說着:“不好了不好了!老板!外面電話都打爆了!”

他不耐煩地擡起頭來:“那你就耐心點接電話啊。”

他沖到了他的辦公桌前面,急着把手上的文件夾扔在上面,質問道:“你說怎麽辦!現在已經有十二家客戶要和我們解除合同,這生意還做不做,電話都打爆了!”

陸海快速地翻閱着文件。

皺緊眉頭,他開始慌了:“怎麽會這樣。”

“還不是你那未婚妻的事,難道你不知道嗎,全校皆知!你竟然不知道,我就想問你,你那頂環保帽打算什麽時候摘了?”

他摘下眼鏡,撐着腦袋,揉捏着酸疼的太陽穴,唇輕顫:“這不可能,那丫頭……跟我家是世代之交,我們,我們從小就認識……所以從小就被配了姻緣,只不過我對她……并沒多少感情,她是我比較重要的保護對象而已,我,我也知道一些她的事情,正因為沒和她确認關系就沒去管,這種事怎麽會牽扯到我們家了呢。”

成全聽完他一番話,無奈地嘆氣:“你難道不知道現在的八卦流程,只要與八卦人物有關的一切都會受到牽連,現在啊,這些客戶說咱們結交的合作夥伴不正經,說什麽會髒了他們的家。”

說到這,他不禁蹦出幾個髒字。

在這窘迫的時候,卻接連傳來員工陸陸續續離職的消息,甚至人事的幾個老員工也找了一些委婉的借口離開了公司,公司即将面臨經濟危機。

底下的裝潢工人趁着這股勁兒宣洩,在客戶家裏到處搞砸,陸知行還要彌補所有客戶的經濟損失,公司的財務已經在賠償上投了不少錢,再這樣下去,真的沒有辦法維持了。

陸知行準備上訴法院,把那些主動解除合同的合作商都告上去,來獲取有利的賠償金,最起碼這些賠償金能讓他們此時的情況改善一下,所以他和強莉兩個人大包小包去了新加坡總部的法庭處理公事去了。

家裏只剩下陸海和明姨。

這一天,闖進來好幾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子,二話不說開始搬動家裏的值錢家具。

明姨立刻沖過去——“你們做什麽呀!放下!快放下!”

他們冷冷地推了一下她。

她哎喲倒地。

聞聲下樓的陸海見狀,馬上沖了過去,拽住他們其中一個男子,命令道:“給我放下!誰讓你們進來的!滾出去!”

“不好意思,強女士把這些都賣給我們了,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他屏息。

竟然是自己的母親!

就連明姨也不信了:“怎麽會,夫人怎麽會賣家具。”

可是,他們這麽說,他也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漸漸把他的家搬空,随即,他跑到外面,掏出手機,撥通了強莉的電話。

“媽!你為什麽要把家賣了!”

她那邊有些嘈雜,“對不起,兒子,媽媽不得不這麽做,沒有錢怎麽生存下去,我和你爸在新加坡處理合同糾紛呢。”

“那你也不可以……”

“對不起,請你原諒媽媽好不好,媽媽真的迫不得已,你放心,媽媽給你留了點錢在你房間床頭櫃第三個抽屜裏,夠你出去租房子住幾天了。”

他想了想,使勁把眼淚吞了回去,卻還是哽咽了:“知道了,你跟爸在那邊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嗯……是媽媽對不住你……”

她還沒說完,他倉促地把電話挂斷了,緊接着,明姨傻傻地看着他往樓上奔了過去。

他按着她說的在抽屜裏找到了一封存折,打開一看,這不小的數目應該是他們家最後的精神食糧了吧,從床底下拖出一只行李箱,開始收拾起自己的一切。

他沒有舍得花這份錢,而是取了點出來,存在一張新的銀行卡裏,遞給了明姨,明姨不解地問:“這是……”

他笑了笑:“這上面有十萬,算是我們家最後給您的一筆工資吧,明姨,這麽多年您也辛苦了。”

她忙推了回去:“不,我不可以收,陸家已經成這副模樣了,我怎麽還能……不!我不能!”

“您就收下吧。”

“這也是夫人留給您的呀,大少爺。”

“我年紀輕輕還可以出去找工作養活自己,您年紀慢慢上去了,可以享受晚年了,您就收下吧,該出去玩就玩吧。”

“這……”

“您再這麽下去,我可就生氣了啊。”

她猶豫了很久,才接過這張沉甸甸的銀行卡,他又遞給她一張機票,“這是您回老家的機票,您收着,路上小心些。”

她的老淚直接落了下來。

感恩地看着眼前自己親手撫養長大的孩子,想說什麽,嘴唇一顫卻又吞了回去,于是,她深深地與他相擁。

“大少爺……你一個人也當心啊……生活上有不懂的也可以問我啊,我不會……不會忘記你的……”

他不禁熱淚盈眶,從鼻孔裏發出悶悶的一聲“嗯”。

陸家變賣了。

這幢房子往後也不會屬于他了。

他拖着行李箱慢慢走了出去,手裏還握着那封信,那封洛鯨鯨曾經寫給他的書信,他一直當寶貝一樣珍藏。

他把明姨送上了飛機,獨自一個人去找房子,可是他現在工作還沒落實,那些昂貴的房租付得了年頭卻付不了年尾,一頓周折之下,他找到了一個合租的消息,聯系好了房東,房東交給他鑰匙和門牌號。

他剛掏出鑰匙準備開門。

門卻開了。

迎面而來的是——

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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