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秦風月生病休息了三天,總算養好回來了。
白雪小臉慘白,和秦風月一前一後走進來,自己反而更像生病的那個。
蔣達:“喲,白雪你這臉怎麽了?”
白雪無力擺手,“別提了,月亮帶我去玩滑板了,我負責體能,她負責撩妹……”
秦風月大剌剌的坐在位置上,左手架在桌子上,右手随手抄上一本書當扇子給自己扇風。
“白雪,快把你的味道遮遮。”蔣達捂着鼻子忙說。
白雪喔了一聲,拿出抑制劑,對着脖子臉一頓亂噴,“還有味嗎?”
alpha之間是很排斥對方信息素的,處理不當,輕則神經緊張,暴躁易怒,重則打架鬥毆流血千裏。
在A校,是嚴厲禁止洩露信息素的,發現了,就要第一時間噴阻隔劑和抑制劑。
白雪用完順手遞給了秦風月。
蔣達嘻嘻哈哈:“月姐,您不用,您的味道不難聞啊。”
秦風月啧了聲,她按了兩下噴霧開關,發現白雪的抑制劑空了,“有話直說。”
秦風月把空瓶子扔回給白雪,開始掏自己桌肚子。
蔣達搓手:“是這樣的,開學那次咱們打的那場表演賽你還有印象嗎?”
表演賽,當然有印象了。
秦風月睨了一眼蔣達,表情一言難盡,“你找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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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
白雪偷笑,被蔣達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我就是想問一問,之前來學校看你的,那個戴圓框眼鏡的omega……”
說着說着,蔣達的臉就紅了。
秦風月手上的動作慢下來,恍然大悟:“找我牽線當紅娘?”
後門出現一個人影,腳步聲從門口延伸到近前。
秦風月的位置剛好對着門,她朝那個位置掠了一眼,回神,手又開始在桌肚裏摸來摸去。
蔣達緊張的看着秦風月:“也不是,我想知道,她有沒有喜歡的人。”
他怕,萬一小班長喜歡秦風月就完蛋了!
秦風月:“以前喜歡我。”
蔣達:“……”
斜後方的椅子被拉動,江兆坐下。
秦風月分心的想,她的抑制劑呢?
蔣達支支吾吾道:“……以前,那現在呢?”
斜裏遞來一瓶抑制劑,秦風月偏頭,給了江兆一個正眼。
懸着的腕骨堅持了兩秒,江兆開口,“拿着。”
秦風月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猶豫的當頭,江兆拿着抑制劑的手又往前送了一截。
再不接就顯得矯情了,秦風月接過,扭開抑制劑的塑料蓋,說:“小班長已經移情別戀了。”
作為她的後援團中堅力量,公然爬牆江兆。
蔣達心如死灰。
白雪伏在桌子上躺屍,一時間,周圍安靜的只有秦風月滋滋噴抑制劑的味道。
學委攥着一沓卷子下來找秦風月,“秦風月,給你。”
秦風月一愣,“這是什麽?”
“你生病的這幾天攢的卷子啊。”學委幸災樂禍。
高三時間緊張,基本開學前一個多月,就要把所有的課本內容全部結束。
這還只是某些科目,要是文科科目,新課早就完結進行第一輪複習了。
也就理科班落了一點進度。
老師不會因為任何人拖班級進度,理化現在的卷子都在抓重難點,一天不抓緊,就容易落下一大截。
要是漏聽了一個重點題型,下次考試可能就會對着一道大題抓瞎。
連曠三天課,也就秦風月敢了。
一門課每天至少有一張卷子,幾門加起來,加上秦風月錯過的随堂考的小卷子。
積累了一沓。
秦風月:“……”
這玩意給她,她也沒時間做啊!
學委善意的提醒:“現在開學了,學校又加了幾間教室,給晚自習下課之後還想去上課的人用,開到十一點半,在辦公樓三樓,去晚了就沒位置了。”
宿舍是不準挑燈夜戰的,除非你蒙住被子在被窩裏寫。
都怪江兆!
秦風月悄悄罵了句。
背後,江兆輕叱一聲,打了個噴嚏。
“……”
秦風月抓着抑制劑還給她,被江兆擎住視線看了兩眼,“幾張卷子,這麽緊張幹什麽?”
“……”
她是緊張卷子嗎?
秦風月嘆了一口氣,抓起筆從面前的卷子裏翻出來一張語文卷子。
寫語文吧,不用費腦子,還有閱讀題的小故事可以看,作文時間不允許了,頂多破題一下,回頭給老莫看看有沒有偏題。
秦風月剛拿起筆沒一會,最後一節晚自習課就敲鈴結束了。
“……”
醉了。
秦風月歸攏卷子,問白雪:“晚自習教室幾零幾?”
白雪一愣:“啊?你要去啊?”
秦風月:“……”
大概是認識秦風月這麽久,這人實在是過于不着調了,遲到早退、逃課早戀樣樣精通的會這麽熱愛學習?
轉戀一想,白雪似乎從前段時間的摸底考裏找到了答案。
秦風月的名次比她還要高一名呢,班裏私下都在傳秦風月是不是作弊。
不過最近這陣風聲小了不少,那場球賽,讓二班大部分人心服口服。
而且,這個人是江神的緋聞女友,誰不賣江兆的面子?
鈴聲持續半分鐘,就這麽一會,教室裏的人呼啦啦散了一半。
白雪:“……估計趕不上了,那邊的位置還挺緊缺的。”
秦風月:“……”
白雪壓低聲音給秦風月出招,“不過,應該還有一個位置。”
秦風月:“什麽?”
白雪說:“這個晚自習是老師們輪班值守,有些比較懶的,就會只守前半堂課,後半堂課直接消失,還有些……比如我們老方,他會直接安排江兆去守。”
陳方帶班的風格太有特點了,只看結果很少看過程,半放養的班級,你考好了,什麽都好說,考不好……
曾經有一個學生,慕名二班的學習氛圍轉班進來,一個月以後,排名掉了四十多,陳方覺得他“沒有潛力”,不留他了,學生把陳方告到了校長辦公室。
陳方開始施以“愛的教育”,半個月之後,該學生灰溜溜的主動轉走了。
白雪:“唯一一個……”
秦風月:“說重點。”
白雪:“江兆有辦法。”
秦風月:“……不可能。”
教室徹底空了,江兆從廁所回來,正在活動脖子,看到秦風月和白雪問:“怎麽還不走?”
白雪打了哈哈,“那我走了,月亮你有事直接跟江兆說呀!”
“……”
白雪利落賣了秦風月。
江兆一邊收拾桌子,一邊看着秦風月。
“什麽事?”
“沒有。”秦風月把卷子一團,塞進桌肚子裏。
江兆淡淡說:“陳方明天突擊小測。”
“誰說的?”高三生活不僅充斥在兩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的緊張氛圍裏,這還有老師不定期搗騰出幾張卷子,這幾乎是二班所有老師的常規操作。
A中如果是和尚廟,那麽二班的學生就是苦行僧。
江兆:“今天在辦公室,還不讓我告訴別人。”
言下之意,考的很可能就是最近學的,要出其不意。
二班的老師風格各異,上次被差點物理老師将了一軍。
秦風月心有餘悸,決定向惡勢力低頭,拿着一沓卷子跟上江兆。
“你去自習室?”
江兆:“唔。”
“還有位置嗎?”
江兆似乎笑了一下,拍滅教室的燈。
“幫你看看。”
秦風月在辦公樓最頂層落座。
從她一坐下,身邊就聚集了衆多目光。
秦風月僵着臉,皮笑肉不笑跟投注來視線的人點頭打招呼。
她的位置太過奇妙,是在講臺邊多加一張桌子上,看起來和講臺并排,但其實桌面矮了一截。
這個位置放在普通班級裏,它是不聽話學生專屬的特殊位置,再往角落挪一挪,就成了堆放雜物、擺放飲水機的位置。
這個位置肯定不是來上自習的人會選的地。
因為她來的時候,江兆自然的從桌肚了抽走了一個筆記本,然後把這個遺世獨立的位置讓給了她。
江某人坐上了講臺。
秦風月長籲一口氣,按照她網上沖浪的經驗來看,最多一小時,這件事就會從發酵蔓延開來。
标題一定也不是什麽好話。
幹脆把公共論壇屏蔽吧?
秦風月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正擺弄手機呢,一個人影從身邊晃過。
“江老師。”
江老師?
秦風月納悶擡頭。
一個男alpha,恭恭敬敬的站在江兆身邊,低聲詢問一道數學題。
江兆坐着,就這麽輕言細語給他講起題來。
兩人都自覺壓低聲音不打擾其他人,江兆聲音還是含着冷意,但這不妨礙她思維清晰,講起題來格外的有耐心。
過了會,男alpha心滿意足的離開,不出兩分鐘,又上來一個女alpha。
九點四十結束晚自習,十點開始到加的新教室繼續自習,文科班和理科班各兩個教室,坐的大部分都是來自整個年級的精尖學生。
這些人不會的作業都來問江兆嗎?
這也太魔幻現實主義了吧?
江兆成績這麽好?
秦風月趁講臺空了之後,拿着手機敲敲點點。
江兆的衣兜震動,她拿出手機掃了一眼,挾着筆尖的手指就按在了唇角。
狂風怒號顯然消氣了,名字又改成了風月俏佳人。
風月俏佳人:【你成績這麽棒,劃一劃考試重點肯定也很拿手是吧?】
【哈士奇感謝jpg】
江兆止住笑意,直接從講臺走下來。
腳步聲停在秦風月桌子邊,兩根手指叩響她的桌面。
“卷子給我。”
江兆低眸,對上某人風中淩亂的表情。
秦風月:“……”
面對幾道若有似無的揶揄表情,秦風月真想翻開字典,把低調兩個字扣出來按在江兆的臉上!
江兆劃分的重點為秦風月節省了不少時間,捱過一會進入狀态之後,她一小時做完了三張卷子。
秦風月總共就拿了三張化學卷子,做完之後她果斷撂筆,出去放風。
廁所的滋味不好聞,秦風月準備趕緊弄完回教室,她從隔間出來洗手,廁所外響起細碎的腳步聲。
“進去了?”
“先把門關上……”
秦風月擦手的姿勢一頓,很快調整好表情若無其事的往門外走。
她和兩個女alpha擦肩而過。
來人似乎一愣。
“秦風月。”
秦風月目不斜視,越過兩人直接走向門口。
陳林語反手拉上門,笑着說:“躲什麽?”
秦風月:“躲誰了?我們認識?”
廁所的燈光昏暗。
三個人把秦風月圍在中間,環成包圍圈。
秦風月突然笑了出來。
“……”
陳林語:“笑什麽?”
秦風月攤開手,“我早就想吐槽了,廁所這麽黑,氣味也不好聞,随時都有人可能來上廁所,咱們就不能換個地方嗎?”
這話乍一聽十分有道理。
但廁所能作為事件高發地,也不是沒有道理。
陳林語笑着:“什麽地方比廁所合适?”
秦風月聳肩,指了指門口,“出去再說?你也不嫌味大?”
另一個alpha說:“你說出去就出去?”
秦風月嘆了一口氣,突然伸手一拳打在右邊alpha的臉上!
“啊!”alpha吃痛的瞬間彎下腰。
秦風月靈活的從右邊的空檔鑽出去。
陳林語伸手攔了一下,被毫不留情的拍開手。
眨眼的功夫,秦風月已經站在了門外。
陳林語:“……”
挨打的alpha追出來,“你——”
“埃——”
秦風月豎起巴掌,指了指走廊兩端的盡頭,“有監控,這裏和教室離的不遠,樓下辦公室還有老師,我一叫你們猜會怎麽樣?”
形勢立即回轉。
三人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頓時一口悶氣郁結在胸口。
秦風月笑得像偷腥的小貓,“這就叫,先下手為強。”
“你打了我,就這麽算了?”女alpha說。
秦風月一臉惶恐:“誰打你了?我可沒有!”
“艹!”
陳林語按住女alpha的肩,“算了。”
陳林語看着秦風月:“別這麽緊張,只是想認識一下。”
秦風月斂起笑容,長腿交錯支在地面,腦袋微微向後傾斜,她雙手攤開擺在圍欄上,以一種放松的姿态睥睨幾人,還未分化的alpha宛如一個上位者。
一種無形的壓力散開。
陳林語突然意識到,秦風月就算沒分化,也不好惹。
秦風月道,“現在認識了嗎?”
陳林語微怔,然後說:“加個微信吧,秦風月。”
秦風月拿出手機給她掃碼,仿佛卡着時間一樣,陳林語點出掃碼界面的前一秒,手機黑屏了。
“哎呀,黑了呢。”秦風月收回手機,“看來咱兩沒緣分認識。”
這可比直接拒絕,氣人多了。
陳林語收回手機表情不悅。
秦風月睨她一眼,抄起雙手離開。
秦風月前腳剛走,後腳江兆就從樓梯拐角走了出來。
陳林語幾人也正準備離開,轉身就看到江兆。
“你怎麽在這?”陳林語問。
江兆淡淡說:“站了一會了。”
站了一會了,也不知道聽了多少。
“我追她,你不介意吧?”陳林語試探性地問,“畢竟你之前說的可是随意。”
江兆往前踱步,走近陳林語,她居高臨下微睨起雙眼,“我後悔了。”
陳林語:“什麽意思?”
江兆把手揣在褲兜裏,“我說的随意,後悔了。”
陳林語:“……”
她真的被這兩個理直氣壯的無賴氣到了。
“你喜歡她?”陳林語問。
江兆沒有否認,兩人無聲對視,
陳林語敗下陣來,冷笑一聲帶着人離開了。
江兆在原地站了一會。
夜風微涼,她的眼皮輕薄,眼尾平滑上翹,微微笑的時候雙眼會顯露出一點溫柔,半斂着的時候又有逼人的氣勢。
“怎麽還沒走。”江兆看着走廊另一邊。
秦風月搓了一下脖子,往身後一指,“走反了。”
“你呢,站在這裏幹什麽?”秦風月問。
江兆便靜靜看着她:“知道你走反了。
“在等你。”
兩彎風乍起,吹皺了春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