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周二下午最後一科考完,天氣放晴,空氣依舊泛着潮氣,夏末的風變得宜人,走廊聚集了一小撮對答案的人。
“兄弟?考得怎麽樣了?”
“唉,最後一道物理題你們解出來嗎?”
“那是人做的嗎?不會是微積分吧,超綱了呀這題。”
“行了,行了,都考完了就不要再說了,你們不嫌累啊?”姚汀扶額,把紙筆卷成筒揣進褲兜裏,從四號考場出來。
“唷。”秦風月站在三號考場的後門随口招呼了一聲。
姚汀問:“江兆呢?”
秦風月單手撐在脖子側頸,側着身體往後偏了一下頭,說:“還沒出來呢。”
“尹芳找她。”
姚汀點點頭,猜測道:“那應該是找她聊物理競賽的事。”
秦風月想起李大嘴的話,問:“那個什麽競賽,能保送嗎?”
姚汀道:“這次不能吧,估計就是一個比賽,去年的保送特優生只在高二裏面選,今年高三的沒有……看下學期有沒有高校遴選,這種機會也不是每年都有。”
秦風月抓了抓頭發,唔了一聲。
姚汀好奇的看着她,“你問這個幹什麽?”
秦風月說:“好奇,随便問問。”
考完試,學生陸續回教室或者宿舍,江兆和尹芳結伴,徑直向秦風月和姚汀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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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生考完是最怕遇到本班級的老師了,秦風月在考場的時候就被尹芳盯卷子的行為弄得心裏七上八下的,現在一看到尹芳就立馬背過身去。
“秦風月,”尹芳道,“躲什麽呢?你以為躲着我,我就不問你考試考得怎麽樣了嗎?”
姚汀笑得幸災樂禍。
江兆也鳳眼含笑。
秦風月抿唇,嘟囔了一句:“怎麽了……”
尹芳抱着卷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怎麽了?我還想問你呢,填空題最後一個問,我沒講過嗎?同樣的題型做第二遍,你怎麽——”
秦風月安靜的聽了一會訓,問:“我做錯了?”
“那答案是什麽?”
周圍豎起了一堆耳朵。
尹芳高深莫測的拉着長音,“啊——你沒錯啊。”
“我有說你做錯了?”
“我是說你做太慢了,光是理清思路就花了四分鐘?”
秦風月:“……”
秦風月不是很想說話。
尹芳逗完小孩,跟江兆打完招呼,哼着小曲兒踩着高跟鞋就走了。
秦風月在後面叽叽叽:“煩不煩人啊。”
“對了,”尹芳在拐角突然殺了個回馬槍,“最近少給你們家老陳惹事啊,一天到晚忙的要死還要給你們擦屁股。小屁孩盡不讓人省心。”
秦風月點着自己的鼻子:“……她,她說的是我?”
江兆揉了一下她的頭,姚汀跟着偷樂了半天,見狀也想掐一下秦風月的臉,被江兆一巴掌拍開。
姚汀:“?”
alpha若無其事的收回手,揣進褲兜裏,說:“尹老師看你可愛,想逗逗你。”
秦風月眯着眼睛假笑:“我看你也可愛,能逗逗你嗎?”
三人結伴下樓往教室的方向去。
江兆不鹹不淡地說:“可以,都行。”
秦風月莫名覺得她這話有歧義,又暫時深究不出來什麽,“怎麽逗?”
江兆長睫微錯,斂去眼底的笑意,目光在某人粉色的唇停了一秒,說:“嗯,都行。”
姚汀:“……”
到了三樓,五班的教室在二樓,姚汀一把拉住江兆,示意她靠近,“你在幹什麽?”
江兆挑眉,把拉皺的衣袖口抻平,“怎麽。”
姚汀說:“中午有人說看見你和秦風月在小樹林約會?”
秦風月直接進來教室,江兆收回目光睨了姚汀一眼,“在打游戲。”
“你少來這套,問你是不是約會,你就說打游戲,怎麽?”姚汀左右看了看走廊樓梯口的人,目露揶揄的說,“不想承認還是不想否認?”
江兆低笑了一聲,“瞞不過你。”
姚汀看着她無奈嘆氣,“你注意點。”
江兆可有可無的點點頭。
姚汀:“……”
就算是有學霸班之稱的二班也不能免俗氣,秦風月一走進去,就被一堆湊在一起對答案的人吵得頭昏腦脹。
秦風月被一把拽了過去,踉跄站好還沒了解清楚局勢就被一句話怼上面門。
“物理最後一題,你寫的什麽?”
秦風月張了張嘴。
“滋滋——”
被噴了一臉的阻隔劑。
秦風月:“……”
蔣達語速飛快,“怕上火?有涼茶牌阻隔劑!”
秦風月抹掉臉上水珠,皮笑肉不笑的扒開人肉屏障,潇灑揮手,留下一個王者的背影:“考完的卷子就如同過眼雲煙,不值得我惦記。”
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真是大師,當代帶師!”
“可是,考不好的話是會被陳方秋後算賬的……”
秦風月渾不在意,誰知當天晚上就見識到了陳方的秋後算賬。
兩節晚自習上完課,第三節 晚自習,時常神隐的陳方現身二班,他把守晚自習的班長從講臺上攆了下去,在講臺擺弄電子顯示屏。
秦風月正埋頭啃一本拓展資料,突然注意到周圍過于安靜的環境,擡頭,電子屏幕上放着一張烏漆麻黑的照片——昨晚全班狗狗祟祟八卦的照片,攝于政教處辦公室外走廊。
陳方拿着教棍敲了敲黑板,說:“越來越猖狂了啊,敢在年紀主任的眼皮子低下胡作非為?”
“你們知不知我去政教處拿點資料,就看到你們這群小子,像群耗子一樣在教室裏竄來竄去,竄來竄去——”
陳方少見的嚴肅,語氣也十分嚴厲,不正經的老師偶爾正經起來還是非常有威懾力的。
但一般學生惹到了老師,老師幾乎是當場就要盤算盤算,事情過了一天情緒還這麽飽滿的老師,确實比較少見。
秦風月暗自腹诽,講臺上陳方已經從昨晚的事,講到了二班高二的時候在冬天集體翹課去操場玩雪的事情了。
秦風月小聲的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江兆。
江兆還是那個江兆,睡神伏案睡覺,校服高高拉過頭頂,右手手肘點在桌子上,修長冷白的五指罩在頭頂,對人間世事不聞不問。
秦風月一愣,她為什麽要看江兆?
“我看到有人笑了!笑什麽笑還有臉笑!”陳方摔教棍。
低下針聞可落。
突然。
班裏的一群alpha一個接着一個站了起來。
他們抵着頭聽訓,目露愧疚,用主動罰站來表達歉意,看起來已經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秦風月微怔,但還來不及對這一幕肅然起敬,就看見有人交頭接耳,或者筆下如飛的狂趕作業。
陳方在講臺上繼續罵罵咧咧:“……我帶了你們兩年,這兩年不瘦反胖!別人都是操心到掉秤,我是焦慮到膨脹!瘦了還能找到omega,胖了能幹什麽?除了多幹兩碗飯,還能幹什麽?啊!”
有人借着擦臉的動作遮住臉笑。
還有人接着咳嗽掩飾笑聲。
秦風月也別過臉,伸出左右兩只手壓着嘴角:“……”
這樣自己編排自己的老師也很少見了。
教室裏稀稀拉拉的還有只剩幾個坐着的人。
“晚點站。”
“噓,還沒消氣呢,小點聲。”
“等他說累了再起來。”
蔣達跟着站起來,他躲在人牆後,手裏正抓着一包辣條,左右瞥了一眼,飛快的躬身把辣條往嘴裏一送。
秦風月:“……”
看來都是群深谙怎麽對付老師的老油條了,只要認錯态度足夠好足夠早,老師就會心軟舍不得罰我。
秦風月摸了摸鼻子,放下筆也跟着站了起來。
凳子挪動間發出吱啦聲,引起周圍的目光。
白雪拽了拽秦風月的袖子,“你站起來幹什麽?”
陳方翻的陳年舊帳秦風月并沒有參與,昨晚被拍照的時候,她也沒回教室,如果真的要牽扯點什麽,一堆人還在背後議論秦風月的八卦,某些方面說,秦風月還是受害者。
一些alpha表情不太自然的轉過頭,其實秦風月就算是不起來,大家也不會有意見。
陳方顯然一愣,問:“小月亮,你站起來幹什麽?”
秦風月挺了挺胸脯:“我也有錯,承認錯誤。”
白雪頗感意外:“好姐妹。”
陳方:“行,那我也說說你,我上次讓你寫的檢讨交去哪了?”
“昨天考試,在考場還敢摸手機,你不被逮誰被逮?”
秦風月:“……”
陳方哧了一聲,“這個時候你站起來搞什麽兄弟情深?你以為沒說到你還是怎麽的?你這個小丫頭的事态比起這些崽子只有更嚴重!”
陳方口下毫不留情,一句一句罵得秦風月腦子腦袋發懵。
有些人幸災樂禍的笑,卻沒有惡意,這個班誰沒有點黑料啊?
誰沒被收過手機啊?陳方就欺負秦風月是新來的吧。
陳方罵累了,拿着透明茶杯喝了一口濃茶,又呸掉茶葉渣:“看來秦同學很有集體榮譽感,今晚能主動站起來,至少說明思想覺悟高,平時和咱們的班裏的同學相處的也十分融洽,不像有些臉皮堪比城牆同學,就差點名道姓請他站起來了,是吧,體育委員?”
一顆粉筆頭穿越人群,精準捕捉到了雙手放在桌子底下打游戲的體委。
體委:“……”
體委把手機扔進桌肚子裏,“行了吧,老張同志,今晚跑多少圈,負重幾公裏你安排。”
全班哄笑。
陳方憋了憋,沒忍住失笑:“合着跑操對你們已經沒什麽威懾力了是吧?”
班裏頓時響起一片不是不是、饒命饒命。
陳方看了看手表,又從桌子上撿了一截粉筆頭。
前排的人經驗十足,眼疾手快的躲避。
粉筆來勢洶洶,狹風破空而來——
砸在了不明情況的秦風月額頭上,正中眉心,留下一個白點。
“……”
“噗哈哈哈哈!”
“小月亮,那截粉筆是叫江兆起床的,你怎麽不躲啊?”
“哈哈哈哈。”
秦風月:“……”
誰他媽知道你們還有這一招?
正無語呢身後傳來一聲輕笑,聲音不大,但很有穿透力。
秦風月回頭,江兆已經醒了,之前罩在頭頂隔絕噪音的右手,已經改為單手撐住下巴,還沒睡醒的丹鳳眼半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全班集體挨罰,體委組織:“所有人,排成兩隊按秩序到操場。”
秦風月站在江兆前面一個,整排從矮到高的弧形線條突然凹下去一塊。
體委站在門口皺眉打量,“那個誰的位置,哪個身高不夠的?往前挪!”
身高不夠的,那就只有剛分化不久還在長身體的秦風月了。
秦風月低啐了一聲,從後排挪到前排。
有人戲谑:“月亮,你不行啊,都分化多久了,怎麽還沒蹿一蹿?”
分化蹿一蹿,是大部分alpha的分化後的體征之一,而omega是沒有的,omega只會變漂亮,變得更加吸引alpha。
秦風月沖說話的alpha來了一記撩陰腿,人群爆發出一陣哄笑,頭發還被兩個alpha趁機揉了一把。
秦風月:“……”
別問,問就是後悔。
很後悔,當事人頂着雞窩頭,很後悔和二班的傻逼有難同當。
體委請示完了陳方,向全班同學公布了一個噩耗,“方狗說太晚了,就不興師動衆搞什麽五公裏環校拉練了。”
“方狗萬歲!”
“等等!你說方狗?”
同學們太過現實,好的時候就是陳方、陳老師,壞的時候就是方狗,方老狗,體委一聲方狗說的大家內心很不安。
體委沉痛的點頭,“三十圈,跑完才能回寝室。”
秦風月:“……”
全班破口大罵,恨不得問候陳方全家。
稍顯羸弱的學委當即暈倒在地,按着自己的人中瘋狂呼救,“救我——”
蔣達嘆了一口氣,“明天起來,咱們班一定被全校笑話。”
秦風月點頭,已經很懂了,想起明天整個班級都要夾着腿走路的場面和蔣達說的那種痛楚仿佛割□□,她就捧着肚子笑,“科學去皮,第二根半價。”
“上A中找陳方,四十三個成功去皮案例,專業!權威!有保障!”秦風月皮的厲害。
蔣達:“……”
白雪:“……”
其他人:“……”
沈夢紅着臉走到江兆面前,說:“代表,我剛做了手術,還不能劇烈運動。”
雖然都是alpha,但男孩和女孩還是有差別的,班裏女生有事一般都是跟江兆說。
江兆點頭,免了沈夢的罰跑。
秦風月窺伺全程,也說:“其實,我也……”
頭上一重,江兆把一瓶抑制劑放在秦風月的頭上讓她頂着,淡淡道:“你也割了?”
操場上全是alpha瘋狂噴抑制劑和阻隔劑的聲音。
江兆淡道:“怎麽割?給金針菇去皮嗎?”
秦風月:“……”
跑完操回寝室,秦風月雙腿哆嗦,渾身是汗,她自己準備的高效抑制劑已經噴完,連帶江兆剛才給的那瓶也全澆在了腺體上,信息素遮蓋的不錯,但她全身是汗,急着洗澡。
秦風月沖了一個戰鬥澡,剛把能淨化信息素的薰香點燃就有人來敲宿舍門。
幾個還帶着稚氣的高一學生帶着紅袖章站在門外,說是學生會的來統計寝室人數。
秦風月套着吊帶睡裙,頭發濕漉漉的滴着水,倚着門框,“統計這個幹什麽?”
學生會:“高一的那個alpha談戀愛的事啊,你們不知道嗎?”
白雪從隔壁寝室探出一個頭,“什麽事?我們這兩天忙着考試呢,這不才剛被罰玩。”
小alpha遮了一下鼻子,嫌棄的說:“難怪你們這層信息素的味那麽大。”
白雪:“……”
“有話直說。”秦風月微蹙眉心。
學生會的小alpha看她似乎不好惹就簡單說了一下原委,“因為高一的alpha有些還沒分化,容易搞事情,學校商量,不僅要把我們的桌椅位置換成分化的alpha和分化的alpha一起坐,沒分化的和沒分化的一起坐,還要把宿舍一起給換了。”
白雪嚷嚷:“這個關我們高三的什麽事?”
“喔,其他老師說,高三的用學習壓力太大的理由,一半的學生占着雙人寝室當單人間,這是學校又不是你們的家,簡直浪費資源。”小alpha鄙夷的神情學得惟妙惟肖。
秦風月撲哧一笑,“怎麽?這個宿舍我繳費了不能住?”
白雪道:“是不是要讓我合宿啊?”
秦風月一愣。
小alpha聳肩,“應該不會,但是說不定會讓你們多交一個床位的錢,我走了,還有幾個寝室要統計,高年級的alpha真煩人,全都是活的十萬個為什麽。”
學生會的小alpha罵罵咧咧走了,秦風月和白雪隔着牆對視了一眼,她問:“你剛才說的合宿,什麽意思?”
白雪:“喔,這個幾率不大,高一的宿舍多着呢,而且就算是讓分化的和分化一起住,也就是挪個窩的意思啊,宿舍也不會不夠啊,估計是政教處的閑得無聊吧。”
秦風月:“喔。”
白雪:“我去洗澡了,月亮你早點睡,不然明天下床都難。”
秦風月唔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總是覺得不安‘
第二天,整個二班果然起不來,腿腳酸脹無力,下樓的時候,宿舍樓道、教學樓樓道裏此起彼伏的嗷嗷聲。
論壇挂了新帖子,全都在罵二班班主任喪心病狂到了新高度,幾千樓的評論一半是無法進行校園活動,只能呆在教室孵小雞的二班貢獻,一半是其他班級看熱鬧貢獻的。
秦風月從廁所隔間出來,扶着腿踩下階梯的同時把一聲嗷嗚猛的咽回了嗓子裏。
“……嘶。”
她撐着跛腿,磨磨蹭蹭挪到洗手池,江兆仿佛沒事人一樣打着哈欠進來了。
瞬間秦風月就站直身體,擠洗手液,打泡沫,十根手指交叉的搓來搓去。
江兆先洗了手,然後去隔間放水,出來之後先沖手,再擠洗手液,最後用标準的洗手步驟搓洗雙手。
秦風月開始打三遍洗手液的時候江兆終于洗完手了,她籲了一口氣,卻注意到某人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
“……怎麽了?”
江兆看了眼手表,“洗快點。”
秦風月:“……”
“不用等我,”秦風月放緩速度,“你先回去吧。”
江兆隐着嘴邊的笑意,“真的?”
秦風月不耐煩的啧了一聲,“真的真的。”
江兆說:“下節課陳方的課。”
秦風月磨了磨牙根,“你怎麽不早說?”
江兆對秦風月伸出手,要扶她,“剛想起來。”
秦風月不是很想要江兆扶:“……”
江兆捏了一把秦風月的臉,“這是報酬。”
媽的,報酬都給了,不讓她扶豈不是很吃虧?
于是秦風月心安理得的搭着江兆的肩出了廁所。
走廊上,其他班級的人在放風,二班的走廊空無一人。
“江神,不錯呀。”
有人調侃,“感天動地同學情。”
“陳方是真把你們折磨得夠慘啊。”
秦風月後知後覺,用空着的手戳了戳江兆的腰,“alpha和alpha勾肩搭背是不是不太好?”
軟嫩的指頭幾乎沒什麽力道,點在敏感的腰間卻江兆瞬間繃緊了背。
秦風月頓時緊張問:“怎麽了?排異症不舒服?”
“不是,”江兆啞着嗓子,微曲下頭,呼吸急追着秦風月,“我的腰,別亂碰。”
秦風月一怔,被江兆耳垂的一點紅吸引,“喔……”
走了幾步,秦風月又用手掐了一把江兆的大腿肌。
“呃。”江兆悶哼一聲,眉間微蹙,表情頓時酸爽無比。
秦風月:“哈哈哈哈哈哈!”
“三十圈啊大佬,我以為你真的沒一點感覺呢!”秦風月說。
江兆被戳破也不裝了,坦白承認:“嗯,我裝的。”
離的太近,秦風月偏頭抓了抓泛着麻癢的耳朵,交出自己的右手,說:“別逞強了,江神,江女神,抓着吧。”
江兆垂下目光,長睫如刷在眼底打下一片陰影,她滑動喉嚨,嘴邊溢出沉沉的笑意,挑眉說:“謝謝。”
微涼的掌心貼上溫熱的,秦風月因為溫度差抖了一下,她緩了兩秒,突然小聲的自言自語:“這還是我第一次牽alpha的手。”
江兆:“……”
她莫名覺得幹咳,舔了舔唇,攏緊五指。
回到教室,秦風月和江兆勾肩搭背,互相攙扶的姿勢引起了小範圍轟動。
白雪從鼻腔噴出一股又一股的熱氣,簡直要嗑死了,“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已經發展到摟摟抱抱的環節了嗎?”
“啊——”白雪尖叫,“江神!你的耳朵好紅!”
秦風月坐回位置上,用腳尖踢了踢白雪,“小聲點。”
白雪發出咦惹聲,尾音還是蕩漾的波浪型,“我說的江神,你反應這麽大幹什麽喲~”
沈夢從前排轉過來,跟着起哄:“咦惹~你也不簡單~”
秦風月:“……”
秦風月被她們調侃的耳根發熱,幹脆把腦袋埋進臂彎裏睡覺。
下午,二班含淚缺席了體育課。
陳方貓哭耗子假慈悲,說:“既然你們都沒辦法上體育課了,我就勉為其難的給體育老師代課一節。”
晚自習,大家盼星星盼月亮批改了兩天的卷子終于出了結果,
年紀上這次把成績封存的很好,連卷子都沒有提前發下來,二班沒有提前算分的習慣,對成績單十拿九不穩,紛紛猜測是不是整個高三這次的成績都不理想?
還是說學校在憋一個大招。
晚自習,陳方拿着新統計出的成績單進教室,二班的alpha舊傷未愈,還處于靜若處子的狀态,陳方非常滿意,在講臺上鋪開筆記本。
“開了個會,先說下今天一共要講三個事情。”
“第一件事,是月考的事,成績單我一會貼在後面板報出的公示欄下,你們自己去看,這次的成績我先總體說說全市的情況……”
陳方在講臺說的唾沫橫飛,大部分人都聚精會神的聽着,秦風月則在下面捏着酸脹的大腿發呆。
旁邊的白雪戳了戳前面的沈夢,兩人吃吃笑着刷手機,一會看手機一會看秦風月和江兆。
江兆滑動着手機屏幕,嘴邊噙着不矚目的笑,她在看姚汀分享來的帖子。
公共論壇沉浸無聲許久的江上明月cp貼有了新的物料。
照片是今天白天,江兆和秦風月在走廊相互攙扶的一組抓拍長圖。
被拼接在一起,像一組連環畫。
江兆扶着秦風月從廁所出來,兩人低着頭說話,沒多久又紅着耳朵的相繼挪開眼,隔了會秦風月轉回來,對她伸出了一只手,兩人互相攙扶。
拍照的人很會抓氛圍,照片p過,粉紅泡泡的特效幾乎充滿整個畫面,就差明晃晃的把這是愛情寫在上面了。
江兆掩口失笑,切回微信界面給姚汀回消息。
jiang:【多謝。】
姚汀:【……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熱衷嗑自己cp的蒸煮。】
jiang:【過獎了,還是要看組cp的人是誰。】
姚汀回複了一大串問好,隔了會,說:【我了解你,你不是喜歡開玩笑的人。】
江兆支着下巴,單手敲字:【嗯。】
那邊似是忐忑:【你認真的?】
jiang:【你說呢?】
回複完消息,江兆擡頭,班裏鬧哄哄的,吵着讓陳方讀成績單,陳方第一件事已經說得差不多了,幹脆把成績單從第一排從傳下來,讓他們自己看。
“帶着耳朵啊,不要不聽我說話。”
陳方:“高一那對alpha談戀愛的事,你們知道了吧?學校準備讓分化的alpha和沒分化的alpha分宿……”
秦風月轉着筆,看着在發呆其實在心裏估算自己的成績。
各科都是穩定發揮,成績應該不會低于六百五,摸底考的時候考了六百二十多,排第九,抛開這群扮豬吃老虎的,她們不可能誇張的也壓三十多分吧?
這次應該還能進步幾名,她最近其實表現的還不錯,拿着成績回去找秦棟哭一哭,讓他答應讓自己回家住,其實住宿舍也可以。
真的有機會搬出學校了,秦風月又開始猶豫了。
她懶懶的想:住宿比較自由,沒人管,還不用冒着三天兩頭被秦棟揍的風險……
陳方用黑板擦敲了敲桌示意全班安靜下來,拿着一張通知單念:“安靜!校方最近發現,不僅是分化了的alpha和沒分化的alpha走得近,都沒分化的alpha和alpha走得更近!為了更深的杜絕AA戀!決定讓高一沒分化的alpha單獨住一個寝室,這樣一來,寝室的數量就不夠了,所以學校決定,讓高三那些浪費資源把雙人間當單人間住的宿舍全都整合一下,給高一的未分化alpha騰出空間。”
秦風月一口涼氣嗆進氣管,“什麽?”
陳方話音一落,全班安靜了幾秒,下一刻,整個高三部接連爆發出抗議聲。
“靠——”
作者有話要說:同居雖遲但到
——————
下一本:《兩o相遇必有一A》求收呀~
衆所周知,omega們體質特殊,每個月都有避無可避的發情期,而一個omega發情又會引發另外omega發情。
六月,影視城某個新劇組的女一和女二發了情,兩個人被關在一間酒店裏呆了兩周。
消息在第一時間被爆料,席卷熱搜。
排在熱評榜第一,被點贊無數的評論竟然是:“雙倍發情,雙倍快樂。”
林珂摔了手機,攏緊衣服軟聲放狠話:“我的粉絲一定會撕了你的!”
林秉然撥了撥濕發,其實不介意再來一次,“呵,這也是我想說的。”
曾經吵得天上有地上無的雙林粉絲,在某天不約而同的當起了批皮cp粉,撕逼的方式變得清奇而詭異。
“可可寶貝!攻了她,不能被對家看扁了!林秉熱是不是送了你一個鑽戒?給她買套房!”
“然然女神,林珂家的粉絲太過分了!竟然說你是受!你要不要回禮一棟別墅?“
路人:“聽說雙林談戀愛全靠粉絲內卷,是真的嗎?”
雙林兢兢業業打工,錢都白瞎了意外女友。
本來就是一個omega,還要被迫當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