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辰橙今天上午大滿課。從昨晚到今天早上都沒見到徐斯禹的人，他一下課就直奔他們宿舍去了。
不巧，宿舍裏其他三個人都在，就是少了徐斯禹一個。
“徐斯禹人呢！”
聞言，座位上的樂仔緩慢地扭過頭看他，平靜地問出一句：“你問我們啊？”
很顯然，樂仔還想問他把禹哥拐哪去了呢。他倆在一起之後平時黏人黏得最緊的不就是辰橙了嗎。他這個男朋友都不知道的事他們怎麽知道？
辰橙：“啊……”
樂仔提醒他道：“你的蛋蛋露出來了。”
辰橙把東西往身後藏了藏，不滿地說：“不要看我的蛋蛋。”
此時宿舍裏的老三和大川一個低頭一個捂眼，十分默契地非禮勿視起來。
樂仔：“你為什麽要提着兩個蛋蛋到處跑？”
其實他手裏提的就是食堂裏那種用來裝早餐的普通透明塑料袋子，裏面裝了兩顆水煮蛋。
辰橙：“我正在增肌。”
樂仔：“好一個增肌。”
辰橙：“怎麽？”
樂仔：“請問有人告訴過你增肌是需要運動的嗎？而且就兩個雞蛋？增肌這塊屬實是讓你玩明白了。”
要他說，現在的這些年輕人啊，運動不好好運動，整天在吃的這些歪門邪道上下功夫。
辰橙：“因為三個吃不下。”他環顧一周，最後偵查了一遍确認徐斯禹此時并沒有躲在廁所裏，他只得悻悻離開。
辰橙回到樓上自己宿舍，他掏出手機看。
自己一小時前給徐斯禹發的消息，到現在界面還停留在他的最後一句義正言辭的“收到請回複”上。
他郁悶地把手機丢到一旁，人煩躁地往椅子上一癱，辰橙仰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外面陽光正好，微風吹拂，蟬鳴陣陣。宿舍裏安靜得出奇，像沒人在一樣許久都再沒有動靜。辰橙還在發呆。
——徐斯禹最近是不是飄了啊。
還是說所有男人本來就一個德行，這是所有戀愛談到後面的必經之路？從激情回歸平淡。還是說其實根本他想太多了？
不不不。辰橙猛然驚醒，一個激靈從椅子上坐直了。
這是在幹什麽。
這世上就沒有他情場浪子搞不定的感情問題，能為難他的男人現在還沒出生。不應該，不應該。
他一個人坐在宿舍裏，忽然像只水獺一樣瘋狂地揉搓自己兩邊臉叫醒從前的自己振作起來。
勇敢水獺，不怕困難！
獺獺開！
辰橙也是這會才發現兩個無辜的蛋蛋從進門到現在還一直提在自己手裏。辰橙把它們放下，想了想又幹脆把袋子裏那兩個互相依偎的蛋蛋一起推到桌子最裏面了。眼不見心不煩。
做完這些之後，辰橙忽而停了下來，一只耳朵靈敏地微動了動。
剛剛有一剎那他似乎捕捉見了細微的鑰匙聲。
門外的徐斯禹開門的第一眼看見的是辰橙因為太近而被放大的一張臉。
徐斯禹：？
他們四目相對了一會，辰橙不說話地往後退了一步。
然後他原地把自己像顆導彈那樣發射進了徐斯禹懷裏。
敢情他剛才退後的那第一步是為了蓄力。
徐斯禹像是正面挨了一記強勁的沖擊波，即使做好了承受的準備也是被撞得還不得不後退一步。
但是他抗住了。拖着身上一只嗚嗚嗚大哭的大章魚，拔鑰匙，走兩步路進門，再把身後的門帶上了，動作一氣呵成，還能騰出一只手往上抱了抱辰橙挂在他身上的身體。
辰橙拿腦袋在他胸前來來回回地鑽啊鑽，仿佛要在他身上打個洞鑽進去：“你去哪了！”
徐斯禹：“我在食堂啊。”
辰橙：“我還以為你在躲我！……”
徐斯禹：“沒有。”
辰橙從他身上起來，盯住這個家夥的眼睛看了兩秒。此時此刻他的雙腿還緊緊纏在人家腰上，扶着徐斯禹的肩膀，視線高度比徐斯禹還高出一截。
辰橙的視線像筆觸似的從他的眉目描到了唇。他垂着視線，嘴唇微微張開地靠近了徐斯禹。居高臨下地強吻了他。
徐斯禹是怎麽回事，鏈接一下他的USB接口就知道了。
這一套流程彼此已經熟練了。偏頭，靠近，眼前暗下來，感知到他呼吸的熱氣，唇和唇柔軟地碰撞在一起。
戀人的吻如此水到渠成又彼此默契。有一個瞬間能聞到幻想中瞬間綻開的玫瑰香。
他怎麽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徐斯禹的人了。也很久都沒有親他了。
有一件事即使辰橙意識到了也絕不會承認，他整個人的徐斯禹能量都不足了。
一個高個子如果擁抱住一個矮個子，矮的那個人就會被包起來，像是待進了他自己一個人的救生艙裏。
徐斯禹發現這人今天格外熱情。他騰出手來固定住辰橙腦袋，把他的臉掰正了，和自己對視。
徐斯禹：“你是不是又幹了什麽事？”
很難讓人不懷疑。
一直以來用試圖通過親親抱抱這種行為來掩蓋一些犯罪事實就是辰橙的風格。看不到就是沒發生，不提起就是不存在。
辰橙眨了眨眼睛：“……這次真的沒有。我發誓。”
徐斯禹：“不要逃避現實。”
光聽這話的內容好像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是他這一次的語氣讓辰橙聽不懂了。
徐斯禹今天果然還是哪裏和平時不太一樣。他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這一句。辰橙被他的兩只大手卡住了臉動彈不得，只有一雙眼睛還能轉。他問：“誰？”
徐斯禹：“你。”
辰橙起開了一些，重複一遍他的話：“我逃避現實？”
徐斯禹一頓。很顯然現在重點不是這個。他這時候識相地不說話了，微微偏過頭要重新親辰橙。
正是他不知名的停頓使得辰橙這時候極其不配合地推開他的臉：“現在是你在逃避現實了。”
徐斯禹只好退開了，直視辰橙的一雙眼睛。
徐斯禹：“你從以前就這樣。”
辰橙聽見他這句話了，只是他極度懷疑徐斯禹口裏的是別人不是他。
因為徐斯禹向來都是言簡意赅的，所以他說這句話時的意有所指，讓人無論如何都忽略不了。
徐斯禹不是單純在說辰橙這次的事。他指的是其他事情。以前，就這樣了。
徐斯禹和他認識才多久啊，他在跟他說以前？
辰橙：“說清楚啊，什麽以前？”
徐斯禹安靜地看着他。
于是辰橙就知道了。
他剛認識徐斯禹的那會剛好是全校出櫃不久，校內謠言四起的那段時間。
因為他一句也不想為自己多争論，對處理結果毫無異議，背後那些說三道四的謠言，辰橙聽完也跟着一起笑。
他那不叫逃避現實好嗎。因為他從來就都不在意。他沒有，他不用那樣做也活得好好的。
所以那根本就，不叫逃避現實好嗎。
他懶得再去和別人争論這和那了。他們人太多了，辰橙只有自己一個。
辰橙莫名地不願意在他面前說起那些。于是他對徐斯禹說：“不懂你在說什麽。”
徐斯禹嘆氣。他明明就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甚至于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
他還是把那句話說出來了：“你現在也在逃避。”
辰橙對待他們的關系也是這樣。
辰橙原本垂着腦袋，聽到這，他擡頭扯出一個笑容來：“你再說我揍你了。”
徐斯禹：“不是嗎？”
辰橙：“我沒有。”
徐斯禹：“是嗎？昨天你還提到分手。”
辰橙從最初一開始就預設好了這段關系會結束了。于是他一直以來都輕巧地繞開關于現實的問題，只想跟徐斯禹玩。
他都不知道有些事徐斯禹記那麽清楚幹什麽。
辰橙心裏一陣又一陣的煩躁。他壓抑地擡起手胡亂撓了撓頭發。
辰橙：“好吧，你說的沒錯。”
“你是今天才發現的嗎。”他十分平靜地擡起臉：“我本來就是不是為了什麽正經的目的才和你在一起的。”
“你既然不願意那也沒什麽意思了。”
“你走吧。”
徐斯禹還想再說什麽的，辰橙平靜地把人趕出了宿舍門。
……
【劉子峰：生日快樂橙橙哥！記得吃雞蛋！】
【劉子峰：今晚跟哥夫在哪過啊？別玩嗨了哈~】
不算大生日，算小生日。劉子峰跟辰橙一個地方出來的，所以他知道，在他們那一直是按農歷生日過的，後來演變成了小生日。
慶祝不慶祝的這個随意，但是一顆水煮雞蛋是一定得要吃的。
今天是辰橙的農歷生日。其實劉子峰也不記這個，還是圓圓手機裏的軟件幫他記得的。
消息發出後一小時都沒回。劉子峰心想辰橙這家夥現在肯定又是徜徉在愛情的海洋裏見色忘友了吧。
要等他回怕是得等明天。
辰橙收起手機。他無聲地深呼吸一次，第二次。
他已經決定了。雖然現在是他自己站在徐斯禹的宿舍門前，但是如果一會徐斯禹先開口跟他說話，辰橙就勉強可以繼續愛他。
這樣就還是算徐斯禹先低頭。
辰橙開了那扇宿舍門。宿舍裏面三個人在，打游戲的樂仔忙中跟他打招呼：“喲！”
宿舍裏充斥着熱鬧的游戲音效。徐斯禹的座位半個人影也沒有。他挂在櫃門上的外出的那個包不見了。
辰橙：“徐斯禹呢？”
陳樂樂今天也是第二次問他這個具有內涵的問題：“你問我啊？”
辰橙又看了那個空空如也的座位一眼。
“行吧。”他說。
我在收尾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