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老板帶我逃工?
01
兩個月後,孟韶洸聯系了我。
他忙成這樣,得了空,還記得打電話給我,我內心十分波動。
不過我想,我內心的波動,不一定全是因為他。因為我接他電話時的場景,不由得我不波動。
我一手緊扒着一塊兒唯一能抓得住的杆子,腳往下伸,去夠下面住戶凸出來的窗檐。額上的汗水滴落,我屏着呼吸問孟韶洸:“前天有個新聞,一個人從二樓跳下來,摔死了,這新聞你記不記得?”
“我最近好像沒看新聞。怎麽突然提起這個?”
我突然提起這個。
因為我現在就在二樓窗戶外面,扒着窗戶圍欄。我快摔下去了。
我會有這樣的困境,全是我自找的,怪不上別人。
經紀人給我接了個爛片,那爛片太爛了,爛到丢掉道德,丢掉倫理,丢掉人類百花齊放的三觀。爛到只要演了其中的角色,就得花半輩子時間去洗胃的程度。
我不想去演,根本原因不在于耍大牌、不敬業,而在于我僅剩的原則不能丢棄。
但一向有選擇權的我,在是否演爛片這件事上,竟一點選擇權都沒有。我的意志雖然被迫不自由,可我的身體是自由的。
今晚簽合同,我不肯去,躲在家裏,滿以為能任性地逃過一劫。想不到,經紀人為了盡早将我塞進電影圈,當真性急,竟帶了一群人上門來抓我。
一時間,我有那種欠了一屁股高利貸,被黑社會上門讨債的急迫感。
我情急之下,翻了窗子,心想反正我住二樓,掉下去總摔不死。
可等我翻了窗子之後,才發覺——
我靠,二樓好他媽高!
孟韶洸這時來了電話。在這危急關頭,我原可不接他的電話。但那個“幕後大BOSS”的備注,讓本質還是打工仔的我,出于自然反應地劃了接通。
我的腳現在還在找一樓窗檐可立足的地方,呼吸變得越來越紊亂。
孟韶洸問:“你聲音聽起來很緊張,發生什麽了?在躲避黑社會的追殺嗎?”
我說:“被你說中了。”
我現在情況危急,心情緊張,樓下不知哪裏,傳來卡車的轟隆響,叫我心煩意亂。卡車上播放着八音盒歌曲,讓我心煩意亂之中,又稍有平靜。煩也卡車,靜也卡車。這輛破卡車!
我鼓足勇氣,最終決定要踩上一樓住戶的窗檐了。
可我高估了自己身體的平衡能力。我以為自己站穩以後,松開了手上抓住的欄杆。老天預判了我的預判,在我放手欄杆那剎那,狠狠地叫我摔了下去。
我大叫一聲,心想這次涼了。本皇真的“黃”了。明天本皇疑似不堪網絡暴力從二樓跳樓自殺的新聞,要登上微博,搶走那位即将開演唱會的歌手的頭條了。
“又怎麽了?怎麽叫這麽大聲?”
我還能聽到孟韶洸從手機裏傳來的聲音,我還沒死。
我的背受到了重重的彈力,眼前望着一片璀璨星空。
緩過勁來,我清楚聽到八音盒樂曲在我耳畔響,星空還是不動的星空,樓房在我身旁快速移動。
我摔在了那輛大卡車的貨箱上,而貨箱裏放着的是一張大床。
手往下摸了摸,我摸到還響着孟韶洸聲音的手機:“沒事,剛剛做了一個從高空墜落的夢。”
我的呼吸終于喘勻了,額頭上的汗逐漸涼去。老天果然待我不薄,我不愧是老天的私生子。
“你和我打電話的時候還做夢?”
“我沒睡醒嘛,每天行程那麽趕。”
移動的貨車突然停下。
我奇怪道:“咦,車怎麽停下來了?”
孟韶洸說:“讓你好好睡一覺啊。”
我意識到不對:“你怎麽知道我在說什麽?”
他說:“你猜猜看。”
我猛坐起來,四周張望。敞篷貨箱不僅放着這張柔軟的大床,大床周圍,擺滿了紅豔豔的玫瑰花。
我下了床,穿梭在這些紅豔豔的玫瑰花中,扒着到我肋前高的欄板,探長身子去看駕駛座上的人。
穿着工裝外套,戴着棒球帽的孟韶洸側過臉,朝我笑了笑,大聲問我:“是想睡覺,還是想去兜風?”
我震住,震得說不出話。餘光和意識,全部被火紅的玫瑰花影以及眼前的人占據了。
我想不到,孟韶洸會載着一張大床在這樣巧合的情況下出現,我更想不到,他連貨車都會開。
02
經紀人抓我簽合同的這晚,把我想逃合同的事情往上面報了,上面層層往上繼續報了。報着報着,就報到了孟韶洸那裏去。
孟韶洸想必是了解我的性子,載了張床來救我狗命。
這天晚上,我坐在玫瑰花叢中的軟床上,聽着八音盒曲,将這座城市鹹鹹的海風,從西兜到東,從北兜到南。
孟韶洸把大貨車從西開到東,從北開到南。城市裏,處處有這火紅的玫瑰花花瓣飄落的影子。
以前,我從沒發現,這座可以看見大海的城市,也有這般好看的夜景。
……
但是幕後大老板親自帶着員工逃合同,是什麽令資本家沉默、令普天之下所有員工落淚的奇聞怪事?
作者有話說:
大家千萬不要被小孟現在這些花招騙了,他真正展示資本力量的本領還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