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琴師開口，并沒有給他多想的時間。
“你呢，有沒有喜歡的樂器？”
“我……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梵西，至于樂器，請問你們的樂手需要會什麽樂器呢？”
琴師勾了勾唇角，問了蘇映幾個關于樂器的問題，很多是針對木管樂器的，這時蘇映什麽都會但什麽都不精的好處就凸顯出來了，他雖然最喜古琴，但別的樂器好歹也都有所接觸，一些難度不是太高的問題難不倒他。
“看來你也是比較擅長琴呢。”琴師道，“笛子呢，想不想嘗試一下？”
蘇映點了點頭。
“好吧，那我們去試一試吧。”琴師微笑着，風度翩翩地走到蘇映面前，“我帶你去樂器室。”
直到琴師站在蘇映面前，蘇映這才發現，琴師雖然看起來偏瘦，但卻很高，甚至比他還要高上一些，身穿黑色的襯衫，，卻給人一種妖孽的感覺。
蘇映跟着琴師走了出去。
“橫笛你吹過嗎？”一邊走，琴師一邊問道。
橫笛？蘇映一愣。老實說對于橫笛，他僅限于會吹出哆瑞秘法嗦啦西……
蘇映勉強點了點頭。
鴨子此時處于隐身狀态，蘇映不好和它談話，只和鴨子對視了一眼，在鴨子扇着翅膀的鼓勵下，蘇映深吸一口氣，如果琴師待會兒一定要他現場表演的話，他就……吹《小星星》！
琴師帶蘇映走到了其中一間房間，琴師的指尖有一張樂師卡，光線太暗，看不出是隸屬哪裏的，蘇映只瞧見樂師卡在門上一碰，下一秒，“滴”地一聲，沉重的大門打開，蘇映往裏頭一看，裏頭居然存放了不少樂器。
蘇映跟着琴師走了進去，見琴師遞過來一根橫笛到他的面前：“試試看。”
蘇映只好接過，調整好指位之後，将橫笛放在唇邊，先試了一下笛子的音色。笛子的音色不僅取決于吹孔的形狀和位置，，還有管壁薄厚笛膜老嫩等等，都對音色有很大的影響。蘇映對橫笛了解不深，但這根橫笛，膜孔大小适中，笛膜嫩，吹起來省力，倒是一根不錯的笛子。
許久沒碰笛子，蘇映吹得有些生澀，他舔了舔嘴唇，擡頭看琴師。
琴師盯着蘇映水潤的嘴唇又看了一會兒，這才笑道：“是因為太緊張了嗎，氣息有些不穩。”
蘇映搖了搖頭：“我确實不擅長橫笛，而且很久沒吹了。”
“可是根據我剛問你的，你的理論學的不錯。”琴師摸了摸下巴，“而且好歹還懂得吹，以前有接觸過，短時間內多訓練一下，應該很快可以跟得上。”
蘇映擡頭驚訝地看他。
“可惜我已經和這裏簽下五年的約了，當初約定過，除了我之外，這裏不能出現第二個琴師，否則我倒是不介意你和我一起。”琴師笑着，朝蘇映伸出手來，“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月息，調情琴酒吧的古琴師，精神力七級。”
七級？蘇映一怔。這個世界有資格當樂師的人十分稀少，而且大多樂師的精神力都不高，一百個樂師裏頭，至少有五十個精神力停留在五六級，跨過六級精神力的人，大多都前往帝都或者樂師公會發展去了，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裏遇見一個。就是不知道他的階級是多少了。除了鴨子能夠一眼看穿之外，只有月息放出樂魂的時候他才能看得到。
蘇映的手再次和月息交握，這一次月息沒再有小動作，這導致蘇映懷疑之前的是不是他想太多了。
“我很好奇，你的精神力是多少級？”階級代表一個人的真正實力，出于禮貌，除非關系十分親密，不然大多不會詢問。而精神力相較而言沒那麽多計較。
“八級。”蘇映道。
月息眼中驚訝的神色一閃而過，卻沒再對這個問題展開話題，他笑着道：“來，我帶你了解一下這裏。”
月息親自帶着蘇映将調情酒吧介紹了一遍。
蘇映跟在他的身後，和來來往往的人打招呼，這才明白這裏頭招了不少樂手，大多精神力都在四五級左右，所以當月息給他們介紹蘇映的時候，不少人看蘇映的眼神都像在看怪物。
精神力八級，至于階級，他們的級別都比蘇映高，自然看得出是零階。
蘇映細心留意大家的神情，有不少人當聽說他居然是八級的時候，都面露驚訝，但當發現他是零階後，又換成了明顯的不屑和嘲笑。
蘇映也沒太在意，對調情酒吧有了大致的了解，月息又告訴蘇映他今後要來上班的時間，每天晚上六點到十二點，蘇映現在對橫笛掌握還不夠，所以前半個月需要每天晚上來練習，十五天後正式上臺表演，也正式開始結算工資。
蘇映一聽就明白了，前十五天就是那實習期。
另外，正式上班之後，雖然不一定每晚都有他的表演，但他必須每晚都到，以免關鍵時候找不到人。
蘇映點了點頭，心想，果然這六萬工資不是那麽好拿的……
擡頭看了看時間，眼看做飯的時間又要到了，蘇映連忙和月息道別。
月息看着蘇映的背影消失，唇角的笑容意味不明。
蘇映回家之後立刻火急火燎地做午飯。賬上有錢了，工作也找到了，蘇映懸着的心放下了大半，連帶煮飯的時候心情都十分愉悅。
鴨子本來坐在沙發上優哉游哉地等待開飯，見白夜走了出來，連忙飛起來給白夜讓座。
白夜自然不客氣地坐下，然後盯着半空中飛着的鴨子。
鴨子被白夜盯得渾身鴨毛都倒豎，好半天才鼓起勇氣微微顫顫地問道：“地、地獄龍王大人……請問有什麽事嗎？”
白夜看了煮飯的蘇映一眼，見他沒有注意到這邊，于是擡起手，修長冰冷的指尖，正捏着一粒小小的藥丸：“你們每天都吃這個？”
“呃……是的……”鴨子弱弱地回答着，心中在暗自打鼓，不會地獄龍王看他們不順眼，以後連人造藥丸都不讓吃了吧……不要啊……
“好吃嗎？”誰知，下一刻白夜這樣問道。
鴨子立刻犯難了，說好吃吧……這麽違心的話它怎麽忍心違心說出來呢，說不好吃吧……天知道會是什麽下場。
猶豫了半天，鴨子終于弱弱地道：“還行吧。”
白夜聞言，沒再理會鴨子，起身走到蘇映面前。
正在煮飯的蘇映還以為過來的是鴨子呢，頭也沒回地道：“鴨子幫我把醬油拿過來。”
一瓶東西遞了過來。
蘇映接過來一看，又還了回去：“不是醋，是醬油。”
又一瓶東西遞了過來，蘇映頓時炸毛了：“是醬油，醬油！”他說着，轉頭一眼就瞧見了面無表情的蘇映，吓得手一松。
白夜反應比蘇映快多了，立刻彎下腰接觸了瓶子，待他擡頭時，蘇映錯愕的臉近在眼前。
白夜将瓶子随意放到了一邊，比了比這些瓶瓶罐罐：“哪個是醬油？”
“那個……”蘇映指了一下醬油，下一刻立即反應過來：“我的青椒炒肉！”<轉頭一看，果然有幾片青椒和肉片都被燒黑了。
蘇映一只手連忙拿着鍋鏟攪動，另一只手迅速關掉電源。
一盤青椒炒肉歷經幾番周折終于出爐，雖然賣相不好看了點，還有不少被燒焦。
再轉頭一看，白夜已經坐回到飯桌等待開飯了。
鴨子一悠一悠地飛了過來，蘇映一邊端菜一邊地低聲問道：“龍王大人怎麽了？”
“不知道。”鴨子悶悶地道。
蘇映疑惑了一下下，沒再繼續多想。他今兒心情好，菜煮的也豐盛了一點，白夜吃的很是暢快，不過讓蘇映奇怪的是，向來連一粒米飯都沒剩的白夜，今天居然剩了些飯菜。
察覺到對面桌子上正吃着藥丸的人投來的目光，白夜冷冰冰地看着蘇映道：“我準許你吃。”
蘇映：吃？吃什麽？
白夜卻沒理會他們的表情，起身回房去了。
走了幾步還回頭看了一眼鴨子，眼中警告意味十分明确。
鴨子渾身鴨毛一豎，苦逼地低下頭表示臣服。
白夜轉身回房，将房門關上。蘇映和苦逼的鴨子面面相觑了幾秒鐘，蘇映這才反應過來，白夜允許他們吃剩菜剩飯了……
蘇映頓時不知道是該高興白夜終于意識到他們的存在，并且認識到他們主仆一日三餐吃藥丸度日是多麽痛苦，從而寬宏大量願意讓他們吃飯菜呢，還是該憤怒這個死小孩，也不看看養家糊口洗衣做飯的是誰，還是該悲哀……好幾天沒吃飯菜，就算是剩下的，蘇映看着也十分眼饞……
其實說是剩飯剩菜，整體來說賣相還是能接受的，那塊裝米飯的碗雖然是白夜吃過的，但大概一開始他就有意留一些給蘇映，所以有我準許你吃飯一小半的米飯是原封不動。
最終饑餓戰勝了自尊，蘇映開始享用飯菜，鴨子猶豫了一下，飛到角落，眼不見為淨。
蘇映本來想和它一起吃的，見鴨子蜷縮成一團假寐，便叫鴨子過來。
鴨子擡頭可憐巴巴地看了蘇映一眼，搖了搖腦袋眼淚汪汪地說了句：“我不餓。”随後低下頭繼續裝睡覺了。
蘇映表示十分驚奇，一邊吃着，一邊考慮下次是不是要多買一些食物回來。
可是他一個月的八萬月薪只夠養得起地獄
龍王，加上他和鴨子的話，根本不夠……
生活啊，這就是連飯都吃不起的生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