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萊爾對白更好了。
雖然休說過白活的時間說不定比他還會長，可是萊爾卻無法安心，整日心惶惶。白再怎麽調皮，他輕斥幾句就揭過了，下一秒就把小小的幼獸抱了起來摟在懷裏。白想要吃什麽，萊爾都給它做，給它買。即使是價格很昂貴的魔獸的肉，反正他現在手裏也有那麽多錢，自然也不會再吝啬。
将這一切看在眼裏，哈雷只是感嘆道：“萊爾現在就像一個寵溺孩子的家長，如果白是一個小孩子，一定會被寵壞的。”
“話可不是這麽說，”瑪雅說道，“如果我和你有孩子，我也會這麽寵他，但是我會教育他成為一個優秀的人。”
哈雷聞言有些愧疚，他一直潛心鑽研魔藥學，最開始和瑪雅在一起的時候竭力反對要孩子。他覺得孩子會耗費兩人太多的精力，而他想把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魔藥學當中。等到老了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可是那時候已經不适合再要孩子了。
這是萊爾進入他們生活之前的事情了，也是因此，他們倆人才會把萊爾當自己的孩子看。
休只是嘆了口氣，喃喃道：“不過是一只魔獸而已，何必呢？”
“你最近嘆氣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老夥計，”哈雷嘟哝道，“話怎麽能這麽說呢。人類想要撿到一只魔獸幼獸可不是簡單的事情，而且白對萊爾很忠誠，這是難得的緣分！”
“緣分？”休扯了扯嘴角，露出了勉勉強強的一絲笑意。
如果萊爾和那個人是緣分，那麽主城裏的另一個人呢？
休以前從來不關注自己學生的感情問題，不過現在将這些事情看在眼裏，卻免不了越來越擔憂。等到萊爾真的回到主城了，事情會變成怎麽樣？等到他恢複記憶之後呢？
當然，這應該是之後的事情了。
休暫時還小心翼翼地不敢把萊爾貿貿然地帶回主城，怕會引起什麽變故。
當初他們幾乎都以為萊爾已經死了，想必傷害萊爾的人也是這麽想的。而萊爾想要愈合他身體裏的靈魂傷口，恢複記憶，卻又必須需要宮廷裏秘藏的那十幾個靈魂魔法師通力合作。在那之前，休秘密地通知了那十幾個靈魂魔法師當中的一個。那人是他的好友，而他希望對方能夠在這座山上找到靈魂魔法的痕跡，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等到心裏有個底了，再把萊爾低調地帶回主城。
日子又這麽過去了将近一個月。
白已經被萊爾養胖起來了。每天醒來就是跟在萊爾的腳邊，等到萊爾離開了就在屋子裏玩鬧，偶爾被休逮住了，就又開始打哈欠裝困。這只魔獸對其他什麽事情都興致缺缺，唯獨對兩樣東西感興趣。
一樣是火元素，一樣是萊爾。
而後者是最重要的，因為每次不論它前一刻是在困倦地打哈欠還是在某人手中憤怒地掙紮，下一秒看見萊爾時整個就乖順了下來，耳朵貼在腦門上，撒嬌地“嗚嗚”叫，完全不像是一只狼，反而像是一只粘人的貓，只差沒有“喵喵”叫了。
正好，萊爾也很吃它這一套。
不論前一刻是否在生它的氣，只要這只小家夥拿濕漉漉的藍眼睛注視着他，他的心就軟下來了。
而這段日子裏，哈雷也很少再教萊爾什麽東西了。
萊爾雖然疑惑，可是見哈雷每天早早地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也沒好意思去打擾。瑪雅說他是在寫什麽東西。
萊爾沒了東西可學，只能去看書。而看書時，他總是情不自禁地把目光放在了治愈型的魔藥上。
哈雷搜集的書裏對治愈型魔藥的記載實在不多，萊爾看了沒幾天便放下了。
他進了城裏，重新回了趟奧娜的魔法鋪。
這個抽着煙鬥的幹瘦女人依舊這麽懶洋洋地靠在櫃臺邊，聽到開門聲時擡了下眼，扯了扯嘴角說道：“好久沒見到你了，小夥子。”
“叫我萊爾。”萊爾微笑着說道。
“随便怎麽樣，”奧娜放下了煙鬥，吐出一個煙圈，挑眉道，“今天帶魔藥來了嗎？”
“抱歉，最近和哈雷老師都沒有做什麽魔藥。”
奧娜聞言嗤笑一聲，低聲道：“就是這麽對待‘長久客戶’的？”
萊爾知道對方也不是真的生氣，笑了笑之後說道：“以後如果有多的話，會記得送過來的。”
“行了行了，”奧娜不耐地揮了揮手，說道，“店裏的東西都在裏面，自己進去看吧，不過別亂碰。”
萊爾點了點頭，便走了進去。
穿過一條不算長的走廊，他進了一間房間。
房間裏的光線有些昏暗，牆邊懸着一團火焰，在空氣中上下浮動着。
魔法鋪裏的東西很多，但是由于是從世界各地搜集來的，所以很雜亂，沒有歸類，仿佛垃圾一般地被扔的到處都是。
萊爾随便掃了幾眼，就看到了幾根長短不一的魔法杖，不過大多數魔法杖上面鑲嵌的都是晶核而非水晶。然而也是正常的，整個大陸上鑲嵌着水晶的魔法杖能有幾把？
除了魔法杖，當然也有其他的魔法武器，比如弓箭，劍，鞭子等。還有一些古怪的含有魔法力的東西，比如魔獸的眼睛，一小段骨頭，這些東西都可以用作材料加入到魔藥當中，可是也可以有別的用途。比如說傳說中透過魔獸的眼睛，人類可以看見游蕩在身邊的亡靈。又比如說魔獸的骨骸會給人帶來厄運。
這些都只是聽說來的東西，并不知道是真是假，萊爾也并非十分關心。
他今天來這兒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書籍的。
集市上當然也有專門的書販，不過賣的大多是些很普通的入門書籍，一旦運氣不好，買來的書籍裏講的內容說不定還是錯誤的。
萊爾沒有自己去挑選過書籍，只聽哈雷說想要買書可以去魔法鋪找，而他比較熟悉的只有奧娜的這家魔法鋪了。
萊爾站在魔法物品的中間，小心翼翼地找着。
找到了一兩本書，其中一本是關于火系魔法的，一本是講魔藥學的。
萊爾随意翻了翻後者，只見書中講的大多數是風木水火土系的魔藥的制作方法。由于哈雷只擁有火系元素力，所以他是致力于研究火系魔藥的，書籍中關于風木水土系的魔藥的制作方法所言甚少。這本書中對五系的魔藥制作方法講的很詳盡，對萊爾必定是有作用的。萊爾猶豫了下，便将這本書拿了起來。
一本書足足有五六厘米厚，沉甸甸的。
萊爾又找了很久，不過卻也沒再找到其他什麽書了。
他回到了店門口，奧娜一看他手中的書就開口道：“二十個雷迪夠了。”
萊爾從錢袋裏拿出了二十個雷迪，順口問道：“這兒平時的書多嗎？”
“都是從一些古古怪怪的地方找來的，要看運氣，”奧娜咬着煙鬥含糊不清地說道，“你想要魔藥方面的書嗎？這本已經講的很詳盡了。”
萊爾無奈道：“沒有關于治愈型魔藥的書籍嗎？”
奧娜頓了頓，擡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要那種書籍做什麽，你會做治愈型魔藥嗎？”
萊爾牽起了嘴角，說道：“只要能夠湊齊足夠的魔法力，有什麽魔藥是做不來的呢？”
眯起了眼，奧娜若有所思地盯着萊爾的臉，似乎是在考慮他這句話的意思。
或許是覺得萊爾沒到可以一人做出一份治愈型魔藥的地步，奧娜最後拿下了煙鬥說道：“以前也有過呢，不過被別人帶走了。治愈型魔藥在這種地方沒什麽市場，不說會做的魔藥師不多，那些魔法師也沒錢去買那種尊貴的藥物，所以就算看到了那種方面的書籍，我也不一定會帶回來。”
萊爾無奈地笑了。
奧娜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看來賽亞城裏有關于治愈型魔藥的書籍是很難找的，哈雷能收藏那麽一兩本已經很不錯了。
心裏也差不多放棄了，萊爾捧起了書本就打算離開，奧娜卻在他身後叫住了他。
“哈雷是個好老師嗎？”
萊爾聞言回過頭，頗有些驚訝地看向奧娜，不明白她為什麽忽然間問這個問題。
奧娜敲了敲煙鬥，放在了一邊，雙手環胸道：“我聽說他是從主城過來的，雖然做的魔藥沒你的厲害，不過也算是一名資深的魔藥師了。他有把自己知道的東西都教給你嗎？”
萊爾微微蹙眉，問道：“為什麽這麽問？哈雷老師教了我很多東西，可是魔藥領域的知識不是這麽快就能全部了解的吧？”
“說的也是呢，”奧娜仿佛是感嘆一般地說道，“就算是窮盡一輩子，也不一定能夠把整個領域全部掌握呢。不論是魔法，魔藥還是武器制作，這三大深奧的領域有多寬廣，至今也沒人知道。或許唯一知道的只有傳說中的神族，和那歷史上第一個掌握了魔法的魔法師了吧。”
萊爾愈加不明白奧娜是什麽意思，回過身來疑惑地笑着問道：“你想說什麽？”
“你知道為什麽魔界的那些人和亡靈界的亡靈法師同屬黑暗，卻對吞并王國一點興趣也沒有嗎？”奧娜淡淡說道，“因為黑魔法就是魔法領域的極致。只有探索到了最高峰，最隐秘的地方，才會出現禁區。那些黑魔法師都是将身心奉獻給了三大領域的人，他們和常人相處不來，卻可以将手伸過那條界線之內——他們腦海中的知識量是宮廷裏最資深的人物也無法匹敵的。”
萊爾有些驚訝：“魔界？”
雖然這個鮮少從別人口中聽到的名詞讓萊爾有些微妙，卻依舊不知道奧娜為什麽忽然間和他說這些。
“如果你真的喜歡魔藥學，應該也不想只學皮毛吧？”見萊爾疑惑的表情，奧娜嗤笑一聲，說道，“我這裏別的魔藥學書是沒有，但是有一本最特殊的，是當年從魔界裏逃出來時帶上的。”
萊爾錯愕地看着奧娜轉身，打開身後的一間房間走了進去。過了沒一會兒，她走了出來，将一本破舊地連書皮都快掉光了的書扔到了桌上。
萊爾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這本書給吸引住了。
“不怕的話，盡可以拿去看，”奧娜揚了揚下巴，說道，“普通的魔藥師不敢看，就算看了也沒能力做。不過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有能力，權看你有沒有膽量了。我不要你的金錢，拿你最珍貴的魔藥來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