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嗯?”居奕抽出自己的通訊器,看着上面的訊息挑起一邊眉毛。
“怎麽了,班長?”一邊吭哧吭哧地搬着一堆書的克裏斯·埃文費力地伸着頭問道。
因為克裏斯卸下導演職責而變得無所事事,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被拉到學生會來做苦力了,即便是慶典期間,學生會也有着大量事物需要處理,更別提應接不暇的突發事件了,辦公室中的每個人臉上都挂着焦躁的表情。
“有人給我發了一條訊息,說要将決鬥提前,署名是阿爾伯特·布雷斯韋爾……”居奕輕巧地通訊器拿給他看。
克裏斯差點把手裏的書給扔了,這、這可是件大事!他戰戰兢兢地看着居奕:“這是、這是怎麽……回事?”如果真的提前的話,他必須跟去觀戰,看清楚結果!他可是壓了不少錢在這場賭博裏呢!
居奕想了一秒鐘,把機器放回綁帶,擺擺手繼續工作:“惡作劇吧,不用理他。”
克裏斯下意識地被驅使着搬着書繼續往桌子上放,片刻後才回過神,小心翼翼地問:“啊……為什麽您認為那是假的?萬一是真的,看那上面的口吻如果不去阿爾少爺會很生氣……”
居奕拿着筆在文件上飛速地批示簽名,同時順口說道:“他才不會有耐心在發訊息的時候打上自己的全名,而且這封信息引誘人去教學樓最高層的意圖太過明顯,恐怕是有什麽陷阱吧。”他擺弄了一下只在工作時才會帶上的眼鏡,若有所思地說道:“是誰會想要對我惡作劇呢?無所謂,現在沒時間管他,哼哼。”
從班長大人眼鏡上的反光來看,如果他真的找到那個人他一定會很慘,克裏斯擦擦冷汗,見到居奕又微笑地擡頭對他說道:“克裏斯同學,請你把那個書架上的文件清理一下好嗎?超過十年以上的文件可以移交給檔案室了。”
“是、是!”克裏斯立刻抛開腦海中所有想法,挺直腰板,飛快地搬來梯子準備大幹一場。所以他沒聽到居奕沉吟道:“大概那邊也會收到類似的訊息吧,不過……”
“我才不會相信!”阿爾惱怒地看着通訊器,“誰發的?把我當成蠢蛋了嗎?!”
盡管他對着空氣發怒的樣子十分可疑,但是周圍沒有一個人敢光明正大地看着他的,阿爾繼續綴綴地小聲念叨:“就那個虛僞的家夥才不會使用‘敢不敢’這種挑釁的語氣,還什麽去教學樓頂層……哼”他轉念一想,“不過是陷阱也無所謂,我倒是去看看能有什麽!”
他用毛巾擦了擦汗,開始慢條斯理地換衣服向教學樓走去。
而如果阿爾現在立刻瞬移到頂層,恐怕世界觀會立刻發生巨變:地上躺着一個被“肢解”的陳峻,旁邊兩個拿着改錐和鉗子的兇手低聲說着可疑的對白——
“不,我認為這個螺旋刀片還是不要裝上了吧。”屠連謹慎地站在一邊建議道。
陳逸思慢條斯理地說道:“我認為外行人沒有必要插手專業人士的操作。”他擰下來一顆螺絲,面不改色地提起一堆看起來很重的亂七八糟的零件扔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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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真的沒必要啊……還會、會增加重量!”屠連絞盡腦汁地找了個理由,之後又指着那堆應該是被廢棄掉的零件問,“那是什麽?”
“是小型氣體噴射裝置。”陳逸思博士不滿地抱怨道,“拆了這個之後他就不能飛行了……我居然為了這種狗屁玩意兒放棄了這麽重要的功能……”
屠連擦汗,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讨好這個人,唯一能做的只有在他旁邊打雜,同時偷偷地把螺旋刀片藏起來,總覺得給陳峻裝上這種東西有點可憐,“您能……加快速度嗎?越快越好。”
陳逸思點點頭:“我盡量。”但他的動作看起來還是不怎麽快,不過屠連明白這種事情不能操之過急,萬一哪個地方出錯了會更加麻煩。
“維護良好……這裏也許可以這麽改一下……”陳逸思一邊低聲念着什麽,一邊手上不停地動作。“嗯,模拟腸道已經差不多了,”他嚴肅地說道,“安裝個一米長度應該可以吧?”
屠連抽抽嘴角:“太長了,沒哪個人的尺寸可以達到那種長度的。”
“那麽還是按照原先廠家的配置來安裝吧。”陳逸思嘆了一口氣,“我對這種方面的東西實在不怎麽了解。”
那你別瞎改啊!屠連強忍着吐槽的沖動,好在一部分已經安裝好,剩下的就只有比較關鍵的“洞口”及附近部位了……
“咦?螺旋刀片呢?”陳逸思低頭四處尋找,屠連趕忙把藏到角落的東西踢得更往裏一點,然後湊上去說道:“既然找不到還是算了,讓他擁有一個普通的xx就好,盡快吧,這是命令。”
他板起臉說話的樣子還是很有氣勢的,陳逸思雖然不高興,但是總算沒有再堅持下去,嘆着氣請屠連幫他給陳峻翻個身繼續工作。
然而這時,突然有輕微地滴滴聲想起來,屠連如同被按下的彈簧一般,一躍而起湊到門邊,打開手裏的監視器。
“出什麽事情了?”陳逸思的鼻尖上有幾滴汗水,他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麽,手上裝卸的動作變得不由地加快了一些。
屠連沉着地做了個手勢:“不要慌,是有人往我們這邊來了。”
由于學園祭的緣故,教學樓只有一、二層開放供學生使用,三層以上沒有任何設施,因此一般也沒有人會往上來,當時他就是出于這個考慮将安裝零件的地點放在了最高層,同時在樓梯布下感應器,一旦有人往上層走就會發出警示。
屠連打開個人電腦查看學校配置的監視攝像頭,卻看到只是一個學生慢悠悠地順着樓梯走了上來,不知道是因為無聊還是其他什麽別的原因,但看來暫時他沒有停下的打算。
“已經走到了四層。”屠連皺着眉頭,他把那副粗苯的眼鏡戴好,對陳逸思說道:“你盡快把地上那個恢複成能見人的地步,我出去看看,把那個人攔住。”
陳逸思沉着地點點頭,就見屠連一閃身走了出去,悄無聲息。
屠連裝作若無其事地從樓梯上走下來,“偶遇”那個學生,卻得知他只不過是上樓取自己先前忘記的東西而已。為了防止他走到不該去的地方,只好親切地表示:“我和你一起去吧。”
那學生見平日裏跟人不怎麽親近的屠老師居然這麽表現得主動,受寵若驚,甚至開始暢想他們婚後的美好生活。而在他們走到四層,向裏面走去時,夏時筠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從他們身後,一臉若有所思地出現,擡頭看着上層。
他醒來時,依稀記得好像自己是受邀來到學院裏參觀慶典的,而且遇到了“老情人”陳逸思,後面就不知道怎麽回事了,就在他懵懵懂懂四處亂逛時,好巧不巧地看到一個眼熟的男人從樓上走下來,令他似乎回憶起了什麽,擡腳往樓上走去。
如果屠連知道這一切,一定會大呼那個新研究出來的破藥坑爹,只能消除那麽一點點的記憶,而且那個取東西的學生半路不知道抽什麽風,突然熱情地告白并試圖強吻,結果屠連不得已只好跑到另一間空教室裏把自己鎖起來,任憑那個學生在外徘徊不去。
陳逸思好容易将陳峻的最後一塊部位安裝好,并專業地用手指伸進剛剛安裝好的部位測試(感覺不錯,應該沒有問題),然而他突然聽見敲門聲,并伴随着夏時筠試探的聲音:“逸思?你在這裏嗎?”
陳逸思連忙把散落一地的工具安裝好,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但是夏時筠仍舊憑借他詭異的直覺打開了他所在房間的門,并一眼就看見了他:“你在?”
陳逸思急中生智,先前用教室裏的窗簾布把躺在地上的陳峻給蓋住了,同時急忙迎上去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夏時筠:“我……我散步,散步到這兒來着……”
他的所有掩飾都破綻百出,但幸好夏時筠藥效還沒過去,一時間也沒有分辨出來,他可憐巴巴地捂着腦袋對陳逸思說道:“我的頭很痛。”
如果是平時的陳逸思,一定會對他冷淡地說道:“頭痛請自己去找醫生。”但是此時此刻他心急轉移對方的注意力,因此格外地溫柔:“那我帶你去找醫務室吧。”該做的反正都已經做完,工具箱也已經收整完畢,現在應該趕快把這人帶走免得他發現不對。
夏時筠沉浸在對方難得的親切中,眼看他們就要走出門,卻又聽到“砰”地一聲巨響,吓得他本能地拉着夏時筠躲到了角落的大型儲物櫃中。
而這種驚天動地的動靜,不難猜到是我們的主角阿爾伯特同學所制造的,誰叫他登場總是自帶音效呢。
阿爾花了不少時間從訓練場走到教學樓,三步并作兩步地跑到最高層,一腳踹開了第一間教室的大門,威風十足地說道:“是誰找我?”
然而不幸,他面對的只是一間空蕩蕩的、十分安靜和諧的教室。
“呃……”他多少也有點感到尴尬,但是很快就抛開錯誤,繼續找下去,他似乎堅信這裏會有人埋伏着準備襲擊。
最終他還是來到了最裏間,與夏時筠不同,一打開門他就注意到地面上躺着一大塊被窗簾覆蓋的突起物,而且看形狀裏面是個人。
阿爾謹慎地走進去,而此時躲在櫃子裏,不得不和夏時筠緊緊抱成一團的陳逸思簡直快要淚流滿面:我只不過是個科研人員,為什麽會跑來幹間諜……
而邊上仍處在迷惑狀态的夏時筠則想: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逸思突然間向他撲了過來而且一把将他拉到這裏?不用多想,他就立刻明白過來:這是夢,而且是個主角為自己暗戀對象的春夢。
得到這樣的結論,夏時筠立刻放開了,手腳便不正經起來,陳逸思正高度緊張地盯着阿爾慢慢揭開窗簾,猝不及防間被偷襲了嘴唇,驚訝地險些叫出聲來。
“唉?”阿爾盯着那張熟悉的面孔,驚訝地叫出聲來,“你怎麽在這兒?”
陳峻無法回答,因為他的開關還沒打開,但在他人看來,他只是在閉着眼沉睡。
但是跑到這裏來睡覺也夠可疑的,阿爾站在原地待了一會兒,終于相信似乎沒有所謂襲擊的人,他蹲下身子,新奇地看了看,而後無聊地戳了戳陳峻的臉頰,手感還不錯嘛。
而在櫃子裏,陳逸思正與夏時筠展開一場無聲的搏鬥,對方的手已經伸進了他的胸口,這讓一向保守的陳逸思氣的臉通紅,眼看力氣不夠大,他幹脆一口咬住夏時筠的手臂,死死地不松牙。
也虧得夏時筠硬是扛下來這種痛苦,沒有叫出聲來。
完全不知道角落中在上演限制級場面的阿爾,此時在思索為什麽陳峻在這裏,最後他想到了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因為陳峻得知這裏有人埋伏他,所以提前跑過來替他收拾了一切,而後因為太過勞累而睡着了。考慮到平時陳峻就總嚷嚷着保護他什麽的,這個情況非常有可能。
如果是平時的阿爾,估計很快就能發現陳峻壓根不是睡覺,因為他怎麽喚都無法喚醒,而且由于處在休眠狀态,所以他根本沒有呼吸和心跳。但是由于他現在心浮氣躁地戳着陳峻的臉,數落道:“以後讓我自己搞定,聽見了沒?”而後嘆了一口氣,将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陳峻身上,“接着睡吧。”
之後他(自認)十分潇灑地離開了,聽見那金發少年離開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陳逸思才好容易放松下來,喃喃道:“快死了。”
被咬得已經差不多完全清醒的夏時筠也皺着臉說道:“我也是,手好像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