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下午六點,季念青下班回家。
想起昨天答應過池飲冬的承諾，要為她做飯，光是想想這件事就讓季念青頭大。
從小到大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自己是連蛋炒飯都不會炒的人怎麽可能為她做出可口的菜？也不知道池飲冬到底在想什麽。
帶着一絲複雜的心情回了家,到家時李姨已經在廚房準備食材。
季念青放下自己手裏的包，到案板處看李姨熟練的切菜。
正在切的是莴筍絲，聽李姨說要涼拌。
季念青挽了挽衣袖,自告奮勇道：“李姨，調料我來放吧,你說說步驟呢？”
李姨說：“切菜還是我來吧,怕你切到手了。你先把水燒上，給莴筍絲焯焯水。”
季念青心想燒水這還不簡單,于是麻利的給鍋裏倒上水,随即她湊到李姨身邊,好奇問她：“還需要弄點別的嗎？”
“排骨湯我已經炖好了,等會兒再炒個肉片就可以了。”
“那肉片我來炒吧，她不是喜歡吃木耳炒肉嗎？”
李姨擡頭,有些驚訝的看着季念青,“你還知道大小姐喜歡木耳炒肉？”
“啊……之前好像是你還是她提起過？有那麽一點印象。”季念青說話時轉身開始搗鼓肉片，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就記下來了。
“你會炒肉嗎？”
“不會，可以學。”
“那先涼拌這個絲。”李姨把剛剛焯水的莴筍絲晾起來,準備開始涼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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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教季念青放各種涼拌調料，所有佐料都由季念青來放，而李姨就站在一旁。
“先放鹽……”
“放幾勺？兩勺夠不夠？？？”
“半勺就夠了。”
聽李姨說半勺就夠,于是季念青挖起一勺鹽，覺得撒一半就夠，自信滿滿,結果手一抖整整一勺鹽全都給撒進去了。
“糟了，李姨，我是不是鹽放多了？”
“呃，多是有點多了。”李姨轉念心想這涼拌莴筍要是太鹹的話池飲冬還可以吃排骨炖湯，況且是季念青第一次做飯，就算鹹了些應該也不是問題，“沒事，多給她吃點鹽應該也沒什麽的。”
簡單的将莴筍涼拌完成，“還有，這個肉怎麽炒啊...”
“料已經弄好了，直接下油鍋翻炒幾下就行，要不要我具體教教你？”
李姨口頭陳述得簡單，季念青聽着覺得更簡單了。說着就要馬上開始炒肉，李姨見她一副很會的模樣，以為她還是會那麽一丢丢的，結果油還沒燒熱季念青就直接把肉下了鍋，接着是一陣胡亂翻炒。
“小季，該關火了，不然糊了。”
季念青這才驚覺這肉都被自己炒變色了，火速關火出盤。
最後做出一盤賣相不怎麽樣的木耳炒肉，季念青稍稍嘗了嘗，還好李姨在身旁指點，味道也不至于難以下咽。但季念青覺得自己肯定是不愛吃這種味道的，反正也是池飲冬吃，有點惡趣味的感覺，大概就是是你讓我給你炒菜的，難吃你也得吃的感覺。
看着時間已經不早了，于是季念青将炒好的飯菜裝入食盒，準備給池飲冬帶到醫院去。
她臨出門前和李姨已經商量好了，說是晚上就住在醫院，不回來了。
池飲冬已經在病床上躺了一整天，已經習慣了工作日要上班的她突然閑下來有些不适應。其實七八點鐘點時候肚子就已經咕嚕咕嚕的叫了，早就餓得不行，大概八點的時候季念青終于推門而入，進門時手裏還提着保溫飯桶。
“我來了，給你做的飯。”進門時季念青晃了晃手裏的飯盒。
她見池飲冬躺在床上，一副無精打采冬樣子，便走到她身邊問她：“怎麽不說話？”
“都快要餓死了。”池飲冬說話時聲音悶悶的。
季念青見她這幅模樣，有種說不出的喜感。就像是小孩子小時候餓了肚子，卻遲遲吃不到媽媽做的飯一般。
“那快吃吧，有排骨湯，木耳炒肉和涼拌莴筍絲。”季念青一邊細數着為她做的飯，一邊将飯盒一一拿出來給池飲冬過目。蓋子打開過後菜香彌漫在整個屋子裏，池飲冬用鼻子輕輕嗅了嗅，嘴裏瞬間分泌出唾液，肚子不出意料的咕嚕叫了一聲。
“都是你做的麽？”
“沒，排骨湯是李姨做的。這兩個菜差不多是我弄的，就随便炒了炒，第一次做的飯就給你了。”
一直板着臉的池飲冬終于嘴角漾出一絲笑意，說：“第一次就給我了？那我嘗嘗。”
季念青見她躺在床上一副不太方便自己吃飯的樣子，于是說：“看你現在還挺廢的，算了，還是我來喂你吃飯吧。”
說話時将李姨先煲好的湯裝在碗裏，舀了一勺湯送到池飲冬嘴邊，“先喝個湯吧。”
勺子已經遞到池飲冬嘴邊，池飲冬卻沒有張嘴，有點受寵若驚的看着季念青，“還有喂飯這種待遇？”
季念青縮回勺子，無奈撇撇嘴，“不然呢？意思你還能自己一個人吃嗎？”
池飲冬不再多言，帶着猶豫也帶着拘謹，最後還是張開了嘴。少見池飲冬這幅扭扭捏捏的模樣，季念青忍不住打趣道：“啧，你不會還害羞吧？”
話是這麽說，勺子裏的湯還是送到了池飲冬的嘴裏，池飲冬輕輕抿了一口，又濃又純的排骨湯滑過她的喉嚨，将先前的幹涸一掃而空。
“怎麽樣？”
“好喝。”
季念青開心得眉毛上揚，得到了池飲冬的贊許，心頭舒服了許多，“好喝就多喝幾口。喝了湯開始吃飯。”
全程池飲冬沒怎麽說話，對于季念青說的，幾乎是她說什麽就跟着做什麽，直到第一口莴筍絲送到了池飲冬的嘴裏。
她表情微變，咀嚼的動作頓了頓，即便全臉沒有任何表情，但心思細膩的季念青還是看出了些許端倪。
“怎麽了？？？不好吃嗎？？？”
池飲冬搖頭，接着咀嚼。
“李姨讓我放半勺鹽，但是我手抖放了一勺多，可能有點鹹吧。”
“挺好吃的。”
“那你試試這個木耳炒肉吧，顏色黑是黑了點，但是味道是不錯的。”
“你喂我。”說話時池飲冬張嘴，她說話時季念青看了她的唇一眼，雙唇依舊飽滿，與平日不同的是顏色沒有那麽紅，帶着些許蒼白。
也不知道為什麽關注點突然開始奇怪起來。
季念青出神了幾秒，池飲冬見她遲遲不喂自己，于是張開的嘴只能又合上，問季念青：“你在想什麽？”
季念青回過神來，說：“呃，沒想什麽，你試試這個炒肉吧。”菜又送到池飲冬的嘴邊，直到她再次張開嘴巴，輕輕嚼了嚼那道菜，就在池飲冬吃飯這空隙間，季念青的目光不自覺再次聚焦到池飲冬的唇上。
池飲冬的唇型很棒，雙唇飽滿且人中處帶着一點弧度，
沾上了些許菜的油光色澤，使她的唇不再像剛才那樣幹燥蒼白。季念青心中萌生出一個想法——和池飲接吻會是什麽感覺？應該會很軟吧。
“所以你在想什麽？”池飲冬将嘴裏的菜下咽，并沒有跳過這個問題。
季念青收住自己心裏的想法，十分不自然的笑了笑，像是打哈哈掩蓋道：“哈...哈哈我沒想什麽啊，你覺得這木耳炒肉怎麽樣？”
“嗯...這個味道淡了點，那個又鹹了點。”
“所以意思是我做的飯不好吃咯？”
“沒有這個意思，就還挺好吃的。明天繼續加油。”
季念青手裏喂食的動作頓了頓，想起還有明天，明天過了之後還有明天，看池飲冬這個樣子至少也得一兩周才能好起來。
“唉，明天還要做，後天還要做，都快變成煮飯婆來。話說你為什麽一定要讓我做飯給你吃啊，李姨做的不是好吃得多嗎？”
池飲冬伸手，将季念青手裏端着的碗筷拿到手裏，示意她要自己吃，接過碗筷之後池飲冬開始吃飯。
季念青看她吃飯時斯斯文文，知道自己做的飯味道一定很一般，但她見池飲冬還是吃得很有味。
“你別光顧着吃飯啊，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麽要讓我做飯給你吃啊？”
“看來你是忘了。”
“我忘了什麽？？”
池飲冬只吃飯，并不搭理她。
“你快說！”
“你高中的時候自己說的。”
說起高中，經過池飲冬這麽一提醒，季念青稍稍回憶，下一秒臉頰刷的一下就紅了。
的确是有那麽一件事的，現在光是想想都覺得很傻叉。那個時候季念青高中有個同桌，兩人關系很好，上課的時候喜歡聊天，說起做飯這事，季念青還記得當時和同桌說自己長大之後一定要為自己的對象做飯，也只為自己對象做飯。至于池飲冬為什麽知道，依稀記得那個時候池飲冬就坐在自己前座，這一坐就坐了高中整整三年。
“是李娜告訴你的？”
“沒啊，你自己說的。”
“我什麽時候對你說過這種事啊。”
池飲冬抿嘴笑笑，“因為你說話的聲音太大了，我和我同桌都聽到了。”
季念青捂臉，覺得要是當時她聽到兩人說話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實在是太羞恥了。她一直以為當初自己中二的種種說法只有同桌知道，沒想到坐在前排的池飲冬都知道了自己的白癡發言。
“而且你當初好像說的是以後找對象一定要會做飯？你偶爾做做就行了。”
“停，停，打住打住。”季念青捂住自己的耳朵，覺得自己在被公開處刑。沒想到自己所謂的悄悄話原來早就變成了公共喇叭。
池飲冬及時收語，知道再說下去季念青該真的要無地自容了，便開玩笑說：“所以吃到了你做的飯，是不是四舍五入就是你的對象了？”
“你做夢吧。”
池飲冬不以為然，反而笑意更甚，還點頭示意季念青說得有道理，“也對，現在不應該是對象了，都結婚了，這叫夫妻。”
“.....”季念青沉默三秒，說：“你可真會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