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商家簡單說明情況, 說是這附近在維修電路，估計是出了什麽差錯，整條街都停電了。
池飲冬朝大門外的馬路看去, 對面那家店也确實是漆黑的，連路燈都熄了。
在剛才燈熄滅那瞬間季念青眯了下眼睛，覺得有燈還好些，現在燈暗下來了, 她的腦袋開始虛晃起來。
看不清周圍有什麽, 視覺上的盲點讓聽覺和嗅覺更加敏感。
她覺得自己好像能聽到池飲冬的呼吸, 兩人雖然沒有靠得很近，但那呼吸的頻率逐漸清晰。
季念青閉上眼睛，秀挺的鼻子輕輕嗅了嗅，屬于池飲冬身上的那股細香開始蔓延在她的鼻沿。
是類似于某種草本植物, 清香中帶着點香甜的味道, 讓季念青想起了小時候花園裏的某種有甜味的花蕊。
她情不自禁地靠近了池飲冬一些, 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有了支撐，季念青覺得自己頭暈的程度得到了緩解。
在感受到肩膀上落了些重量時池飲冬明顯身子一僵, 當知道是季念青的下巴靠在上面時, 池飲冬的注意力從門外那片漆黑中轉移回來。
面臨季念青這樣主動的接觸, 池飲冬倏然之間變得緊張起來, 仿佛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嚣，那種澎湃的情緒浮上心頭。
她側目想去看季念青，脖子剛轉動到一個很小的弧度, 下一秒感受脖頸處有那麽一星點的暖意。
感受到軟軟的東西覆蓋上來，頃刻間，池飲冬屏住呼吸, 不敢造次，生怕自己的脖子再扭動那麽一下，季念青就會被吓跑。
是一個落在她脖子上的淺吻。
她的唇落在池飲冬白淨的脖頸上，吻得很快，幾乎就是用唇碰了下然後馬上移開，随之替代的是她的鼻尖，輕輕地貼在方才吻過的位置。
季念青臉頰緋紅，呼吸略微急促，她雙眼緊閉，仿佛就這樣都能聽到自己心髒撲通撲快速跳動的聲音。
她應該是沒醉的，至少意識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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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道剛才為什麽就做了那個動作，唇間還沾染的那絲屬于池飲冬的香味不停地提醒着季念青，害羞和緊張感随之撲面而來。
池飲冬沒敢說話，季念青更加不敢說話。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季念青抱着一絲僥幸心理，妄想剛才那個動作并沒有引起池飲冬的注意。
在池飲冬頸窩處靠了一會兒，餐廳裏的電還沒有來，有些顧客打開了手機手電筒。
當有幾縷光亮時，季念青覺得自己的臉愈加發燙，調整了一下靠在池飲冬肩膀上的姿勢。
她的頭從池飲冬的肩膀上移開，坐直身子，側身去面對窗戶的位置。
順手将那只露了半個縫的窗戶再推開了些，窗外的海風肆意灌了進來。
已是夜晚，漲潮過後的風比白日更大，那風呼嘯而來的海風帶着些許海水的鹹味，聲音穿梭過季念青的耳朵，吹亂了她零散的頭發。
這風并未讓季念青的腦袋更加清醒，反而心中的那絲不受控制更加深了些。
腦袋裏還是池飲冬的模樣，鼻間屬于她的氣味怎麽都難以散去。
“還暈麽？”對方清越的聲線拉到季念青的耳邊。
“不暈了。”
“喝點水先。”池飲冬給季念青倒了杯水，推到她面前。
季念青卻一直目視着窗外，半張側臉隐沒在黑暗中。
“怎麽突然不說話。”池飲冬原本想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可見季念青情緒明顯不對，還是湊近她了一些。
池飲冬靠近的那一刻，季念青放在腿上的食指蜷了蜷，喉嚨不着痕跡地滑了下。
害怕她再靠近自己，季念青只好答道：“就是有點暈。”
剛才問她暈不暈她說不暈，現在又說有點暈。池飲冬搞不懂她到底是暈還是不暈。
但不管暈不暈，先喝杯水總是不錯的。
将水杯遞到季念青面前，對方接過水，小聲的說了句謝謝。
餐廳裏依舊暗着，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奇怪起來，明顯能感受到季念青那邊有點悶。
池飲冬心想奇怪，親自己脖頸的明明是季念青，怎麽現在突然親了就不說話了？
自己也沒有責備她，甚至沒有拆穿她，怎麽這貨突然就自閉了呢。
“怎麽還不來電啊...”隔壁桌的小夥已經在抱怨，商家表示很抱歉，這不可控力的狀況他也很無奈。
陸陸續續有人起身去結賬，就在池飲冬想要詢問季念青走不走人的時候，季念青側過身看了池飲冬一眼。
以為她要說什麽，結果是伸手去拿酒。
這次沒有拿那瓶伏加特了，而是拿了一瓶果酒。
她又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似的，将那瓶果酒蓋子打開，放在了池飲冬面前，又給自己開了一瓶。
“就當是喝飲料了，我們再等會兒吧，電再不來的話就走。”
“應該快了。”池飲冬說話時将季念青面前的果酒挪開，換了杯白開水，“不喝酒了，吃點壽司。”
季念青看了眼魚子醬壽司，面露難色。胸腔裏火辣辣的壓根吃不下東西，剛才還有點胃口，現在看到這壽司有種反胃的感覺。
她的各種反應池飲冬看在眼裏。
“算了，不想吃就不吃了，想問你個事。”
“說。”
“你為什麽這麽喜歡喝酒？我記得上次在酒吧也是喝了不少，都說小酌怡情，我覺得你這不是怡情，是要命。”
“跟瑜冰在夜店喝慣了，其實我酒量不差的，沒醉。”
沒醉，只是有點暈而已，季念青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你這樣喝酒傷肝，下次都不敢再帶你來這種能喝酒的地方了。”
季念青：“......”
覺得池飲冬仿佛一個老母親，唠唠叨叨。
她反駁道:“現在年輕人誰不喝酒啊，只是喝酒罷了，又不亂來，怎麽說得喝幾口酒就像有滔天大罪似的。”季念青反駁到位，說話時伸手又想去拿那杯酒，手卻被池飲冬火速拍開。
“別拿你和瑜冰那一套來和我講道理，現在的年輕人？現在的年輕人惜命得很，也只有你們倆沒日沒夜的喝。再說了，要說年輕人，也是人家零零後年輕，你這二十六的姐姐怎麽好意思說自己年輕。”
關于季念青喜歡喝酒這事，池飲冬其實早就想說她了，礙于一直沒有機會，現在好不容易逮着這麽個好機會，愣是把季念青說得啞口無言。
季念青有些幽怨地看着池飲冬，有種心髒被刺了一箭的感覺。
“看着我也沒用，你說，你以後還喝酒嗎？”
“喝。”
“？？？”
季念青忙改口：“我會少喝。”
“要是下次你喝醉了怎麽辦？”
“不會醉，要真醉了任你處置。”
季念青說得如此輕松，将自己是打臉之王的身份抛之腦後，她和誰打賭就沒贏過。
“好，任我處置。”池飲冬摁下手機錄音暫停鍵。
“你還錄音？？？”
完全不知道什麽時候她錄的音，一瞬間季念青覺得自己又被擺了一道。
“怕你以後賴賬。”
對話間，服務生從門外匆匆趕回來，明顯是去附近了解了下情況，她撕破嗓子吼了句：“各位顧客，真的對不起，今天這電應該是不會來了，很抱歉。老板說為了表示歉意，每一桌都以五折折扣，入座不到半小時的免單。”
季念青對池飲冬撇嘴，心想那麽多酒沒開瓶，真是可惜了。
而池飲冬覺得趁着季念青還沒喝醉，兩人還是趕緊溜人是妙事。
結賬過後，因為時間尚早，且這條街上都處于停電狀态，一時之間從餐廳裏出來的人很多，幾乎整條街都擠滿了人，而且還黑漆漆的，指不定等會兒被摸個包什麽的。
為了不去湊這個熱鬧，池飲冬提議去附近的海灘走走。
池飲冬稍微考量了一下路程，覺得基本上過了馬路找個樓梯就可以到沙灘去。
季念青本來就是夜貓子，對她來說夜生活還沒開始，當然欣然前往。
過了馬路離開鬧市，季念青被高音喇叭的聲音吸引，側目去看，發現某處有挂着游泳圈的地方，碰了碰池飲冬的胳膊，手指着說：“應該是從那兒下去。”
池飲冬向她投去一個會心的眼神，兩人快步朝游泳圈的地方走去。
走近時才聽到喇叭裏哔哔的內容：“夜間漲潮，沙灘游玩請注意，沙灘游玩請注意，請勿游泳，請勿游泳！！！”
季念青忍不住吐槽道：“這大半夜的誰還會去游泳，這不是找死麽。”
“你別說，還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而且還不少，新聞沒看過？”
“...我一直以為是少數傻缺才會這麽做。”
說歸說，兩人還是下了階梯。
游泳是不可能游泳的，就純粹是在沙灘海面上走走罷了。
到了海邊，方才在馬路上的喇叭聲沒那麽響了，季念青覺得自己的耳朵終于得到了安寧。
迎着海風，夜色深濃。
那風發了瘋似的刮，像是白日在沉睡蓄力，夜晚都釋放了出來，嗚嗚嗚地在耳邊嘶吼。
季念青穿得單薄，不免覺得有些冷。
池飲冬穿的襯衣和短褲，沒露胳膊露腿，要比她好一些。
“冷麽？”
季念青哆嗦得點了下頭。
“冷就過來，我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