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吃人嘴短,沙輕舞吃飽喝足後很自覺的去洗碗。

藺晨則坐在沙發裏看文件,十分專注,縱使他心無雜念,卻抵不住桌面上沙輕舞手機一聲接着一聲的震動。

他無意識地瞟了眼,正巧屏幕亮起,消息提示小燕子回複你:也許你很早就愛上了他,只是你自己沒有發現而已。

沙輕舞洗好碗過來,藺晨察覺到她走近,錯開看她手機的視線,順勢将一旁的煙盒拿起,手裏的資料随意擺在桌面,往陽臺走去。

沙輕舞看了他一眼,沒多想,自徑拿起手機看貼吧裏的回複,最新的消息是小燕子的回複:也許你很早就愛上了他,只是你自己沒有發現而已。

盯着屏幕裏的這句話,她下意識把目光追向藺晨,他此刻站在陽臺上,窗半開着,拿煙的手搭在窗上,兩指夾着煙,偶間會将煙頭湊到唇邊,抽一口。

動作漫不經心,卻耐人尋味。

剛抽一口煙的藺晨忽然偏了偏頭,視線朝裏面看來,沙輕舞立刻抽回神,低下頭,佯裝敲手機,卻心猿意馬。

也許她很早之前就愛上了他,只不過她沒有發現。

那是什麽時候呢?

應該是那個春天,她一個人閑逛在縣城的大街上,偶遇了藺晨。

他問她在大街上閑逛做什麽。

她一本正經的回答:“思考人生。”

藺晨笑了笑:“人小鬼大。”

沙輕舞昂起頭,看高出她許多的藺晨,突然問:“晨哥,你将來要做什麽?”

那個時候藺晨剛上大學,早已确定好人生目标,如此深沉的話題經她一個小學生說出來摻了幾分诙諧。

“你以後想做什麽?”他反問她。

沙輕舞搖搖頭:“不知道,我剛上學的時候想着以後要當老師,可是每當老師兇巴巴罵我的時候我就不想當老師了。後來我想當飛行員,可有一次去爬山我發現自己恐高。所以,到了現在我就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麽了。”

“為什麽想當老師?”

“因為老師很偉大呀。”

“那為什麽後來想要當飛行員?”

“因為飛行員也很偉大。”

“你想要做這些事情就是因為他們偉大嗎?”

沙輕舞重重點頭:“對,我要做一個偉大的人。”

“為什麽要做偉大的人呢?”

“愛迪生發明了燈泡,他讓我們可以晚上讀書,可偉大了。我想學他,成為幫助別人的人。”

藺晨指着在打掃馬路的清潔工:“你認為他幫助別人了嗎?”

沙輕舞看向穿橙黃色工作服的清潔工,想了很久,最後點頭:“有。”

藺晨半蹲而下,伸手揉着她的發心:“那你覺得清潔工是個偉大的人嗎?”

沙輕舞認真點頭:“是。”

“所有人對社會都是有幫助的,社會是整體,而我們是個體,整體是由個體組成的。”

她沒聽明白,誠實搖頭:“不懂。”

“知道齒輪嗎?”

沙輕舞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睛,似懂非懂。

“齒輪是依靠齒的齧合傳遞扭矩的輪狀機械零件。”藺晨耐心解釋,“雖然齒輪是一個很小的零件,但依靠一個齒輪是無法運轉的,需要兩個或兩個以上的齒輪才能發揮作用。”

沙輕舞始終沒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但也不覺明歷,她笑着:“我知道我以後要做什麽了。”

藺晨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她的頭。

陽光漫進她烏黑的眼睛裏,沙輕舞呲牙:“我要做一個小齒輪。”

很久的後來,她将小齒輪的定義框在記者上,于是,她便有了當傳媒人的夢想。

沙輕舞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整個頭都悶進被褥裏面。

恍間,她才有所覺悟,原來她一直堅定當個傳媒人的夢想是藺晨幫她找到的。

記憶的匣子開啓後,莫名發現都和他有關。

他......會不會太霸道了些?

就這樣不動聲色地在她的時光中留下專屬于他的痕跡。

翻來覆去都沒睡着,沙輕舞幹脆披了件衣服去客廳,在櫥櫃裏找到咖啡豆,磨了杯咖啡。

捧着熱騰騰的咖啡窩在陽臺書房裏,看着窗外蒼涼的月色,靜靜出神。

咖啡不知不覺喝完,她無聊抽回視線,掃了眼身旁的書櫃。

書櫃的空格裏還擱着藺晨的煙盒和打火機,神差鬼使地,她将那兩樣東西拿在手心,好奇的掀開煙盒,拿出一根香煙,含在嘴裏,學着藺晨抽煙的模樣去點火。

犯罪的雛形剛形成,她便聽見一道開門聲響起,怕被藺晨逮住訓一頓,沙輕舞驚慌失措地将嘴裏叼着的煙塞回煙盒,然後擺回原位,整個人快速地縮到書桌底下,屏住呼吸。

過了一段時間,沒聽見外面任何動靜,她小心翼翼探出頭朝客廳看了眼。

這時,隔壁家陽臺燈亮了起來,沙輕舞心有餘悸地拍了拍心口位置,吓死她了。

從書桌底下鑽了出來。

返回房間的時候,路徑客廳,恰好,藺晨忽然拉開房門,從裏面出來,推着一個行李箱。

毫無準備的沙輕舞頓住腳步,硬生生愣在原地。

藺晨擡起眼皮瞅了她一眼:“大晚上不睡覺出來溜達什麽?”

他的聲音暗啞,帶着幾分疲倦。

“晨哥,你要出差啊?”她不答反問。

藺晨微點頭,将幾份資料一并放進公文包:“去德國幾天。”

目送藺晨走了之後,沙輕舞塌進沙發,萬般聊賴的嘆了口氣。她剛捋出點頭緒,剛肯定自己對他的感情,他就走了,那般猝不及防。

桌面上擺了一份文件,她誤以為是藺晨落下的,拿過一看,卻發現是他的調令申請書。

藺晨要調回國這件事早就傳的風風雨雨,當她看到這份申請書的時候才有真實感。

只是,他為什麽要調回來?真的和芳姨說的一樣,為了段亦?那個前女友嗎?

沙輕舞忽然眸光一沉,心尖仿佛紮了根刺,隐隐作痛。

而後便是瘋了似的,午夜撥通了齊飛的電話。

那頭的齊飛正在睡夢中,被瘋狂的手機鈴聲吵醒,脾氣不佳:“誰啊,大晚上的,沒病吧!”

“咳——”沙輕舞不自然的咳了一聲,擡眼看壁鐘,淩晨兩點多,确實很晚了,“那個,大師兄。”

一聽沙輕舞的聲音,齊飛更炸了,哭天喊地的:“沙師弟,您老人家不睡的嗎?”

“......不是,我有事情想要問你。”

齊飛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你問吧。”

躊躇了會兒,她小心翼翼問出口:“你認識段亦嗎?”

“誰?”齊飛有一瞬的清醒。

“段亦。”

“男的女的?姓段?沒毛病吧。”

“你管人家姓什麽,就說認不認識?”沙輕舞開始不悅起來。

齊飛抓了一下頭發,回想了片刻:“你還沒說男的女的呢?”

“女的。”

“不認識。”

沙輕舞:“......”

“大晚上的你打聽這個段亦做什麽?”

沙輕舞咬唇,片刻後,小聲說:“她應該是藺先生的前女友。”

齊飛瞬間清醒,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什麽?”

沙輕舞嫌棄的把手機拿遠,皺起眉。

“沙師弟,你說的是藺先生?有前女友?”

“咳——”沙輕舞又清了清嗓子,重新将手機放回耳朵,“對啊,有一個,你和胡超那關系,會不知道?”

“你等着,我去問問!”說着,齊飛就挂了電話。

沙輕舞盯着那被挂斷的通話,露出奸計得逞的表情。

沒幾分鐘,齊飛又打了回來。

“怎麽樣?”沙輕舞緊張的問他。

齊飛點頭,确定的:“是有個前女友,也是叫段亦,段譽的段,亦是的亦。”

果然,她沒聽錯。

“但是——”

齊飛一說但是,沙輕舞就緊張了:“但是?但是什麽?”

“但是,人家不姓段!”齊飛吐槽,“沙師弟,你不能這麽草率,連情敵姓什麽都不知道!”

沙輕舞知錯就改:“那她姓什麽?”

“姓諸。”

“豬?”沙輕舞錯愕,“那我豈不是要叫她二師兄?”

齊飛無力扶額:“沙師弟,人家是諸葛亮的諸,不是豬八戒的豬,雖然同音,但性質是完全不同的。”

“哦!”沙輕舞不情不願的應了聲,然後心思沉重的問了句,“那你知道她是做什麽的?是不是她近期回國了?”

“喲!”齊飛陰陽怪氣一聲,“可以嘛,消息夠靈通的呀。這個諸段亦确實是藺先生的前任,是個翻譯,聽聞之前兩人相戀的時候也是鬧的滿城風雨,後來不知道為啥就分手了。聽胡超那小子說,藺先生這個前女友是近期剛回國的,說是要在國內發展了......”

至于齊飛後面還說了什麽,沙輕舞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

盯着那張白紙黑字的申請書,莫名覺得諷刺。

當她發現自己愛上他的同時,卻也發現他深愛着另一個女人。

前女友?諸段亦?藺晨為她回國?

沙輕舞突然将申請書往桌上一扔,莫名的心煩意亂。

這時,突然手機的系統聲響起,沙輕舞低頭一看,是網友回複她的帖子。

心情很是不佳,翻開一看,是那個網名為小燕子的網友回複她:如果你愛他,就告訴他。

小燕子評論:也許你很早就愛上了他,只是你自己沒有發現而已。

沙師弟回複小燕子:如果我發現了,是否該告訴他?

小燕子回複沙師弟:如果你愛他,就告訴他。

盯着屏幕裏的九個字,沙輕舞忽然敲下鍵盤:如果他不愛我,還要告訴他嗎?

我看透了他的心,還有別人逗留的背影,他的回憶清除的不夠幹淨......

很是應景,隔壁陽臺傳來一首老歌——《他不愛我》

☆、齒輪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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