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滞空 任何人都沒資格說他不好
秦桑雙手抱胸，挑眉笑他：“你也知道醜啊，昨天你就不該動手的。”
以為聽錯了，江聽一臉不敢置信：“你有沒有良心啊，我是替你教訓人诶。”
“對啊，我就是沒良心，才會事前不攔着你，事後卻馬後炮般為你感到不值。”秦桑一臉理所當然的勸道：“所以啊，下次你真的不要再幫我了。”
随即她背靠着椅背，眸光暗淡：“畢竟我一無所有，拿不出什麽報答你。”
秦桑想，昨天是她沖動了，但下一秒她就冷靜了，只是那時候的江聽變成了她的不理智，幫她做着她沖動時想做的事情。
江聽撇了撇嘴，毫不講理：“我樂意，你管不着！”
從對面走到了秦桑面前，靠坐在會議桌邊，低沉着眸：“昨天，我弄傷你的地方給我看看。”
秦桑不是別扭的人，将袖口往上擡了擡，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腕纖細，皮膚白皙又光滑，沒有一點瑕疵。
“哪有你說的傷這麽嚴重，當時确實有紅印子，不過你松手後十分鐘後就好了。”
将手臂在江聽晃了晃，表現的對昨天發生的事一點也不上心，即便她确實被江聽的行為吓到。
出于對昨日行為的荒唐，江聽上前牽住了秦桑的手想好好看看。
“！！！”
突如其來的接觸，秦桑下意識的想縮回，感受到對方反應的江聽眉頭皺起，粗着嗓音：“別！動！”
秦桑又哆嗦了一下。
引的江聽又瞅了她一眼，嫌棄的神情溢于言表：“你怎麽老是一驚一乍的，跟個上不了臺面的老鼠。”
秦桑擡眼，看向他的眼神裏充滿了離譜，明顯是對他不恰當比喻的有話可說：“你不會用比喻就不要用，什麽叫老鼠，你見過像我這麽漂亮的老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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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碼說她像個倉鼠，她也好接受一點。
氣憤得秦桑悶頭忍不住嘟囔着反駁了幾聲。
從江聽的角度剛好能看見女孩兒一側鼓起的腮幫子，伴着細膩的皮膚透着淺淺的紅。
不僅漂亮還蠻可愛的，忍不住想讓人上手戳一戳。
兩人鬥了一番嘴，昨天事情留下的別扭和尴尬瞬間緩解，但該談的事情還是要事先落實清楚。
江聽在秦桑的身邊坐下，收起了剛才嬉笑的臉開口說：“說正事，等會兒陳瑤要過來讓我們解釋昨天發生了什麽，你不要傻了吧唧的實話實說。”
秦桑一臉狗頭問號：“什麽？”
“昨天從醫院回家後，我好好的反思了一下”江聽解釋道：“主要的問題在我，一開始我就不該故意調侃小劉，之後也是我主動打了他一拳才會把他也給惹急了。”
“......”
秦桑擡頭看他，沒出聲。
“我既是事件的導火線，也是事件的高潮，所以責任我肯定逃不了，而小劉，他是被我拖下水的。”
江聽擡眸對上秦桑繼續說：“但你不一樣，桑桑，當時茶水間外圍觀的人，包括陳瑤親眼看見的只是我和小劉在互毆，而你是腦子抽經愣在了一邊，并沒有參與我們。”
“......”
“你可以免責的。”江聽說着就笑了：“到時候我就跟陳瑤說，是我說話沒注意分寸，惹急了小劉，動手打了他，他才會還手，而你本來是好心過來勸架，卻被我們兩個人推開了，這才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秦桑一直沒有開口說。
“說白了，你跟打架這事兒沒關系，你要是不過來勸架，性質和門外圍觀的吃瓜群衆最大的區別在于——
你有入場券，在門內可以近距離欣賞我動手打架時英俊的臉龐和帥氣的動作。”江聽在滿臉青紫的情況下依舊努力維持着對自己形象的美化。
随即單手在秦桑的眼前揮了揮：“你聽懂沒？”
秦桑反應慢了半拍，在江聽快要以為她睜眼都能睡的時候，開口道：“聽懂了，簡而言之就是你把責任都扛過去了呗。”
注意到某個字眼，江聽勾唇，聲音懶洋洋，透着一絲壞：“我又不是大善人，自然不是全包，小劉的責任就得他自己扛。”
“......”
秦桑一時語塞。
此時，小劉剛好走了進來，江聽前面一大堆認真嚴肅的部分沒趕上聽，最後一句無情無義的話倒聽的無比清晰。
顯然不樂意了，靠坐在江聽一旁的辦公桌邊：“江哥，你這也太偏心了，你昨天可把我打的不輕，今早起來骨頭都要散架了。”
江聽聞聲，掃了他一眼：“這不沒散嗎，等散了再說，我給你組裝起來。”
小劉：“......”
“倒是你看看，”江聽冷呵：“我這張帥絕人寰的臉是被誰的狗爪子毀成了慘絕人寰的？”
“......”
眼前的兩人一來一回的怼着，叫誰都看不出昨天他們鬧的有多兇。
秦桑就算是把腦脊液擠光了，也沒跟的上他們的思維。
“桑桑，對不起！”小劉留意到秦桑的視線，主動站出來致歉，“昨天我說了一些不好的話，江哥已經教訓過我了，你別生我氣了。”
順勢摸了一把自己的臉，似乎是在撒嬌求可憐。
秦桑：“......”
見鬼。
***
陳瑤早上九點來到了會議室，一推門進去，差點以為走錯了房間，後退一步重新看了一邊門上的數字號是對的，也不敢相信裏面三個人昨天因為不合鬧到了醫院。
會議室內，三個人窩在靠窗的長沙發上打着游戲，随着手機裏傳來一聲“Victory”，暗示着最好的結局。
陽光透過百葉窗稀疏的縫隙透了進來，在他們的臉上紛紛揚揚灑上了幾道金燦燦的光段，映襯他們露出的貝齒更加白皙。少年人們眉眼彎彎，笑的自在開懷，什麽不合打鬧都随着傷口的治愈遺落在了昨天，不複重現。
陳瑤憋了一肚子的話在看到眼前的一幕後，瞬間覺得之前絞盡腦汁花的時間全白廢了。
三個人杵在她的面前一字排開，将昨天的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尤其是江聽和小劉兩個主角，在她沒有開口的情況下，主動承諾願意承擔一切後果，表現良好得讓陳瑤挑不出刺。
原先想好的處罰措施在腦海裏修改了兩三遍不止，每改一次都還是覺得處罰過重了。
到最後，讓江聽和小劉每人手寫5000字的反思書，下周貼在辦公室外的公告欄上以示懲戒。
交代完，這事就算完了，三個人各有各的工作，陳瑤就放他們走了，看着三個人出了辦公室，陳瑤無奈的搖了搖頭。
出門後，免責的秦桑走在兩人中間，出于愧疚，道：“反思我幫你們寫，就你倆的破水平，查個字連個新華字典都沒有。”
江聽發笑：“放屁，我有，咱們這個職業誰不人手一本？”
然後他伸手指了指另一邊：“小劉是錄音師，他才沒有！”
可憐的小劉：......
他真的沒有。
秦桑也有點想笑，但怕打擊人，就忍了忍：“總之我來寫，到時候你倆謄寫一下就行。”
也不等江聽他們拒絕，秦桑便匆匆離開，進了某個錄音棚工作去了。
***
晚上十二點工作完，江聽他們早就走了，秦桑習慣性的一個人回家，這個時間只能打車了，從公司出來之後，卻碰巧的是在樓下遇見了陳瑤，搭了一趟順風車。
回家的路上，陳瑤在秦桑的身邊認真的開着車，秦桑靠在車座，偏頭看着窗外忽閃而過的夜景，霓虹燈連成一條條五彩的光線從眼前快速的飛向身後，看久了眼睛就發了酸。
閉上眼，秦桑腦海裏自動浮現今天上午江聽擋在她面前，阻止着她對陳瑤的坦白。
其實從一開始，秦桑就不樂意答應江聽的馊主意，她根本不怕陳瑤的處罰，她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小劉也不應該對她道歉，她才是最需要跟江聽和他道歉的人，讓他們代替自己接受懲罰，怎麽說心裏都很不舒服。
陳瑤剛好在身邊，秦桑垂着眸，心裏盤算着，還是坦白的好。
“瑤姐......”
陳瑤開着車，看了她一眼：“嗯？”
秦桑抿了抿唇，做出了決定，坦白的講：“昨天江聽和小劉之所以會打架是因為我，是我先動手打了小劉，小劉氣憤不過，就退了我一把，江聽于是才和小劉打成了一團。”
秦桑以為當她主動說出事實的真相，陳瑤會披頭罵她一通，畢竟他們背着她偷偷的篡改了事實，還在她面前裝成小白兔式乖巧。
可事實上，陳瑤一路上什麽話也沒有說。
秦桑覺得還不如開口罵她呢,她根本猜不透對方心裏想的什麽，皮革的座椅上，秦桑坐立難安，椅子上像是長了刺一樣，紮的她難受的一批。
一直到小區門口，在秦桑都要下車時，陳瑤才率先打破了沉默：“你說的，我都知道的。”
秦桑一愣，收回開車門的手，不可置信看了過去。
陳瑤繼續說：“辦公室外壞的監控一個月前修好了，能看到茶水間裏的一部分，很幸運，你們入像了。”
“......”
“你們覺得自己很聰明嗎？”陳瑤輕笑：“年紀輕輕的，鬼主意不小，還特別自信的在我面前耍寶，也不想想，我比你們大了多少歲，同樣經歷過你們所經歷的歲月，那你們想什麽，自然我全都知道。”
秦桑悶頭，不好意思道：“對不起。”
“不用道歉，我沒有生氣，也沒覺得你們做得不妥，對他們的處理不會因為你今晚的坦白而改變，他們想護住你，我會尊重的。”
陳瑤将手放在了秦桑的肩膀上，意味深長道：“只是，我有一點不能明白，秦桑，我認為你不是那麽沖動的女孩兒，雖然小劉确實經常說話不注意分寸，但你從來沒有真的生氣過，更別說動手了。”
“......”
在陳瑤的眼裏，乖巧溫婉又可愛是秦桑的代名詞，她完全就是一個充滿靈氣的女孩，和身邊的人相處的不錯不說，全公司甚至，連圈子裏合作過的配音演員都稱贊過她工作努力，性格也好。
這樣的女孩不能簡單的用“脾氣好”來形容，只是她覺得在底線之上的事情不必要斤斤計較，甚至忽略不計，
而反過來說，一旦她有情緒了，是有事情觸碰到了她的底線。
“所以告訴我，小劉對你說了什麽，才會讓你......”陳瑤沒有繼續說下去，在等着秦桑好好的想想接下來她是該扯謊還是說出實話。
空氣凝滞了好久，秦桑呼吸都變得不通暢，她整理着自己的思緒，一遍又一遍的想着當日發生的情景。
小劉說着怎樣的話，讓她瞬間煩躁了起來，忍無可忍的時候腦子瞬間一片空白，等到醒過來時，小劉捂着發紅的臉頰，摔在了她的面前，眼睛瞪大的像是個銅鈴，除了震驚還有幾滴搖搖欲墜的眼淚。
也是這樣，小劉也推了她一把，卻沒有控制好力度，倒下來時頭便磕在了桌角，江聽把她扶起來後，二話不說上去就揍了小劉另外一邊臉。
之後就演變成了大家所看到的。
秦桑沉了一口氣，像是認栽了一般，坦白的講：“他拿我前男友開玩笑，所以我才——”
大概是覺得好笑，陳瑤一臉無所謂，甚至還幫襯着小劉說話：“前男友？那不是該被罵嗎？”
可誰知道，話音剛落，陳瑤明顯感覺到對方的肩膀似乎僵硬了一兩秒，剛才垂頭喪氣的女孩兒像是被另外一個人附了身，朝她看過來時一張精巧的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連原本會閃光的眼睛都一片漆黑，藏着深不可測的倔強。
“不是這樣的。”
“你不能這麽說他，小劉不行，江聽也不行。”
“你們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說他不好。”
......
......
語氣裏充滿了對某人的維護，她硬生生的憑一人之力在反複強調着陳瑤剛才話裏錯誤的有多麽荒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