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2)

一起來。

經過北平府仵作的屍檢，認定紅袖是被人從身後用斧子一刀斷頭。初步估計兇手為男性，因為女性很少有這樣的膽量和力量。

根據葉浔的口供，兇手行兇的時間應該是在葉浔到達紅袖的院子前不久，見到葉浔後就襲擊了他，當發現葉浔是瞎子後，又心生一計，将兇器塞到了他的手中，試圖讓人以為葉浔是兇手。所幸，北平府尹不是個糊塗官，沒有中計，将葉浔當做兇手，草草了案。

由于一刀斷頭，兇手的身上肯定沾有大量飛濺出來的血跡，他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滿身血跡在外奔跑，所以他必定脫下了血衣，藏好後，出現在繪春樓的某個院子裏。

兇手是當時在繪春樓裏的某人。

命案發生後，北平府的捕快在繪春樓裏做了層層搜查，終于在離紅袖院子不遠處的小廚房的竈爐裏找到了尚未被完全燒毀的血衣。

只是衣服燒毀的太過嚴重，憑着肉眼，沒人能認出來，更別提見誰穿過。

案子到這裏就不了了之了，明知道兇手當時就在繪春樓裏，卻不知道是誰，北平府尹很頭疼，只能把這個案子一拖再拖。還好，死的不過是一個□，雖然死法驚天動地，卻沒有人一直追問這起案件。

定國公徐景昌透過關系拿到了破損衣服的一角，遞給雲澹，希望他能從中看出點什麽。

雲澹接過徐景昌遞過來的衣料，仔細查看，發現衣料的質地是棉麻混織的，這種衣料平民百姓穿的比較多，來往繪春樓的客人非富則貴，沒人穿這種面料。衣料的顏色微微發黃，這是棉麻混紡衣料的本色，兇手如果穿着這件衣服進繪春樓行兇，事後應該很容易被認出來。

可是，繪春樓裏居然沒有一個人記得有人穿着棉麻混紡本色衣服的人。

難道這個兇手是個高手，出入繪春樓了無蹤跡，可以飛檐走壁？就如小清的二師兄風溢這般？

雲澹想到這裏，瞥了一眼旁邊的風溢。風溢正在四處張望屋裏的擺設，看來也是第一次逛青樓，顯得好奇萬分。

“風兄，如果是你，可以做到出入繪春樓不被人發現嗎？”雲澹向風溢求證道。

“當然可以。這裏比你家還好混進來。”跟小清一樣，風溢也是個口無遮攔的主。

“咳咳——這位是？”徐景昌一聽風溢口輕飄飄的說出可以随意進入尚書府，馬上來了興趣。

“這位是小清的師兄，風溢。”雲澹向徐景昌介紹道。照風溢所說，那這個兇手應該是個擅長輕功的高手。

不對，兇手的兇器是斧子這樣的重型刀具，他為何帶着如此不便的兇器來行兇？還有，既然他能來去無影不被人發現，那為何要把血衣塞進爐竈裏燒掉？從這兩點來看，兇手應該是一開始就在繪春樓裏的人，而不是什麽高手。

“雲大人，可有什麽發現？”徐景昌見雲澹望着手中的衣料發呆多時，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發現？不怕人發現？大隐隐于市……”雲澹并沒有回答徐景昌，反而一個人自言自語，嘴裏嘀嘀咕咕，不知道嘀咕些什麽。

“我知道了，原來是這麽回事。”雲澹忽然想通了什麽，擡頭露出溫文爾雅的笑容，對徐景昌說道：“國公，可否帶我們去發現血衣的小廚房？”

“當然可以，請。”徐景昌喚來一旁的綠蘿，示意她帶路。

一行數人來到離紅袖院子不遠處的小廚房，進門就是爐竈和竈臺，旁邊有兩個架子，上面放着炊具，旁邊是一口水缸，血衣就是在這的爐竈裏找到的。

廚房裏面還有一件雜物房，堆放着一些劈好的幹柴，一些存放的水果幹貨。雲澹掃了兩眼，擡頭看向綠蘿問道：“這裏面堆放的幹柴是有人劈好送來的嗎？”

綠蘿輕聲細語的回答道：“是的，每隔五天會有人送來。”

“你在廚房的時候，看到這裏有砍柴的斧頭嗎？”雲澹進一步循序漸進的問道。

“斧頭？這個奴家倒是沒有留意過。”綠蘿認真的回憶了下，如實說道。

“我手中的兇器是否是這裏砍柴的斧頭？”葉浔在一邊聽明白了，雲澹是在懷疑兇器不是當天帶進繪春樓的，而是早就藏在了雜物房裏。

“這裏雖然用不着砍柴的斧頭，但是斧頭出現在堆滿幹柴的雜物房裏，沒有人會覺得意外，甚至不會去注意到它。”雲澹緩緩的說出自己的推測。

“這是一起蓄意謀殺案，兇手早就計劃好了一切。他把兇器事先藏在了這裏，行兇那天，來到這裏取了兇器，又脫下外套，身穿我們現在發現的血衣來到紅袖的房間裏，将她一刀斷頭後，翻牆回到這裏，脫下血衣塞進爐竈裏燒毀，穿回藏在這裏的外套，大搖大擺的回到院子裏。”這個計劃可以說很完美。

“他本來打算将斧頭洗去血跡後還藏在雜物間，誰知行兇的時候遇到了葉浔，他又将計就計将兇器塞給了他，企圖瞞天過海。”雲澹停頓了一下，想了想，繼續說道：“由此可見，這個人是繪春樓的常客，有點武藝，但是還不算高手。”

是常客，才會熟知這裏的環境，才會知道附近有小廚房，小廚房裏有間雜物間。

有點武藝，才敢将人一刀斷頭，且能順利翻牆而逃。

不是高手，是高手的話，就不用這麽麻煩了，随時随地可以将紅袖滅口。

見雲澹神采飛揚的說着自己的推測，一旁的風溢輕輕拉了下小清的衣袖，在她耳邊嘀咕道：“這個雲大人還真厲害，憑着一塊小破布，能看出這麽多門道來。”

小清連連點頭，她是見識過雲澹破案的，知道他的厲害。

“不過，這個葉浔才是真人不露相啊。”風溢好奇的偷偷打量着葉浔，這個瞎子不簡單。

小清聽到此言，猛的回頭看向風溢，小聲詢問道：“二師兄，你說葉浔不簡單？他哪裏不簡單？”小清早就覺得葉浔這個人很神奇，她一直想探他的底細，但是又怕先暴露自己。

風溢看着遠處的葉浔，壓低嗓音，偷偷告訴小清自己的發現：“你閉着眼睛能避過偷襲的一斧頭嗎？”

小清認真的想了想，還閉上眼睛體會了一下，睜開眼，神色凝重的搖搖頭：“這個葉浔居然是個高手……”

一個看不出武功高低的高手……不是兇手把兇器塞給了葉浔，而是他一招避開偷襲，同時繳了對方的武器，把對方吓跑了……

小清不死心的問風溢：“你跟他比，誰厲害？”

風溢沉思片刻，一本正經的說道：“那當然是我厲害，我又不是瞎子。”

……小清徹底無語，這個不靠譜又厚臉皮的二師兄。

根據雲澹的推測，基本鎖定了當時在繪春樓的幾個人。其中就有離紅袖院子不遠處，紫英院裏的戶部石侍郎五人。

石侍郎是繪春樓的常客，他和他的下屬雖然不會武功，但是他的朋友卻不一定。所以，徐景昌決定去探探石侍郎的底細，但雲澹知道後，卻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原因無他，雲澹所說的一切都是推測，沒有真憑實據，也沒有人證，貿然相問，只會打草驚蛇，讓他有所防備。

現在的問題是，兇手的殺人動機是什麽？如果葉浔的猜測是對的，那倒是有一個辦法。

雲澹把自己的辦法說了出來，大家都覺得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