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告狀 娶回來做兒媳婦
蘇小小仿佛剛看到靳其善：“哇，靳其善你剪頭發啦。”
随後，蘇小小又用有些心疼的語氣和靳永忠說：“叔叔，因為靳其善頭發太長老師都批評過好幾次了，還被同學排擠，起外號叫‘小邋遢’。”
在靳永忠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蘇小小又忽然沖着董曉紅說：“阿姨，您不讓靳其善剪頭發，是因為舍不得錢嗎？”
董曉紅愣住了，随即笑得有些尴尬，連忙解釋：“不是，哪是因為舍不得錢啊，還不是……”
沒等董曉紅說完，蘇小小就又開始拉着靳永忠的衣袖說：“叔叔，每次我們買吃的，靳其善都只能在旁邊看着。而且，靳其善都沒有好點的鉛筆，全是鉛筆頭，本子都擦破了還在用……”
這孩子是來告狀的啊！
董曉紅被蘇小小氣得七竅生煙：“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就說瞎話呢？我給了小善零花錢……”
蘇小小忽然換了個笑臉：“那就再多點點嘛，說明不夠用。”
靳永忠明顯愣了下，然後說道：“嗯，對，再多個給點。”
董曉紅急了：“萬一小善亂花了呢？”
靳永忠：“小善不是那樣的孩子，錢不夠都不開口找你要的孩子，怎麽會亂花錢？”
董曉紅聽靳永忠的語氣有些嚴肅了，也沒敢再多說，只是瞪着蘇小小，祈禱她趕緊走。
蘇小小嘟着嘴，可憐巴巴地說：“叔叔，靳其善好可憐啊。不知道是不是阿姨太忙了又不給他鑰匙，他經常蹲在門口既回不了家，又沒飯吃，讓他來我們家他也不來……”
董曉紅紅潤的臉，一瞬間煞白，有些慌了神：“我，我只是那段時間學校裏比較忙……”
董曉紅怎麽也沒想到，有人能在靳永忠面前說到這事。以往靳永忠回來，鄰居們只會說她對靳其善怎麽上心。
“好的，叔叔都知道了，謝謝你了。”靳永忠摸了摸蘇小小的腦袋，“不過，叔叔有個忙希望你能幫下。小善平時不愛說話，性格也比較內向，或許在學校不太能交到朋友，還希望你能照顧下他，如果有人欺負他，你一定要告訴叔叔。”
蘇小小敬了個禮，保證道：“叔叔，你放心，沒問題！”
蘇小小之所以敢這麽半真半假地告董曉紅的狀，是因為她知道，其實靳永忠很疼愛靳其善，只不過他覺得小男孩教育需要強硬點，不能教的娘了吧唧的。靳其善本身就不善言辭，再加上董曉紅太會演了，所以大家都更相信董曉紅說的。
靳其善聽到靳永忠對蘇小小的請求，很詫異。他猛地看向靳永忠，發現靳永忠也在看他，目光前所未有地柔和。
蘇小小看說得差不多了，連忙拍了下腦袋：“哎呀，奶奶還等着我買饅頭回去呢！”
蘇小小拎着饅頭，飛快地跑了，邊跑邊喊：“叔叔拜拜～”
跑遠了，蘇小小立即停下來，悲憤地跺着腳，覺得剛剛裝小孩子的樣子好社死。
想死啊……
望着蘇小小一蹦一跳的背影，靳永忠感慨：“這小丫頭真可愛啊。”
董曉紅嘴巴撅的老高：“能說會道的。”
靳永忠拍了拍靳其善的肩膀，然後自顧自地走在前面，輕輕說了句：“聰明。”
董曉紅追上去，主動挽着靳永忠的臂彎：“這小嘴，一天到晚巴拉巴拉的，搞得就她會說話一樣。”
靳永忠：“我覺得挺好的，小善能有她一半就好了，我也放心了。”
董曉紅哼了聲，故意打趣道：“你覺得好，讓小善給你娶回來做兒媳婦。”
靳永忠笑道：“那也得看人家看不看的上小善了。”
董曉紅心想，真要是娶回來了，還不是惡心自己麽，連忙打岔打開了。
此時，兩人都沒回頭，不然肯定看到靳其善臉上不正常紅暈。
回到家後，靳永忠讓靳其善把書包拿給他。董曉紅心裏一咯噔，知道靳永忠是把蘇小小的話聽進去了。
靳其善将書包拿過來，靳永忠接過去，沉甸甸的書包如同他現在沉甸甸的心情。
灰撲撲的書包外面的皮都磨掉了一層，拉鏈也壞了，背包帶也用黑線歪歪扭扭地縫了一道。
靳永忠聲音沙啞：“這是你自己縫的？”
靳其善點點頭。
靳永忠拉開書包拉鏈，拿出筆盒打開。結果靳永忠剛一用力，筆盒就四分五裂了，一群鉛筆屁股滾到了地上。
靳永忠蹲在地上，一根一根撿起來，最長的那根都沒他手指上。
靳永忠已經有些動搖要不要繼續看下去了，可以他又懷着僥幸心理，萬一剛剛剛到的只是湊巧呢？
飽經風霜的作業本，已經經不起靳永忠這樣粗暴的手。剛翻來的第一頁，就在他手中裂成了兩半。
作業本上不是一個個擦壞的洞，就是擦不幹淨的印記，沒有一頁好的。
再強大的內心，也抵不上面前的震撼。
靳永忠之所以義無反顧地留在軍營，是他以為自己給靳其善創造了一個好的環境，一個疼愛他的媽媽，一個不愁吃不愁穿的家庭。
董曉紅怕靳永忠生氣，用手捂住臉，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看着靳其善。不到三秒，她就眼眶發紅，聲音微微顫：“小善，你怎麽都不和媽媽說呢？對不起，是媽媽不夠細心，沒有發現……”
董曉紅說着就跪在靳其善旁邊，想要抱住他。
靳其善躲開，冷眼看着她表演，這樣的場景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
靳永忠站起來，拉着靳其善的手，用商量的口吻和董曉紅說：“曉紅，以後我每個月從我的工資裏拿500塊錢給小善，你說怎麽樣？”
靳其善聽了猛然擡起頭，一臉的不敢置信。500塊錢對于他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他很多同學，一個月連30塊錢零花錢都沒有。
董曉紅一時忘記了哭泣，震驚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靳永忠雖說是商量，神情卻是不容拒絕。
她微微皺眉：“他一個小孩子，500塊錢會不會太多了？”
“不多，這筆錢用途太多了。他可以用來買零食，買文具，買衣服或者剪頭發。你不在家的時候，他還可以出去買吃的。”靳永忠笑了笑，“而且小善也不小了，他一個男孩子即使需要用錢了，肯定不要意思找你要。我會讓他把用的每筆錢，都記錄下來，保證不亂花。”
董曉紅心裏很是不開心，因為靳永忠每個月工資都是交給她的，現在給靳其善500塊錢，那她就少了500塊錢。
“好了，你去忙吧。”靳永忠說，“我和小善回屋說會兒話。”
董曉紅有點慌，什麽話需要回屋說？什麽話不能當着她面說？
董曉紅點點頭，站了起來。即使心裏再惴惴不安，也要假裝很鎮定。
靳永忠将靳其善帶進屋裏，關上門。
靳永忠問：“小善，告訴爸爸，除了錢，你還需要什麽嗎？”
靳其善低着頭，說出了內心渴望：“媽媽。”
靳永忠愣了下，顫抖着将靳其善擁入懷裏，口中吶吶道：“小善，對不起。”
夜裏，靳永忠翻來覆去睡不着，第一次真真實實地感覺到虧欠了靳其善太多。
董曉紅心裏沒底，帶着哭腔問：“永忠你這是在怪我嗎？”
靳永忠嘆了口氣說：“沒有。”
他有什麽資格怪董曉紅呢？曉紅為了小善，已經失去自己的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