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入V 三合一 (1)

在大巴車上, 蘇君華坐在蘇小小的旁邊。三個小時的車程，兩人幾乎一路無言。

鑒于此情此景，蘇小小已經預想到, 自己在N市可能會過得非常不開心, 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到了N市，吳新語已經在車站等他們了。看到蘇小小的瞬間, 吳新語飛快地跑過來，将蘇小小抱在懷裏, 又是親又是疼。

相對于吳新語的淚流滿面，蘇小小就淡定得多了。畢竟女兒是親女兒, 媽媽卻不是親媽媽。

到家了蘇小小才知道，蘇君華和吳新語住的是醫院的職工宿舍。他們居然沒買房？他們不知道以後N市的房價會有多貴嗎

蘇小小痛心疾首，心想一定要勸蘇君華和吳新語多買兩套房啊。

這個職工宿舍, 是兩間卧室加個小書房。路過書房門口的時候，蘇小小無意中瞥見了一臺臺式電腦！沒想到蘇家書房裏, 竟然有臺式電腦！

電腦是蘇君華前段時間剛買的, 現在學校和醫院用到電腦的地方都很多了，他就買了臺回家練練。

蘇小小連忙跑進去，雙手撫摸着電腦，激動地聲音都有些顫抖：“爸爸, 你平時玩電腦嗎？”

吳新語笑了：“電腦有什麽好玩的？你爸就偶爾練練打字。”

蘇小小聽了, 激動得都要蹦起來了。

蘇君華剛開始學電腦，目前還在苦練五筆的階段。所以，電腦對他來說只是個學習的工具, 也沒什麽意思。

可是，對于蘇小小來說，電腦堪稱她的精神食糧。所以, 剛剛她見到電腦的時候，眼睛都直了。

蘇小小拼命抑制住瘋狂上揚的嘴角，撒了個小謊：“媽媽，我在學校裏也學電腦了，我可以用用看嗎？”

吳新語更加不會用電腦，也不知道電腦能幹嘛，聽到蘇小小說在學校裏學了電腦，就同意她用了。

蘇小小熟練地打開電腦，聽到熟悉又美妙的開機聲音，蘇小小開心地簡直要飛起來了。

平日裏，蘇君華在卧室看書，吳新語去醫院上班，蘇小小就躲在書房裏瘋狂玩電腦。

因為吳新語需要值班，不能回老家過年。所以蘇家就一家三口留在N市，簡單又溫馨地過了個年，連走親戚拜年的活動都省了。

整個寒假，蘇小小都霸占着電腦，就像老鼠掉進米缸裏惬意的很。

很快，寒假就要結束了，蘇小小和蘇君華都要開學了，蘇小小有些舍不得電腦。

正好，在送蘇小小回S縣的前一天，蘇君華問她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

蘇小小鼓足了勇氣，說：“爸爸，我也想要一臺電腦行嗎？”

蘇君華愣了下，然後和吳新語相視一笑，說：“我就說小小玩電腦有天賦吧，天天聽她在屋裏劈哩叭啦地打字，速度可快了。”

吳新語也笑了：“沒準以後，小小還能做個電腦打字員呢。”

蘇小小被兩人的對話，驚得一愣一愣的。恐怕要讓二位失望了，未來還真沒有電腦打字員這個職位了。

蘇君華笑完，認真地問蘇小小：“你為什麽想要臺電腦？”

蘇小小理由早準備好了，她說：“前幾天，我跟着網上的視頻，學了學英語，覺得收獲很多。即使回奶奶家了，我還想跟着電腦學習。”

蘇君華推了下眼鏡，有些驚訝：“哦？自己跟着電腦學習英語了？”

“嗯。”蘇小小點點頭，然後即興發揮了一段英文。

蘇小小一口流利的英語，着實驚豔到了蘇君華和吳新語。于是，兩人當即拍板同意給蘇小小買電腦了。

夜裏，吳新語激動地睡不着覺了，覺得自己生了個天才，蘇小小真的是太聰明了。

以前，蘇小小在N市的時候，成績并不是很突出，但是勝在乖巧聽話。

但是，自從回了S縣後，蘇小小不僅每次都考年級第一，就連英語都是聽幾遍就會了。

吳新語在想，難道小小一直都是個天才，只是最近才開竅？還是S縣的教育更适合蘇小小？

整個寒假，蘇小小的心思都放在了電腦上，一分一毫都沒有想起過靳其善，更別說給靳其善帶禮物了。

直到回到奶奶家，看到靳家緊閉的大門，蘇小小終于想到靳其善了。

晚上，蘇小小拎着一袋旺旺大禮包，來找靳其善。

其實，下午的時候，靳其善就知道蘇小小回來了，他聽到了外面的聲響。

然後，他就一直等着，一直等到了現在，蘇小小居然現在才來找他。

蘇小小才剛敲了兩下，門就被打開了。

蘇小小自知理虧，心虛地将旺旺大禮包舉到面前，賠笑道：“小善，這是我給你買的禮物。”

靳其善接過來，悶悶地說了聲：“謝謝。”

這個旺仔大禮包，他見過，前兩天蘇奶奶家來客人了，是客人拎過來的。

蘇小小敏感地察覺到靳其善不太高興，是不是他不喜歡這個禮物？

蘇小小眼睛一轉，說：“其實，這個不是真正的禮物，真正的禮物在我家，你要去看看嗎？”

靳其善擡起頭，眼睛黑亮亮：“真的嗎？”

蘇小小點點頭，拉着靳其善的手腕：“你來看看。”

蘇君華和吳新語說到做到，果然給蘇小小買了臺電腦，就安在蘇小小的卧室裏。

靳其善沒見過電腦，蘇小小開機演示給他看：“這個叫電腦，可以聽音樂，看視頻，玩游戲，還可以交友聊天……”

蘇小小問：“你玩過小霸王游戲機嗎？”

靳其善搖搖頭，他家裏連玩具都沒有，哪裏來的游戲機？

蘇小小也想到了，董曉紅怎麽可能給靳其善買游戲機。于是，她又問：“那你喜歡看電影嗎？”

靳其善點點頭，他小時候在村裏有組織過看電影，來到S縣後，學校也組織看過兩次。

“你喜歡看什麽電影，我找給你看。”

“什麽電影都能看嗎？想看什麽就有什麽嗎？”

蘇小小笑了：“差不多吧，你說你想看什麽吧。”

靳其善也沒看過什麽電影，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麽類型，就說随便都行。

蘇小小想，每個男生小時候都應該有個武打夢吧，于是她搜了香港的經典武打片。

蘇小小房間裏只有一把電腦椅，蘇小小一個人坐還空了挺大一塊地方。于是，她拍了拍空出來的地方：“小善，你也坐過來吧。”

靳其善拘束的往後退了一步：“不，不用了，我站着就行。”

蘇小小伸手拉住靳其善的手：“那怎麽行？”

靳其善身子往後縮：“要不，要不我去外面搬把椅子吧。”

“那麽費事幹嘛？”蘇小小把靳其善拉到旁邊，“別磨磨唧唧的了，電影都要開始了。”

蘇小小心想，靳其善一個小孩子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她不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已經有性別意識了。

靳其善和蘇小小擠在同一把椅子上，肩膀挨着肩膀。

蘇小小覺得這樣實在有點擠了，就用手摟着靳其善的肩膀，讓兩人身體稍微錯開些。

在蘇小小心裏，靳其善還是個孩子，無關性別，所以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于是，三年級寒假的最後一天，靳其善在蘇小小的房間裏，和蘇小小窩在同一張電腦椅上，看了人生中第一部港片。

看完後，蘇小小問：“好看嗎？”

靳其善看着蘇小小笑起來彎彎的眼睛，嘴角淺淺的酒窩，低聲說：“好看。”

蘇小小看了下時間，已經8點多了，她說：“今天有點晚了，我們下次再看點其它的吧。警匪片還有僵屍片都很好看的，我們以後慢慢看。”

現此時的香港影片正是繁盛的時候，出了很多精彩的電影，風靡全球。

因為電腦，蘇小小和靳其善的關系更加密切了。兩個人每個周末都會聚在一起看看電影，玩玩游戲，兩人之間的話題也多了起來。

過完年，大家都又長大了一歲，變成小大人了。

于是，開學後，很多家長都不再來接孩子放學了。王小霞和戴萊楠，都是自己走回去的。蘇小小也不讓蘇奶奶接送她了，她每天和靳其善一起上學，一起放學。

馮子豪喜歡蘇小小，因為蘇小小好看，成績又好，他想和她一起玩，做好朋友。現在，他看着靳其善和蘇小小的關系越來越好，有些吃醋。

他問羅志：“你覺得靳其善帥嗎？”，

羅志搖搖頭，嫌棄地說：“他長得跟猴子一樣，還沒我好看呢。”

馮子豪覺得羅志說的對，靳其善長得不好，成績也不好，那蘇小小肯定就不會喜歡靳其善。想着想着，他又開心了起來。

放學後，蘇小小和靳其善一起走，馮子豪背着書包也追了上來。一路上，就聽馮子豪和蘇小小說個不停。

靳其善有些不高興：“馮子豪，你怎麽走這邊了，你家不是在城東嗎？”

馮子豪眉毛一挑，挑釁地說道：“你今天去我大姨家，我大姨家就住城北。”

就這樣，馮子豪跟着他們，一路走到了蘇小小家樓下。

第二天放學，蘇小小和靳其善剛出來校門，馮子豪又跟了上來。

馮子豪見靳其善瞪着他，立即反瞪回去，嚣張地說：“我今天還去我大姨家。”

馮子豪一路逗得蘇小小哈哈大笑，在旁邊沉默不語的靳其善顯得很多餘。

很快，蘇小小和靳其善就到家了。靳其善讓蘇小小先上樓，他還要買點東西。

等到蘇小小上樓後，靳其善靠近馮子豪，壓低聲音道：“明天不要再跟着我們了，不然我就告訴蘇小小，去年你找了一幫高年級的人來打我。你說，如果蘇小小知道你曾經找人打我，會不會讨厭你？她還會理你嗎？”

馮子豪想起來了，有一天早上蘇小小不理他，反而追着靳其善還給了靳其善一根雞腿。他氣不過，就用一包零食賄賂羅志，讓羅志幫他想想辦法，把雞腿搶過來，順便教訓教訓靳其善。

正好，羅志有個表哥上初一了。于是，羅志讓他表哥帶了四五個同學，放學的時候在路上把靳其善給堵了。

靳其善也是犟，任憑羅志表哥怎麽吓唬，都緊緊抱住書包，不肯把雞腿拿出來。後來，有個一中的老師路過看到，喊了一嗓子，把羅志表哥他們吓得撒腿就跑。

馮子豪經過蘇小小的教育，已經知道以前那樣欺負人是不對的。他心虛地說：“沒，沒打你，就是想吓唬吓唬你。”

靳其善勾了下唇角：“既然是吓唬吓唬，那告訴蘇小小也沒關系吧。”

“別，別。”馮子豪知道，如果這件事被蘇小小知道了，蘇小小肯定會讨厭他的。

馮子豪低着頭：“我，我已經和你道過歉了。”

靳其善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說：“你的道歉，我不接受。我只希望，以後放學你別再跟着我們了。”

說完，靳其善不等馮子豪反應，就上樓了。

馮子豪居然發現，剛剛靳其善說話的時候，他居然有些些怕了。不是因為蘇小小而怕靳其善，而是怕靳其善剛剛說話時狠厲的樣子。他怕靳其善！

後來，蘇小小再問馮子豪還去不去大姨家時，馮子豪驚恐地看了看靳其善，然後連忙搖搖頭。

沒過兩天，蘇小小和靳其善又在回家的路上遇見蔡萌了，蔡萌外婆家居然和她們同一個小區。

蔡萌見到蘇小小和靳其善很開心：“好巧啊，居然能遇到你們，不然我一個人走路多無聊啊。”

蘇小小偷偷瞥了一眼靳其善，見他正在看蔡萌。蘇小小抿嘴，偷笑道：“是啊，如果以後你再來這邊，就和我們一起走吧。小善，你說怎麽樣？”

靳其善點頭：“嗯。”

等蔡萌走後，蘇小小趁機調侃靳其善：“馮子豪和我們一起走的時候，你看你臉黑的。小萌萌和我們一起走，你就笑的心花怒放。靳其善，你也太雙标了吧！”

“我什麽時候笑了？”

“還沒笑？就是剛剛我說那個笑話的時候，你嘴巴都要咧到耳朵跟了。”蘇小小沖着靳其善皺了皺鼻子。

“你講笑話還不讓人笑？”靳其善覺得蘇小小說話莫名其妙，“真是不講理。”

蘇小小有些生氣了，靳其善居然說她不講理。

“我就不講理，小萌萌講理，你跟小萌萌玩去。”說完，蘇小小就大步往前走了。

靳其善見蘇小小不開心了，連忙追上去：“你要是不喜歡我和蔡萌說話，我就不和蔡萌說話了。”

“我可沒有說讓你不和蔡萌說話，我有那麽小氣嗎？”蘇小小停下來，看着靳其善說，“我只是生氣你說我不講理。”

靳其善低聲哄道：“對不起。”

靳其善一道歉，蘇小小就心軟了。同時，她覺得自己還和小學生置氣，未免也太幼稚了。

她連忙說：“好了好了，我沒生氣，我們趕緊回家吧。”

**

時間過得很快，三年級下學期，蘇小小依然穩占年級第一。靳其善的成績也慢慢變好，排名班級中等偏上了。

姚玉蓮依然想着把蘇小小和靳其善的座位分開，奈何蘇小小态度堅決，只願意和靳其善坐一起。于是，姚玉蓮便将她喜歡的人，都排在蘇小小前後位。她想，蘇小小都能把靳其善成績帶好了，其他人肯定更沒問題。就這樣，馮子豪和羅志又被排到了後面。

四年級，蘇小小依舊占領年級第一的寶座，靳其善也進入班級前十了。

姚玉蓮已經快忘記她曾經非常讨厭靳其善了，對他的态度緩和了很多。

同學們也完全忘記了曾經排擠、欺負過他，還會約他周末一起出去玩。

五年級，蘇小小依舊還是年級第一，靳其善也能進入班級前五了。

姚玉蓮開始經常誇獎靳其善進步大了，甚至多次讓同學們像靳其善學習。

六年級，蘇小小已經成為實驗小學神話般的人物，霸占了連續四年的年級第一。

而靳其善，則成了老師口中勵志學生的代表性人物。他通過自身的努力，把成績從全班倒數提高到了年級前五。

三年時間裏，六（2）班已經從普通班變成了實驗班，年級前十幾乎都被六（2）班全占了，姚玉蓮和賈哲也都從高級教師變成特級教師。

**

快要小升初考試了，和以往考試前緊張的氛圍不一樣，這次完全是沉浸在一種淡淡的傷感裏。

因為這次考完試後，大家面臨的即将升入不同的初中、不同的班級，面臨着分別。

很多同學都買了同學錄，複印了照片。反而不是忙着複習了，而是忙着寫同學錄，送照片。

蘇小小無疑是最受歡迎的同學，很多人同學錄的第一頁都讓蘇小小來寫，甚至別的班不認識的人，也會來找蘇小小來寫同學錄。

看着蘇小小面前堆積如山的同學錄，靳其善有些些不開心。

他翻開同學錄：“這些人都是誰啊？你認識嗎？為什麽都來找你寫？還是個男生……”

蘇小小看了看封面男生的照片，說：“不認識，這些都說王小霞拿給我的。”

靳其善拉着臉：“她是收了別人錢嗎？這麽積極。”

蘇小小埋頭寫着：“你今天怎麽這麽奇怪，說話陰陽怪氣的。”

靳其善臉瞬間紅了，急的差點跳起來：“誰，誰陰陽怪氣了？我，我是看這些東西都堆到我桌子上了，影響我看書了。”

“哦。”蘇小小看了下，果然同學錄一大半都放在了靳其善的桌子上。她用手攏了攏，都攏到了自己桌子上。

“你買同學錄了嗎？”靳其善假裝不經意地問。

蘇小小：“沒買。”

靳其善：“你怎麽沒買？”

蘇小小從小學到大學，從現實世界到這個書中世界，她都經歷了那麽多次分別了。如今這個小升初，對她來說真的不算什麽。而且，大家百分之九十都還會在一給學校的，只不過不同的班級罷了，這算什麽分別？

蘇小小：“我為什麽要買？我記性那麽好，過了幾十年我還會記得你們什麽樣子的。難道你買了？”

靳其善把手裏的東西往桌洞裏一塞，慌慌張張地說：“沒，沒買。我才不買呢。”

蘇小小沒發現靳其善的不正常，從包裏翻出了一沓一模一樣的照片，一張一張地貼在了同學錄上。

靳其善：“你都不認識他們，還給他們同學錄上貼照片？”

蘇小小覺得，靳其善今天的話格外的多。她指着同學錄貼照片的地方，說：“你沒看到嗎？這裏，他們都用鉛筆寫了——‘請蘇小小貼上照片’。”

靳其善看了眼，小聲嘀咕了句：“居心不良。”

後來，在S縣的小升初考試中，蘇小小獲得了全縣第一，靳其善獲得了全縣第四。

靳永忠知道消息的時候，第一次笑的那麽開心，幾乎所有的牙齒都露了出來。

之前，他只聽董曉紅說過小善成績不太好，後來跟小小坐一起後有所提升了，但是沒想到居然提升了這麽多。

最近他生意不景氣，小善倒是給他争了一口。

靳永忠開心地拍了拍小善的肩膀：“兒子，有什麽想要的禮物嗎？說了老爸給你買。”

靳其善很想說他想要一臺電腦，可是他也知道最近靳永忠在生意不好，就連之前每個月給他的500塊錢也降成了100了。這時候，他再讓家裏拿出幾千塊錢買臺電腦确實有些困難。

靳其善搖搖頭：“沒有。”

靳永忠摸了摸靳其善的頭，心裏百感交集。他家的小善真的很懂事，為什麽之前大家都說小善不聽話呢？

成績出來後，靳其善想問問蘇小小準備上哪個學校。一中最好但是有點遠，二中離得近但是沒一中好。

靳其善更想去一中，但是如果蘇小小想去二中，那他也願意去。

晚上吃飯的時候，靳永忠也問了：“小善，你準備上哪個學校？我聽別人說一中比較好，你要是去的話，爸爸給你買輛自行車。”

靳其善說：“我還沒想好。”

晚上，靳其善想去問問蘇小小的想法。結果蘇小小在洗澡，蘇奶奶就讓靳其善自己先進屋玩會電腦。

靳其善坐在電腦前，聽着蘇爺爺和蘇奶奶在外面說話。

蘇爺爺：“小小什麽時候走？”

蘇奶奶：“君華還沒放假呢，等放假了就接小小回去。”

蘇爺爺：“小小，初中真的不在這上了？”

蘇奶奶：“小小媽是這麽說的。不過，依君華的意思，他還想再繼續讀博，他怕小小媽一個人照顧不了小小。”

蘇爺爺：“那就在老家上呗，這兒不挺好的麽。你看小小這成績，以後Q大B大肯定沒什麽問題。”

蘇奶奶：“就是啊，我也想小小在這上啊，但是人家的事咱能做的了主嗎？新語是小小的媽媽，她想讓小小到她身邊上學也是應該的。”

“唉。”蘇爺爺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麽。

蘇奶奶也跟着嘆了口氣。

然後，蘇爺爺和蘇奶奶兩個人坐在沙發上，一起唉聲嘆氣。

蘇小小洗完澡出來，就看見靳其善坐在電腦前發呆。

她用手在靳其善面前晃了晃：“發什麽呆？怎麽不玩電腦呢？”

靳其善回過神來，靜靜地看着蘇小小。他一直知道蘇小小放假了就回N市，但是從來沒想過她可能會回去上學。

蘇小小皺了下眉頭，歪着腦袋：“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靳其善站起來：“沒有，你頭發還在滴水呢。”

“哦。”蘇小小用毛巾擦拭了下發梢，此時她挂着的□□，傳來了滴答滴答的消息聲。

蘇小小坐下來，将毛巾丢給了靳其善：“我回下消息，你幫我擦擦吧。”

靳其善撩起蘇小小的頭發，用毛巾裹住發尾，輕輕擦拭。頭發不再滴水後，他又将毛巾從頭頂擦到發尾。

每擦一下，心裏就千回百轉，有一口氣壓在心底上不來。

蘇小小感覺到了靳其善的低氣壓：“小善，你怎麽了？心情不好？”

“你準備上哪個學校？”靳其善答非所問。

蘇小小說的輕輕松松：“你上哪個學校我就去哪個呗。你想上哪個？”

聽到答案，靳其善心裏酸澀，喘不過氣的感覺更加嚴重了。他不知道蘇小小是還不知道，還是不想和他說。

晚上，靳其善失眠了，睜眼閉眼全是蘇小小的模樣。

萬一，以後見不到了怎麽辦？

第二天，靳其善從抽屜裏翻出之前買的同學錄。

蘇小小看到靳其善拿了本同學錄過來，很是吃驚：“這是誰的？”

靳其善：“我的。”

蘇小小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讓我也寫？”

靳其善點點頭。

“咦，你怎麽現在才買了同學錄？都畢業了，你還找誰寫。”蘇小小說嘆口氣，“唉，看來只有我一個人能幫你寫了。”

靳其善低聲說：“你一個人就夠了。”

“什麽？”蘇小小沒聽清楚說道，“唉，可惜小萌萌不在，不然第一頁就讓給她寫了。”

靳其善無語：“你又提她做什麽？”

“不提她，提誰？”蘇小小偷笑，“哎呀，行啦，別以為我不知道。”

靳其善急了，身子前傾：“你又知道什麽？”

蘇小小不逗他了，說：“好了好了，我不說了。”

然後，蘇小小在關系那欄，寫上“靳其善好朋友”，然後把同學錄遞給了靳其善。

靳其善不接，不開心地說：“照片。”

蘇小小從包裏翻出照片，然後在背面塗上膠水，“啪”的一聲貼上去了。然後，她将同學錄合上，塞到了靳其善懷裏。

若幹年後，靳其善再翻開這個只有蘇小小一個人的同學錄時，狠狠地将“子”這個字刮掉了。

**

畢業的時候，蘇小小和靳其善都接到了實驗小學的邀請，讓他們回學校給學弟學妹們演講，給她們傳授下學習的經驗，為他們加油鼓氣。

靳其善不太喜歡這種場合，直接拒絕了。姚玉蓮知道後，又拿出了老師的架子，勸靳其善為母校做點貢獻。

靳其善自嘲地和蘇小小說道：“沒想到，居然有一天我也能作為學生代表，站在國旗前給同學們演講。而且，還是姚玉蓮請我去的。不，我不會去的。”

蘇小小知道，靳其善從來沒有一刻原諒過姚玉蓮。她的一言一行，曾經像一把利劍，深深地紮在他的心裏。

蘇小小本來想支持靳其善不要去。然而，她又轉念一想，為何不去？

“去，當然得去啦。不去，怎麽能給我們親愛的姚老師上一課呢？”

靳其善：“嗯？”

蘇小小：“到時候，我們這樣……”

演講當天，姚玉蓮看到蘇小小和靳其善，熱情地擁抱住他們。

然後和身邊的家長介紹：“這兩個，一個叫蘇小小，一個靳其善，都是我之前帶的學生。小小這次小升初考了全縣第一。小善呢，考了全縣第四。”

家長恭維道：“姚老師厲害喽，不愧是特級教師，帶出來的學生這麽厲害。”

姚玉蓮：“我和你說，小善呢，本來在班級都是倒數前五名，你看就這幾年的功夫就到全縣第四了……”

家長：“都是姚老師教的好，姚老師接下來教哪個班啊？我們家孩子你看能不能去你那個班……”

蘇小小吐了下舌頭，心想姚玉蓮只抓成績好的學生，成績差的她可不管。

等到蘇小小上臺時，她先感謝學校給了她這次機會，接着她感謝了數學老師，音樂老師，美術老師，體育老師等四年來的照顧。

姚玉蓮一邊聽着蘇小小說話一邊點頭鼓掌，等到她開始感謝老師的時候，姚玉蓮臉上展開了笑容，以為接下來就是要感謝自己了。

蘇小小接着說：“不好意思，忘記感謝……”

姚玉蓮心想，果然要感謝她了。

蘇小小大聲說：“感謝食堂打飯的阿姨，要不是打飯她從來不手抖，我也不可能長這麽壯。感謝門衛周大爺，十幾年如一日地堅守在崗位上，無論風吹日曬為我們提供便利。感謝周大爺這幾年，對我由衷地關懷。”

周大爺都不認識蘇小小，但是聽到蘇小小感謝他，開心地眼淚都要飛出來。

姚玉蓮抿着唇，皺着眉，臉色有些不太好。

蘇小小又說：“我還得感謝學校的小花狗，沒有它，我可能考得也沒這麽好。每當我心情不好，沒有動力的時候，看到她，我就開心了。”

底下的同學們撐不住，都笑了。學校操場邊，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只流浪的小花狗，後來被學校後勤老師收養了。性格乖巧和同學們關系都很好。

姚玉蓮的臉已經黑了。

然後，蘇小小又說了些為學弟學妹打氣的話，就結束了演講。

靳其善的演講內容和蘇小小差不多，把所有人都感謝了一番，唯獨不提姚玉蓮。

旁邊開始有些議論的聲音了：“姚老師不是他們的班主任麽，怎麽都沒說到姚老師？”

“我看他們這樣子啊，好像是故意不提姚老師的。你看學校的阿花都提到了，也不提姚老師……”

“姚老師做過什麽事，讓他們記恨到畢業？”

“以前我跟姚老師在一個辦公室的時候，還聽她和家長打電話，讓別和靳其善一起玩……”

“天吶，姚老師還能做出來這樣的事？”

“姚老師比較看中學生成績……”

“哦，不過這是姚老師教出來的，最輝煌的一屆了吧……”

“噓，你們別說了，沒看見姚老師臉都快成豬肝了嗎？”

姚玉蓮臉上挂不住，聽到一半就離開了，在心裏把蘇小小和靳其善罵了祖宗十八代。

這兩個孩子這麽狂，看她們能狂到什麽時候。

靳其善在臺上就看到姚玉蓮黑着臉離開了，心裏生起了一絲雀躍。

或許這樣報複的方式并不明智，也可能未傷到姚玉蓮一分一毫，但是他還是很開心。或許更讓他開心的是因為，這是和蘇小小一起的行動，蘇小小為了他的一次行動。

最後，靳其善站在臺上，看着下面的蘇小小，說：“大家可能都知道，我之前成績不好。那時候我遭遇過無助和彷徨，甚至懷疑自己。在這個時候，有個人告訴我，想要證明自己就得要靠實力。我們大部分人都是普通平庸的人，想要成績好，沒有別的辦法，只有比別人花更多的時間，更多的努力。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希望在座的學弟學妹，珍惜時間加倍努力，唯有努力永遠不會辜負你……”

等靳其善下臺了，蘇小小興致勃勃地和他說姚玉蓮是怎麽樣黑着臉走的。其實，他都看見了，但是他沒有打斷蘇小小，一臉笑意地聽她說完。

蘇小小說完了，又問：“爽嗎？”

靳其善凝視着她，笑着說：“爽。”

**

沒過幾天，蘇君華就回來接蘇小小回N市了。臨行前，蘇君華想把蘇小小的東西全部打包帶回去，蘇小小沒同意。

蘇小小說：“我想在S縣讀初中。”

蘇君華微微一笑：“N市的教育更好。”

蘇小小反問：“教育好，就一定适合我嗎？那我為什麽在N市的成績反而不了好呢？在S市的成績反而好呢？”

蘇君華被怼得啞口無言，蘇小小說得确實在理。

“這個我也做不了主，我們還得回去問媽媽的意見，好不好？”

蘇小小點點頭，決定回去以後好好說服吳新語。

離開的時候，蘇小小不知道，二樓的某個小窗口，一個少年一直默默地注視着她的背影。

到了N市，蘇小小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吳新語沒有說話，因為蘇小小說的正是她糾結的關鍵點。她也一直在猶豫，N市的教育是否适合蘇小小。

可是，她有希望可以陪伴蘇小小的成長。

最後，還是蘇小小說服了吳新語，讓她繼續留在S縣讀書。

夏天一晃而過，在初中報名之前，蘇君華帶着蘇小小又回來了。

蘇小小和靳其善一起，報了一中。而王小霞和戴萊楠，還有馮子豪則選擇了離家更近的二中。

一中按照成績排名分的班，蘇小小和靳其善又被分到了同一個班——初一（1）班。

開學的那天，蘇小小和靳其善随便找了個座位坐下來，然後開始收拾新發下來的書。

這時候，有個好聽的聲音從對面傳來：“請問，你前面有人坐了嗎？”

“沒有。”蘇小小擡頭，只見女生膚如凝脂，眼似流光，宛若天仙。

女生莞爾一笑：“那我就坐這裏啦。”

蘇小小被女生美貌驚呆了，她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生：“你，坐吧。”

女生笑着說：“謝謝。”然後，把書包放在桌子上，開始收拾東西。

等女生坐下來，蘇小小立即用胳膊撞了下靳其善，小聲說：“前面的女生好漂亮啊。”

靳其善狐疑地看了眼蘇小小，心想別人漂亮，她激動什麽？

“真的，沒騙你。”蘇小小見靳其善一臉疑惑的神情，還以為他不相信。

蘇小小戳了下前面女生的後背，女生回過頭。

蘇小小：“你好，我叫蘇小小，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沈婳。”

沈婳聲音軟軟的，聽着很舒服。蘇小小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