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和好 手疼心更疼

申亦在門口一直等到, 收到了蘇小小到家的消息，才放下心來。

于是，他第一時間給沈婳發了信息。

沈婳正在洗頭發, 聽見手機響了, 猜是申亦發來的信息。

她用溫水沖幹淨手，再用毛巾擦了擦眼睛, 然後走出淋浴間拿起放在洗臉盆上的手機。

果然是申亦。

申亦：小小已平安到家。

沈婳：謝謝啦，你也早點回去吧。

申亦：嗯, 你早點休息，晚安。

沈婳：你也是, 晚安～

洗發水順着額頭緩慢滴下來，但是沈婳正在發信息沒時間擦，就放任它流進眼睛裏。

等消息一發完, 她就立刻眯着眼睛沖進淋浴間，打開淋浴沖洗起來。

**

因為一個年級有20多個班, 所以選拔賽就得打一個月。于是沒兩天, 又輪到(1)班和（4）班對打了。

晚飯時間，沈婳問：“小小，我們還去看籃球賽嗎？”

沈婳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她看出來蘇小小和靳其善是真的吵架了。兩人從昨天早上到現在, 一句話都沒說過。

而且, 之前午飯和晚飯他們還會一起吃，現在連飯也不一起吃了。

蘇小小假裝在認真寫題，說：“我還有幾道題沒寫呢, 你要去的話你先去吧。”

沈婳掏出作業本：“我也不去了，一起做題吧。”

球場上，靳其善掃視了一圈, 并沒有發現蘇小小的身影。

雖然，他已經猜到了她不會再來為他加油。但是，當真的确認了這個事實的時候，他心裏還是難免會失落。

他将心裏的無奈與不甘全部發洩在球場上，整個人早已殺紅了眼。

（4）班的同學早聽說過靳其善打球猛，真對上了，才發現靳其善這哪是打球啊，這是在要命啊。

靳其善勢如破竹，看球的人們也為之瘋狂吶喊。

籃球場上的熱鬧，被風帶到了教室裏來。

蘇小小心不在焉地寫了一道數學題後，站了起來：“教室裏有點兒悶，我去走廊上吹一吹風。”

沈婳低頭做作業，聞言輕輕“嗯”了一聲。

走廊上正好可以看到籃球場，蘇小小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人群散開，她才離開。

就這樣，蘇小小和靳其善成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他們連陌生人都不如。

張東山和沈婳不是沒想着撮合過他們，可是不論是靳其善還是蘇小小，都不為所動。

而且，兩人都閉口不言為什麽鬧別扭了。

就這樣，日子不鹹不淡地過了兩個多月，轉眼就到了期末。

高一上學期的期末考試，也俗稱為分班考試。因為高一下學期就要分文理科了，所以上學期的期末考試成績作為分班的重要依據。

沈婳問蘇小小：“小小，你想學文還是學理？”

蘇小小：“學理。”

沈婳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你會選擇文科呢。”

“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因為你語文成績好啊。”

“可是我不喜歡背書啊。”蘇小小笑了，“比起背書，我還是喜歡刷題。”

“嗯。”沈婳點點頭，在紙上寫到：小小選理。

然後将紙條撕了下來，遞給了後面的張東山。

期末考試結束後的第五天，是發成績單與分班名單的時候。

這天，蘇小小來得早，她到的時候班裏還一個人都沒有。

沒多久，曹峰也來了。他今天家裏還有事，需要急着先走。他就把成績單和分班名單給了蘇小小，讓她幫忙和同學們宣導下寒假注意事項。至于寒假作業，等會（7）班班主任陳菲會過來通知去領。

說完，曹峰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沒多久，同學們也陸陸續續地來了。

蘇小小看同學都到的差不多了，就将将成績單和分班名單放到講臺，說：“曹老師有事先走了，成績單和分班名單都在這，你們要看的話來這邊看。”

蘇小小剛說完，同學們一窩蜂地圍了上來。

蘇小小還沒來得及走，就被困在了人群中。

沒辦法，她只好縮在了講臺一講，裏裏外外圍了兩三重人。

大家還算克制，即使想看名單，也不會身體接觸太多，只是稍微挨着些。

可是忽然，蘇小小背後一重，像是有人壓在了她後背上。

蘇小小想，可能是誰太想看名單吧，也沒太在意。

一開始，她的後背還是挺直的，可是慢慢地，身後的重量越來越重，壓得她整個人都快趴在講臺上了。

蘇小小不由想，她身上這得趴了多少個人啊，起碼得五六個吧。

疊羅漢呢？

就在蘇小小胳膊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她想和身後的人說麻煩讓開些。

于是，她微微偏頭。

只見，一顆頭發都冒油的腦袋正趴在她肩上。

蘇小小吓得大叫了一聲：“啊。”

随着蘇小小的大叫，那顆腦袋忽然擡了起來。

坑坑窪窪的痘印，朝天的短鼻子，又厚又紅的香腸嘴，這樣一幅醜陋的面孔和蘇小小近在咫尺。

"啊，你滾開。"蘇小小吓得快要哭了。

她身子被段浩壓在講臺上動彈不得了。

雙手撐在講臺上，也根本抽不開……

就在蘇小小驚惶無措的時候，身上驟然一輕。

她連忙起身看，是靳其善拽着段浩的衣領，将段浩甩到了一邊。

靳其善背對着蘇小小，蘇小小看不見他的神色，只見他身體緊繃繃，雙手握拳微微發力。

段浩站在那兒，不服地撅着嘴：“有毛……。”

話還沒說完，靳其善猛地一個拳頭就砸在他臉上。

靳其善力道用的狠，段浩被打得晃了一下，向後退了兩三步。

靳其善沒放過他，追了過來，又補了一拳。

段浩還沒站穩，就又受了一拳，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

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靳其善已經騎在了段浩身上，揚起拳頭又要砸下去。

段浩吓得一邊哇哇大叫，一邊閉上眼睛，但是疼痛始終沒有來臨。

只聽蘇小小大喊了一聲：“靳其善！”

段浩慢慢地睜開眼一看，原來是蘇小小抱住了靳其善的胳膊。

最近，蘇小小和靳其善關系決裂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段浩自然也知道。

段浩看到蘇小小攔住了靳其善，心裏一喜，以為是蘇小小在護着他，舍不得他挨打。

“別打他了。”蘇小小對靳其善搖搖頭，“打他都髒手。”

說實話，如果讓蘇小小打段浩，蘇小小都嫌手髒，真是太惡心了。

不過，她現在更擔心的是靳其善把段浩打壞了，還得受處分。

靳其善正在氣頭上，哪聽得了蘇小小的勸。可偏偏蘇小小将他胳膊抱得死死的，他又舍不得用力甩開她。

靳其善氣得哼了一聲，從段浩身上站了起來。

蘇小小見狀松了手。

靳其善憤恨地踢了段浩一腳，從前門摔門而出。

講臺前面的同學們愣了一片，都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事。

大家都在找自己的成績以及分在哪個班了的時候，忽然聽到蘇小小叫一聲，然後就看到段浩站在蘇小小身後。

再然後就是，靳其善和段浩打起來了。

與其說是靳其善和段浩打起來，不如說是靳其善單方面暴打段浩……

段浩見靳其善走了，罵罵咧咧地站了起來：“我艹，咱學校是不是打人要記過？媽的，我要弄死靳其善這個狗逼……”

蘇小小抄起講臺上的粉筆盒，砸在段浩臉上：“你說誰呢？你要不要臉？你剛剛做什麽，自己不清楚？你想讓靳其善記過？行，我就看看是靳其善先記過，還是你先退學。”

蘇小□□近段浩：“升旗儀式上，教導主任說的話都忘了？你耍流氓，騷擾女生，還想惡人先告狀？我看靳其善不僅不需要處分，還需要表揚呢，這叫見義勇為。”

說到這，蘇小小輕蔑地笑了：“我就要看看學校是向着你，還是向着我了？”

其實，說這些話的時候，蘇小小也比較心虛，她只是吓唬吓唬段浩。

因為她說段浩騷擾她，可是教室沒有攝像頭，她也拿不出實質性的證據。而且，教室那麽多人，除了靳其善也沒人看見……

上次那個騷擾女生的男生，是因為寫了大量情書，發了無數騷擾信息，甚至尾随跟蹤了女生，才因此被退學了。

段浩是從鄉下考上來的，全鄉僅有的幾人之一。為此，他父母沒少在外面吹噓他有多厲害。

如果，他要是被退學了，以後父母在村子上還怎麽擡得起頭來？他不被父母打死才怪？

段浩頭低着，神色有些驚恐。

蘇小小也沒時間搭理他，她現在要去追靳其善了，也不知道靳其善去哪裏了。

蘇小小沖後面喊道：“張東山，等下（7）班班主任會過來通知領寒假作業，你跟誰去領下，我出去下。”

張東山站起來，點點頭：“好。”

寒風凜冽，樹枝被風吹得吱吱作響。

蘇小小将頭縮在高領毛衣裏，在想靳其善去哪裏了呢？

她剛剛去停車棚看了，他的車子還在，說明他還沒離開學校。

可是，校園就這麽大，他能去哪呢？

操場！！！

對，可能是操場！！！

因為之前，蘇小小和靳其善說過，如果心情不好就去操場跑幾圈。跑完以後，身體就輕松了。

想到這，蘇小小快步跑了起來。

果然，空曠的操場上，靳其善正坐在乒乓球臺上。他将外套的帽子戴在頭上，晃着纖長的雙腿。

蘇小小笑了，靳其善真傻，這麽冷的天坐在這不是更冷麽。

靳其善的右手垂放在右腿上，關節處微微發紅。

蘇小小蹲下來，看着他的手：“疼嗎？”

靳其善心髒一縮：“疼。”

手疼，心更疼。

聽到這句話，蘇小小的眼淚差點湧了出來。這是兩個多月以來，倆人之間第一次完整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