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還好有人撿回家

魔都的九月還熱着,到了晚上穿個短袖都不冷。只不過天氣預報說今夜會有雨。

許盡歡一個人坐在路邊臺階上,想想以前的事,覺得自己那時候真是個傻妞。當然,現在也沒有聰明到哪裏去。她潑完高曉丹就逃跑了,沒把扔地上的背包背起來,所以現在沒錢沒手機,一下子覺得自己被世界抛棄了。

許盡歡很喪氣,低着頭揀了個小樹枝在地磚上劃拉。

她好歹上過一年法律基礎課程,也看過無數的法制節目,像這種故意傷害是犯罪,要是高曉丹毀容了,她少不了要被警察抓進去的。

怎麽辦呢?是潛逃還是投案自首呢?

新聞裏有人潛逃了很多年也沒有被抓住的,也有剛逃跑就被抓回來的,關鍵還是看往哪兒逃。那她到底要逃哪裏去呢?在逃的日子也不好過啊,不能用身份證的話,連住宿都成問題。怎麽就沒想到提前做個假證呢?

許盡歡開始胡思亂想,想來想去,逃亡的日子都太苦逼,關鍵中的關鍵是她現在身無分文,過不了兩天就得餓死街頭!

許盡歡把頭埋在膝蓋裏,在心裏默默流淚。

“嘩啦”一道閃電劃破天空。

“轟隆隆”雷聲緊跟其後。

小說裏只要有悲劇的情節發生,總是要帶點雨雪的。

語文老師告訴我們,這樣寫的為了突出主人翁不幸的身世處境,強調主人翁內心的悲戚,渲染大背景下哀傷的氣氛,預示着将要發生的悲劇事件。

噢,連上蒼都在為我哭泣!

許盡歡自怨自艾起來。

“坐這裏幹嘛呢!”梁景昭不知什麽時候跑來的,把許盡歡吓了一跳。

“你小賊啊走路沒聲音!”許盡歡覺得有點難堪,為什麽自己悲催的一面總是會被他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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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耳朵有問題吧大媽。”梁景昭說話也毫不客氣。

許盡歡翻了個白眼,不想理他,但一想到高曉丹,又忍不住問:“那什麽……她沒事吧?”

“你覺得呢?”梁景昭挑眉。

許盡歡站起來,都想哭了:“我沒心思跟你開玩笑大哥!都什麽時候了!”

“我不清楚啊,你逃跑後我也走了。”梁景昭說。

許盡歡想了想,“那你來這兒幹嘛?”

梁景昭擡頭看着黑壓壓的烏雲,說:“剛好路過。”

“那……你借我點錢吧。”許盡歡說。

梁景昭瞥了她一眼,“不借。”

“……”

許盡歡瞪着梁景昭,無語了。風卷着地上的落葉從她腳邊打着轉兒飛起來,多少有些風蕭蕭兮的氣味。

“不借就不借吧,別跟着我!”許盡歡扭頭,才跨出一步,就有一滴雨掉在了她的臉上。

“噢。”梁景昭也往前走。

許盡歡怒道:“你跟着我幹嘛!”

“馬路是你家開的?我走我的你走你的。”梁景昭走到了她前面。

許盡歡不緊不慢跟着,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忍不住問走在她前面的梁景昭:“喂,你去哪兒?”

幾句話的功夫,雨已經嘩啦啦下下來了。

梁景昭不得不又躲到街邊商店的廊檐下。

雨一下,就有點冷了。

許盡歡洩氣地跟他一起躲進去,坐地上說:“你說我要怎麽辦啊?剛才你要是攔着我就好了。”

梁景昭看了她一眼,“後悔了?”

“能不後悔麽?”許盡歡噘了下嘴,看着雨越下越大,全世界都是清冷冷的水聲。

“你剛才潑出去的是什麽東西?”梁景昭在她身邊蹲下,一起看廊檐外的雨水。夜都市的流光溢彩在水下呈現出了不一樣的氤氲氣。

許盡歡低聲說:“潔廁劑。”

“……惡心了點。”

“沾手上擦了就沒事了,但我沒試過大劑量噴臉上會什麽結果。”許盡歡弱弱地望着梁景昭。

“那你就這樣逃跑了?”梁景昭覺得好笑。

“我膽小行了吧。”許盡歡白了他一眼。

梁景昭很少笑,許盡歡見到他笑容的次數,據指可數,裏面還包括了嘲笑的笑。

剛認識梁景昭那會兒,許盡歡覺得他應該跟她弟弟許對月是一個類型的,就是那種會耍帥的高中生,在籃球場上打打籃球吸引吸引女生這種。或許表面上不動聲色,指不定內心有多悶騷呢!

她太知道自己弟弟許對月那得瑟勁兒了,所以認為梁景昭也是那樣的。但是一段時間接觸下來,她發現也不是所有高中生都跟她弟弟那樣的。

兩人一起看雨,互相不說話,風吹來有點涼飕飕的,汽車開過街道,水光映着霓虹燈和移動的車燈光,氤氲出了一個迷彩的世界,讓這夜色顯得更外幹淨通透。雨水飄進廊檐,把頭發慢慢打濕,貼在了臉上。

梁景昭忽然站起來。

許盡歡下意識問:“你幹嘛?”

梁景昭理所當然地說:“走了啊,回去睡覺了。”

“嗯?”許盡歡愣了愣,內心深處她其實不想自己一個人。

梁景昭看着她可憐兮兮的表情,嘆了口氣,說:“來吧,跟我走吧。”

“去哪裏?”許盡歡跟着站起來。

“來了就知道了。”說着梁景昭走進了雨幕。

雨已經比剛才小很多了,不過用不了一分鐘衣服就會濕透。

梁景昭并不是往學校的方向走,許盡歡想問,但是想想反正她也沒地方去,不管梁景昭去哪兒她都得跟着,就這麽跟着吧。

兩人在雨裏走了約五分鐘,淋得跟兩只落湯雞似的,梁景昭才轉進一個小區。

“這是哪兒?”許盡歡問。

梁景昭沒回答。

許盡歡跟着梁景昭走進去,沒進電梯,直接走樓梯。到了二樓停下來,梁景昭從褲子口袋裏掏出鑰匙,開門進去。

“你家?你不是本地人吧?租的房子?”許盡歡說。

“租的。”梁景昭翻了個白眼,“你問題真多。”

這是一室一廳的房子,開放式的廚房,一個大吧臺,客廳還挺大,放了個造型特別的大大的沙發,還有一個大大的工作臺。牆面上挂着軟木板,上面釘着許許多多的照片。

“哇,攝影工作室?”許盡歡驚訝道,她走到工作臺前看照片,對梁景昭豎起大拇指說,“專業!你跟我們會長有得一拼啊,他也自己弄了個工作室。”

梁景昭走進洗手間,拿了塊浴巾擦自己的頭發,說:“過來沖個澡,別感冒了把鼻涕流得到處都是。”

許盡歡十分應景地打了個噴嚏,然後憤恨地瞪了他一眼。這孩子會不會說話呢!比她弟弟還要不會說話!

“不行不行,孤男寡女,太危險。”許盡歡搖頭。

“這會兒覺得危險是不是太遲了?”梁景昭似笑非笑,“不是晚上都一起睡過了麽?”

“……”被一個小男生說這話,她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兩人确實晚上一起睡過的,還是在泸沽湖邊上。

那天許盡歡扛着相機買了車票從麗江到泸沽湖去采風,本是訂了旅店的,但下午到了泸沽湖,她就想去先拍點照,她繞着湖走啊走,就這麽走遠了。等拍完夕陽了,她才意識到自己走太遠了!

無論是麗江還是泸沽湖,因為海拔很高,所以盡管是七八月份最熱的時候,到了晚上也必須穿厚外套的。湖邊沒有燈光,天一黑她就怕了,也不知道這裏的野生環境如何,不知道有沒有野獸。

許盡歡越想越怕,但是天黑了路又看不見,她拿出手機打開LED燈當電筒用,但是現在的手機都坑爹啊電量嚴重不足啊有沒有!她開一下燈,關一下燈,生怕電沒了。

月亮半圓不圓就算了,還很朦胧,要指望月光認路是不可能的。

怎麽辦?報警麽?

許盡歡沒辦法了,打了110。

然而,人倒黴起來就這麽悲催,沒打通。

許盡歡看看四周,在朦胧的月光下,白天碧藍清澈的湖如今看起來黑漆漆的像潛伏着怪獸,而樹影搖曳更是如怪獸本身。

許盡歡心裏一酸,眼淚都掉下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兒早上起來,賬號被封了....時隔好幾年重新寫文,遇到大抽、嚴打,又封賬號,是不讓我寫的節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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