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西湖有個許盡歡
第16章 西湖有個許盡歡
十一月底,攝影協會又組織了活動,找了個周末,出發去杭州。
大巴還是陸鳴大財主贊助的,許盡歡嚴重懷疑杭州這個地點就是陸鳴用來讨好周涓涓的,前陣子才聽周涓涓說想去杭州玩玩,這會兒就把地址定杭州了。
出發時間是周五晚上七點,許盡歡背着個攝影包,拉個小號的拉杆箱來到校門口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不過路燈依然照亮了整條馬路。她在大巴中間放行李的那地方看到了正在和杜雲霄講話的梁景昭。
許盡歡正想着要怎麽開口過去搭讪,杜雲霄一眼就看到她,對她熱情地揮揮手。
“嗨。”許盡歡走過去,把拉杆箱放進大巴的行李箱裏。
“來啦,剛才有人說今晚去西湖拍夜景,你去不去?”杜雲霄問。
“去。”許盡歡笑道,“這種事情我怎麽可能錯過。”
杜雲霄點頭:“人來得差不多了吧?”
許盡歡看看手上的名單,說:“這次參加活動的一共有十八個人。”說着她又看了看大巴,搖搖頭,笑道,“其實要輛中巴車就夠了,開了那麽大輛豪華大巴來,我們的土豪陸真是不環保。”
“他要環保就不是土豪陸了。”攝影協會的“卡片機女王”丁秋痕說道。
丁秋痕是個性格幹脆利索的人,超級技術流,能各種“壓榨”相機的潛能,最着名的事件是曾經有個攝影協會的新人,沒有單反相機,只有卡片機,別人沒有瞧不起他的意思,但他看到別人拍的片子比自己好,就說人家機器好。說個一兩次沒什麽,說多了就讓人煩了。他有張片子跟丁秋痕的是同一個角度的,但是顯然拍得沒有人家的好,就在那裏犯酸勁兒,丁秋痕當場就怒了,把她自己淘汰了好幾年的卡片機翻出來,跟他打賭出門拍片子,結果拍回來的片子都不需要別人說,那個新人自己無地自容退會了。
從那以後,丁秋痕有了個變态的愛好,就是喜歡随身攜帶個卡片機擺弄一下,拍出個類似單反的效果,洋洋得意。于是大夥給了她一個封號:卡片機女王。
“丁姐。”許盡歡看到她很高興。
丁秋痕點點頭,對梁景昭說:“聽說你玩過旁軸?”
梁景昭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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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們交流交流,最近我在研究旁軸。”丁秋痕說。
梁景昭道:“萊卡麽?我喜歡銀鹽膠片……”兩人說着就往大巴車上去了,許盡歡和杜雲霄就跟在後面也上了車。
許盡歡握着人員名單,等人到齊後,招呼司機關門出發。
因為這次有許盡歡這個後勤部長在,周涓涓就跟陸鳴窩到車後面去了。杜雲霄陪着她坐在門口第一排。
杜雲霄是個溫和的人,脾氣非常好,臉上總是帶着笑,仿佛發生什麽事都不會影響到他的心情,總是那麽淡定從容。
“上回你們去安徽,你拍的有張片子特別好。”許盡歡說。
“哪張?”杜雲霄問。
“紅衣男孩。”
紅衣男孩是在山上遇到的采野味的男孩子,那件紅衣是件破舊的,尺寸明顯是大人穿下來再拿給孩子穿的保暖內衣。說保暖內衣,是因為那是保暖內衣的款,并不是說真有這個功能,衣服上面起了毛,衣型也早就被洗變形了,領口本是高領款的,如今軟塌塌地搭在脖子上,肩膀、袖口的縫線處都是破洞,更不說沾上了不知名的污漬泛着黑亮。看的出來,這孩子家很貧困,他臉上是太陽曬、大風吹後留下的粗糙的紅斑,手比他們這些二十歲的青年還粗糙,而他不過四、五歲的模樣。可是他的眼睛特別明亮,黑白分明,眼神裏分明透着一種不知道苦難是苦難的天真。
這麽說有點繞口,總之那孩子的眼神被捕捉地剛剛好,一眼就看到了人心裏去。
杜雲霄笑起來,露出了雪白的牙齒,被人誇獎總是一件高興事。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聊着,兩個小時車程很快過去了。大巴到達酒店的時間比預計得要早,為了方便大家取景,酒店就定在西湖邊上。
下車前,許盡歡站在車門口跟大家說:“同志們注意了啊!等會兒我們去前臺登記入住,然後分房卡,之後就可以單獨行動了。大夥想睡覺的睡覺,想拍照的拍照,晚上盡量早點睡覺,明天早上九點鐘在大廳集合,可別讓大家等你一個人啊!清楚了沒?”
“晚上睡不着可以打你電話嗎?”下面有男生起哄道。
另一個男生嗤笑道:“你不怕她在你喝水的杯子裏加點藥水進去,你就盡量打。”
又一陣起哄。
許盡歡翻了個白眼,說:“睡不着打110,保證你一個晚上不寂寞。”
許盡歡跟周涓涓住一間,分房卡的時候,她們隔壁那間的房卡早早被陸鳴搶了。陸鳴十分殷勤地幫周涓涓拎行李,許盡歡酸溜溜地說:“你倆照顧點我這孤家寡人行麽?在哀家面前這番情真意切,哀家內心十分悲涼啊!”
陸鳴順手接過她的小拉杆箱,笑道:“哀家你的表情跟悲涼一點都不沾邊啊。”
許盡歡高高地擡起她的腦袋,快步走到了前面,傲嬌道:“哀家那叫深沉,把心事都藏在心裏呢,哪能想什麽都讓你知道呢。”
陸鳴十分不給面子,學着許盡歡說話的強調笑道:“我瞅着哀家你更像面癱呢。”
許盡歡回頭,眼睛眯了一下,正打算反擊,陸鳴反應極快,不知從哪裏摸出個香蕉,遞給她說:“不生氣不生氣,生氣會長皺紋。”
許盡歡接過香蕉,順手放進了攝影背包的側袋裏。
許盡歡跟周涓涓進屋整理了一下行李,休息一下,就出門了。
西湖周末的晚上九點半不算晚,許多人不過剛剛出動,西湖邊上很是熱鬧,沿街的酒吧、咖啡、冰淇淋店裏三三兩兩聚集着好多像他們這樣的年輕人。
在周涓涓跟陸鳴好上之前,攝影協會的活動如果許盡歡帶上周涓涓的話,都是她倆在一塊的,不過這會兒倒是許盡歡成了小尾巴。陸鳴說請她們吃冰淇淋,許盡歡舉手道:“我要外帶的熱巧克力就好,你倆慢慢談戀愛,我去拍片子。”她大部分時候還是很識相的。
于是許盡歡就背着個攝影包,手裏端着一杯熱巧克力,坐在西湖邊上看風景。
十一月底天氣冷下來了,到了晚上溫度更低,但是這絲毫不減人們對西湖的熱情,湖邊上人還是很多,風一陣吹過,湖面上倒映的燈火片片碎裂,随着波濤蕩漾了開來。
許盡歡給沈佩清打了個電話,彙報了自己的行程,順便聊了會兒天,完了問了一句:“你說我在這兒能遇到許仙嗎?”
沈佩清回了三個字:“神經病。”
許盡歡挂了電話,在湖邊來了個自拍,發上微信,寫上:西湖邊上沒有許仙,但是有個許盡歡。
喝完熱巧克力,收起手機,她從攝影包裏拿出相機,裝上鏡頭,挂到脖子上,然後順着一個方向走過去。
一個人夜逛西湖,也是不錯的嘛。
她邊走邊拍了很多照,夜景其實有很多玩法,因每個人的視角不同,表現力也不同。
走着走着,她在湖岸的一棵樹邊上看到了梁景昭。
許盡歡遠遠地看着他,在心裏微微嘆了口氣,跟他真的是很有緣分啊。梁景昭并沒有在拍湖,他席地而坐,相機架在三腳架上,鏡頭對着岸邊的人,他雙手環胸正看着相機的顯示屏。
“你在拍什麽?”許盡歡走過去問。
“我快門設了半小時,看看效果怎樣。”梁景昭頭都沒擡一下,
“噢。”許盡歡走到他邊上,在離他不遠處坐下,打開背包,換鏡頭。
她摸到了陸鳴給她的香蕉,問梁景昭:“吃香蕉不?”
“不吃。”梁景昭說。
好吧,許盡歡剝了香蕉自己吃了。
吃完香蕉見邊上沒垃圾桶,她就把香蕉皮先放了放在手邊,然後也拉開三腳架擺上相機。
“那個,國慶節那天……”許盡歡剛開了個頭,忽然聽見一聲空易拉罐被踢起來在地上滾着的“铛铛”聲,這麽“铛、铛、铛”,“啪!”易拉罐正正地打到了她的腦門上。
“啊!”許盡歡慘叫一聲。
她摸着額頭擡頭一看,見邊上有一男子正在打電話,約莫喝了酒情緒不佳,在電話裏還在跟人吵架,剛才那個易拉罐就是被他踢過來的,見許盡歡瞪着他,放下電話捂着通話口罵了句:“看你MA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