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梁景潤的那些事
第26章 梁景潤的那些事
大約二十分鐘後,梁景昭到了許盡歡宿舍的樓下,許盡歡重新穿上她的軍大衣款羽絨服,套上UGG的鞋子,跑了出去。
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雪。
這是今年的初雪,雪片很大很大,地上雖然還沒積起來,但宿舍樓邊的綠化帶上已經沾了一層毛茸茸的白,跟棉花柳絮似的,輕盈潔白。
“哇!”總算今天晚上受夠了驚吓,來了個驚喜。
梁景昭站在樓下,身上穿的是許盡歡在杭州給他買的那件羽絨外套,肩膀上和頭發上已經落下了雪。路燈在他臉上投下了光影,把他的輪廓襯托得更加分明,他那麽安靜地站着,眼神裏卻帶上了一絲暖和的溫度。
許盡歡想,這才是梁景昭啊!雖然梁景昭跟梁景潤長得一模一樣,但感覺完全不同。不過話說回來,現在的梁景昭跟她剛認識時的梁景昭也有點不一樣了,怎麽說呢,熟悉了以後,變得更有人情味了。
“耍帥呢?衣服上不是有帽子麽,等下頭濕了又要生病了。”許盡歡忍不住說了一句。她這是知心大姐姐的節奏啊!
梁景昭不在意地笑了笑,說:“你宿舍有傘嗎?回去拿把傘。”
“行。”許盡歡看看這大雪也不像一時半會兒能停下來的樣子,便應了聲,折回去取傘。她本來想拿兩把出來,一人一把,但一下子找不到周涓涓的傘放哪兒了,怕梁景昭等太久,就也不找了。
她又跑下樓,說:“我只有一把傘。”
“沒事,你打傘,我戴帽子。”梁景昭已經把帽子翻起來了。
許盡歡撐開傘,走過去,撐了一半在他頭上,“一起吧,我的傘大。”
梁景昭也不扭捏,接過傘,跟她并排走,因為要撐傘的關系,兩人靠得很近。不過大家都很自然,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去哪兒啊?”許盡歡問。
“去我的工作室。”梁景昭說着補充了一句,“上回你去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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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梁景昭的工作室離學校不遠,兩人邊走邊說,不過梁景昭似乎一下子不知從何說起,一副心事繁重的樣子。
許盡歡作為南方孩子,看到雪很激動,到到傘外面走走,又跑回傘裏面,玩得不亦樂乎。梁景昭幹脆就不打擾她,一路上也順着她,扯些無關痛癢的話。
一直走到梁景昭的工作室,進了門,許盡歡還跑到窗口繼續看雪。
梁景昭開了空調,給許盡歡倒了杯熱水過來。
許盡歡打量了一下這間工作室,問:“你現在都住這裏嗎?不住宿舍了?”
“住宿舍的。”梁景昭在沙發上坐下來,說,“周末比較多住這邊。”
“嗯。”許盡歡捧着杯子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端正了一下坐姿,問,“你要聊什麽?”
梁景昭忽然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
“嗯?”許盡歡被他看得有點發毛。
這麽看了半晌,梁景昭才收回視線,說:“我替阿潤跟你道歉。”
“雖然你們是雙胞胎,但都是成年人,你不需要替他道歉的。”許盡歡認真地說,“他或許也不需要你來替他。”
一人做事一人當,許盡歡從小就是這麽認為的,梁景潤做了什麽關梁景昭什麽事?又不是未成年人的父母和孩子之間的監護關系。
“但畢竟因我而起。”梁景昭嘆氣,手裏把玩着鑰匙圈上的一個摩托車挂件,“我們的父母在我們十歲的時候離婚了,我跟着爸爸,阿潤跟着媽媽。”
“啊!”許盡歡倒是沒想到會有這麽一段。
“我媽在離婚之後,就去了美國,所以我跟阿潤從那時起就分開了,沒在一起。”梁景昭回憶往事的時候,語調很輕柔,在深夜聽起來,多了份寂寞的調子,“我媽是知名的建築設計師,但剛去美國那會兒,她還不過只是個小設計師,一個人帶個孩子到異國他鄉尋找她的夢想,很辛苦。我媽是個要強的人,為了證明自己,也為了給阿潤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她拼命工作,哪怕是下班回家也要工作到深夜。她不能說對阿潤不好,但是一心撲在工作上,對阿潤的關注就自然少了些。”說到這裏,梁景昭嘆口氣,雖然對他們兄弟來說不存在誰對不起誰的說法,但至少,他在國內的日子十分滋潤,雖然父親工作也忙出差也多,但是家裏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大小親戚一大把,總是不會寂寞的。
“阿潤剛去美國那會兒,經常都是一個人呆着,就算媽媽不上班,也大多沒空陪他,好多次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都說想回家。如果是上海到北京的距離,或許我都能經常過去看他,但那是美國,橫跨了整個太平洋,而我才是小學生,這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了。”
許盡歡把腳縮到了沙發上,整個人卷縮起來,捧了個杯子,喝了口熱水,暖氣已經打起來了,窗外是一片大雪,室內開着一盞暖暖的落地燈,這感覺真好。
梁景昭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從小阿潤的性格跟我就不一樣,我比較獨立,什麽事情都喜歡自己處理,順帶就把他的事情一起處理好了,也或許是因為這樣,他就變得比較依賴人,有點任性,有點胡鬧,習慣以這種方式來彰顯存在感。”說到這裏,梁景昭笑了笑,顯然在回憶中,他想起了什麽美好的情節。
許盡歡對此很有體悟,“兩個人在一起長大,無論是性格還是行為,總是會互相影響的,你如果習慣照顧別人,那麽另一個自然就會越來越習慣被照顧。”當年她是霸王花,許對月就是個小跟班,這真的都是搭配着來的,一方強勢一方就必定就弱勢,如果兩邊都強勢,也總歸要鬥出個強弱來,然後漸漸形成格局。
梁景昭看着不遠處的落地燈,淡然一笑,眼神卻分外溫柔,“我一直都喜歡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待問題,潛意識裏總想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阿潤總是喜歡突出自己的存在感。”
“不過你們長得真像,嗯,不是像,是一模一樣啊。”許盡歡想到梁景潤,她要是一開始就發現不一樣,也就不會上當了。
“是啊,連我媽有時候都分不清楚我們倆個。”梁景昭指指額角發際線,說,“不過阿潤在這裏有個疤,已經很淺很淺了,不湊近了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許盡歡恍然,“難怪梁婷今天見到他的時候先撩他頭發。”
梁景昭笑起來,“小時候阿潤就是跟着梁婷玩,梁婷跑太快了沒等他,他急了摔了一跤磕到了額角,這才留下的疤。”
小時候差兩歲真是差很多的。不過想到這裏許盡歡忽然意識到自己也要比梁景昭大上兩歲啊!
哎,兩歲,放小時候那是絕對的兩個階層,代溝妥妥的!
梁景昭喝了口水,繼續說:“阿潤剛到美國那會兒,語言聽不懂,沒什麽朋友,媽媽又忙,沒時間來關注他。作為一個十歲的孩子,生活發生了那麽大的轉變,是會忽然之間沒有了安全感吧,就一下子從一個開朗的孩子,變得沉默了,抑郁了,甚至産生了嚴重的心理問題,後來還被老師建議去看心理醫生。也直到那時,媽媽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從熟悉的地方離開,又沒有一個親戚朋友,是會沒有安全感吧,況且他當時還那麽小,是我可能也會。”許盡歡表示理解。
“後來大了些就好了,阿潤每年暑假寒假都會回來找我,或者我過去找他,我們感情還是很好,只是性格上他和我差別越來越大。”梁景潤靠在沙發上,看着窗戶的大雪,陷入了回憶,“這也許跟大環境也有關系,美國跟中國畢竟不同。”
“嗯。”許盡歡又喝了口水,長長地嘆了口氣,或許累了,有點想睡覺了。
“但是自從那件事以後……”梁景昭說到這裏頓了頓,輕輕搖了搖頭,“總之後來發生了些事情,我和他産生了矛盾,然後……”
“然後?”許盡歡見他不大想說下去,也挺理解,那到底是他的雙胞胎弟弟,從娘胎裏就在一起的兄弟。
梁景昭又嘆了口氣,側身坐在沙發裏,看着她道:“他從小就胡鬧,現在更是,這次的事情,是他過分了。”
許盡歡打了個哈欠,她明白了梁景昭的意思,跟她說了那麽多就是替他弟弟在解釋了。于是輕輕笑了笑,問:“所以,他做了什麽你都知道了?”
“嗯,他在電話裏都說了,他對我不會撒謊。”梁景昭有點歉意地看着她說,“真的很抱歉。”
許盡歡搖搖頭,苦笑:“他确實有點過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跟你是我跟你,我跟他是我跟他,這件事分明是他錯了,不需要你來道歉。你能把話跟我講清楚,我覺得很好,真的。”
梁景昭這人很地道,從這件事的處理态度上就能看出來,是個值得去交往的朋友。
梁景昭沒想到許盡歡也是個那麽條理清楚的人,不由點點頭,說:“謝謝。”
彼此一類人,互相明白,就不用再多解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是不是有點慢熱?寫了那麽多字男女主角還不鹹不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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