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少個小時,侯小邈在一陣腰酸腿痛屁股痛中醒來,望着不屬于自己卧室的陳設,首先想到的不是找陸禮森算賬,而是苦思冥想昨晚發生的究竟是真事,還是一個過于逼真的夢。

起來有一段時間的陸禮森進屋發現侯小邈正躺在被窩裏愣神,他無事人似的,一邊遞出紙筆,一邊問道:“醒了?身體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從睜眼到現在,身體發出的強烈訊號已經讓侯小邈徹底明白,昨晚激烈的性愛絕對是真實發生的,要不然他身體也不會像被卡車碾過一樣的難受。只是……侯小邈歪了歪頭,為什麽春夢成真了?為什麽他會跟陸禮森實實在在地滾了床單?

醉酒的腦袋根本想不起昨晚的全部過程,僅存的記憶回憶起來的都是那些令人面紅耳赤的畫面,侯小邈接過本子,鄭重其事地在上面寫出了自己的疑惑。

【昨晚到底怎麽了?】

“不記得了?”陸禮森小心地試探着。

侯小邈搖了搖頭。

【記不清了。】

記不清就好辦了,陸禮森清了清嗓子,從一早編排好的幾種臺詞中選出符合現在情況的說:“昨天慶功會上你喝多了,我把你帶回公寓,沒想到一進門,你就吻住我,還跟我告白。”陸禮森厚顏無恥地聳了聳肩,看上去昨晚的事仿佛他是被迫的,“你實在太熱情了,秀色可餐的模樣太誘人,我沒忍住就從了你了。”

自大的表情,厚臉皮的話,讓人恨不得揍他一拳。

陸禮森無奈又認真的模樣,侯小邈險些信以為真。

酒後亂性這個詞大家都不陌生,它之所以被造出來,就是因為有無數的事例證明他的可行性。在連續做了個無數春夢後,在醉酒的情況下與春夢的另一主角滾床單,這種事聽上去天衣無縫,可是……除了春夢,侯小邈并不認為自己喜歡陸禮森啊。

日日夜夜夢到陸禮森大概是源自于對他肉體的迷戀,這種反應類似于男性喜歡AV女,或者GV男那種,根本不會摻雜着愛。所以,陸禮森口中的表白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侯小邈看了看手中的本子,突然反應過一件事,他“唰唰”地在本子上寫下一行字,送到陸禮森面前,兩眼探究地盯住男人不放,像是正在抓學生錯誤的嚴厲老師。

【我不會說話,你怎麽聽我表白的?】

陸禮森一愣神,脫口而出:“你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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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呢?】

侯小邈翻了翻手裏的本子,上面并無表白的言論。

陸禮森立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臉抱歉地說:“昨天我也喝了不少酒,記岔了,是你比劃給我的。”

此言一出,侯小邈更加不信了,陸禮森什麽時候會手語的?上回自己當着面地罵他,他還跟自己道謝呢。

【你比劃給我看看。】

侯小邈斜睨着陸禮森,陸禮森徹底甘拜下風,在商場情場馳騁多年的他,竟然輸給了一個毛頭小子。

陸禮森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抿着嘴不說話。侯小邈早在提問的時候就想明白了,昨晚他們相當于倆熟人約了個炮,你我都爽到了,誰也不吃虧。他無所謂地揮揮手,在本子快速寫下一行字遞給陸禮森。

【算了算了,不就是一夜情嘛,大家都是成年男人,要想開些。】

竟然反過來被安撫了,陸禮森兩眼盯着“一夜情”三個字,氣得只想噴火,丢下一句:“我去端粥給你。”低下頭,如同一陣風般扭頭往外走。

虧得他到天不亮就爬起來給侯小邈後面上藥,還特地去本市最好的粥店排了老長的隊給他買清淡的粥喝。結果呢?哼!小猴子看上去臉皮薄、易害羞,沒想到是個如此奔放的主兒,真要被他氣死了!

等到陸禮森完全消失在主卧,侯小邈這才放下本子,仿佛卸下全身的重擔長長地籲了口氣,他咬着唇,揉了揉酸痛的腰部,若有所思起來。

陸禮森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因為一個人生過這麽久的氣。從侯小邈有意避開他,到把兩人的關系定義為一夜情,陸禮森每每回想起來,肺都要炸了。

每周的例會上,各部門的負責人看到陸禮森臉色陰郁地坐在椅子上不說話,衆人拿出十二分認真戰戰兢兢地做彙報。

距離陸禮森最遠的人感受着總裁大人釋放出來的比陰天還要可怕的低氣壓,藏在會議桌下的小腿不由自主地打顫。他看了眼侯小邈,作為會議記錄者,侯小邈與陸禮森坐得最近,對方臉上一片平靜,認真記錄時的表情看上去帶着幾縷輕松。

媽呀……能夠成為總裁助理的人,果然不是普通人。

一場讓所有人心驚肉跳的例會在陸禮森的總結陳詞後結束,大概是陸總裁的臉色太過難看,底下人一個比一個溜得還快,最後剩下正在整理文件的侯小邈,和把玩着鋼筆臉色不善的陸禮森。

侯小邈整理完文件,對陸禮森點了個頭打招呼,不等陸禮森做出反應,徑自走出會議室。

這猴子是越來越不怕自己了!

偌大的會議室徒留陸禮森一人,不斷增多的低氣壓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在會議室上空形成一股氣流,估計氣壓再低一些,陸總裁就能夠表演室內下雨的特異功能了。

陸禮森的不爽不僅表現在公司,更表現在家裏。一夜纏綿後,侯小邈回到從前,對陸禮森不躲不閃,無事人似的每日按時完成自己的職責。

臨近下班的時候,侯小邈恢複給陸禮森發短信,問他今天回不回家吃飯,比以前更甚的是,侯小邈竟然主動詢問陸禮森想吃什麽,這簡直就是破天荒的行徑。

這種情形惹得陸禮森非常不爽,仿佛那晚的事,在意的只有他一個人。

混跡情場多年的老男人,何曾對一個床伴上過心,就算是床技再登峰造極的男孩,多上幾次,他便會失去興趣。

可現在,侯小邈全然無所謂的态度與他的在意形成強烈的對比,打個不太妥帖的比方,他倆就好比陸禮森本想嫖了侯小邈,沒承想,反被侯小邈給嫖了。雖然這麽說不太好,可現實就是讓陸禮森産生了這種想法。于是他幼稚地不回侯小邈的信息,有時偷偷開車尾随在侯小邈身後,發現他買菜買得多就不回去吃飯,發現他買得少就故意挑那天回去。

終于等到一天侯小邈連菜都沒買便回家了,陸禮森在樓下乏味地枯坐了四十分鐘,才鎖車回到公寓。

打開家門,雞蛋伴着蔥香味鑽進鼻子裏,侯小邈正在廚房做雞蛋餅。

難怪沒去買菜呢,蔥、雞蛋和面粉家裏都是現成的。前天,他看到侯小邈從超市拎了一大袋面粉出來,對于自己對侯小邈所有事情了如指掌的這一點,陸禮森分外鄙視自己,他跟個變态跟蹤狂似的。

聽到動靜,侯小邈轉過身來,手裏端着面糊使勁地攪拌。

陸禮森穿上拖鞋,明知故問:“今晚吃什麽?”

侯小邈放下碗,從圍裙的口袋裏摸出小本子。

【雞蛋餅,好像不夠兩個人吃的,你想吃什麽?我去樓下小超市買,冰箱裏沒有存糧了。】

“不用,我不餓。”陸禮森熟練地往流理臺上一靠,他經常這麽靠着,邊看侯小邈忙活邊與他交談。

【你不餓我餓,這些面攤出來的餅只夠我一個人塞牙縫的。】

陸禮森怄氣地說:“那我不吃了。”

不吃怎麽行,午飯陸禮森就沒吃,他是神仙麽?不吃不喝就可以活下去?

侯小邈執拗地在本子上寫字。

【不吃傷胃。】

“我的胃和你有什麽關系。”語氣不善地沖侯小邈大聲吼出這句話,看到對方立馬露出委屈的表情,陸禮森不禁後悔自己不應該用如此糟糕的态度對待一個正在關心自己的人,太傷人了。用大拇指揉了揉太陽穴,陸禮森睜開眼,表情複雜地問出盤旋在嘴邊已久的問題,“我們的關系,你真覺得只是一夜情?”

話題轉換過快,侯小邈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他怔忪片刻,突然回過味來。

【陸總,你不會喜歡我吧?】

生疏的稱呼,驚人的提問,如一道晴天霹靂把陸禮森劈愣住了。一時間,他的大腦快速地運轉起來。這些天來他的表現,他的态度,可不就像極了得不到回應的單戀傻小子,不,是老小子。

明明只是看上侯小邈的肉體,事情稀裏糊塗地發展到現在,再多的解釋都像是借口。既然被誤會,就讓小猴子一直誤會下去好了。

陸禮森自暴自棄地說:“對!我就喜歡你,怎麽着。”他無賴地抱住侯小邈的臉,偷了個吻。

侯小邈猝不及防,雙唇被濕熱的舌頭輕舔而過,身體中殘留的對陸禮森觸碰的記憶席卷而來,迅速蔓延至全身。他禁不住一個哆嗦,用力推開陸禮森,抹了抹嘴,用力地在紙上塗了幾筆後,怒氣沖天地拿起本子貼到陸禮森臉上。

【你喜歡我,我就要喜歡你嗎?】

侯小邈完全低估了陸禮森臉皮的厚度,拒絕的話被那人當成耳旁風,晚上他剛關上自己卧室的燈,一陣踢踢踏踏的聲音從外傳過來,不等侯小邈做出反應,陸禮森一下子撲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身邊的床墊倏地凹陷下去一大截,侯小邈警惕地裹着被子躲開。

怎麽着?還想夜襲?上次是醉酒意外,侯小邈絕對不會讓這種事在清醒的情況下發生第二次。

“不許跑。”陸禮森抓住侯小邈,手腳并用把人連同被子一起抱住。

侯小邈擡起手肘亂撞,不知道撞到陸禮森什麽部位,由于隔着一層柔軟的棉被,并沒有對陸禮森造成任何傷害。

雖然在那天之後,依然會夢到與陸禮森有關的春夢,但侯小邈把現實和夢境分得很開。

懷裏的人一直在亂踢,陸禮森從他的掙紮中察覺到了不安,他緊了緊胳膊,嘴唇貼着露在被子外的侯小邈毛絨絨的腦袋說:“抱着睡覺而已,我什麽都不做。你要是再亂動,我就不能保證不做什麽了。”

略帶警示性的言論讓侯小邈頓時安靜下來,陸禮森感受着懷裏的人的僵硬,覺得自己很卑鄙。他不知道自己在跟自己賭氣,還是跟侯小邈賭氣,紛亂的大腦讓他無法做出正确的判斷,他從未像現在這樣,變成一個無賴,用盡一切手段,只為收服一只調皮的小猴子。

半夜,侯小邈趁陸禮森睡着的時候,悄悄摸進另外一間空着的卧室,可清晨醒來,睜開雙眼看到的卻是陸禮森近在眼前的睡顏。閉上眼的陸禮森少了幾許嚴厲,均勻的呼吸和安靜的睡顏使他柔和多了。

侯小邈哭笑不得地抿了抿嘴,陸禮森什麽時候跟過來的,他一點都不知道。男人一如既往地霸道着,手腳攀在自己身上,大約把自己當作抱枕了。

耀眼的陽光透過紗窗照射進來,陸禮森幽幽醒來,睡眼惺忪地眯着,發現侯小邈已經醒來,他微微一笑,腦袋往前湊了一下,給了小猴子一個很淺的早安吻。

“早啊。”陸禮森揉了揉眼睛,嘴角的笑容尚未散開。

這個男人霸道不講理的時候讓人讨厭,發火的時候讓人心生畏懼,可當他溫柔微笑時卻又那麽的迷人。

陷在笑容裏的侯小邈失魂地用手語和陸禮森說早,陸禮森看不懂,整個身體往前挪動幾公分,蹭着侯小邈的身體問:“等會兒吃什麽?”

五個字成功地把侯小邈從癡漢狀态中扯出來,他飛起一腳踹開陸禮森,氣沖沖地對他比劃。

【誰要給你做飯啊!】

“又說什麽呢?你知道我看不懂的。”徹底清醒過來的陸禮森坐起來,四下看了眼,沒找到紙,便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侯小邈,“打給我看,還有剛才說的那個,一起打出來。”

侯小邈一巴掌推開陸禮森的手機跳下床。

雖然侯小邈一再表示不給陸禮森做飯,可在外器宇軒昂的陸總裁,在家裏越發沒皮沒臉了。侯小邈故意只下了一人份的挂面,陸禮森拿着筷子,伸長腦袋從他碗裏搶。侯小邈沒辦法,只能再去下一碗。

看着陸禮森得逞的笑容,“小人得志”四個字“噌噌噌”地蹦到侯小邈眼前。

在家這樣,在公司又開啓霸道總裁的模式,連笑容都十分吝啬,整整一天都看不到他笑上一兩回。

這人莫不是精神分裂吧?侯小邈腹诽不已。

接連一個禮拜,陸禮森都保持着在單位十分有逼格,在家十分死皮賴臉的狀态。即便侯小邈提前把卧室的門反鎖上,陸禮森作為公寓的主人,有千百種破門而入的辦法。

死皮賴臉地把侯小邈當成抱枕抱着睡;死皮賴臉地早中午三餐都要吃侯小邈親手做的;死皮賴臉地抓住機會就要偷吻侯小邈;死皮賴臉地每晚都回公寓,哪怕是有飯局,吃到晚上十二點以後,陸禮森也會帶着酒氣抱着侯小邈入睡。

其實,除了被當成抱枕這件事以外,兩人的相處模式和沒有醉酒亂性前并無區別。陸禮森把侯小邈當廚子不是這一兩天的事了,侯小邈有時候都會精神錯亂地以為那次的意外是否是他的夢中夢。

這種感覺尤其是在公司時最強烈,因為認真工作的陸禮森顯得格外一本正經,正經到侯小邈壓根沒法把這人和死皮賴臉這種格格不入的詞與他放在一塊。

“小邈,麻煩你把這份文件遞進去給陸總。”柳如眉被手頭的工作折磨得焦頭爛額,她頭也不擡地将一份文件遞出去給侯小邈,麻煩他幫自己一個忙。

下午四點多鐘,稍感饑餓的侯小邈放下手裏吃了一半的餅幹,接過文件。柳如眉經常忙到沒空擡頭,這些打下手的活他做得得心應手。

敲響總裁辦公室的門,得到許可後進入。侯小邈輕輕地把文件放在陸禮森桌上,正準備離開,男人醇厚悅耳的聲音響起。

“等一下。”

侯小邈不解地望着把頭發一絲不茍地往後梳的男人。

陸禮森當着侯小邈開始翻看文件,待他看完,就文件裏的一些問題開始提問。

因為柳如眉工作時侯小邈一直從旁協助,所以對陸禮森的問題,他能夠一一作出解答。

“這裏有點問題。”陸禮森點了點文件上的某個地方,擡眼看侯小邈。

侯小邈放下手裏一直寫字的本子,毫不設防地繞過寬大的辦公桌,來到陸禮森身邊。

【什麽問題?】

侯小邈寫完這四個字,擡起頭來忽然發現陸禮森硬朗的面孔近在眼前。他心中一驚,下意識地以為陸禮森想要吻自己。沒想到男人遲遲沒有動靜,嚴肅地指出了文件中一個半大不小的問題。

“這裏改掉,然後重新打一份送進來。”說完話,陸禮森退開了,将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

預想中的吻沒有如期而至,那大概只是一個不經意間的靠近吧。

侯小邈說不上自己的心情是否有些失望,覺得把公司和公寓分得很開的陸禮森,可能并不像他自己表白的那樣喜歡自己。在進入公司沒多久後,侯小邈對于陸禮森豐富的感情生活早有耳聞。

侯小邈點點頭,準備離開的時候又被陸禮森叫住了。

腳下一頓,侯小邈回過頭來,只見眼前一道黑影閃過,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嘴唇就被柔軟的事物輕啄了一下。

侯小邈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偷吻成功的男人笑得人畜無害,低沉的嗓音帶着濃濃的戲谑:“剛才沒有吻你,你是不是很失望?”

什麽下級服從上級,什麽對方是總裁關乎自己的生死不能得罪。侯小邈全部将這些抛之腦後,反正陸禮森臉皮那麽厚,自己在公司以外的地方得罪他也不是一兩回了。

【陸總,請問是什麽給了你這種錯誤的自信心?】

陸禮森無奈地攤了攤手,眼眸裏的笑意更盛:“好吧,我說錯了。剛才的你,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要吻你。”

類似表白的話,配上男人此刻的神情和語調簡直絕了。侯小邈臉頰微微發紅,仿佛看到無數魅力從陸禮森這個老男人身上散發出來,滿天飛舞,讓人心動。

就在這時,陸禮森繼續說道:“我甚至差點沒忍住,把你壓在我的辦公桌上給辦了。”

旖旎的氣氛一秒之內消散得無影無蹤,臉色發黑的侯小邈拿起文件,奪門而出,他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以為陸禮森這個精蟲上腦的男人有魅力。

陸禮森的逾矩行為從行動升級到言論,從公寓擴散到公司,侯小邈嚴重懷疑,這個對外嚴肅到一絲不茍,對內臉厚賽過城牆的人,下一步很有可能就要往更逾矩的程度發展了。

整個人深陷在寬大的沙發裏,侯小邈盤膝而坐,手裏抱着一包超級大的樂事意大利紅燴味的分享包薯片,耗子似的“咔嚓咔嚓”吃得津津有味。

狗血的八點檔電視劇又結束了一集,插播廣告的間隙侯小邈暗暗地想:絕對不能姑息養奸。

電視屏幕右上角跳出數字時鐘,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五十九分了,陸禮森還沒回來。下班的時候,男人給侯小邈發來短信,說晚上不回來吃飯,讓他不必等自己。

【切,誰要等你了,我正好落得清閑。】

侯小邈一字不差地回複陸禮森,陸禮森收到後,回了句驢唇不對馬嘴的短信。

【晚上我會回來。】

這話什麽意思?告訴自己記得留半拉床鋪給他?侯小邈苦思冥想許久,除了這個理由,想不出其他的。

憑什麽陸禮森想睡他旁邊就可以睡,他又沒有接受陸禮森的表白。之所以陸禮森越來越放肆,肯定是自己态度不夠強硬,讓他有了可乘之機。

侯小邈狠狠地咬了一口薯片,薯片“咔嚓”一聲在嘴中碎成無數小碎片,兇狠的模樣仿佛嘴裏咬的是陸禮森。

這塊是陸禮森的胳膊,這塊是肚子,這塊是下身……

呸!誰要咬他下身了。

侯小邈臉色一紅,暗下決心,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放任陸禮森,哪怕兩人抄家夥在家裏惡鬥一場,也絕不退步。

時間一分一秒地度過,當電視屏幕上的五十九跳成兩個零的時候,門鈴響了。

大半夜上門的除了陸禮森還能有誰。分明就有鑰匙,還讓自己給他開門。

侯小邈故意不給他開門,門鈴頓了十幾秒後再次響起。擺明了自己不給他開,他也不會用鑰匙開。

随手将薯片放在沙發上,兩腳在地板上尋找拖鞋,侯小邈邊腹诽着架子那麽大,真讨厭,邊蹦蹦跳跳地把腳往拖鞋裏杵,往門口挪動。

面色不善地打開門,第一眼看到的是司機小陳,侯小邈愣了一下,趕緊換了副面孔,不解地望着小陳身上挂着的陸禮森。

“陸先生喝多了。”小陳是個退伍軍人,以前在野戰部隊,侯小邈聽他說話就跟聽人彙報似的,字正腔圓,一句廢話都不帶。

侯小邈點點頭,喝得不多能挂在人身上嗎?印象中曾聽人說過陸禮森酒量超群,這得喝了多少,才會像現在這樣兩腿發飄,一只胳膊搭在小陳肩膀上。

侯小邈和小陳合力把陸禮森運到了主卧,男人醉氣熏天,酒味煙味摻在一塊,那味道聞一下就讓人不住皺眉。

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小陳這就要走,侯小邈站在門口送他,小陳說:“陸先生晚上給人當伴郎去了,被灌多了。”

這把年紀還給人當伴郎?新郎二婚的吧。侯小邈默默地吐了個槽。

小陳又說:“夜裏你辛苦多注意下陸先生,防止他吐,以前我們部隊就有一個人被自己的嘔吐物嗆到氣管裏死掉的。”

這種死法也太慘了吧。

侯小邈皺了下眉,點頭示意知道了。見到醉漢他十分高興,就憑陸禮森現在這副鬼樣子,絕對沒辦法纏着自己,他本想就此對陸禮森置之不理,可小陳的話讓他心神不寧,總覺得自己真不管陸禮森,這人就要橫屍卧室了。

拿起薯片一片還沒來得及吃,侯小邈再次放下還剩大半包的薯片走進陸禮森卧室。

打開床頭櫃上的臺燈,侯小邈彎下腰湊近看,陸禮森臉色不紅,若不是那些難聞的味道,真不像喝過酒的人。他西裝革履地躺在床上,手指摳着脖子上的領結,半天沒摳下來,最後較勁似的用蠻力扯,侯小邈看他脖子上都扯出紅痕了,生怕他就這樣把自己扯死了,一把拍掉男人滾燙的手,幫他把領結取下來。

既然領結都取了,還不如好人做到底幫他把衣服也換下吧。

侯小邈陸陸續續地幫陸禮森把西裝襯衫脫掉,視線瞥了眼那人被黑色子彈褲裹着的下體,鼓鼓的一大包,分量驚人。侯小邈忽然有點熱,一手扇了兩下風,另一手扯過被子給陸禮森蓋上。

“熱死了。”剛蓋上的被子被陸禮森一腳蹬開,他嚷嚷着要去洗澡。

侯小邈瞪大雙眼,這鬼樣子洗澡?能安全地走到浴室就謝天謝地了。

侯小邈推了下陸禮森,讓他老實點,陸禮森不聽,非常不配合地扭動,一個勁兒地喊“要洗澡,要洗澡”,展現出“霸道總裁”的奇特魅力。他每個字都帶着酒氣,殺傷力太大,侯小邈甘拜下風,怕他下一秒就把喝進肚子裏的酒噴出來,到時候一個人被嗆死,一個人被熏死,回頭肯定能上頭條。

侯小邈急忙去浴室倒了盆溫水給陸禮森擦身體,溫熱的毛巾一貼上男人的身體,男人就老實了,享受着毛巾帶走身上的臭汗和熱氣,嘴裏發出舒服的“咂咂”聲。

陪床抱枕變成總裁小仆人,侯小邈頓時産生一種打臉感,比電視上那些宮鬥宅鬥劇裏的打臉劇情還要酸爽。郁郁不堪的他拍打着陸禮森的臉,龇着牙一副要吃了他的兇神惡煞樣兒。

陸禮森恰好在這時睜眼,他如鷹一般鋒利的目光直視着侯小邈,一把抓住侯小邈的手腕說:“嗯?想造反?”

那一聲婉轉的,從鼻腔裏發出的聲音差點将侯小邈吓尿,要不是酒氣還沒散去,他當真以為陸禮森沒喝酒。

在老虎沒有打瞌睡的時候抽了老虎臉兩下,這不作死嗎!

幸好陸禮森喝醉了,明天起來他肯定不記得今晚的事。

侯小邈讪笑兩聲,抽開自己的手,準備腳底抹油走為上,可陸禮森力道驚人,他非但沒有逃脫禁锢,反而被拽上了床。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侯小邈窘迫地發現他被陸禮森困在胸膛與床之間,一個硬邦邦的事物正抵着他的小腹蠢蠢欲動。

有人說,酒喝多了會燒心。侯小邈酒量極差,沒體驗過這種感覺,不過被陸禮森壓着的時候,男人滾燙的皮膚隔着一層睡衣都能燒得侯小邈嗓子冒煙。

他不只燒心,他全身都燒着呢,連那塊兒也跟着一起燒,跟塊熱鐵似的在侯小邈腹部磨蹭。

侯小邈雙手抵着陸禮森的胸口,想要把男人推開,可男人如同磐石一般,堅不可摧。

耗費了大量的體力,侯小邈漲得滿臉通紅,陸禮森紋絲不動,眯着雙眼,緩慢地蹭着。

侯小邈郁悶地捶了男人一下,拳頭打在結實的肌肉上,吃痛的反倒是攻擊者。

沒事練這一身腱子肉幹什麽,疼死人了。

無法掙脫的侯小邈,幽怨地望着陸禮森,嘴巴不自覺地癟起來。上回他醉酒,兩人滾床單,姑且算作一夜情。這回陸禮森醉酒,說什麽都不能再滾一次了,要不他倆的關系成了什麽了?眼下的情況無法逃脫,等會兒一定要見機行事,距離危險人物遠遠的。

侯小邈瞥了眼床頭櫃上的臺燈,如果他依舊無法搞定陸禮森的話,不排除使用“武器”的可能性,反正陸禮森那一身肌肉相當健碩,用臺燈砸他,指不定壞的還是臺燈呢。

侯小邈心裏打算得很好,可他萬萬沒想到陸禮森壓根不安常理出牌。

被丢在一旁的領結不知何時被陸禮森拿在手中,侯小邈從臺燈上收回視線的時候,雙手已經被陸禮森舉過頭頂,用領結捆綁起來了。

侯小邈不安地扭動身體,這、這讓他怎麽反抗?

熱燙的手撩起睡衣慢慢往上推,堆積在侯小邈的胸口處,陸禮森低下頭含住胸前的凸起,舌尖碾過軟小的凸起,柔嫩的地方被他用力吸了幾下後開始變硬變大。

酥麻感從胸口傳來,逐漸蔓延開來,陸禮森稍微偏硬的頭發戳着侯小邈的下巴,讓他扭動的動作變得劇烈起來。

侯小邈感受到自己的胯下正在被陸禮森屈起的膝蓋頂弄,忽重忽輕的方式讓他的身體發生了變化。他一面恨身體不争氣,一面被強烈的羞恥感包圍。

左邊的乳頭被陸禮森靈活的舌頭舔弄,右邊的那顆被他用手指捏着逗弄。敏感的兩點被不同的方法技巧性地玩弄,身體仿佛被注入一波電流,全身一陣陣發麻,皮膚也鍍上一層淺淺的緋紅。

侯小邈想要放下雙手反抗,可陸禮森只憑唯一空下的手便輕而易舉地制服了他,牢固地将自己的一雙手按在頭頂上。

濕熱的唇離開胸口開始下行,有力的舌頭在侯小邈小身板上滑下一道歪七八扭的痕跡。陸禮森的舌頭跟一根羽毛似的,被舔過的地方如同被搔刮一般,癢進骨子裏了。

侯小邈皺起好看的眉毛倍感糾結,想讓他快離開自己,又有點想讓他加大力量替自己止癢。

舌尖越過小巧的肚臍,短暫地逗留了幾秒,與那凹陷下去的小洞嬉戲了一會兒後徑自朝目的地出發。

睡褲連同內褲被陸禮森一把扯下,小猴子從內褲裏跳出來,來跟陸禮森打了聲招呼。陸禮森覺得很可愛,大手握住,粗魯地撸了幾下。

命根子在人手裏,侯小邈不敢大幅度掙紮,生怕一個用力,小猴子就斷在人手裏了。他放下不再被人禁锢着的雙手推了下陸禮森的肩頭,讓他快放了自己。

陸禮森置若罔聞,擡眼瞥了侯小邈一下,在侯小邈極度震驚的目光中含住了他的性器。

潮濕溫熱的口腔包裹着侯小邈的性器,陸禮森猛地吸了一口氣,一股難以形容的快感直逼胯下,全身的血液不受控制地往那個地方湧,性器充血很快變大。陸禮森的舌頭舔過柱身,舌尖在搔刮着龜頭,來回摩挲藏在裏面的鈴口。

“啧啧”的水漬聲從下身傳來,感官無限放大,從未被人這樣對待過的侯小邈被濃郁的快感包圍着,他捏着陸禮森的肩膀,難以抑制地發出一聲極低的嗚咽,換來陸禮森更為賣力的吮吸。

起初陸禮森的動作很慢,偶爾還會不小心磕到侯小邈脆弱的肉棒,不過這些對于其他來說太過渺小,很快就被一波強過一波的快感取代。

侯小邈恍惚中産中了一種幻覺,他好像陷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周圍有無數的手按摩着他每一寸肌膚,讓人舒爽透了。

手被男人握住的時候侯小邈并沒有做出反應,直到觸碰到熱鐵一樣的硬物才後知後覺地回過味來。

陸禮森解開領結,壓着侯小邈的手讓他摸一摸,侯小邈下意識地握拳抵觸。

“乖。”陸禮森吐出侯小邈的性器,嗓音沙啞而磁性,“摸摸它。”

侯小邈搖了搖頭,咬着嘴拒絕,他目光清澈,在昏黃的燈光照射下不難發現那裏已經有一層層淡淡的水汽了。

“它很想你啊。”陸禮森惆悵地籲了口氣,彈了下頂着自己嘴唇的小猴子,“如同它想我一般。”

婉轉甜膩的嘆息鑽進耳朵裏,侯小邈的心狂跳起來,他“唔”地一聲發出了嗚咽,聽得陸禮森呆了。

陸禮森忽然意識到侯小邈剛才竟然出聲了,雖然那聲音很小很輕,仿佛是從喉頭深處冒出來的,可他聽得真真切切的,絕對不是幻聽。

難道侯小邈會說話?這個問題僅在腦袋裏逗留了一秒鐘,很快就被丢之腦後。眼下正滾着床單呢,誰有空想那個。

陸禮森吻了吻小猴子的頂端,說:“我第一次口活兒都獻給你了,你還不對我好點兒?”

侯小邈望着這個男人,他聲音略帶委屈,眼角眉梢卻包含濃濃笑意。被柔化的五官看上去平增了幾分俊朗,幾分可憐,陸禮森原本就是個帥氣的男人,這會兒越發帥氣逼人了,帥得讓人不忍心讓他流露出這副表情。

等不到自己的回複,他并不着急,依舊慢條斯理地舔吮着唇邊的性器。侯小邈難以忍耐地微微弓起腰,身體顫抖卻不躲避。

自己正爽着呢,把他晾着好像是不大地道,而且這人還是,他是第一次……

侯小邈仿佛經歷了一場天人交戰,在陸禮森的目光沒有注視着自己的時候閉上眼,同時,打開手掌,握住男人硬挺的肉棒套弄起來。

殘存的記憶因現在正在進行的活動一點兒一點兒地被勾起來,侯小邈暈乎乎地想,這陌生又有點熟悉的事情他好像做過。陸禮森的嘴裏此時正含着侯小邈的性器吞吐,侯小邈的耳邊驚奇地回蕩起屬于這個男人的聲音——乖,摸一摸,就能傳染了。

轟地一聲,記憶開啓,醉酒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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