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殺了他們
情況越來越緊迫,他伸手去揪住對方,卻只來的及抓住一只袖角,就被他被一下子掙脫,飛快的沖了出去。
循着掠出的身影看去,他才明白原來是打鬥的過程中,一只白色的鳳凰驟然從天空中滑落,緊接着就快要被撕碎在其他同類的利爪之下。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它被已經林風直接用身體護住。咚的被重重擊倒在地,他化作人形,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起,然後将那只流着斑斑血跡、從天空中垂落的白色鳳凰接住,緊緊抱在懷裏。
臉上洋溢着幸福而又滿足的微笑,他絲毫沒有在意到自己脊背上那五道深深的爪痕。只有站在他背後的紀蘇禾一個人看得真切,在那處的肉已經被燒焦了一片,并不停的冒着着白煙。
心裏不知怎麽就被震撼到了,又有什麽被放在回憶盡頭的東西想起,紀蘇禾眼神一怔,看着林風黑乎乎的皮肉,眉頭深深的皺起。他知道那種被燒傷的痛苦,所以光只是看着,也覺得手腳發軟。
……
這廂,由于陷入了不同的情感,紀蘇禾與林風的注意力都降到了最低點,于是便都不曾注意到那只被救下來鳳凰——它眼睛裏的紅光并未有因為受傷而減弱,反而越來越亮。
“吱!”只見它緩緩的擡起頭來,對着林風咽喉狠狠的啄了一口,然後又掙脫出去,加入了戰場。
“林風,你沒事吧?”回過神來,紀蘇禾關切的詢問,而林風的眼睛卻依舊死死的盯着戰亂的天空,眼神堅定而執着,只是在眼底卻透漏着止不住的哀傷。
真是一個重感情的人!他對于不認識的人才不會出手相救。紀蘇禾這樣在心底想着,但手上的動作卻截然相反。這麽美麗而又高貴的東西,就這麽自相殘殺而死,實在太可惜了,如果恢複神智,那麽修真界應該又會熱鬧一陣子了吧?
嘴角噙着一抹壞笑,他看着林風一次又一次的跌落,又再一次的爬起,真的覺得很勵志。
拿起垂挂在清風紫玉笛腰間的紫玉笛,放在唇邊,緩緩的吹奏。
音控之術需要修煉者神識與真氣相互融合,既可以攻擊也可以防守。苗疆很多人會用笛子來控制蠱蟲,像禦獸宗也有專門的以音控獸的專門功法,不過一般都不外傳。
現在他吹的這首曲子叫《萬物之初》,表達的是一種和平安寧的生活。
輕輕的風在叢林中刮過,山間的野花靜靜的開放,野牛成一個群落悠閑的吃草……紀蘇禾一邊用神識密切的關注着周圍,及時閃躲着那些卒不及防的攻擊,一邊在腦袋裏播放着一些美好幸福的畫面,盡量吹出一些能夠起到安撫作用的曲調。
悠揚的笛聲帶着和煦的春風治愈着心靈的創傷,漸漸的天空中的打鬥變得緩慢,最終停了下來。
忙得疲憊不堪,外加傷痕累累,林風見打鬥終于停了下來,立馬心思若狂的向着紀蘇禾奔走過來。“蘇禾…”他哽咽着說了句:“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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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激動地不能自己的走過來緊緊的将他抱住。“蘇禾,你真是我命中的貴人。””他的全身都有些顫抖,從小就與母親相依為命,他真的很想遇到與自己同一個種族的人。
心裏的感激之情無法言喻,林風暗自将紀蘇禾的恩情放在了心裏。
他含情脈脈的注視着對方,眼裏的情感明晃晃的傳達出來,令從不情感外露的紀蘇禾,一方面覺得對方太過熱情過度。
“離我遠一點!”見林風身上髒兮兮的:流着鮮血的傷口上還沾着泥巴、鳥毛、樹葉……掩飾自己的不自在的同時,他推搡着林風,面露驚恐之色,真的好髒,那燒焦皮肉上散發的血腥味,令他覺得深深的厭惡,更加覺得不安,就連手腳也涼了幾分。
他是害怕疼痛的,特別是被火焰燒傷的那種疼痛之感,就算是在別人身上,也依然會整個毛孔收縮,呈現一種緊繃狀态。別過眼去,他在心裏強調自己絕對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心軟,因為他真的不是一個有愛心兼與同情心的人。
周圍的大火仍然在熊熊烈烈的燃燒,盤旋在空中的鳳凰雖然安靜了下來,但眼裏的紅光并未消散,只是微微的淡了點,可見那些鳳凰神智并未清醒。一停留在原地,紀蘇禾與林風一直在尋找辦法。
然而在外面,萬獸宗的人離他們這裏也不過一牆之隔。“砰砰!”萬獸宗的掌門摧毀了那最後的障礙,帶頭走進了神壇。憑着他們制造出的那幾聲巨響,那些剛剛鎮定下來的鳳凰受到了刺激,再一次陷入瘋狂。
這次,林風直接将求救的眼神投向紀蘇禾,倒是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他身上。可是…
望了眼外面闖入進來的人,心裏有些擔憂,但最後他還是将心一橫,繼續将笛子橫在嘴邊吹奏。他必須找出令它們神智混亂的根源才能令它們徹底解脫。于是這次他冒着被反噬的危險,将神念化作千絲萬縷,尾随着笛音侵入到那些鳳凰頭腦內部。
笛音輕緩的節奏緩緩流瀉出來,可那些鳳凰似乎已經對它免疫,紀蘇禾很難以安撫,只好專心的控制着神念。一些淩亂的話語湧進腦海,幾中不同音色的聲音在裏面回蕩。
“封天神印,毀了它,不能讓它落入邪惡的人手中。”
“鳳王,你不要死!我要為你報仇。”
“報仇,報仇,殺了這些毀滅我們家園的人。”
“伏芹,封天神印已經積攢了族人太多的怨恨,我已算出你的孩子将是下一屆鳳王,為了讓他保持一份純潔的靈魂,你趕緊離開無盡之淵。”
伴随着越來越多的信息回饋過來,其中夾雜着的那些強烈的負面情緒令他有些心神不穩。伏芹?這個人就是他母親,還是僅僅只是同名同姓的另一個女人?封天神印?是這個東西令它們陷入了狂亂麽?
無數的疑惑在心底滋生,紀蘇禾通過神識建立的聯系,企圖與那只說吐露信息最多的銀白色鳳凰溝通。
“我是的伏芹兒子,請問你知道封天神印在哪兒麽?”
并不抱太大希望,他等了一會兒,只見那只白色的鳳凰居然有了反應,掙紮了兩下,它亦用神念回答道:”伏芹的兒子,鳳王!我是祭祀白羽。萬獸宗的人搶走了封天神印與幼小的鳳族。”
“萬獸宗?”他剛剛才将這句話問出口,天空中突然鋪展開一張烏金的大網,将白羽它們全部罩住,緊接着七個身穿藏藍色胸前繪有方形獸紋的人來到了近處。
果然,萬獸宗的人還是如意料中那樣出手了。只見他們用食指将真氣灌注到那張大網上,起身呼呵了句”收!”
“啊!!!!”白羽的眼睛在見到身穿萬獸宗服飾的幾個人後,立馬變得猩紅一片:“殺了他們,我要報仇,鳳凰一族的人不可以被人當做獸寵……殺了他們!”
它的情緒突然變得異常激烈,并對他的神識進行反抗。“噗!”紀蘇禾的丹田與識海如遭巨浪,裏面遭到了激烈的襲擊。
猛的噴出一口鮮血,林風連忙上前來扶着。“蘇禾…”他早就注意到自己師傅他們的到來,可是卻完全不相信他們會對他的族人出手。仰起頭來,天空中的那幾個人再是熟悉無比,其中一個帶頭的人,更是他無比尊敬感激的人--收留他和他的母親,并教給他法術的的萬獸宗掌門,也就是他的師傅林滄寒。
此刻他手中捏着的是緊緊束住他一族人的大網,林風看着眼見的景象,忽然頓悟了什麽。心裏一寒,他眼眶猩紅的望着身上繡着萬獸朝宗服飾的人,聲音沙啞道。“師傅,你養育我是不是就只是為了今天?”
林風像一頭受了傷的獅子,憤怒的咆哮:“當年你救了我和母親,是不是就只是為了讓我帶着你們找到這裏,然後将我的族人一網打盡?”
“沒錯!”林滄寒摸了摸黑胡子,神情一片冰冷的解釋道:“當年我萬獸宗先祖以為得到了封天神印,卻沒想到它已經被封印了起來。無奈之下只好抓走白羽祭祀的女兒,逼迫他破解上面的法術,可是他竟然帶領着族人使用生命獻祭與我宗族之人同歸于盡。”
說道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換上一副狠戾的表情:“要不是老祖将那只火鳳凰帶回萬獸宗就閉了氣,什麽信息也沒有留下,這群餘孽還能活到現在。”林滄寒緊了緊手中的巨網,并向着上面砸下很多石頭。
鳳凰凄厲的慘叫聲就在耳畔,林風竭力掩飾住自己受傷的表情,眼睛死死的扣住自己的師傅,即使他再讨厭自己,再對自己不好,他從來都不曾憎恨過他,可是現在,他只想将這張醜陋的臉狠狠的撕碎。
“你一定很恨我吧?”林滄寒見着淩風仿佛要被摧毀的樣子,忽然暢快的笑了起來:“其實從頭到尾不過是你一廂情願。你的母親想盡千方百計的逃出萬獸宗,一直東躲西藏的,特別是在生下你以後。”
“哈哈……當年的我只不過是在抓捕你們的時候,正好救了遇到危險的你們。”林滄寒的大笑聲十分刺耳。
他這麽多年居然認賊做父,怪不得母親總是一副郁郁寡歡、欲言又止的模樣,她肯定受到了威脅,才會什麽也不告訴他。
這些年母親強顏歡笑的的模樣突然鮮明了起來,淩風想她私底下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攥緊了拳頭,他忍不住怒道:“你把我的母親怎麽樣了?”
“你的母親…哈哈!”林滄寒像是碰見了什麽開心的事情,對着離得比較遠的的大徒弟喜道:“方兒,趕緊将那個賤人帶過來,今天就用鳳凰一族的鮮血祭奠我派的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