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戎鄂殷微微動了動手，他的手被少年壓在身下，已經麻了。更要命的是，少年根本沒穿衣服。
少年的皮膚滿是傷疤，說不上光滑，何況他瘦的過分，摸過去盡是骨頭，只覺得膈手。
那些人販子都不給人吃飯的嗎？戎鄂殷咬咬後槽牙，
戎鄂殷輕嘆口氣，小心的把手抽出來。先聯系了人給少年送幾套換洗衣物，接着去收拾自己了。
男人揉揉自己的黑發，昨天回來的匆忙，好些東西都沒置辦。
戎鄂殷刷着牙，在個人終端上點來點去。恍惚間感覺，昨晚自己好像在精神空間內做了什麽，但又模模糊糊記不大清。
【戎元帥：葉副官，我休個年假，最近就先不去軍部了，貧民星那邊的資料給我發一份。】
【葉副官：是，元帥。】
001迷迷糊糊的從床上坐起來，打量着四周，高興的搖了搖尾尖，再次确定自己被哥哥帶回來了。
戎鄂殷聽到聲音，便從衛生間走出來，見001貓耳支棱着，乖巧的坐在床上，“先把衣服穿上。”轉身去了廚房。
家用機器人艾德，捧着戎鄂殷新買的衣服，咕嚕嚕的滾來，看到001身後的尾巴，當機立斷，拿出剪刀在褲子上剪了個洞。
001出神的捧着嶄新幹淨的衣物，小心翼翼的将衣服放在鼻下，陌生而溫暖的皂香，悠悠蕩蕩的鑽入鼻腔，仿佛喚醒了常年在血腥惡臭中浸泡的細胞，001的貓耳被激的抖動着。
接着三下五除二把衣服穿好，見戎鄂殷沒出來，001自覺地走到牆角處蹲下。
戎鄂殷回來後，身穿乳白色半高領毛衫和駝色長褲少年，正蹲在卧室的牆角處，戎鄂殷無奈的撐住額角。
接着蹲在001對面，展顏。“小桃酥，之前教你的東西還記得嗎？”
001漂亮的異色瞳認真的盯着戎鄂殷，回憶一番，點了點頭，哥哥說的話他都有記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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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今天教你的第一件事。”戎鄂殷伸出食指，點在001的額頭上。
溫熱的觸感，讓001對現在的生活，增添了幾分真實感，“不要縮在角落裏，就算我不在，你也可以躺在床上，坐在沙發上。”
戎鄂殷臉上挂着溫柔的笑容，大手沿着着001的發絲順了順，“我知道你經歷過許多不愉快的事，但在這裏你是安全的，不會有人再逼迫你。”
大手在戎溯的面前展開，“起來。”戎鄂殷起身，他的聲音在001上方響起。
一大一小兩只手緊握，溫暖的感覺傳遍001的四肢百骸，001的腦海中不自覺的出現一個念頭，戎鄂殷肯定是全世界對他最好的人了。
“刷牙洗臉會不會……”戎鄂殷已經給少年準備好了牙膏，襯衫袖子撸了上去，露出結實有力的小臂。
這些東西雖然用的次數不多，但001還是大概記得的，看到水龍頭的後，001立馬俯身去喝水，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
在實驗室時，001住的地方，沒有窗戶，有扇半米高的小門供他通過。有時在他清醒後，小門會被打開，001則被允許進入門後的洗浴間。
因為送餐的人時常會忘記給001帶水，所以每次進入盥洗室時，001都會把自己灌個水飽。甚至會把身上的衣服都打濕，為了盡量儲存些水分。
至于房間中另一扇兩米高的鐵門，那後面是各類型的喪屍。
“渴了一會兒出來喝水，不要喝這裏的水。”戎鄂殷連忙把人拉住。
001被戎鄂殷拉着直起身來，突然看到鏡中的自己。
瞳孔微微放大，身側的手不受控制的摸向自己的眼睛。實驗室中的洗浴間又髒又小，并沒有鏡子，001很久沒看過自己的樣子了。
001幹瘦的手，沿着左眼框的邊緣摩挲着，死寂的灰眸和右邊翡翠綠的眸子，形成巨大反差，銀白的長發看上去極為怪異。
其實他不太記得，自己以前是什麽樣子的了。但看向身邊的戎鄂殷，001大概明白，為什麽教授們說他是怪物。
“教你寫字好不好？”戎鄂殷把小孩的動作看在眼裏，突然開口吸引001的注意力。
單手撐在洗漱臺上，牽起001的手，把小孩帶到餐廳。
戎鄂殷從艾德那拿來，給001買的個人終端，撩起001的長發，幫小孩帶上。那是條貓爪挂墜的項鏈款，肉墊處鑲着黑色寶石。
說不了話，就教001識字，這樣小孩有什麽需求，他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早飯後，艾德收拾着餐具，戎鄂殷先去了書房。
001手裏攥着戎鄂殷給他帶的項鏈，默默蹲在廚房裏，看着五六只魂歸垃圾桶的勺子，他好像不小心做了錯事。
他控制不大好自己的力道，遇到新事物，總要嘗試幾次才能掌握。
不過，實驗室很少給他這樣的機會，捏斷了，就用斷的，用不了，就不要用。
戎鄂殷以為001正跟着艾德在廚房玩，自己在書房詢問着教育小孩的問題。
【戎元帥】：你弟弟最近怎麽樣了？前段時間一直沒時間去看你們。
【弦安星傷員1】：他現在已經好多了，我看了您的直播，您忙的話，不用太擔心我們。
寒暄兩句後，戎鄂殷直切主題。
【戎元帥】：像你弟弟這個年紀的男孩喜歡什麽，學習的話什麽比較适合？
【弦安星傷員1】：弟弟最近在看學前動畫片，好像還挺喜歡的，上次您送來的全息頭盔他也很喜歡。
【弦安星傷員1】：冒昧問一句，您是想教桃酥嗎？
【戎元帥】：對，有什麽建議嗎？
對方發來不少合适的教材課程，還有少兒動畫。
【戎元帥】：真是麻煩你了，過兩天一定去看你們。
【弦安星傷員1】：不不不，我才是不好意思，之前您明明是帶我給弟弟辦入學的事，結果被說成那樣了。
【戎元帥】：不用放在心上。
結束對話後，見小孩還沒上來，戎鄂殷放下終端下樓。
“怎麽在這兒蹲着，去書房了。”小孩蹲垃圾桶前，縮成一團，揪着自己的尾巴。
感覺不到疼般的，薅着尾巴上的毛毛。耳朵可憐巴巴的趴在腦袋上，戎鄂殷把尾巴從001手裏拯救出來，将人帶去書房。
戎鄂殷教會001終端的基本操作方法，打開最新的兒童教育動畫，自己坐在一旁，打開軍事報告，細細查看關于偏遠星的報告。
001乖乖的聽從安排，動畫看的津津有味兒。
屏幕中的紅色小龍搖搖尾巴，變成了人，介紹着自己的獸型。
001雙手放在膝頭，微微張着嘴，貓耳精神的抖抖，原來外面的人跟他一樣，大家都是獸型異能者！
在遇到戎鄂殷之前，001沒出過實驗室，動畫片中講述的獸型、精神空間、體質，都是他第一次接觸到。001微微點頭，所以不長角的叫龍，長角的是鹿。
昨晚他并不是在做夢，而是進入了黑色小鹿的精神空間，對方也是獸型異能者。
動畫中的小龍撅着屁股，哼唧哼唧的不願意吃飯，被母親教訓了。“不可以浪費食物，天天想着吃零食想什麽樣子！”
001煞有介事的點頭，對母親的話表示贊同，卻被小龍接下來的話吓到了。
小龍眼淚汪汪，躺在地上打滾耍賴，口吐人言，“我要吃冰淇淋！媽媽沒錢，買不起冰淇淋，所以我會餓肚子！”
錢、買不起、餓肚子，三個詞繞着001的腦袋直轉。導致，後面母親拎着小龍的尾巴教訓的畫面，001完全沒看進去。以前實驗室不給他吃飯，也是因為沒有錢嗎？
哥哥也沒有錢，肯定吃不上飯，001不自覺的扣着手，不斷的在思考，要怎麽才能得到錢呢？
001突然想到戎鄂殷把自己帶出來的時候，教授們沒有阻攔的意思，哥哥會不會是花錢，把自己從實驗室裏賣出來的。
越想越有道理，001徹底陷入一貧如洗的苦惱中。
“主人，有客人來訪。”房門被敲響，艾德進入書房，湊近戎鄂殷身邊報備。
兩只胖乎乎的手臂舉着塊顯示屏，屏幕上正是門口風塵仆仆的溫家大少爺，溫瑜晗。
作者有話要說：想起精神空間中發生的事後，元帥內心只有兩個字，後悔。
感謝43554492灌溉的5瓶營養液，謝謝領導提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