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溫瑾溯的碗裏被塞的冒尖。
戎鄂殷再次開口，聲音帶着滞澀感，“一日三餐是常識，不是獎勵。”
“你對我來說也不是負擔，我對你好是我願意，我并不需要你為此付出代價，現在也遠遠還沒到你養我的時候。”
溫瑾溯被戎鄂殷養的稍微胖起來的小手，局促的拿着筆，這是戎鄂殷教溫瑾溯說的最長的一次，溫瑾溯怕自己記不住，戎鄂殷邊說，他邊慌亂的往上寫。
之前戎鄂殷教溫瑾溯的東西，他都會在當場記下，之後再默寫出來。今天戎鄂殷說的又快又多，之後複習的時候，還要多看幾遍。
見溫瑾溯着急忙慌的在終端上，把自己說的每一個字都記錄下來，饒是戎鄂殷這厚臉皮也感覺臉上燒得慌。
尤其是發現，溫瑾溯好像不單記下了今天他說的話，之前教他的東西，溫瑾溯也記下了。戎鄂殷剛才的一本正經，憤慨又心疼的情緒驟然消失，剩下的滿是不好意思和熨帖。
溫瑾溯有種難得的魅力，不單單是因為他特殊的獸型，更多的是小孩單純的坦率和理所當然的好意。
寫完後，溫瑾溯習慣性的默讀一遍，每天戎鄂殷幫他批改作業的時候，溫瑾溯都會複習。
意識到這點後，旁邊默不作聲的戎鄂殷偷偷紅了耳根子。
下午院長帶着浩浩蕩蕩的大隊人馬，來到戎鄂殷家門前，“你你，還有你跟我進去，其他人在外面等着，不許偷偷跟進來！”
本來他就打算帶三個人過來，但是在拗不過這麽多人，只能各退一步，把他們帶過來，但只能在外面等。
艾德跑來開門，一群人伸着腦袋想往屋裏看，卻被突然拍上的門撞得眼淚都下來了。艾德的呼吸燈泛着紅光，氣鼓鼓的調出門口的顯示屏，豔紅的大字從一衆研究員眼前飄過。
【崽崽很膽小！只許進來三個人，不然我要不客氣了！】
“看見沒！都給我往後退，有沒有點素質？”院長給幾個，被們砸了鼻子的小研究員，一人一個腦瓜崩。
之後的檢查過程還算順利，除了他們靠近戎鄂殷時，奶貓會瞬間炸成一個小球，咬着院長的褲腳讓他遠離戎鄂殷，其餘情況都十分配合。
Advertisement
直到研究員們依依不舍的離開時，奶團子還蹲在門口，弓着背，呲着牙，短胖的尾巴警惕的立在背後。
溫瑾溯還在威脅着門外離開的人，突然四只小黑爪離地，溫瑾溯縮了縮自己的爪爪，夾着尾巴，看向托着他毛肚皮的戎鄂殷。
“嗯，好像是胖了點，怎麽人型的時候看不出來呢？”戎鄂殷掂量了下手裏的奶團子，溫瑾溯的身體恢複的很不錯，正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晚間，月光的清輝撒入房中。
戎鄂殷那雙，被溫瑾溯在內心稱贊過無數遍的眼睛，正看着枕頭旁，小貓上下起伏的毛肚皮。
他失眠了，這種情況倒不稀奇。
精神力暴動後他經常失眠，連着好幾天睡不着，反倒是把小不點兒接來之後，難得的睡得很好。
今晚戎鄂殷本來也沒打算睡，參加比賽時他動用了精神力，今晚的精神空間一定不會平靜，何況獸型的他是沒有人類意識的，不管溫瑾溯有沒有自保能力，不進入才是最好的選擇。
失眠的時候，戎鄂殷總會想起以前的事，想起過世的父母，今天的思緒卻意外的，都被枕邊的小毛團占據。
溫瑾溯人型獸型時和他相處的日常，第一次見面時，在蟲族屍骸中的小孩……
下午他看了比賽回放，之前他還不敢确認，現在戎鄂殷能确定，初次見面是，密室中的那些蟲子就是溫瑾溯殺的。
進入全息世界後，身體素質還有精神力都是真實的，溫瑾溯的體術很出色，戎鄂殷甚至不确定，兩人赤手空拳的打起來，自己能不能占上風。
可發現的越多，小孩身上的疑點就越多。
可怕的力量、出色的格鬥術、匮乏的常識、長期飽饑餓和折磨、能改變獸型的人體實驗、還有他精神空間中的畫作。
比賽回放中，最令戎鄂殷在意的，并不是溫瑾溯出色的體術，溫瑾溯剛被投放到模拟環境中的片段，戎鄂殷來回看了好幾遍。
細碎的陽光落在，小孩和自己極為相似的黑瞳中，清澈的眼睛變成漂亮的琥珀色，似乎兩只眼睛都是能視物的。
溫瑾溯很高興，對周圍的一草一木都透着好奇，微微上揚的嘟嘟唇張開，能看到藏在其中的小舌。
想讓他看到這個世界上更美好的景色，希望他露出可愛的笑容，那時候異色瞳肯定會高興地眯起，還有小酒窩，戎鄂殷想想就覺得心中熨帖。
戎鄂殷拿出終端。
【戎鄂殷】：王先生，眼鏡做的怎麽樣了？
【王店長】：快了，再過幾天就給您送過去。
【戎鄂殷】：謝謝，麻煩您了。
對貧民星，還有溫瑾溯被拐後蹤跡的搜索，戎鄂殷從未停止。
十六年前拐帶溫瑾溯的人，是溫家的敵對家族，溫家早就查出來，甚至把整個家族都端了。
但據他們提供的線索，溫瑾溯被帶走後，關押期間被人帶走，之後去了哪，沒人知道，也沒有任何蹤跡。
現在唯一能算做線索的就是，小孩在他的精神空間中看到了什麽？
戎鄂殷整夜未眠，眨了眨幹澀的眼。
今天是個陰天，透過窗簾的縫隙，能看到外面飄飄灑灑的大雪。一只瘦弱冰涼的小手蓋在了戎鄂殷的眼睛上，移到眉間，揉開戎鄂殷緊皺的眉頭。
自從知道溫瑾溯每天早上會變回人形，戎鄂殷就放了兩床被子，一床稍稍蓋住貓崽的後爪，保證溫瑾溯變回人形後，能蓋上被子。
“手怎麽這麽涼。”戎鄂殷抓住小孩的手塞回被子裏，“外面下雪了，吃完早飯帶你去院子裏玩，好不好？”
翡翠綠的貓眼望向窗外，透着好奇的神色。
雪？動畫片和書裏有寫，昨天比賽的地方叫森林，會有很多的動植物，很有趣。
但他還沒見過雪，如果能晚點兒會實驗室，也許以後還能見到雨，溫瑾溯高興的眯了眯眼。
戎鄂殷把小孩裹成了個球，粉白色的外套，讓溫瑾溯看上去好摸極了。
帽子上有圈人造毛，白色的連指手套，毛茸茸的帽子上面，還有兩只兔耳朵，這些都是霍楠欣帶來的。
戎鄂殷看着手癢，暗地裏撥弄着小孩腦袋上的兔耳朵，捏了一下，反倒手更癢了。
客廳外就是院子，客廳面向花園的，是整面落地窗，能看到院子的全貌。不過冬天院內滿目蕭瑟，戎鄂殷會習慣性的調整玻璃的模式，只能看到院中部分景象。
雪應該下了整夜，現在已經有一定厚度了，院子裏白茫茫一片。原本枯萎的樹木和荒蕪的園地也被覆蓋，看不到原本的樣貌，溫瑾溯兩手按在落地窗上，好奇的往外看。
蓬松柔軟的衣服，襯得小少年笨拙又可愛，溫瑾溯慢吞吞的往外走着，棉鞋踩在無暇的雪地上留下兩個腳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溫瑾溯看着自己的腳印，只覺得在平整的雪地上刺眼極了，看向旁邊哥哥留下的腳印，特意落了戎鄂殷一步，踩着哥哥的腳印，一起來到顆樹下面。
小機器人艾德在室內落地窗後，看着兩人在院子裏堆雪人，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一路小跑的回到屋裏。
溫瑾溯見過堆雪人的照片，高興的尾巴和耳朵都跑出來了，在身後蕩蕩悠悠的。
他特意找了根胡蘿蔔、兩顆和戎鄂殷眼睛非常像的石頭，他要堆一個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貓貓一頭紮進雪堆裏，想想都要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