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姜念輕怔，她瞥見慢慢靠過來的人，睫毛輕眨，混沌的意識慢慢變得清醒。
她垂眸瞥見李言津眼尾的淚痣，腦海裏忽然跳出一個熟悉的念頭。
這雙眼睛，她似乎曾在哪裏見過？
李言津将頭湊過去，抿唇輕輕碰觸着她的，姜念心跳如雷，她微微偏頭，錯開李言津的靠近。
“七百萬。”姜念壓住砰砰的心跳，脫口而出道。
姜念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脫口而出這樣的話來，腦子裏混沌不清醒，可卻又似乎清楚得很。
她逃離不掉這樣的處境。
憑借她一個人，她如何也逃離不掉過去那樣的日子。人心裏最深處都有個不可觸碰的地界，她有欲望，有想要逃離一切和重新開始的欲望。
一句話，将李言津的思緒拉回，她停住唇，頓住所有動作。
像是忽然想到什麽，她自嘲地笑了笑，不去看姜念的眼睛，道：“你憑什麽覺得，自己能值七百萬？”
姜念穩住慌亂的神色，她輕眨了下眼睛，盯着她，“兩年，七百萬，其餘我什麽都不要。七百萬，我做你兩年的情人。”
李言津聽着她的條件，一瞬間，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她承認，她想要她。
有時候她甚至想，當初是不是因為有苦衷才會離開。她愛她，相信她，可等來的只是未留只言片語的消失。
愛情裏容不得背叛，這是世上最純潔的情感。
可姜念，終究還是為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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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做她的情人。
李言津重新擡手，擒住姜念的下颌，逼迫她揚首看着自己。
美豔的一張臉，白皙地沒有一絲瑕疵，濃密的睫毛上帶着水意，睫毛下的美眸微濕，透着無神與空洞。
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荒唐可笑。
李言津低頭吻住她的唇瓣，帶着恨意重重地啃咬，恨不得将她吸幹了血，融進骨血裏，叫她再也不許逃離自己的身旁。
手指攀上她頸後裙子拉鏈，左手捏住她的腰肢，從底下伸進去，細細攀尋，一寸一寸。
姜念渾身帶起顫栗，她全身濕透，此刻涼意徹骨蔓延至心底。
她攀住李言津的胳膊，“你答應麽？”
李言津伸手去捧她的臉龐，靜默半晌，才慢慢說：“好。”
“我不想在這裏。”
“你沒有拒絕的餘地。”
李言津細細吻住她。
李言津睜開眼看她，原本蒼白的唇瓣此刻紅地滴血，一張一合，猶如致命的毒藥。
氣息間，是久違的馨甜。
“閉上眼。”李言津厭惡她的眼睛。
她曾被這雙天真無辜的眼睛，騙得一無所有。
姜念閉上眼睛，身體被壓制的燥熱，再次湧動。
水聲嘩然，滿室荒唐。
從這一刻起，她将再次失去一切。
兩年，比起後半生，這筆買賣劃算得很。
——
清晨醒來的時候，姜念睜開眼，李言津已經離開了。
她躺在房間的大床上，絲綢的被褥之下，她未着絲縷。
一切仿佛是做了場夢，就如同她忘記曾經過往那樣，什麽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昨天以前，變成了遙遠的從前。
床前準備了幹淨的衣服，包括內衣。
姜念換上衣服，尺寸正好。
茶幾上有一份合約，是上回在時光李言津拿來的那份。
不過上面條款多添了一條，是昨晚她答應的七百萬。
這七百萬，是她用來和宋一言離婚的籌碼。
脫離開宋家和母親，兩年結束之後，她就遠走高飛。不過一副皮囊，等她離開這座城市，沒人會認得她。
有電話打進來，姜念愣了下，拿起手機看了眼。
來電顯示曹慶志。
姜念挂斷電話，沒有接。
半分鐘後，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兩次之後，姜念無奈，接通，“喂。”
“我的老天鵝，你在哪裏？”電話一接通，那頭曹慶志焦急的聲音響起。
姜念皺眉，問：“幹什麽？”
“節目第一期錄制快要開始了，你怎麽還不趕緊回來訓練？”
姜念怔住，“什麽節目，你不是說已經合同終止了麽，我還回去幹什麽？”
“我的祖宗，是我說錯了，你說你名額都報上去了，不能說反悔就反悔，是不是？”曹慶志那頭早已接到消息，姜念必須留在團隊裏。
姜念抿唇，她現在身無分文，即便和李言津簽了合約，她也不想就這樣不見天日。不過兩年，她還需要為兩年之後的生活做打算。
“我要重新簽訂正式的合同。”姜念開口道，“之前的那份作廢。”
曹慶志答應道：“好，沒問題。”
“還有我之前參加紅毯活動的兩千塊錢，你也一起打給我。”姜念想起之前被曹慶志騙，現在處處都多長了個心眼。
被人騙一回就算了，絕不能有第二回 。
曹慶志不管姜念說什麽，全部都一口答應。
“你什麽時候過來？”
姜念看了眼時間，說：“待會十點鐘吧，你把合同拟好。”
“行。”
挂斷電話，姜念捧着手機又恍惚愣了愣。
陽光從窗戶外漏射進來，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起身，閉着眼睛迎上陽光，長長舒了一口氣。
昨天的那條黑裙子還扔在浴室裏，大概質量不好，腰肢處的镂空處，撕了長長一條口子，布料上垂落着幾縷線頭。
姜念盯着愣了愣，昨晚的畫面忽然湧進腦子裏，她心跳加速，搖了搖頭試圖将所有一切思緒扔出去。
行李箱在門口，随身的小包包不見了。
裏面有昨晚她在酒吧賺的兩千塊錢。
姜念轉頭環視了一圈，最後在沙發下茶幾旁瞥見，她光腳走過去，彎腰将包拿起來，伸手掏了半天，什麽都沒有掏到。
她的錢呢？
還有之前住宿剩下的四百多塊錢，一起全都不見了……
她記得明明放在包裏了，昨晚……
只有李言津一個人。
她下意識拿起手機，打開通訊錄，忽然瞥見通話記錄第一條，寫着李言津三個字。
姜念愣了下，她的手機裏為什麽會有李言津的電話號碼……
是她在手機裏存的麽？
手指停留在屏幕上的號碼旁，猶豫了片刻。
最後還是沒有撥出去。
兩分鐘後，手機忽然又想起鈴聲。
姜念低頭一看，來電顯示“李言津”三個字。
鈴聲洪亮急促，在空蕩的客廳裏顯得異常明顯。
半分鐘後，姜念接通，緊張，“喂。”
“為什麽這麽半天才接？”那頭聲音依舊涼淡。
姜念咽了下喉頭，嗓音微啞，騙她說：“手機靜音了，沒聽見。”
那頭有一瞬的沉默，片刻之後，李言津開口：“我有沒有說過，永遠不許騙我，同我說謊？”
姜念抿住唇，沒有說話。
“桌上有一張黑卡，是你這個月的開銷。”李言津淡聲說。
姜念目光觸及到茶幾上的銀行卡，忽然有種沉默的壓抑。
這才是剛剛開始吧。
情人……
呵。
“要出門麽？”
姜念嗯了聲，沒有問她她包裏錢的事情，除了最簡單的應付，她一個字甚至都不想多說。
“別用這副态度對我，你情我願的事情，你沒有資格怨恨。”聽筒裏的聲音，帶着微微的怒沉。
姜念抿唇，“我沒有怨恨。”
“沒有最好。”
“沒有事的話，我可以挂電話了嗎？”姜念也學着她冷漠的樣子，開口問道。
李言津嗯了聲，末了又添了句：“晚上……早點回來。”
她說到“晚上”兩個字時，有片刻的停頓。
姜念臉上微微難堪，她嗯了聲，“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