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姜念挂斷電話也愣怔站在那兒，她盯着手機屏幕上的通話，靜靜默了好一會兒。
李語溪突然在她身後出現，大聲喊道：“在看什麽呢？！”
姜念一驚，連忙将手機收起來，默默按下了鎖屏鍵。
李語溪将她的動作看在眼裏，她故意試探地打趣：“是不是上回那個催你回家的女朋友？”
姜念怔了怔，抿住唇不知道該怎麽說。
再知道了溪溪是李言津的妹妹這一層關系後，她忽然害怕讓她知道。
溪溪曾說過，她最讨厭的就是趙倩子那樣的人。趙倩子靠着背後的金主，出賣自己，不勞而獲爬上去，為了紅無所不用其極。
可一定程度上，她和李言津這樣的關系，和趙倩子又有什麽分別呢？
同樣為了錢，出賣自己的道德。
還有身體。
姜念抿唇，她低垂着眼睛，不敢去看李語溪，她低聲嗫嚅道：“溪溪，我臨時有事，不能陪你去吃飯了。”
李語溪察覺出來姜念的變化，這段時間，她一直無緣無故會接到一個人的電話，雖然姜念從來沒有提起過，但她還是能隐約知道，姜念心裏藏着事情。
李語溪沒有為難勉強她，她點頭說好，“那我們就下次約！”
姜念嗯了聲，轉身往訓練室走，剛走了兩步，身後李語溪忽然叫住她，“姜念姐。”
姜念愣了下，轉過身看她。
“不管有什麽事，好的不好的，都可以來我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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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睨着李語溪的眼睛，像個溫暖的小太陽。眼眶忽然有些模糊，姜念咽了咽發緊的喉頭，低低應了聲，“謝謝你，溪溪。”
李語溪盈盈笑道：“客氣。”
兩人分開後，姜念打車回了別墅。
她剛走到院子外，老遠就看見樓上亮着燈光。
姜念仰頭看着二樓的那間屋子，想起李言津的那張臉龐，還有她說過的每一句話。
疲憊與無力從身體深處蔓延，她覺得自己很矛盾。
有的時候明明是恨的，可那雙眼睛，總讓她狠不下心來真真切切地去恨。
那眼睛裏，有可憐的，有受傷的，有無可奈何的……所有的情緒全都湧進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她甚至覺得自己大概是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居然會去同情李言津。
抛開腦子裏混沌的思緒，姜念推開院子的門走進去，掏出包裏的鑰匙，她低頭開門。
鑰匙剛插入，門忽然從裏面打開。
姜念驚了下，擡頭就撞上站在門口的李言津。
“回來了。”李言津手握在門把上，她穿着一身家居服，讓姜念有一瞬間的恍惚。
李言津見她愣怔，伸手拉她進來，“手怎麽這麽涼？”
姜念輕眨了下眼睛，被李言津的語氣和動作全都驚了一跳，她被拉進屋子裏，淡淡回她：“外面起風了。”
她轉身去找拖鞋，突然有只手伸過來，在她眼前擺了一雙拖鞋。
姜念又一怔，她彎着的腰直起來，擡眸睨了睨眼前的人。
李言津，今晚變得不一樣了。
姜念狐疑着穿上了拖鞋，随後聽見李言津開口道：“卸了妝，洗個澡就去睡吧。”
姜念愣愣擡頭看着她，李言津瞥見她的眼神，忽然意識到什麽，一時有些哭笑不得，她抿唇笑：“我還有工作要忙，你去睡吧。”
姜念臉上有疲憊之色，為了今天的公演，她最近一直練舞練到很晚，渾身腰酸背痛。
她抿唇哦了一聲，沒有說其他，徑直上了樓，走進左手邊的浴室。
洗完澡，姜念回到卧室，沒有等李言津，獨自躺上床關掉燈睡覺。
卧室旁邊就是書房，李言津瞥見卧室裏的燈亮熄滅，有一瞬的恍惚。
起先姜念有些失眠，李言津突然回來的夜晚，讓她沒由來的忐忑。但是忐忑總歸沒有敵得過打架的眼皮，她迷迷糊糊，沒過多久，就終于撐不住側身在床裏邊睡着了。
李言津有一個視頻會議，書房離卧室太近，她怕吵到屋裏的人，索性就搬着電腦去了陽臺。
陽臺風很大，開完一場兩個小時的會議，她渾身被吹得冰涼。
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了。
李言津合上電腦，推門進了卧室。
房間裏很安靜，沒有一點聲音。床頭櫃子上放着手機，估計是來消息了，屏幕不停地一亮一亮，她走過去。
光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寂靜綿軟。
李言津拿起床頭的手機，手機沒有密碼，屏幕上直接可以看到通知。
鋪天蓋地的微博信息，全是評論私信還有點贊提醒。
她牽了牽嘴角，伸手将微博的消息設置為不提醒。
輕輕放下手機，她繞身到另一邊上了床，貼近她的後背，身旁的人似乎有些醒了，姜念咕哝了聲，轉身換了個姿勢。
卻正好投進她的懷裏。
李言津被這突如其來的懷抱驚了下，她雙手騰空放在她的腰肢上方，愣怔了半晌才輕輕落下，搭在她的腰間。
房間裏實在是很安靜，甚至可以聽見懷裏人的呼吸聲。
她身上很溫暖，連氣息也是溫熱的，就噴在她的頸間，像細微的絨毛在鼻尖輕蕩，一下，一下……
李言津屏住呼吸，生怕吵醒了她。
她将過往的一切全都忘了，包括她們之間的那段愛情。
連這樣久違的溫暖，她也只有當她睡着的時候，才可以擁有。
“念念……”李言津輕聲呢喃，低頭在她額間輕輕落下一個吻，慢慢地，認真地。
李言津的唇微涼，姜念忽然驚了下，肩頭微顫，她睜開眼睛，就着窗外照射進來微弱的光芒，她怔怔盯着李言津的臉龐，像是被夢魇了一般。
“阿津……”姜念脫口而出喊了一聲。
李言津右手搭在她的肩頭，撐開些許距離看她，她有些緊張，忐忑地問她：“念念，你剛剛……叫我什麽？”
姜念意識逐漸恢複，她眨巴了下眼睛，睨着李言津這張臉龐，輪廓分明的側臉，眼尾處有一顆淡淡的淚痣，天生透着微微的疏離。
可她卻覺得熟悉……
腦子裏混沌一片，姜念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那樣喊李言津。她的身體裏仿佛住着另一個靈魂，在想什麽，說什麽，做什麽……都全然不受自己的控制。
姜念沒有說話，她只愣了神一樣睨着李言津的臉龐。
這雙眼睛裏透着純良和天真，是世上最幹淨純澈的眼睛。
李言津貼臉過去，輕蹭着她的眼睛，輕輕呢喃：“念念……”
姜念心裏砰砰直跳，她此刻手臂正環在她的腰間，涼意的唇緩緩爬上她的唇瓣，觸感綿軟，帶着熟悉的氣味。
她被迫擡頭。
氣息微微有些亂了……
姜念手漸漸握緊，抵在她的胸前，幾不可見地輕掙了下。李言津察覺出來，是她之前過了，才叫她怕了。
她離開姜念的唇，額頭與她相抵。她還在想剛剛那句突如其來的“阿津”，半哄半引着問她：“念念，能不能叫叫我？”
姜念擡起眼梢看她，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濃墨的眼睛。
李言津望着她的臉愣了愣，忽然笑了。
她還想從前一樣，像個小孩。
李言津哄着她喊：“叫阿津。”
姜念抿了抿唇，猶豫了片刻，随着她喊：“阿津……”
“再叫一聲。”
“阿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