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今年的中學校慶成了有史以來最為熱鬧的一場,簡維與李嘉維的那出戲演完,下面的節目直接不要上了。

會議廳裏的聲音吵鬧的連正常的說話聲都不管用,老師們同時起聲壓制都不管用。

簡維的人氣像是在這間會廳裏抵達了爆棚的高度,盡管有一些人表示簡維男扮女妝來戲弄一個人的感情有點不妥,但更多的學生卻會覺得穿上女裝就能讓一個長得也很英俊的男生喜歡上,這真得是太酷了,也只有簡維才能辦得到啊!

簡維沒理會那些尖叫聲,而是慢慢地朝著舞臺後面走去,在兩位主持人一眼桃花的模樣當中将自己的裙衫脫掉離開。

“還不快點報幕!”老師沖進來對著兩位主持人氣道。

盡管這個時候沒有同學有心思再看剩下來的才藝表演,但臺上的節目還是慌慌張張地在議論簡維與嘉維這段比戲劇還有沖擊力的表演當中表演著。

簡維雙手插進褲袋裏穿過冷清的廣場,向著停車場走去。

這個時候絕大部分的學生都還在周年慶的表演廳裏,所以原本寂靜的地下停車場越發顯得空無一人。

簡維打開車門拿了東西放進自己的口袋,然後向著電梯走去,他按了一下樓層,卻發現剛才還在使用的電梯現在卻停止了使用。

他看了一下腕表,便朝著另一架電梯走去。

貨運電梯果然開著,簡維打開了電梯門走了進去。

電梯緩緩運行,然後發出了一聲卡的聲音,簡維擡眸發現樓層停在了負一層,這是貨運電梯從來不停的地方。

簡維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又按了一下樓層。

電梯門與樓層一樣都紋絲不動,然後啪地一聲,貨運電梯也停了電。

死周一片寂靜,然後天花板有一聲輕輕地響動,一只手丢了一樣東西進來,他的手剛剛伸進來的時候,卻突然被人抓住了,不免有一些驚慌失措。

這個時候他才知道簡維已經爬到了天花板的頂層,黑暗給了他方便也給了簡維方便,簡維一用力,他們兩個人就都從天花板上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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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開的煙霧迅速彌漫開來,簡維掏出手帕捂住自己的唇鼻,電梯門突然叮地一聲又打開了,那個摔在地板上的人立即跌跌撞撞朝外面沖出。

簡維緊跟在後面,周年慶地下射擊俱樂部自然也停開,所以平時燈火通亮的俱樂部現在只有應急燈是開著的。

簡維追了一會,才放下手帕,這個時候那個人已經不知道蹤影,簡維邊走邊淡淡地道:“我第一次在電梯裏發現李嘉維的時候,電梯裏面還有四個字:基佬去死!”我抹了一下字跡,是用口紅寫的……”簡維一邊查看彎道,一邊道:“這本來沒有什麽奇怪,但一個能把乙醇制作成幹冰的人原本應該會有其它選擇才對,除非口紅對他來說更順手,你說是不是?”

彎道上依然空無一人,簡維打開了俱樂部的射擊大廳,道:“哦,忘了說,我的短跑很厲害,在英國的時候一直有參加校際運動會,燈塔的那一次,我很有自信已經非常接近了那個兇手,可是一無所獲。一無所獲……因為當時我找的是一個男生對麽?”

簡維看見了在最遠處的某個角落裏有一個白色的人影,他頓住了腳步,道:“一直到我檢查地下停車場的錄像帶,我才恍然大悟,我錯了,我應該找的是一個身材瘦小,戴著一幅眼鏡的男生,所以他很容易就能異裝成女生,這個女生當然就跟他男生的相貌一樣,其貌不揚,哦,說錯了,應該是乏善可陳,讓人連多瞧一眼的欲望都沒有!”

末格裏那個穿女生校服的人慢慢轉過來,他也戴著黑色的發套,瘦小幹瘦的臉被遮住二分之一,簡維薄唇微抿含笑道:“說錯了,劉恺威,你這幅尊容比男裝還要乏善可陳。”

劉恺威呼吸著,用憎恨的目光看著簡維,沒有戴眼鏡的他露出了那雙血紅的眼珠子。

簡維淡淡地道:“你喜歡男人,這讓你恐懼,於是你穿起女裝,你幻想你是正常的。但是李嘉維的出現刺激了你的恐懼,於是你在他的櫃子裏塞那些東西,你想看他的反應,或者你想看到他崩潰的那一幕,可是李嘉維不但沒有崩潰,反而被跟像我還有陸伯弈那樣的人接納。這讓你不甘,所以你要殺了他……尤其是當你看到陸伯弈對李嘉維表現出興趣的時候……”

“住嘴!住嘴!”劉恺威瘋狂地朝簡維吼道:“我不許你侮辱會長!”

“你最怨恨的是,為什麽你不能是一個女人,不,準确的說是為什麽不能是一個能裝扮成漂亮女人的男人,那樣去吸引男人!”簡維眼簾一挑,含笑道:“我刺激到你了吧,在我揭掉僞裝的那一刻,李嘉維崩潰了,但你卻把所有的仇恨都轉嫁到了我的身上,嫉恨會讓你頗不及待想要下手,你甚至都來不及想一個好一點的法子,就故計重施了。”簡維淡淡地道:“很遺憾,在我來這裏之前,我已經讓人把這裏都包圍了,每一個出口都有人把守,這裏的人錄影帶會做為逮捕你的證據!”

劉恺威的身體抖得很厲害,他血紅著眼睛突然笑了一聲,道:“你剛才所說的當中只有一點是錯的!”

他的手一伸,從格間裏拿出了一把射擊槍,道:“我也不是完全故計重施呢!簡維學長,你一定更遺憾我是學生會的人吧,因為我不但能輕而易舉複制化學部的鑰匙,電梯間的,也能複制射擊俱樂部的……這雖然只是一把鋼珠彈槍,但足夠也能讓學長很遺憾的了。”

簡維的手慢慢從袋裏抽了出來,挺淡地道:“可是這樣會對陸伯弈造成困擾呢,因為你,他會被戴上管理不善的帽子,我跟你保證只要我擦破一丁點的皮,我就會讓他變成威斯敏特中學有史以來最倒黴,最不幸,最早下臺的會長!”

劉恺威眼睛紅得好像要滴血,他咬牙切齒地道:“我要殺了你,簡維,我要殺了你!!”

門口一陣快速的腳步聲,陸伯弈率先跟一群人一起沖進了射擊大廳,見簡維紋絲不動地站在廳當中,再往遠處看見劉恺威手裏拿射擊槍正指著簡維,連忙喝道:“放下槍!”

陸伯弈身後的人,包括簡家的保镖都拿槍對準了劉恺威,紛紛喝道:“把槍放下!”

劉恺威看著陸伯弈道:“會長,我要殺了簡維,他就不會傷害你了!”

簡維無所謂地道:“我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傷害陸伯弈,我又沒有當會長的興趣,更何況我今年就要畢業了!”

“快把槍放下!”陸伯弈大吼道:“簡維學長是不可能傷害我的。”

劉恺威的扣著板指的手指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弄得簡維身後的保镖汗都出來了。

“不,他會傷害你的,他會的!!”劉恺威的手向上擡著喃喃地道,槍突然就響了,不是簡維,卻是劉恺威被真槍實彈給擊飛了出去。

“會長……”劉恺威掙紮著擠出了一句,就無聲了。

簡維看著那逐漸滲透到地面的鮮血也是長出了一口氣。

旁邊的人還直直地舉著手槍,仿佛已經不懂放下來,簡維掉過頭見陸伯弈的臉白得像張紙一樣,剛才就是他搶過了邊上人的槍,在劉恺威開槍的前一瞬果斷地搶先開了槍。

他緊緊地握著槍,簡維試了幾次才将他的槍拿下丢給旁邊的保镖,道:“等下警察上來,你還是不要說是你開的槍。”然後簡維拍了拍他的肩淡淡地道:“別想太多了!”說完他掉頭就走了。

第二天這件案子自然又掀翻了邊天,男扮女裝鎮定地引異裝癖的變态殺手上鈎,簡維這兩個字簡直要叫東城的少男少女們瘋狂。

嘉維自然也聽說了,他只冷笑了一聲,簡維總是贏,自然面對變态殺手也不會例外,也許最開始他把簡維卷進來就是最大的失誤。

那一個晚上,嘉維從表演廳裏奔出來的時,就像是一個無路可去,奪路而逃的亡命者。

他把自己蜷縮在校園裏的那棵大樹底下,那麽一刻嘉維真得希望大地能裂開一道縫讓他有一個藏身之處。

可是最後他能躲的居然是秀麗的懷抱,秀麗找到了嘉抱住他道:“嘉維,嘉維你至少還有我啊!”

嘉維就這樣在秀麗的懷抱當中,哆嗦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他聽到的,就是簡維的豐功偉績。

聽到那些激動的描述,嘉維不禁冷笑,自己的感情自然也是簡維獲勝的棋子,所以他才能剝起來完全不理會他的鮮血淋漓吧。

一晚上的沒睡,令嘉維有一些神不守舍,手機的鈴聲響了好幾聲,還是秀麗的提醒他才注意到。

他接通手機,聽完了電話之後,整個人都呆住了一般。

“怎麽了,嘉維?”

“我媽因為走私被抓了……”嘉維木木地回答。

嘉維急匆匆地趕到警察局,沈小姐見到他哭得稀裏嘩啦的,抓住他的手道:“你別管我了,嘉維,過好你的日子就可以了!”

“我怎麽能不管你呢?!”嘉維略有一些疲憊地道。

“可是……那姑娘怎麽辦,你沒有錢,她還能跟你嗎?”沈小姐忐忑地道。

嘉維輕笑了一聲,将手蓋在沈小姐的手上,道:“別人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他走出警察局,低頭沿路走著,站在門外的秀麗跟了上來道:“伯母能保釋嗎?”

“罰款加保釋金要五百多萬……”

“要這麽多!”秀麗大吃一驚。

嘉維仰頭看著天,原來老天是不管別人的心情派送厄運的,不,不對,老天也許專喜歡給心情差的人派送厄運吧。

他回到了家中,看著黑漆漆的小房子,摸著那張沈小姐的麻将桌,長出了一口氣,他坐在自己的窗口,拿出自己那本幸福倒計數的賬本,失笑了一聲。

對面的鳳姐正在幹活,看見了嘉維坐在窗口就叫得更起勁了,嘉維沖著她笑了笑,然後翻開筆記本,一頁一頁撕下來,将那些紙折成飛機看著它們從自己的窗口向外飛去。

嘉維到房産中介所挂了自己房子牌子,然後又到拍賣行抵壓了沈小姐所有的首飾,可是如此匆忙的出售,所有的錢加起來離五百萬還有一百萬的差距。

即使嘉維瘋狂地接了學校所有能幹的活,又在外面找了一份夜工,這些錢跟百萬比起來簡直少得能讓人發笑。

錢,錢,錢,嘉維的眼皮簡直要黏起來一般,可是腦海裏這個字眼就像警锺似的在他的腦海裏敲響了一遍又一遍。

他手中的書突然掉在了地上,書落地的聲音讓暈暈欲睡的嘉維猛然驚醒,他剛要彎腰,就見一只修長的手将那本掉在地上的書撿了起來。

簡維穿著白色的襯衣站在一旁,書包跟外面的校服被扔在一邊,他挺平淡地道:“你最近很少睡嗎?看起來好像挺累的樣子。”

嘉維要很努力地克制才能不叫簡維滾,他頓了頓繼續放書,邊道:“圖書館已經關門了,要借書明天再來吧!”

簡維比了一下道:“我有一本書要急用,已經跟圖書館的許老師說過了,他說你在這裏,讓你幫我找一下。”

嘉維冷笑了一聲,對啊,這是簡少爺,他想要什麽,自然就有人會對他敞開大門,他将書往書架上一放道:“不好意思,我沒有空。”

“哦,我知道,你要幹活……”簡維拿起推車上的一本書放在書架上道:“不如你幫我找一下書,回頭我幫你把活幹完,怎麽樣?”

嘉維頓了一下,然後将手中的書放回推車,将圖書館的鑰匙也放在上面,長出口氣道:“不必了,我還有其它的事情,請你找完書把門鎖好。”

他說完就朝著門口走去,簡維突然在他身後道:“李嘉維,你寧可要一份虛幻的愛情,也不願意要一個真實的……朋友嗎?”

嘉維失笑了一聲,轉過頭來很淡地道:“簡少爺,我沒旁的意思,您不要誤會,我只是單純地不想……玩朋友游戲罷了,因為我陪你玩愛情游戲的時候,已經把所有勇氣都用掉了。”他說完就拉開大門走了出去。

簡維拿著書看著嘉維消失的背影,低了一下頭,然後慢慢地将書都放上書架。

嘉維拎著書包,拖著沈重的腳步走在大街上,他覺得自己的這幅樣子真得有一點像行屍走肉,沒有目的,沒有方向,滿腔的怒意,就像蓄滿火藥的炮膛卻不知道該向誰宣洩。

他的身旁停了一輛平治車,嘉維下意識地往裏走了一點,給它讓開距離。

可那輛車子的窗戶卻放下了,裏面露出一張中年人英俊的人,他含笑道:“我們又見面了,嘉維!”

嘉維皺了一下眉頭,那人似乎沒想過嘉維都沒認出他來,輕咳了一聲道:“我們見過面的,我是簡厲,簡維的二叔。”

他這麽一開口,嘉維的臉不由自主地一沈,這個世上他最不想聽到的字眼大約莫過於簡字了,他拎起書包正要大踏步地離開,簡厲已經在他的背後開口了道:“李嘉維,你想不想有一個能掙五百萬的機會,想不想救你的母親……”他看到嘉維的腳站到了原地,又悠哉地道:“一個能掙五百萬,能救你的母親,也能給簡維一點教訓的機會。”

盡管嘉維不停地給自己下令快點離開這裏,簡厲根本不是什麽好人,可是這些話真得如同磁石一般粘住了疲憊,憤恨的嘉維。

五百萬,母親,還有報複,每一個詞組都像是準确地擊中了嘉維的心髒。

簡厲笑了笑,保镖下車打開了門,嘉維看著那打開的車門,猶豫了最後幾秒,終於還是坐了上去,沙啞地道:“你想讓我做什麽?”

簡厲抽邊上的冰櫃,拿出一個杯子,給嘉維倒了一杯紅酒笑道:“別緊張,我們可以慢慢談。”

“有什麽就直說吧!”嘉維并沒有去接那杯酒,而是冷淡地道。

簡厲居然也很好脾氣地将手收了回來,然後将杯子放到旁邊微笑道:“我們家維少爺的女裝是不是很漂亮?”

嘉維的臉色微微發白,幹澀地道:“不如你直接了當地說想我要為你做什麽!”

“爽快!”簡厲贊許地道:“我想要你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去跟簡維談戀愛!”

嘉維的眉頭一顫,震驚地轉過頭來本能地道:“簡維又不是同性戀,他最恨同性戀了,不是嗎?”

簡厲輕笑了一聲,慢條斯理地道:“劉恺威不也是很恨同性戀,結果呢……”他撣了撣那件高級的定制西服道:“換句話說吧,只要你能拿到簡維主動跟你親熱的照片,五百萬是Kiss照……”他嘴角露出一絲邪惡的微笑道:“床照我加倍!”

嘉維喘著氣,突然将手搭在車門上道:“對不起,我辦不到,放我下去!”

簡厲揮了揮手,司機平穩地停好車。

嘉維猛然拉開車門下車,簡厲在他的身後道:“你好好考慮考慮再給我答複,要知道這可是唯一能翻身的機會!代價不過是讓玩弄你感情的人也嘗嘗被人玩弄的滋味,受點小小的挫折……”

嘉維跟沒有聽到似的,拎起書包朝著自己的家大踏步走過去。

沒了沈小姐的家冷清黑暗,嘉維在自己的床上翻來覆去,他猛然坐起身來,拿起錢包就跑出門去,打了一輛車一直開到了秋家那座半山的別墅門口。

他站在鐵門口良久,直到保全出來查詢,他才幹澀地道:“我找秋承天!請你通報一聲,就說沈鳳至的兒子有非常要緊的事要找他!”

保全驚疑不定地看著他,進去通報,隔了一會兒出來很不耐煩地道:“老爺說了不認識什麽沈鳳至,請你快點離開這裏,不然我們可就報警了!”

嘉維跨前一步,十指緊握著鐵門粗粗的鐵杆,咬牙道:“那就報!”

保全被他兇狠的樣子驚得都倒退了一步,道:“小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嘉維一聲不吭,只用眼睛直直地看著那座深幽華麗的豪宅,保全一時倒也拿他沒有辦法。

天空黑了,不過一會兒就下起了雨,雨勢一大把嘉維打得渾身濕透。

鐵門突然拉開了,嘉維死寂的眼睛終於亮了起來,從裏面滑出了一輛黑色的車子,嘉維張開手擋在了那輛車子的前面。

車窗慢慢地滑了下去,露出了裏面秋承天的臉,他穿著一身畢挺的宴會西服,看來又是哪個上流社會的宴會在等著他。

“你想做什麽?”

嘉維喘著氣道;“我媽媽被抓了……需要五百萬的保釋金,我還差一百萬……”

“跟我有什麽關系?”秋承天冷冷地道。

嘉維努力克制自己想要流淚的沖動,道:“就當是我借你的,我一定一定會還你的!”

“借給你錢,我能得到什麽?”秋承天面無表情地道:“我沒有好處我為什麽要借這麽多錢給一個陌生人,我還沒有有錢到這種程度。”

嘉維猛然擡起頭,顫聲道:“你都能送兩千萬給一個侍應生,卻不願意借它的二十分之一給一個至少跟過你好多年的女人渡過難關!”

秋承天總算轉過臉來了道:“你好像弄錯了一件事情,我跟那個女人銀錢兩訖,互不相欠。至於我當初許諾你兩千萬,那是因為我以為你能給我帶來樂趣,你如果沒說你是什麽我的兒子,我也許覺得你還值這麽多錢……”他說完上下掃了一眼嘉維道:“說真的,我現在不覺得你對我有什麽價值……”

他說完這番話,車窗就慢慢滑上了,車子繞過嘉維向前開去。

嘉維一個人站在傾盆大雨裏,那麽大的雨都不能阻止他的憤怒向火一樣往外蔓延,燃燒著他整個世界。

車裏面秋承天皺眉吩咐道:“去查一查到底怎麽回事?沈鳳至要是真進去了,就把她撈出來,給她一筆錢,讓她回鄉下去吧,跟她說清楚,下一次再搞這些事情出來,她可就沒這麽好運了!”

司機應了一聲是,秋承天又接著道:“讓她把兒子也一起帶走,這要是讓瑪麗知道他們不知道要鬧成什麽樣子,我可不想鬧得人人皆知!!”他頓了頓道:“你去問她想要多少錢……多給一點,盡可能滿足她吧!但要跟她說清楚,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再來找我了!”

車外嘉維轉過頭來,在大雨中看著那輛逐漸遠去的黑色車輛,他渾身濕透了坐回計程車,對那個有一點吃驚地司機道:“開快一點,追上前面那輛黑色的車子,車牌號6918……你放心,我會多付你一點錢給你洗車的!”

司機剛才離得有一點遠,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猜猜也能知道大致是豪門恩怨之類的劇情,不禁體內的八卦血液沸騰,市井俠氣也是立時飙升。

“這些有錢人,真他媽的不是東西,無情無義,以為有錢他們就了不起,高高在上!”

“我們這些窮人在他們的眼裏跟只蟲子不如!”

司機越說越生氣,好像同仇敵忾似的。

秋承天的車子停在了一個豪華的別墅門口,嘉維站在彎道上看著一輛高級的車子又一輛開進來,大雨也不能阻止宴會的熱鬧,他轉眼看見一輛車子停在了門口。

門一打開,簡維衣著畢挺地從車裏出來,門內傭人立即便提傘過去給他打傘,嘉維在大雨下看著簡維黑色的宴會服,以及露出外套熨燙畢挺的白色衣領跟袖口。

他突然發現原來他是如此地恨簡維,想要看到他驚慌,看到他失措,想要看到他很狼狽很狼狽……

他拿出手機,在皮夾子裏翻出簡厲的名片,在雨中發了一條短訊:我做。

嘉維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回的家,也沒有洗澡,只是将自己的濕衣服脫下,就倒在了床上,以至於第二天清晨就頭暈腦漲。

他勉強起來,打開藥櫃翻出來給自己取了幾片藥和著涼水喝了下去。

嘉維到了學校,看到簡維剛巧站在那裏取書,腳步頓了頓,便走到旁邊打開自己的櫃子,自從劉恺威死後,他的櫃子恢複了平靜,生活卻沒有。

“你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簡維淡淡地道。

嘉維的手微微停頓,如果是昨天,他完全可以當作沒聽到這句話轉身就離開,但是今天……他也很平淡地回了一句:“你好像也不太好吧!”

簡維拿起書,略略猶豫了一下才道:“簡心說你好像很久都不去美術部了!”

“也沒很久,不過幾天而已……”嘉維突然想起了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禍首,沒好氣地沖口道:“她不誇張會死啊!”

簡維的嘴角微彎,露出了一個微笑,道:“你不生氣就好了!”

嘉維沈默了一會兒,輕笑了一聲,很淡地道:“你們兄妹開了一個小玩笑嘛,我又怎麽能生氣太久……”

“那就最好了,回見!”簡維笑了笑揚了揚手,然後轉身而去。

嘉維的手按在櫃子上看著簡維很潇灑遠去的背影,聽見樓道口躲在那裏圍觀的女生低呼聲,然後垂下手向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嘉維放了學便去圖書館,館裏的冷氣開得很大,讓他四肢生寒,渾身發抖,不由自主地縮到了一個角落裏,抱著雙膝,将頭深深地埋了進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見了腳步聲,緩緩地擡起頭,迷迷糊糊裏看見簡正向自己走來。

“簡,你來了……真好!”嘉維覺得心中湧起一種酸酸的喜悅。

“嘉維,李嘉維!”有人搖晃著他,道:“你沒事嗎?”

嘉維頓時清醒了,哦,不是簡,是簡維,這世上沒有簡,只有簡維,這就是現實。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道:“你這麽吵做什麽,我只是小睡了一會兒!”

簡維才像是松了一口氣,起身打開窗戶透透裏面的涼氣,道:“我剛才還以為你是暈了呢,你的臉怎麽這麽紅,是發燒嗎?”

“沒有!”嘉維起身淡淡地道,然後他松了松自己有一點發麻的四肢道:“你來做什麽,還找書嗎?”

“是啊,那本書……還挺難找的!”簡維邊說邊拿起邊上推車裏的書道:“只好慢慢找找看了!”

“那你找你的書吧,這點活我自己能幹!”

“反正我也沒事!”簡維将手中的放完,又轉身去推車裏拿書。

嘉維一把按住他的手煩燥地道:“我都跟我說了,我自己能幹!”

兩人四目相對,嘉維又看見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一時間就忘了自己要說什麽,偏偏簡維也凝視著他,仿佛也忘了要說什麽。

隔了很久,嘉維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們對視了很久,而且他就這樣一直握著簡維的手,握得很緊,他連忙松手。

一時之間氣氛變得稍許有一點尴尬,嘉維手搭在書架上微微閉了一下眼睛。

快點,快點把一切都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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