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宴會是在新街的天華酒樓舉行,陣勢龐大,人員齊全,現場很是奢侈。

從背景來看,除了雜志社的衆多員工,到場的還有別的人,只是這兩張照片裏沒有。也許是跟星河傳媒在聯合慶祝,也許是同華莎雜志社一起,亦或者是別的哪個合夥方。

青禾對此并不知情,群裏沒發通知,也沒人告知她,簽了什麽單,慶的什麽功,一概不清楚。

瞧着照片角落裏挽手的兩人,青禾靜默地背抵床頭,二指夾着僅剩小半截的煙抽了口,緊緊含着煙嘴,齒關不受控制地輕咬,好半天才舌尖一卷,稍微松口,取下煙夾在手中,白細的中指輕輕一點,再彈彈煙灰。

她的目光仍舊落在手機屏幕上,不曾挪開。

煙燒得差不多了,青禾想把煙頭壓在煙灰缸裏撚滅,可一瞬間怔了神,沒太注意,險些把明滅的煙頭摁在床頭櫃上燒個疤,好在收手及時,終歸還是眼疾手快地将火星子摁進了煙灰缸裏。

房間的燈光有點刺眼,她低垂下視線,不大适應地眨了眨眼皮子,等緩過來了,不知怎麽又無意點到屏幕,退出了那張照片。

微信上加的同事不多,徐秘書算一個,另外還有沈佳和與男助理他們,兩只手都數得過來。往下一拉,好些同事都發了有關現場的動态,唯獨沈佳和沒發,不知道是不是缺席沒去。

男助理發的動态裏有明星的合照,就是上次齊瑞安口中所說的瑩姐,尤玉瑩,演戲和唱歌雙擔型實力派選手,背後有霓虹高層的金主。

尤玉瑩在微博上po了今晚聚會的合照,并艾特了H&F和華莎的官方賬號,表示感謝的同時也變相表明接下來會與這兩家雜志社拍攝合作刊。

這條微博上了熱搜,畢竟是彰顯咖位的絕佳時候,尤玉瑩背後的團隊哪會錯過這麽好的營銷機會,當天的通告就滿天飛,幾乎霸屏了一整晚。

尤玉瑩挑選出來的那張照片頗有玄機,裏頭就她一個人混娛樂圈,文寧和華莎的老板處在正中間,兩邊分別是各家的名媛和有錢人,甚至有一位是行事作風比較低調的知名女企業家。

這條微博底下全是粉絲和同行送祝福,商業互捧,別的營銷號下面也是各路粉絲在控評,沒什麽看頭。

青禾在照片中發現了沈佳和的身影,差點沒認出對方。沈佳和站在尤玉瑩左手邊,一襲優雅的米白色長裙襯出凸凹有致的身材曲線,長卷發,淡妝,與在雜志社做實習生時的模樣天差地別,褪去稚嫩和文靜,滿滿的輕熟韻味。青禾一眼瞄過去都沒認出她,細看了一會兒才确認是沈佳和本人。

年輕的樣貌和身體在一衆成熟姐姐們總是格外引人矚目,照片上的沈佳和氣質不凡,在所有人中只比文寧差一點,俨然蓋過了尤玉瑩她們。

青禾略感意外,即使早就猜到沈佳和背景不一般,可真沒想到這麽厲害,不過她沒有過多關注這些,很快就切換到慢速火車的微博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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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號一直是葉希林在管理,粉絲五千多個,有活動時冒個頭,平時就隐匿,上一條微博還是三月份發的,當時跟別的樂隊拼場做LiveHouse演出,就在萬象城旁邊的小酒館裏。

微博下的評論數僅有幾條,都是這兩年積累下來的忠粉,願意捧場買票的樂迷。

青禾摸着煙盒上的紋路,指腹在盒子邊角上摩挲,硬是把手指都磨紅了。她找不到事幹,順着關注列表找到這次環城北路主辦方的官方號,轉發了周六要演出的微博。

環城北路去年開發了新項目,主要發展旅游和娛樂文化,那一片在短短一年內就進駐了不少商家,吃喝玩樂樣樣齊全,連美食街都有好幾條。現今網絡推廣帶動線下消費的新經濟方式很火,上頭的政策方向較為多元化,打算走新潮一點的路子,又是請明星和網紅營銷又是創辦各種活動,想在短期內把客流量提上去,舉行小型音樂節就是引流活動之一。

慢速火車的演出在下午五點左右,位列宣傳海報最後一排,不論是演出時間還是排位都屬于小咖位的那種,但好歹能把名字能印上去,還是勉強可以了。

微博轉發以後收到了十幾個點贊,陸陸續續有幾條評論,其中有個叫“春江西路”的忠粉最先點贊。

青禾沒太在意這些,轉發完就退出了登錄,把手機放一邊,接着關燈躺下。

一夜難眠,街道上的聲響就沒停過,時不時就有車子穿行而過。

第二天是晴天,但溫度并沒有回升,還是冷嗖嗖的。

這樣的氣候一連持續了幾日,直到周五才勉強回暖到二十度左右。

周五是七月一日,新月份的開始。

青禾手機上收到了一些別的消息,可都與H&F無關,與文寧無關,兩人之間好似隔了一堵牆,所以失去了聯系。

可能是這堵牆太高,實在難以跨越,她們各自都沒有找對方,仿佛另一個人無關緊要,在各自的生活裏分量太輕。

在這期間,青禾埋頭做音樂,絲毫不關心外面的動靜,閑下來了就聽聽歌,要麽就大發善心地教張銘和聲。她是樂隊的主唱,是隊伍的核心,臨近演出了還是挺忙的,沒空去顧及那些煩人的傳聞和消息。

環城北路主辦方那邊讓周五就去現場試音和排練,還安排了住宿,連吃飯什麽的都給解決了,反正挺有誠意。

三人一大早就開着葉希林的破面包車過去,到了那邊再跟從主辦方的安排。

演出的場地就在環城北路的濕地公園,住宿的賓館離那裏不遠,不到十分鐘的路程。賓館的設施條件還不錯,竟然是單人間,地處步行街街尾,隔壁就是酒吧一條街,哪哪兒都好。

住宿是主辦方早就排好了的,一樓是商鋪,張銘和葉希林都住四樓,青禾住頂樓。慢速火車在受邀嘉賓中排名太靠後,下面的房間都住滿了,她們三個只能分散處理。

三人都不介意這些,有地方睡就成。

因着下午一點就要開始彩排,大家一到賓館就立馬收拾,趕時間要提前準備好,避免耽擱整體的流程。

青禾在房間裏搗鼓貝斯時,葉希林進來了一趟,上來送水。

裏外瞅了一圈,葉希林一邊點煙一邊說:“這一層好像只有你一個人住,別的房間都沒開。”

青禾往外面看了眼,回道:“應該是還有樂隊沒過來,估計晚點才能到。”

“可能吧,不是很清楚。”葉希林說,順手把窗戶推開,吹風散散氣,往下面瞧了瞧,她挑挑眉,随口一說,“你這上面風景不錯,房間比我的大,晚點回來還能看夜景。”

頂樓的視野開闊,這個房間的位置又特別好,窗戶正對着東方,底下就是人來人往的街道,剛好比旁邊的建築高出一層,還可以遠眺另一方的景象。

青禾近些天心情不爽利,一進門就在低頭做事,真沒注意到這個。她不是太在乎住的地方,聞言,漫不經心地說:“你要是喜歡可以換一下,我住下面去。”

葉希林笑笑,“那算了,懶得搬來搬去,還是留給你。”

青禾搖了搖頭,沒接話,接着幹自己的活。

兩人沒在房間裏待太久,拿上家夥就下去,之後帶着張銘去濕地公園。

下午的彩排很順利,過過場就完事,等再跟主辦方溝通完畢就能提前離開,剩下的時間可以自行排練,也可以去周圍逛逛。

本來青禾是想去酒吧一條街轉悠,但考慮到張銘的登臺表演經驗少得可憐,最後還是決定留下來繼續合場子,讓張銘找找感覺練練膽。

由于是第一次在戶外演出,又是這麽大的陣勢,張銘不免有些緊張,臺下還沒多少人呢,也就一群工作人員,他卻激動到腿肚子打顫,手指都不利索了,還老是彈錯音。

三人從下午練到天黑,到晚上八點半才離場。

張銘還算懂事,知道是自己太拉胯拖累了她倆,便主動請吃一頓晚飯。

再回到賓館時已經快十點,街上正熱鬧,人來人往,煙火氣十足。

賓館頂樓還是清淨,與樓下各層大為不同,似乎真的只有青禾住。

青禾沒太注意周邊的環境,以為只是沒人出來,睡得比較早,她背着貝斯走向自己的房間,慢吞吞摸出門卡,刷卡,解鎖,擰開門把手進去。

房間裏昏沉,視線不清。

關上門,她在黑暗裏摸索,擡起手準備開燈。

開關的位置就在玄關上方,然而她卻沒能摸到,而是下一刻就撞進了暖熱柔軟的懷抱之中。身後那人的氣息在一瞬間擦過耳畔,熟悉的感覺傳來,刻在骨子裏的印跡倏爾發燙,身體的回應最為誠實,她立馬就反應過來是誰,下意識轉過身,要躲開。

對方順勢将她摟住,一只手用力地托住她的臀。

面前的軀體溫熱,背後的門板冰涼,怕摔了,青禾不得不勾着這人的肩,剛要掙紮,又被緊緊鉗住了腰肢不讓動。

她低聲輕喚:“文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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