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無需再忍
劉雅月見小魚沒有當衆出醜,反而展露了才華,她眼睛滴溜溜的一轉說道:“原來齊二姐姐如此才華橫溢,難怪獨得侯夫人青眼。再加上齊二姐姐這通身的氣派,若是不知道底細的人見了,一定認為齊二姐姐才是侯府嫡女呢!”,說完,她還沖小魚微微一笑。
小魚打心眼厭惡這個看似無邪實際心眼惡毒的劉二小姐,她對劉雅月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說道:“劉二小姐,我只有一個姐姐,那就是侯府的嫡出大小姐,你和我今天初次相識,你還是叫我齊二小姐吧。我是粗人一個,就這點子三腳貓的詩詞也是大姐姐這段時間才教我的。要說才華,大姐姐比我強多了,再說侯府的嫡出小姐永遠只有大姐姐一個,你便是把我捧上天去,我也永遠越不過大姐姐去。倒是你自己先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的打扮,再來和我說嫡庶吧。”,說完小魚意味深長的看看了劉雅月的手腕。
劉雅月一聽頓時呆住了,她可沒想到小魚會如此毫不掩飾對她的不喜,往常她們那些京城貴女,即使心裏不爽也不會當面撕破臉的。
而這齊二小姐不僅當面指出她挑撥離間的險惡用心,還在言語的戳到她心裏一直暗藏的那點子小心思。
劉雅月一直嫉恨自己的嫡姐,恨自己明明什麽都好,卻生在了姨娘肚子裏。因着父親一向偏愛姨娘,因此她在府裏一直跟嫡姐的待遇一模一樣,甚至有好些嫡姐都沒有的好東西。
這次到侯府做客,她只一門心思的想着如何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壓嫡姐一頭,所以還特意戴上了爹爹才給的翡翠手镯。可沒想到這次小魚卻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她嫡庶不分越了規矩。
劉雅月頃刻間大大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看上去一副委屈萬分的樣子,“長姐,我不是”她可憐巴巴的望着劉雅娟,期望她一向溫和可親的嫡姐替她打個圓場。
誰知秦雪宜正拉着劉雅娟背對着她望着欄杆外面的景色指指點點,她的嫡姐怕是根本就不知道她現在的窘境。
齊盼感激的握了握小魚的手,她一向不擅應酬,以往這種場面她都托病躲了。聽得小魚在這個場合不惜得罪人,公開維護她的尊嚴,她心裏一陣熱流湧過,她真是感謝上天在她無趣的生命中給她帶來了小魚這樣一抹亮色。
雲慧郡主見劉雅月也吃了癟,心裏更加生氣,便一下子站起身道:“侯夫人可真是,什麽亂七八糟人的都往府裏認,我乏了,先走了!”
正和劉雅娟嘀嘀咕咕的秦雪宜,突然轉過身來,臉上似笑非笑的說道:“郡主,你可別忙走啊!之前你非讓齊二小姐作詩,說是作不出來就讓人哪兒來哪兒去!現在人家齊二小姐不但作出了詩,而且還是一首難得的好詩,那郡主你是不是應該給個賞啊?有賞有罰,這才公允嘛,郡主自小在宮中長大,這些個道理應該比咱們更懂才是嘛!”,說完,她用勝利的眼神挑釁的望着雲慧郡主。
只見雲慧郡主臉色發青,氣得裙子都在微微發抖了,小魚并不想當面讓郡主下不來臺,便福了一福道:“郡主,秦大小姐,小女本是山野之人,今天承蒙兩位貴人一時興起,在詩詞上面指點了小女幾句,說起來,還是應該小女感謝二位貴人的好意才是!”
她這一番話把自己姿态放低,而把雲慧郡主捧得高高的,讓雲慧郡主心裏覺得熨帖許多。
“算你識相,這個賞你吧,甭謝了!”雲慧郡主随手從腦後拔下一根絞金絲菊花簪,扔在桌上後揚長而去。
衆女齊齊福身對着雲慧郡主的背影說道:“恭送郡主。”。
待郡主一離開,秦雪宜便眉飛色舞的摟着小魚的肩膀說道:“齊二小姐,你這脾氣我挺喜歡的,痛快!”,随即又拈起那根菊花簪道:“這簪子雖然不值幾個錢,不過是前兒內務府新上的一批新花樣,外面可沒這樣子。你看這金絲拉得多細,各宮娘娘都喜歡得不得了。雲慧也是吵了半天才得了一支,倒沒想到今兒反倒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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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聞言對着秦雪宜狡黠的眨眨眼說道:“既然秦大小姐喜歡,要不就送了你?”,秦雪宜“嘁”了一聲道:“她的東西我可不稀罕。”,說完,她便将這只菊花簪輕輕插在了小魚發間。
小魚見這秦雪宜大大咧咧,喜怒哀樂都擺在臉上,也有意親近這位敢跟雲慧郡主唱對臺戲的貴女。沒辦法,她的身份擺在那裏,不抱個粗點的大腿,她怕懷恨在心的雲慧郡主明兒個就找茬把她弄死了。
秦雪宜和小魚聊完,又轉頭瞪着劉雅月道:“雲慧郡主都走了,你怎麽還不走?”
秦雪宜素來就厭惡這個小小年紀便踩低捧高、蹬鼻子上臉的劉二小姐。她自己是正房嫡出,最看不慣那些姨娘養的,偏這劉雅月還經常跟着雲慧郡主屁股後面轉。今兒個小魚狠狠譏刺了這個沒眼色的劉二小姐,她心裏痛快極了。
正忐忑不安遲疑的劉雅月白着小臉,又驚又怕的盯着秦雪宜。
“秦我”,劉雅月正語無倫次地開口準備解釋一下,劉雅娟一把拉起劉雅月,然後告辭道:“秦大小姐提醒得是,家母之前叮囑我們不要玩得太久了,看着日頭,我們也該去正堂了。”
齊盼聞言,便笑道:“劉姐姐這麽一說,我也有點乏了,要不各位到我的栖霞院去喝喝茶吃點點心解解乏?”。
劉雅娟看看了二妹,勉強笑道:“盼兒妹妹,二妹妹她年紀小,我看她乏得很了,還是去母親身邊休息一下好了。“
齊盼知她為難,便善解人意的說道:”好吧,那我們一起去滄浪居吧。“
秦雪宜盯着劉雅月道:“慢着,你剛才沒聽到齊二小姐好心提醒你嗎?“,說完秦雪宜也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劉雅月的手腕。
劉雅月趕緊将手腕掩在袖子裏面,她知道那副翡翠镯子不是她一個庶女該戴的,何況她的嫡姐都還沒有。
秦雪宜見劉雅月妄想蒙混過關,她一把抓住劉雅月的手腕,随手就撸下那副翡翠手镯遞給劉雅娟道:“劉大小姐,當今皇上最重倫理,令妹今天這做法,若是言官知道了,上書皇上,就連劉太傅也免不得要吃挂落。嫡庶可別,你可記清楚了!”
“謝謝秦大小姐提醒!”齊雅娟收好手镯,屈膝對秦雪宜行了個禮。劉雅月委屈得淚流滿面,覺得今天的臉實在丢大了,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羞辱,可恨這劉雅娟非但不幫她,還要給秦雪宜行禮,她覺得她的肺都要氣炸了。
秦雪宜今兒個看戲看得痛快,又出了心裏一口惡氣,心裏暢快,見衆女都要回滄浪居,也無所謂在哪兒呆着。
回滄浪居的路上,秦雪宜一直拉着小魚好奇的問東問西,比如小魚這麽好的文采真的是和齊盼學的嗎?
小魚知道自己水平有限,若冒用前人詩詞,遲早要露餡。便悄悄附在秦雪宜耳畔說道:“秦大小姐,其實那詩是我偶然在大姐姐的書房角落一本舊書上翻到的,我恰巧記得,今個兒就拿來用了,大姐姐她都不知道,你可千萬替我保密。”,說完用帕子掩着嘴,笑眼彎彎的望着秦雪宜。
秦雪宜“哈”的一聲笑了出來,然後便也附在小魚耳邊低聲說道:“我就知道你是個鬼靈精。”,兩個少女因為有了共同的秘密,便有了一種更加親近的感覺。
秦雪宜自己生性粗放,因小魚做派對了她的胃口,便對小魚的說法不疑有他。可齊盼可是清楚得很小魚的斤兩,她只是默默的将疑惑放在心裏,準備待晚上再慢慢詢問。
秦雪宜又好奇的問道:“齊二小姐,你今天如此與郡主針鋒相對,你就不怕郡主惱了你嗎?”
小魚望着秦雪宜明媚的臉龐淡淡的說道:“秦大小姐,我不知道郡主為什麽第一次看見我就不順眼,她明顯故意刁難于我,難道我忍氣吞聲她就會放過我嗎?既然忍沒有用,那不如順心而為,有些事情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
“好個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秦雪宜使勁一拍小魚的肩膀,差點把小魚拍到地上。
秦雪宜見小魚被她拍得一個趔趄,忙扶住小魚道:“二小姐,你這個朋友我認了,你放心,有我在,那雲慧郡主奈何不了你的!”
小魚悄悄揉了揉被秦雪宜拍得生疼的肩膀,促狹地對秦雪宜小聲說道:“遵命,老大,你可要罩着小妹!”
秦雪宜聽到小魚這種不倫不類的江湖口吻頓時覺得新奇萬分,“哈哈,老大這個稱呼好,你放心,我一定罩着你。”秦雪宜學着小魚的口吻說着,自己倒先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