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屍裏畫廊(20)

趁着男人被砸懵的這片刻,白洛毫不留情的,又朝着男人腦袋上補了一鞋跟子,然後掙脫開男人的手,轉身就迅速的往臺階下跑去!

頭,被砸得有點痛。

男人的眼神仍舊有些空洞,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但是,關鍵性的問題,他不需要思考,便能回答。

“洞……房……”

“不……殺……”

男人緩慢而堅定的聲音自白洛身後響起。

白洛聞言,腳下一個踉跄,差點崴了腳!

這神像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麽滿腦子都是顏色廢料,寧願不殺他,也要跟他洞房!

白洛腳下加速,跑得更快了。

長長的臺階,爬上來的時候很慢,但是下去的速度,卻非常的快。

沒多一會兒時間,白洛就下到了最底層的臺階。

神像底座的那扇門已經不見了,但是白洛并不驚慌,把高跟鞋穿上,一個助沖,就朝着那石壁上踹了過去!

“砰——”高跟鞋與石壁接觸發出巨大的響聲,可這石壁卻紋絲不動,壁上連一絲縫隙都沒有出現。

身後,男人已經從棺材裏走了出來。

似乎是因為在棺材裏躺了太久的時間,他的四肢還有些僵硬,往臺階下走來的時候,速度十分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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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又朝着石壁上踹了幾腳,石壁上還是沒有什麽破損。

沒有那神像的允許,這門根本就打不開。

白洛被完全困在這裏了。

神像一步一步的,朝着白洛走近,而白洛卻無處可逃。

他擡眸,對上男人的眼睛,男人眼裏的空洞減少了些許,似乎開始慢慢的清醒了。

這可不是一個好跡象。

眼看着,神像就要走到他跟前,白洛擡手,将捧花橫在了自己和男人之間。

“別過來!”

男人恍若未聞,繼續朝着白洛靠近,捧花的刺紮進了胸膛,他卻毫無知覺。

白洛大腦高速運轉着,目光落在男人大紅的喜服上,忽然想起了什麽,立即開口道。

“我們雖然拜了天地,辦了喜事,但當時紅蓋頭是蓋在你頭上的,所以我是新郎,你才是新娘,如果洞房的話,你要在下面!”

白洛的本意,是想激怒男人。

直接打架,哪怕打得遍體鱗傷,也無所謂。

總好過一不小心就要入洞房。

男人的腳步,驀然停了下來,似乎是在回想辦喜事的細節。

想了一會兒,男人發現,辦喜事的時候,紅蓋頭的确是蓋在他的頭上的。

“紅蓋頭……在誰……的頭上……誰……就是新娘?”男人對此産生了疑惑。

白洛确定的點頭:“是的,紅蓋頭在誰頭上,誰就是新娘!”

男人看着白洛,眨了眨眼,然後擡手就把自己的袖子給撕下一大片來,随後,不等白洛反應過來,男人直接就把那片撕下來的布料,蓋到了白洛的頭頂上。

“現在,你是……新娘……了。”

白洛:!

他剛才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啊!

白洛張口就想要解釋,可是他很懷疑,就算他解釋,男人也只會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溝通,是完全溝通不了了。

白洛現在只想盡快離開這裏,離這個滿腦子想跟他洞房的男人越遠越好。

可這神像是完全封閉的,他暫時還沒有想到怎麽來解決這個問題。

他需要時間!

“師兄,你怎麽來了?”

白洛突然轉過頭,朝着旁邊大喊了一聲。

神像目不轉睛的盯着白洛,頭都沒偏一下。

白洛:“…………”

當一個人內心的想法足夠專一時,便不會再被其他的事情吸引注意力。

這本來是件好事,若是神像把專一的心思放在別的事情上面,白洛恐怕還會誇獎他一下。

只可惜,現在這神像腦子裏的唯一想法,是和他洞房。

白洛做事向來膽大妄為,但是翻車翻得這麽慘,這還是第一次。

随着男人與白洛的距離越來越近,新娘的捧花,已經完全刺穿了男人的胸膛。

但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男人被捧花刺穿的地方,是完全虛幻的,根本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這男人,與女鬼和鬼新郎,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存在!

如果對方用強,白洛無法反抗!

形勢,迫在眉睫。

白洛眸子微動,忽然想到了什麽,直接就松開了手,把捧花扔掉,只悄悄将一根花刺握在了掌心。

為了自己的清白,他只能不要臉了!

“等等——”

白洛開口喊停,男人絲毫不受影響,擡起手的雙手,已經抓住了白洛的肩膀。

白洛輕輕咬牙,随後彎腰,就把自己的裙子撩起了一些,然後在自己大腿上摸了一把,等他再次伸出手來,掌心已經全是鮮紅的血跡。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男人眉心微蹙。

白洛立即開口:“我來月事了,不宜洞房!”

白洛都沒用“大姨媽”或者是“經期”這樣的詞,就怕男人聽不懂。

男人:“…………”

男人沉默着,沒有回應,白洛乘熱打鐵問道。

“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你的新娘了,所以才想跟我洞房?”

男人遲緩的點了點頭。

“既然我是你的新娘,那你是不是應該保護我,而不是傷害我?”

男人繼續點頭。

白洛見狀,心裏有了底,接着道。

“新娘來月事的時候,身體會變得虛弱,如果洞房的話,對新娘身體不好,所以你是不是應該把洞房的時間延後一些?”

男人盯着白洛,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可是他真的睡了太久的時間了,一連被白洛追問好幾個問題,真的就想不起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我也不是說不跟你洞房,但是現在的确是時間不對,等我月事過去了,我們再補上,行不行?”白洛繼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男人又是靜默片刻,終于再次點了點頭,然後往後退開了半步。

男人也就是退開這麽半步的距離,白洛頓時覺得自己面前的空氣都變得清新自然了!

好險。

他竟然真把這不太清醒的男人給糊弄過去了。

可是,眼前的危機雖然暫時應對過去了,但他還沒有從這裏出去啊!

要是他一直呆在這裏,等男人反應過來,男新娘根本就不會來月事,他還是逃不過洞房這一劫!

他必須趁着男人還不太清醒的時候,多為自己争取一些有利的條件!

“你看,咱倆也辦了喜事了,就是一家人了,以後,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

男人靜默的看着白洛,等着他說完。

白洛淡定自如,落落大方,“現在,我的家人被鬼新郎抓走了,還等着我去救他們,所以……”

白洛頓了頓,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

“所以,你把門打開,先讓我出去,把我的家人救出來,好不好?”

話語落下,白洛就輕輕屏住了呼吸,等着男人的回答。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每一次都能糊弄成功。

但是,他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好在,男人似乎沒有懷疑什麽,只是盯着白洛看了幾秒,然後就擡手,朝着白洛身後點了一下。

“咔噠——”隐藏在石壁裏的小門,終于又再次出現!

白洛強忍着立刻轉身就跑的沖動,朝着男人笑了笑,然後這才彎腰,從小門裏鑽了出去。

康堯一直守在神像身邊,聽着神像底座上傳來聲音,就立刻走了過來,目不轉睛的盯着神像。

他看着神像的底座上,突然打開了一扇小門,然後白洛就從裏面出來了!

白洛身上看起來并沒有什麽傷勢,康堯頓時就激動得淚流滿面,沖過去就給了白洛一個熊抱

“你可擔心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

一米九幾的大猛男抱着白洛哭哭啼啼,情真意切。

白洛擡手拍了拍康堯的肩膀,剛想安慰一下,結果眼角餘光卻驀然瞥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穿着大紅喜服的男人!

這男人跟着他出來了!

男人的目光,落在白洛和康堯身上,沒有說話,但臉色很冷,周身寒意驚人。

白洛不動聲色的,将康堯推了開,然後擋在了康堯面前。

“小洛?怎麽了?你在看什麽?”

康堯看着白洛滿臉戒備的盯着前方的空氣,有些疑惑。

“沒什麽,你到小孩兒那邊去,無論聽到什麽動靜,都不要回頭。”白洛摸不透男人到底在想什麽,只能先讓康堯離開。

“哦……”康堯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的往初中生那邊走了過去。

白洛看着男人,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他本以為,這意識不太清醒的男人會留在神像裏等他,沒想到,他竟然跟出來了。

只是,先前在神像裏的時候,這男人看起來還算好說話,怎麽出來了,臉就變得這麽臭?感覺随時都會殺人。

白洛小心的防備着,正琢磨着自己剛才的行為是不是出現了什麽漏洞,引起了男人的懷疑。

下一秒,就見着男人朝着他走了過來,然後張開了雙臂,抱住了他!

白洛:?

這是要幹嘛?

“手……”

男人雙手環住了白洛,卻發現白洛只是一動不動的站着,一點反應都沒有,頓覺不滿,開口提醒。

白洛:?

什麽意思啊?

“手……”男人又提醒了一遍。

白洛後知後覺的,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奇怪。

事情,應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白洛遲疑的擡起手來,然後,像是剛才安慰康堯那樣,掌心搭在男人肩上,輕輕拍了拍。

就在白洛的掌心落下的下一刻,男人周身冷凝的殺意,突然就消散了下去,無影無蹤。

白洛:“…………”

這家夥,剛才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白洛整個人,都感覺有點無法适應。

雖然說,是他主動跟神像辦的喜事,可兩人之前從來就不認識,也沒有過交集,甚至辦完喜事後,雙方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神像這就開始吃醋,進展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而且,剛才他和康堯只是兄弟間的抱了一下啊!

男人一直抱着他,似乎沒有要松手的意思。

可白洛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在這裏耽誤太多的時間。

于是,他輕輕推開了男人,開口客氣的問了一下。

“我現在要回民宿去了,你要跟我一起走嗎?”

男人點了點頭。

白洛:“…………”

身邊突然又多了一只鬼,還是一只心心念念想跟他洞房的鬼,饒是白洛向來意志堅韌,此刻都覺得有些心累。

他擡手,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然後朝着康堯他們走了過去。

初中生早已經把小三輪給找了出來,就停靠在路邊。

身上的傷勢已經恢複了許多的康堯當仁不讓的當起了車夫,賣力的蹬着小三輪,載着大家回去。

初中生和白洛都坐在車上,女鬼卻是遠遠的跟在了後面,眼巴巴的望着白洛。

她看不見坐在白洛身邊的穿着大紅喜服的男人,可是卻隐隐約約的能夠感受到一些什麽,根本不敢再靠近。

白洛見狀,只能輕聲嘆氣。

一路上,都格外的安靜,沒有人說話。

江邊的風景,從倒吊的垂楊柳,變成了連綿不斷的小山峰。

只是,見過這些小山峰真實面目的白洛和康堯,已經完全沒有欣賞的心情了。

都是由屍體堆砌出來,有什麽可看的呢。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坐在白洛身邊的男人,卻忽然從白洛身邊消失了。

白洛:?

走了?

那挺好的。

白洛還來不及高興,忽然就見着一具被泡得發脹,眼睛瞪得像圓球,死狀極為可怕的屍體從山峰裏抽離了出來,然後漂浮過來,“啪嗒——”一聲,掉落在了小三輪上!

白洛:?

身穿大紅喜服的男人再次出現在白洛面前,面容沉靜:“彩禮,給你。”

白洛:“…………”

鴿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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