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生物工程(9)
中午十一點,白洛準時醒了過來,他沒有吵醒另外三位室友,輕手輕腳的下了床。
小紙人也跟着從枕頭上下來,然後又貼到了白洛的衣服上。
此刻,距離下午兩點的解剖課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
剛好早上拿到了課表,然後去上了課的康堯也回來了,白洛便叫上了康堯,一起前往學校的展覽室。
今天展覽室并沒有對外開放,那些工作人員沒有過來,周圍也沒什麽學生晃蕩。
展覽室的門緊閉着,康堯看着門上的指紋鎖,眉頭緊皺。
“小洛,這鎖要指紋才能打開,我們上哪兒搞那些工作人員的指紋去啊?”
“不用去找工作人員要指紋。”白洛回答。
康堯:“?”
白洛解釋:“周六我參觀完離開的時候,特別注意了一下這裏的門鎖,這門沒有指紋從外面打開很難,但是若從裏邊打開,只需要擰動一下門把手就可以了。”
康堯懵了:“從裏面打開?”
他都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
“怎麽從裏邊打開啊?”
康堯盯着那緊密的門縫,“這門縫緊得,怕是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吧。”
“嗯。”白洛點點頭,認可的回答:“蒼蠅的身體厚了點,是飛不進去。”
“那你的意思是?”康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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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也不吊他胃口,直接就把貼在自己衣服上的小紙人給撕了下來,然後往門縫裏塞。
“讓它去。”
康堯恍然:“原來如此。”
這展覽室的門縫是很緊,但小紙人就是一張紙片,薄薄的一片,往門縫裏塞還不容易?
眼見着白洛輕輕松松的就把小紙人給塞了進去,康堯真是羨慕得很。
有了這小紙人,以後溜門撬鎖可方便了。
小紙人進了展覽室,很快白洛就耳邊就傳來門把手擰動的聲音,随後只聽到“咔噠——”一聲,面前的就開了。
白洛和康堯趕緊進了展覽室,然後把門關上了。
展覽室裏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浸泡在福爾馬林裏的器官在黑暗之中浮動着,緊閉着雙眼的嬰兒标本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黑黝黝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白洛,詭異又安靜。
白洛撐開了油紙傘,擋住了嬰兒标本的視線,然後就直奔上次發現異常的那面鏡牆。
牆上的鏡子看起來是無縫銜接的,但是白洛把手按在鏡面上,輕微用力推了推,那面鏡牆竟然就自己打開了。
白洛邁開腳步走了進去,一進去,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被擠壓了一下,可是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又沒出現什麽症狀。
康堯進來的時候,也感覺到了不太對勁的地方,于是問白洛。
“小洛,你有感覺到剛才好像被擠了一下嗎?”
明明,這扇鏡門還算寬敞,容納他和白洛通行是綽綽有餘,可是為什麽在進來的時候,會感覺被擠了一下呢?
就好像他在通過鏡門的時候,周圍的空間突然扭曲變小了一下。
“嗯,可能這個展覽廳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吧……”
白洛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這裏是另一個玻璃展廳,不同于外面玻璃管陳列較為密集的展廳,這個展廳裏只擺放了橫三排,豎三列的玻璃箱。
每個玻璃箱都長2米,寬2米,高4米,似乎是用來盛放體積較大的展覽物的。
只是現在,那些玻璃箱的頂門都已經被打開了,裏面只剩下味道刺鼻的福爾馬林,而玻璃箱裏的展覽物已不知所蹤。
小紙人走到了其中一個玻璃箱面前,定定的盯着那空空的玻璃箱看了一會兒,然後就又回到了白洛的身邊。
白洛注意到那個玻璃箱上的編號是09,除此之外,玻璃箱上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的信息了。
“玻璃箱裏的展覽物不見了?是被工作人員移走了嗎?”
康堯看着這些空玻璃箱,覺得不太對勁。
“可工作人員若要把這些展覽物移走,應該把玻璃箱也一起搬走吧?”
“嗯。”
“所以,玻璃箱裏的東西,可能是自己離開了,我們小心一些。”
白洛朝着康堯遞了個顏色,兩人便一起小心翼翼的往後退去。
在退出鏡門的時候,兩人又感覺到自己被擠了一下,但卻怎麽都找不到原因。
整個展廳,安靜得詭異,浸泡在福爾馬林裏的嬰兒标本依然一直盯着白洛和康堯看。
只是它們卻無法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白洛和康堯離開展覽廳。
展廳裏的展覽物消失不見,總是帶給白洛一種不祥的預感。
從小紙人的反應來看,那玻璃箱裏裝着的東西,可能跟葉荼有一定的關系,但具體是什麽,白洛也猜不到。
在白洛的預估裏,到下午上課之前,他有三個小時自由活動的時間,去展覽廳如果沒遇到什麽麻煩的話,只需要一個小時不到就能搞定。
但是白洛在退出展覽廳以後,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卻發現時間已經到下午一點五十五分了,距離兩點只剩下五分鐘了!
這怎麽可能?
他們在展廳裏沒有遇到任何的麻煩,從開門到進入鏡門之後,再到退出來,二十分鐘不到,怎麽會耽誤兩個多小時的時間。
是他的手機壞了嗎?
“現在幾點?”白洛轉過頭問康堯。
康堯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來看時間,結果一看,也驚住了。
“都兩點五十五了?怎麽可能?我不是才剛下課沒多久嗎?”
兩個人的手機上的時間,是完全一致的。
難道他和康堯的手機都壞了?
下午第一節 課是解剖課,時間是兩點整。
白洛靜默半秒,很快做出了決定。
“你下午沒課,先回宿舍吧,我現在去解剖教室看看。”
白洛選擇去解剖教室的原因很簡單。
如果他的手機時間是對的,那麽五分鐘後,解剖課就會開始,他現在趕過去,剛好來得及。
如果是他的手機時間出錯,那他現在去解剖教室也是早到,對他沒有任何壞的影響。
“叮鈴鈴——”
上課的鈴聲響起,白洛踩着鈴聲走進解剖教室。
他的室友們和另一個宿舍的四個人都已經到教室了。
曾家父子不知道是使用了什麽辦法趕走了鬼影,這會兒他的背脊已經能夠直起來了。
而公主切和大順溜冰場的老板背上明顯還背着鬼影,這會兒腰都已經彎到幾乎對折了。
教室裏,同學們每六人一組使用一個解剖臺,老師站在講臺上,單獨使用一個解剖臺。
“同學們好,我是你們的解剖課老師,姓周,你們叫我周老師就好。”
周老師看起來有些年歲了,背脊伛偻,胡子花白,眼神渾濁,但是握着柳葉刀的那雙手,卻格外年輕,皮膚上沒有一絲褶皺,就像是青年的手一樣。
解剖課真的開始了!
所以,他和康堯的手機時間沒有出錯!
可是,白洛也确定自己對時間的感知,并沒有出現什麽問題。
既然客觀的時間沒有問題,白洛的感知也沒有問題,那就是時間流速的問題了。
白洛唯一能想到的是,他和康堯可能進入了什麽地方與這所學校裏的時間流速不太一樣。
而這個地方,應該就是鏡門之後。
當時他和康堯在進出鏡門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擠了一下,也許正是因為鏡門前後時間的流速不一樣所導致的差異感。
“今天我們要學習的內容是人體解剖。”
周老師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他看着底下的學生們,嘴角裂開一抹詭異的笑。
“我将會從同學們之中随機抽取一位同學出來解剖給大家看,同學們要認真看仔細了。”
衆人聞言,臉色皆是一沉。
周老師目光在教室裏掃視了一圈,用審視着小白鼠的目光看着底下的同學們,最後停留在大順溜冰場老板的身上。
“這位同學,我看你就挺合适的。”
大順溜冰場老板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雙腿哆哆嗦嗦的,竟然直接濕了褲子。
“我不合适,我不合适,您換個人吧……”
大順溜冰場的老板聲音微弱的哀求着,但是周老師卻絲毫不為所動,站在講臺上,手臂突然就伸長,直接就将下面大順溜冰場老板的身體給抓到了講臺上去。
大順溜冰場老板的背本來是彎曲得無法直立的,可是當他被放到解剖臺上的那一刻,他背上的鬼影就突然離開了,随後他被周老師按壓着平躺在了解剖臺上。
周老師拿起了旁邊準備好的柳葉刀,大順溜冰場的老板掙紮着想要逃離,可是周老師的柳葉刀卻更快,幾個呼吸之間,就把大順溜冰場的老板解剖成了殘片。
完成一整套解剖的動作,似乎讓周老師的體力有些不支,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但是很快,就恢複了平穩。
濃烈的血腥味彌漫在教室裏,大順溜冰場老板的眼珠子從解剖臺上滾落了下來,幹淨整潔的地面上淌下幾道血痕。
大家的臉色都很難看,可周老師卻像是聞到了什麽美妙的味道一般,閉上眼睛,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随後他手上的皮膚變得更加年輕了一些。
“同學們看清我是怎麽解剖的了嗎?學會了嗎?”
周老師睜開眼,詭異的笑着問道。
沒有人回答。
周老師也不需要大家的回答,便自顧自的繼續道。
“我知道大家都還沒有學會,不過不用着急,我每隔一個小時,就會抽取一位同學來給大家做示範,直到大家學會為止。”
解剖課的時間,是兩個小時。
按照周老師這樣的說法,那他至少還會再解剖一個同學。
只是不知道下一個倒黴鬼,又是誰了。
大家都擔心下一個會抽到自己,但白洛聽到周老師的話以後,眉心卻輕輕蹙了蹙。
周老師說的是每隔一個小時,就會抽取一位同學。
這樣話語方式,很難不讓白洛往最壞的方向去想。
也就是,只要他們沒學會解剖,這節解剖課就會一直進行下去,直到周老師把他們所有的人都解剖完!
“老師,我學會了!”
曾有錢怕下一個就抽到他,急切的想要結束這一切,大聲喊道。
站在他身邊的父親想要阻止他,已經完全來不及。
周老師聞言,原本要離開教室的腳步微頓,随後回過頭來,森然的盯着曾有錢,反問。
“你真的學會了?”
剛才周老師的動作那麽快,曾有錢怎麽可能學得會。
可他真的不想再繼續下去了,他硬着頭皮接着問答。
“學會了!”
“桀桀……”周老師嘴巴裏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然後突然就伸出手,把曾有錢給抓了過去。
“可惜了,這裏不需要學會解剖的學生。”
話語落下,周老師掐着曾有錢的脖子就是一擰,直接把人給擰斷了氣。
“有錢!”
變故發生得太快,以至于曾家父親根本來不及反應,曾有錢就已經徹底失去了生命體征,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了。
曾家父親眼睛都紅了,抽出自己的彎刀,就朝着周老師沖了過去。
周老師不閃也不避,曾家父親的刀砍在周老師的身上,就像是砍在鋼鐵上一樣,根本沒有産生半點作用!
曾家父親臉色微變,周老師松了手,把手裏拎着的曾有錢扔了出去,随後擡手就掐住了曾家父親的脖子,輕易将人給掐死。
短短的幾秒鐘時間,曾家父子接連被殺,一時之間,整個教室裏鴉雀無聲。
周老師拿出手帕,擦拭了一下手上的髒灰,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重複了一下先前說過的話。
“我知道大家都還沒有學會,不過不用着急,我每隔一個小時,就會抽取一位同學來給大家做示範,直到大家學會為止。”
話語落下,周老師便離開了解剖教室。
“沒學會解剖,他就會不停的抽取學生來解剖。可他又說,這裏不需要學會解剖的學生。”
富太太幾人已經成為了小紙人生物實驗室的員工,這會兒遇到問題,下意識的就集中到了白洛的身邊來,俨然是把他當做了主心骨。
“老板,這死老頭擺明了就是不想讓我們活着離開這間教室吧?”
“……”
突然被叫做老板,還有一點點不習慣。
但是白洛臉上神情依舊淡然,回道。
“所以我們不能乖乖的等着他回來,我們需要利用他離開的這一個小時,離開這間教室,或者是讓他無法再解剖學生。”
白洛話語落下,富太太三人就立刻去開教室的窗戶和門去了。
教室的窗戶和門并沒有上鎖,他們輕易的就可以打開,但是,問題是打開以後,窗戶和門外面也全都是封閉的牆,窗戶和牆之前有一定的間隙,但是從那道間隙往下看根本看不到底,走廊操場全都沒了。
他們這間教室,現在就像是被單獨分隔出來的空間一般,孤立無援。
“會不會我們看到的都是假象,其實外面還是正常的,只是我們看到的都是牆?”
富太太趴在窗戶邊上看着,躍躍欲試的想要翻出去試試。
但她又怕自己判斷錯誤,不敢輕舉妄動。
“試試就知道了。”
白洛搬起教室裏同學們使用的簡易解剖臺就朝着窗戶外面扔了出去。
解剖臺很快就消失在衆人的眼中,耳邊卻并沒有傳來什麽重物落地的聲音。
富太太見狀,微微睜大了眼睛。
“解剖教室是在四樓吧?這麽大一個東西掉下去,我們不可能聽不到聲音的。”
“現在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是解剖臺被我們扔出去以後,在落地之前就消失了。”
“第二種,是外面的環境并非假象,窗戶與牆之間的那道間隙也遠比我們預估的深度深很多。”
白洛擡手就把教室裏的窗簾給扯了下來,然後用剪刀剪成了細長的布條系在了一起。
“無論外面是哪一種情況,都不利于我們從這裏離開,不過我們可以測驗一下,到底是那種情況。”
白洛一邊說着,一邊把系好的布條綁在了一張簡易解剖臺上。
他把解剖臺放到窗戶外面,然後一點一點的松手裏的窗簾布條,開始慢慢的下放解剖臺。
解剖臺被放下去了很長一段距離了,但窗簾布條始終被崩得很直,白洛手裏感受到的解剖臺的拉扯力也始終存在。
也就是說,解剖臺被扔到窗外以後,并沒有消失,而是一直在下墜的。
教室裏的窗簾布有限,因此白洛把解剖臺下放到一定的深度,就無法再繼續下放了。
他又一點一點的把解剖臺給拉了上來,解剖臺果然還在,只是解剖臺上卻多了許多密密麻麻的深刻劃痕,看上去就像是被什麽尖銳的利爪劃過一樣。有東西碰過解剖臺,但是,白洛在下放解剖臺的時候,卻并沒有什麽感覺……
看來,這道間隙下面,有些厲害的東西存在啊。
“我怎麽感覺外面比教室裏還危險……”
富太太看着被拉回來的,放回到教室裏的解剖臺上密密麻麻的劃痕,密集恐懼症都快要犯了。
“所以我們現在只有一種選擇了,那就是讓周老師不能再解剖學生。”廚師重重嘆了口氣。
“可是想要讓周老師不能再解剖學生,那我們就只能殺了周老師。”
可要殺死周老師,那得多難啊。
“先前殺死曾家父子的時候,周老師都沒費什麽力氣,周老師到底是什麽實力,我們也不清楚,我怕我們還沒殺死周老師,就先被周老師解剖了。”
富太太也看不到什麽希望,他們這裏,似乎就白洛比較能打。
但白洛到底有多能打,能不能打過周老師,誰也确定不了。
現在他們也不敢貿然去嘗試對周老師動手,曾家父親就是前車之鑒。
“殺死周老師,只是最後的選擇,也許我們還可以嘗試一下其他的辦法。”
白洛靜默片刻,忽然開口。
富太太聞言,立即就轉過頭來看着白洛:“什麽辦法啊?危險嗎?”
白洛:“不太危險,但是不一定有效。”
……
一個小時後,周老師準時回到了教室。
在這所大學裏呆了這麽長時間,周老師最享受的就是這裏的解剖課了。
他可以肆無忌憚的解剖所有的學生,欣賞每一個學生臨死之前恐懼而害怕的表情。
剛才那一個小時裏,他已經給想要解剖的學生排好了順序,接下來,他只要每個小時過來解剖一個學生就可以了。
周老師推開了門,興奮得指尖都在顫栗,他擡眼望教室裏一看,滿滿當當的學生人頭,一個都沒少。
但是……
“我的解剖臺呢?”
周老師盯着講臺上被掀得禿嚕了皮的地面,整只鬼都有點懵。
他的解剖臺呢?
他的那個焊死在地上的解剖臺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