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報考這種舞蹈類院校有特殊的要求，要之前參加過專業考試，時骁年沒有參加過，但是另外一條，如果拿過全國級別的舞蹈比賽的獎項，可以優先錄取，時骁年還真拿過，條件滿足；另外一個條件，必須有全國普通高等學校招生考試的成績，這個更簡單，高、考不就是；第三個條件，想報考自己喜歡的專業，必須有足夠高的分數......
時骁年摸着下巴想一想，省排名980多可以吧？
。。。。。。
旁邊路過的報考同學都一臉複雜地看着時骁年，你确定你這不是炫耀？在咱們省考了這個名次，除了幾個特別厲害的學校，其他名校只要專業報得恰當，一般都能進的好吧......
而且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明明能靠臉和名次吃飯，卻還要拿個舞蹈比賽的國家級獎呀。
程葕也點頭：“可以進，當然可以進~”
時骁年仰起臉沖着銮引杭笑：“嘻嘻嘻~”
銮引杭掐掐他的臉，“不錯，好的呢~”
程葕支着頭，看着兩個人之間的互動，甜蜜地四周泛桃心。這個年紀多美好，自己和李豫當時也這麽和諧地相處，可是如今呢？
正像大爺一樣杵着看，銮引杭的手機突然想起來，程葕一個激靈。
果然銮引杭接起來後，看向程葕：“嗯？嗯......對呀，老師和我們在一起，我們在網吧呢......”
那邊一會兒就把手機挂了。程葕想接下來怎麽結束呢？
總要有個結束不是？不能這麽耗着一輩子......
過了一會兒李豫就來了，程葕也不躲，甚至是沖他走過去，拉着他走出網吧，這個充滿渾濁氣息的地方。
外面風有些大，紫色的閃電從最開闊的那片空地上方的天空中劃開，接着整個天空被分割得支離破碎，風雨欲來。
程葕拉着李豫走，他邁的步子很大，李豫不得不跑起來。一會兒來到中心廣場的裝飾傘下，因為要下雨，人們都往家趕，匆匆忙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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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葕其實特別想拉着他一直這樣走下去，他想象走在自己後面的家夥此時滿臉笑容，兩個人像小情侶，偏偏要在雨夜來臨時與所有人逆行。待李豫與人相撞，意識到要和自己走散的時候就加快腳步纏上他的胳膊，依偎在一起，甚至淋一場雨，在雨中嬉戲......
可是所有東西都是他的想象。李豫拖住腳步：“行了，不要再走了。”
程葕也想停下，可是他不敢，他怕自己會哭出來。你作為一個小攻怎麽能随便哭呢。
想要離別的時候總會說不出話來。
他想說，在你這裏死皮賴臉待了這麽多天，我能看出來你現在過得很幸福......他想說，你有一個好妻子，有可愛的兒子......他想說，我的本意真的不是來搗亂的......他想說，我明天就走了，以後都不會再來了......
程葕轉過頭，“明天你就能把那個醜得要死的橫幅摘下來了。”
剛剛還呼嘯的大風停了，接下來就是大雨了吧。
李豫一肚子的話都被這一句堵在胸前，吐不上來咽不下去，程葕一雙眼睛很紅，他很想上去抱抱這個喜歡了自己八年最後卻什麽都沒得到的男人，可他不能，他再也不能給他一絲一毫的希望。
豆大的雨點劃破天際，一瞬間萬千雨滴砸下來，裝飾傘被打得“嘭嘭”做響。傘面并不大，而且為了起裝飾作用，離地面很遠。大風吹得雨點呼嘯而至，只有中間一點點的地方不會被淋到，程葕把李豫往裏面拉一拉。
“我那會兒就像這樣和你看雨。”
“你知道你當時多犟麽，一個動作不練好就不吃飯，我每次都幻想能抱着你去食堂。”
“你和殷沐雪在一起的時候我每天都睡不着......”
在這種情況下，大雨沖刷着世界，所有景物都模糊一片，聲音也聽不太真切，李豫難得的安安靜靜聽他講他的感情。
雨下了多長時間，程葕就說了多長時間。待雨漸漸小下去，最後停了，程葕說：“走吧，回家~”
殷沐雪在家裏也沒有睡，坐在沙發上等李豫和程葕回來。
一邊的李笑柟在做小手工，用黏土捏小人。
程葕和李豫回來了，帶回來一陣涼氣。程葕洗過澡就去了客房，一會兒李笑柟手裏拿這個東西來了。
“程叔叔......”
“嗯？是笑柟呀，是想和叔叔做游戲嗎？”
李笑柟搖搖頭，把自己的小手舉得高高的，“看我捏的小挂件娃娃，叔叔你看好看麽？”
李笑柟坐到床邊，把小挂件放到程葕手裏，程葕仔細端詳着，“這是誰呀？”
李笑柟說：“這是叔叔你呀~像不像~我以前做過爸爸的、媽媽的、我的、哥哥們的、弟弟的、阿姨的......都送給他們了，我也做一個給叔叔你~”
程葕聽着這好聽的童音，感覺所有的傷心、所有的不甘都化為泡影，現在只有滿滿的感動，一顆心被暖地化了。
第二天程葕與李豫和殷沐雪道別，夫妻倆送他到車站，李豫什麽都沒有多說，只是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我給不了你的有人可以給你填滿。
殷沐雪說，下次有時間來玩兒吧，笑柟說他很喜歡你這個叔叔。
嗯......可能會有下次吧。。
[小劇場]程葕的番外
小鎮裏沒有飛機場，只有一個火車站，火車充滿了滄桑感。程葕拉着皮質大紅行李箱，戴着墨鏡，一身很有設計感的衣服，和車站整個環境格格不入。他還是那種氣質，但內心又有了什麽不同。
當火車“嗚”地一聲開走，所有的人都往後退，賣零食的大媽、揮手的李豫和殷沐雪、遠遠趕來的銮引杭時骁年和餘藝昕，都變得模糊。只有柳樹依然裝點着這個小鎮，讓人分不清自己離開這裏到了什麽程度......
手裏拿着李笑柟小朋友送給他的軟陶做的小人，五官刻畫得不明顯，可小朋友說那就是他。嗯，這就是我，被歲月磨得自己都想不起當初的眉眼。
身邊有人端着一個杯子過來，問他，先生您能讓一下嗎？我要進裏面的座位去。
突然背後有人撞了那人一下，端着的杯子不穩，向前倒去，那人反手一抓，所有水都潑到拿着杯子的人自己身上了。
被灑了一身水的人卻低下頭：“先生沒灑到你身上吧？”
......
。。。。。。
“先生？先生......你......是哭了嗎？你......怎麽哭了......”
程葕一擡頭，仰起頭，臉上都是淚水。
舉起手裏的軟陶挂件：“你的水潑到程叔叔身上了。”
連旭一愣神，拿起衣服一角，試探着問，“那......那要不我給程叔叔擦擦？”
程葕眼裏的淚更加洶湧，“你衣服都是濕的，你擦什麽呀？”
連旭都快慌了手腳，這男人為什麽會哭呢？這麽帥的一張臉，哭起來都這麽好看，為什麽要哭呢？
“你......你別哭了，讓我進去，我找紙巾給程叔叔擦幹好不好？”
“你......別哭了好嗎......”連旭蹲下了，和程葕面對面。
連旭長了一張非常和善的臉。白，看臉人家以為這是個小胖子，但是看整體就知道他的肉都長在了臉上，看起來就像是直男的樣子，而且身高挺高。
程葕拿着程叔叔在連旭的T恤肩膀部分幹的地方擦了擦，連旭也把肩膀聳起來，把他臉上的淚水抹掉了，衣服上有淡淡的檸檬肥皂味。
程葕說，你好蠢，然後就把墨鏡戴上了。再無交流。
到站後，程葕拉着行李在前面走，連旭跟在後面。程葕沒管，拉着行李到之前定好的酒店，睡一覺終于感覺精神飽滿了。
跟比賽舉辦方打了個電話确定了行程，就換一套衣服下去吃飯。
大廳裏坐了個人，程葕一眼就看見了，鼻腔裏好像還殘留着他身上的檸檬香氣。
程葕往外面走，他也跟着走。
程葕停下來，“你幹嘛？”
再也不是在人家面前哭的樣子了，飛揚跋扈，像痛斥狗仔隊的明星。
“看你的情緒不太穩定，我得看着你，确保你不能做傻事。”
程葕非常不屑，“你們小孩兒現在都這麽閑嗎？”
“不，我們很忙，忙着拯救你們這種想不開的大叔。”理直氣壯。
“呵，拯救？你說得真偉大，我要是想不開還能因為旁邊有你看着而改變嗎？而且你能盯着我一輩子？”
“一輩子？你要是想，也不是不可以......諾，這是我的名片，有什麽想不開的打電話給我。我正在實習，歡迎你成為第一個向我咨詢的對象。”
“哦？連旭先生，我告訴你第一件事情，我是個同性戀；第二件，我終于放棄了我八年的戀情，現在就是傳說中的失戀期；第三件事，我現在急于找一個人陪我随便過過日子。你說，我要怎麽辦呢？”
連旭笑了，像花開了，露出一口大白牙，“挺好，這樣就不用我費盡心思想怎麽掰彎你了。”
外面夕陽正紅，一個身帶檸檬味的人背負陽光跟你說，跟你過日子有什麽要求麽？提前坦白，我除了不會做飯，別的什麽都可以。還有很有，把名片還我，跟我在一起，你肯定不會想不開~~~
那正好，我除了會做飯，別的什麽都不會。
你跟我說了一輩子也不是不可以，反悔我打你。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作者都是要學會熬夜的。。。困死寶寶了。。。
哦哦，對啦，明天正文完結。
但是會有許多小番外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