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離得近一些,才好看得更清楚。”
唐洛一邊慢悠悠說着,一邊伸出了手臂,将保持着距離的鐘元妤一把攬了腰過來,讓她緊緊貼着自己。
一邊低頭帶着玩味的笑容去看她,想看到驚慌失措的表情,結果下一刻是自己的表情陡然僵住。
他沒有料到,這個看似嬌軟易害羞的女人,竟然也伸出了手,幹脆利落抱住了自己的腰,軟綿綿的嗓音緊跟着響起:“阿洛哥哥真香啊。”
鐘元妤明顯感覺到唐洛的身體在此刻僵硬起來,默默在心中拍案狂笑。
女子身上幽幽的香氣竄進鼻尖裏,唐洛的沉着表情,想要伸手推開她,結果她像只八爪魚一樣緊緊抱着自己,死活不松手,還要一臉陶醉地說着:“阿洛哥哥的懷抱可真舒服啊。”
這女人真的是京城裏的貴族小姐嗎?
岳堯山莊搞錯了吧,她怎麽可能是京城裏來的大小姐!
“阿妤……還真是特別呢。”
聽着唐洛幽幽地聲音,鐘元妤看似從容淡定,實際上心都要蹦到嗓子裏了。誰知道這個陰晴不定的大魔王會不會驟然将自己拍飛。
結果,自己揣測得還真沒錯,唐洛是不讨厭鐘元妤觸碰自己的。
有可能他喜歡的就是鐘元妤這種外表嬌羞羞的小美人,才會讓鐘元妤一直留在昀淩殿。
“嘭!”
正暗暗揣測着唐洛心思的鐘元妤被乍然響起的炸裂聲吓了一跳,擡眸看去,便見到練武場的昀淩殿弟子們虎虎生風的在揮拳,一拳擊出,厚重的鐵板道具霎時斷裂成兩半。
唐洛垂眼去瞧懷中的人:“好看嗎?”
鐘元妤雙眼放光:“太酷了!這要是頭蓋骨,那豈不是瞬間劈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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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這位擁有一張嬌軟容貌的貴族小姐此時此刻臉蛋紅撲撲的,顯然是激動壞了,眼睛也放着光芒,好像恨不得沖上去也劈幾塊鐵板。
“你想劈頭蓋骨?”
“可以嗎?阿洛哥哥,你要教我嗎?”兩眼放光,期待又驚喜。
面對這麽一個不按套路出牌的女人,唐洛登時感覺有一口郁氣堵在喉嚨裏,不上不下,半晌,才沉聲說:“你身體太弱了,劈不動。”
聞言,鐘元妤只得悶悶地撇撇嘴。
練武的昀淩殿衆人們早就發現了他們兩個人的存在,知道鐘元妤不過是殿主大人從岳堯山莊擄來的,攪了人家的親事。
結果沒想到現在就看到兩個人摟摟抱抱。
怎麽能不叫人震驚呢:沒想到這輩子能夠看到殿主的懷裏摟着一個女人,原來殿主不是斷袖啊……
當越來越多詭異的目光看了過來,唐洛終于忍不了了,冷着聲音道:“鐘元妤,松開。”
鐘元妤蹭了蹭:“阿洛哥哥你竟然不喊人家阿妤了!你這麽快就變心了嗎?”
“你想試試被劈頭蓋骨的滋味嗎?”
兇殘!
鐘元妤瞬間松手松得比兔子還快。
見此,唐洛眼中帶過一絲嘲弄,果然還是小女孩子家家膽子小的,吓唬一下就縮回去了。只不過,不得不說,她的身體倒和外表一般嬌軟,摟着竟然十分舒服。
他頗為遺憾的看了一眼手掌。
翌日清晨,唐洛在院子裏見到了“呼哧呼哧”跑步的鐘元妤。
天兒還很早,魚肚白剛翻起來,不少人都尚在睡夢中,結果這女人将長發紮成馬尾,挽着袖子,露出瑩白如玉的手臂,跑得滿臉粉紅。
一見到唐洛,倒是乖乖的停下來打招呼,氣息微喘:“阿洛哥哥!”
“你在幹什麽?”
“跑步啊!”
鐘元妤的額頭上沁了一層細密的汗水,順着細膩的臉頰緩緩滑落,有風徐徐吹過,幾縷滑落的發絲随之輕揚,那雙栗色的眼睛還是亮晶晶的,璀璨動人。整個人仿佛晨曦中沾滿露水嬌豔的花。
凝着她的唐洛眼神暗了暗:“為什麽跑步?”
鐘元妤頓時滿臉興奮地道:“你昨日不是說我身體素質太差了嗎!我就想着鍛煉鍛煉,争取早日能夠捏碎頭蓋骨啊!”
“……”半晌,黑着臉的唐洛道,“女孩子,不要動辄打打殺殺的,不大好。”
聞言的鐘元妤立時聳拉下臉,看着好不委屈,唐洛頓了頓,輕咳一聲道:“我叫繡娘給你做幾身好看的衣裳吧?”
鐘元妤扯了扯自己的裙子:“能做兩條褲子嗎?我跑步方便。”
“你自己和繡娘提。”
看着唐洛離開的背影,鐘元妤在心中腹诽:不要動辄打打殺殺的,是誰昨日盛情邀請去欣賞剝皮的?莫非是見顧猶憐吓病了,終于有了一絲憐香惜玉的心?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鐘元妤又迅速搖頭否認,開玩笑,大魔王會憐香惜玉?殺自己果斷一點就該感恩戴德了。
剛想到顧猶憐,跑完步用過早膳後的鐘元妤就收到了顧猶憐的約見。
因着顧猶憐吓病了,鐘元妤只好梳洗後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裙,清清爽爽過去她的院子找她。
原作中簡略概括過,顧家是沒落的醫者世家,因為得罪了權貴不得不背井離鄉,途中遇到了身負重傷唐洛他爹,便出手相救,于是兩家相識成為好友,唐洛和顧猶憐就這麽認識了。
當時的唐洛還沒這麽兇殘,懂得知恩圖報,對顧猶憐也頗有好感。
之後兩家發生變故,兩個人也分開了,過了許多年後才再次相遇。彼時,唐洛已經是赫赫有名的大魔頭,而顧猶憐家破人亡柔弱無依,唐洛好歹念着這枚白月光,便讓顧猶憐留在了昀淩殿裏。
在原作中,唐洛雖然為了顧猶憐折磨死鐘元妤了,但始終和顧猶憐沒有感情戲,也沒有筆墨表示唐洛喜歡顧猶憐,倒是顧猶憐幾次想要勾搭人家,被人家冷漠拒絕了。
說不定大魔頭是斷袖。
暗暗揣測着,鐘元妤踏進了顧猶憐的房間。
一見到她來了,顧猶憐在婢女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只見她面容蒼白,本就輕柔的眉目更顯得淡淡的,眼眸中仿佛含着一汪水,此時微微颦眉,更覺得楚楚可憐。實在擔當得起‘猶憐’這個名字。
“猶憐姐姐。”
鐘元妤歡快喊了一聲,啪嗒啪嗒的走了過去坐在靠近床邊的椅子上。
顧猶憐應了一聲,暗暗打量着鐘元妤。卻見到她面色紅潤,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襯得整個人越發嬌豔,一坐下後,全然不當自己是客人,喝了婢女遞過來的茶水,又拿了一塊馬蹄酥咬着,還誇贊一句:“姐姐這兒的點心好吃。”
顧猶憐氣悶。
昨日的剝皮還印象深刻,自己一閉上眼睛那血腥恐怖的場景就浮現了出來,吓得自己整夜整夜都無法合眼,現在氣虛體弱,內心惶惶不安。喊來鐘元妤,也期待從鐘元妤身上能看到一絲驚慌,結果人家面色紅潤,吃嘛嘛香。
“猶憐姐姐,你的病怎麽樣了,可請大夫看過了?”吃完一塊馬蹄酥的鐘元妤在拿第二塊的時候,眼角餘光瞥到了床上的病人,這才想起應當關心一番。
顧猶憐柔柔一笑,聲音虛弱:“多謝元妤關心,大夫已經看過了,并無大礙。”
鐘元妤點了點頭,心安理得的開始吃第二塊馬蹄酥。
看着這家夥過來竟然只顧着吃點心,一點也沒有聊天的意思,顧猶憐再次氣悶,最後沒辦法,只能自己開口說話了。
她瞥了一眼不遠處靜靜站着等候吩咐的婢女,柔聲道:“你們都出去茶房吃點點心吧,我這邊沒有什麽要伺候的,和元妤聊會天。”
婢女們應了一身,緩緩退下。
等人都走了,顧猶憐擰了眉,眉目染着一層憂思,問道:“元妤,你昨日……可害怕?”
鐘元妤吞下最後一口馬蹄酥,道:“不會啊。”
“……”
“昨日那剝皮匠的手藝可真是好呀。”鐘元妤一邊拿了手帕擦手,一邊兩眼放光地說道,“瞧那皮,剝得幹幹淨淨,之後做成扇子,定是一把好扇子。”
聽着鐘元妤說的話,顧猶憐腦海裏不自覺又浮現了那場景,頓時吓得一哆嗦,臉又慘白了幾分,半晌才道:“你,你不怕嗎?如此兇殘血腥……”
鐘元妤挑了一絲笑意,目光定定看着她,嗓音婉柔:“一想到那紅月想要害死猶憐姐姐,我就覺得罪有應得,又有什麽可怕的呢。”
紅月便是昨天被剝皮的美人。
這紅月,乃是一名達官貴人送來的禮物,回報的是之前昀淩殿替他殺了仇人。
昀淩殿瞧着紅月的确是漂亮,便問了唐洛如何處置,唐洛對人家沒興趣,就揮揮手讓下屬随便處置了。昀淩殿本就男多女少,最漂亮的當屬鐘元妤和顧猶憐,但兩個人都是唐洛的人,他們不敢肖想,見紅月唐洛不要,自然動了肖想的念頭,便想人安置了下來,就放在顧猶憐隔壁。
這顧猶憐也是個奇人,一看到漂亮的就要作天作地。看過原作的鐘元妤不想招惹這家夥,穿過來後就閉門不出,無從下手的她瞄準了倒黴的紅月。
雖然昀淩殿的人都以為紅月是想害死顧猶憐,但鐘元妤心裏透亮,十有八九是顧猶憐擔心唐洛看上有異域風情的紅月,所以陷害了人家一把。
結果沒想到唐洛竟然這麽護着她,非要剝皮以洩顧猶憐的心頭之恨。
而顧猶憐:我哪有什麽心頭之恨啊!剝皮就剝皮,為啥還非要我看着?
說起來,這還是顧猶憐第一次見到這麽兇殘的唐洛,連原作中都沒有。
難怪吓得魂飛魄散,就是不知道經歷過這個事之後,會不會對唐洛沒這麽癡迷了。
顧猶憐一聽到紅月的名字,也是心頭發憷,昨天昏昏沉沉間,還夢到了紅月變成厲鬼來報複自己。但對比變成厲鬼的紅月,她覺得更怕忽然兇殘的唐洛……
縱然唐洛是打着給她報仇的名號,但她心中沒有一點溫暖和喜悅,有的只是恐懼。早就知道唐洛名聲不好,是個惡人,但對自己倒一直瞞柔和的,所以直到昨天,才驚覺傳聞都是真實的。
俊美無雙的唐洛,手段殘酷,毫不留情。
思及此,顧猶憐又打了個寒顫,忽然想到如果唐洛發現是自己陷害了紅月呢……
她哆哆嗦嗦咽了口口水:“紅月雖然不好,但罪不至此。”
鐘元妤笑眯眯道:“還是姐姐心善,但正如阿洛哥哥所說,殺雞儆猴是應該的,想必之後昀淩殿上下,都不敢對姐姐不敬。”
見到鐘元妤并沒有像自己意料的那樣擔心害怕,顧猶憐心中懷疑:是膽子真的大不害怕?還是裝出來的,擔心惹惱唐洛?
“看到殿主如此冷酷,你沒有什麽想法嗎?”說這句話的時候,顧猶憐壓低了聲音。
“男人嘛,就是要強硬一些,況且阿洛哥哥是昀淩殿的殿主,掌管着這麽多人,倘若沒有鐵血手腕,是要被別人欺壓到頭上的。”鐘元妤端着茶慢吞吞地說道,“更何況,嫁雞随雞嫁狗随狗,我不擔心。”
顧猶憐表情一僵,看着鐘元妤表情淡然,不由得試探道:“你本應該嫁給岳堯山莊少莊主做少夫人的,結果被殿主劫了過來,你不氣惱嗎?”
“我不氣惱啊,阿洛哥哥可比那個少莊主強硬多了,我就喜歡阿洛哥哥這麽強硬的人,殺人不眨眼,心狠手辣的,多酷啊。”
“……”在看到鐘元妤面對剝皮刑罰面不改色的時候,就應該知道她是個重口味的。
顧猶憐壓住氣悶,接着說:“可是你的名聲只怕是壞了。”
鐘元妤微微垂着頭,眸子濕漉漉的,仿佛是在害羞:“阿洛哥哥說過要負責任的!我的紅蓋頭也是阿洛哥哥掀起的,我現在已經是他的人了。”
唐洛的人?
顧猶憐懵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