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燦爛的陽光揮灑在這座依山傍海的小鎮,像是鍍了層金光,遠遠看去,只見青山環繞金光爛漫的古樸鎮子,一望無際的碧色大海浪花陣陣,卷帶着鹹鹹的夏風吹卷而過。
幾匹駿馬暢通無阻奔入鎮子內,待進入後,他們幾乎想返回鎮子口,看看石碑上寫的是不是古昉鎮。
原因無他,這座鎮子未免太安靜了吧!
街道上冷冷清清,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一行人臉色微變,還沒想出個什麽結果,其中一匹黑色駿馬當先往前沖去,其餘的才連忙跟上。
黑馬停在客棧外,唐洛飄然落地,随着微風掀起衣訣翩飛,他已然動作極快的進入客棧內,并直接躍上了二樓,推開房門。
房間裏,空無一人,床被疊得整整齊齊,窗子大開,有細碎的陽光落在地板上,還能清晰看到漂浮的灰塵。
唐洛愣怔了瞬間,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
腦海中率先浮出的是那天鐘元妤白皙嬌軟臉龐帶着的笑意,眼眸如月光映下泉水,波光粼粼,她說:“那我也不會丢的。”
騙子。
他的表情頓時冷了下去,素來幽深陰郁的目光裏更帶了冰霜,如果此時有定力不足的和他對視,一定要吓得腿軟。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現在有多可怕,當即轉過身,正對上後面跟上的雲婧绮。
“元妤沒在裏面嗎?”
唐洛沒有說話,但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雲婧绮不由得愣住了,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唐洛越過她走出房間外,雲池麟和向小光扶着身體有些孱弱的雲鐵正緩步上樓,見到一臉“我現在要殺人洩憤”的他,都驚了下,雲池麟脫口而出:“元妤……沒在?”
說完就後悔了,因為唐洛看向他的眼神像在看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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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洛只覺得渾身冰冷,更讓他錯愕的是,心底竟然不是怒意更多,而是失落更多。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辦,接下來該做什麽。
找她?可是她為什麽要離開?明明說好不走的……
她竟然一點也不把他的話當回事嗎?
“我方才聽說……”随着宋楚輕的聲音傳來,他走上了樓梯,驀然發現幾乎凝固住的衆人,也跟着停住腳步,面露疑惑。
雲池麟鎮定下來,問:“怎麽了?”
宋楚輕道:“怪不得這麽冷清,我方才聽店小二說,聞白公子竟然在這裏舉辦了比武大會,就在鎮子中心,今天是第二日。”
雲婧绮轉眸看向唐洛,弱弱道:“會不會其實元妤是去比武大會那了?”
話音未落,只見到眼前有黑影如風掠過,再回過神來,唐洛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線中了。
“……”
半晌,雲鐵喑啞着嗓音道:“不愧是昀淩殿殿主,這名號果真不是吹噓的,這般輕功,我怕是都比不上。”
宋楚輕驚住:“雲莊主是認真的?”
“不過……”雲鐵頓了頓,道,“他這修煉的是邪道功法,身體必定大損,随時可能走火入魔,且他能修煉到這般地步……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麽挨過來的。”
說到這裏,他不自主憶起那久遠的往事,心中嘆息。
鐘元妤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誰。
說話的聲音來自一名極年輕的女子,她身形過于瘦削,仿佛風吹來便要倒,蒼白的面容,讓本就輕柔的眉目更顯得淡淡的,眼眸中仿佛含着清水,令人一眼就覺得好個楚楚可憐的美人。
我見猶憐。
是顧猶憐。
她怎麽會在這裏?她不是應該在昀淩殿嗎?
謝碧瑤在這裏,她也在這裏?
鐘元妤登時意識到了緣由,當下有些惴惴不安,雖說她只是個無辜的,應當不關她的事情,可她就是完全安不下心來,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來了。
有人高聲問道:“你是什麽人?”
顧猶憐道:“我是這位俠士從昀淩殿救出的一名普通女子。”
“啊。”有人恍然,“你是趙絕的未婚妻?被唐洛劫走的那個?”
登時有無數雙目光紛紛朝趙絕的方向看來,顧猶憐下意識的便循着衆人的目光看來,鐘元妤心中大呼不好,但還是晚了——顧猶憐也看見她了。
她的表情很驚訝。
趙絕臉黑了:“不是她。”
于是衆人又将目光收回,放在顧猶憐身上。
顧猶憐定了定心神,道:“還是先說謝碧瑤吧,大家應該也能猜到了,這位俠士,不僅從昀淩殿救了我,還從昀淩殿将謝碧瑤帶出!”
謝碧瑤在昀淩殿?謝碧瑤為什麽會在昀淩殿?難道這件事是唐洛一手謀劃而出的?難道謝碧瑤是聽從唐洛的命令盜取幽弄劍?
衆人表情精彩紛呈,議論紛紛的聲音也跟着此起彼伏。
趙絕也很詫異,忍不住低聲問身旁的鐘元妤:“元妤,你知道這件事嗎?”
鐘元妤只道:“幽弄劍不是謝碧瑤盜取的。”
趙絕看向她的眼神更驚訝了,但頓了頓,也沒有說什麽。
已經有人忍不住大聲問謝碧瑤:“謝碧瑤,你和唐洛是一夥的嗎?是你單獨加入昀淩殿,還是謝莘閣已經加入昀淩殿了?”
謝莘閣人的臉色瞬間黑了,高聲解釋這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場面一時混亂。
謝碧瑤的神色也很不好看,冷着臉道:“我不是唐洛的人!我也沒有盜取幽弄劍!”
顧猶憐卻高聲道:“她就是唐洛的人!她和唐洛沆瀣一氣盜取幽弄劍,這些事都被我悄悄知道了,她這是在狡辯!”
這顧猶憐,想搞什麽鬼?她不是唐洛的白月光嗎?她不是喜歡唐洛的嗎?怎麽突然倒戈了?鐘元妤腦袋已經如被漿糊塞滿了一樣,一時半會還真沒能反應過來。
這不符合原著啊!
呦呵,沒想到變故來得這麽快!溫路喜不自勝,連忙作出痛心疾首的樣子道:“師姐你實在叫人失望!你竟然淪為邪道,你這麽做對得起師父嗎?”
猛然對上謝碧瑤的眼神,卻見那眼神冷厲至極,他竟然被驚住了。
顧猶憐忽而側身,對身旁那名帶出她和謝碧瑤的男子耳語了幾句,那名男子便猛地朝鐘元妤看過來。鐘元妤心中驚覺不好,連忙低聲對趙絕道:“救我!”
趙絕下意識就将她護在身後。
男子一躍而起。
與此同時,只聽顧猶憐大聲說道:“趙絕的那名未婚妻今日也在這裏,她被囚禁在昀淩殿也有些時日,她肯定也知道唐洛密謀的事情!”
鐘元妤:“……”
她心裏有一萬只羊駝在奔騰。
這位白蓮花姑娘,你自己作死就算了,別拉上我好嗎?不說你這是在給唐洛潑髒水,就算唐洛真幹了這事兒,還被我知道了,我也絕不會吐露半個字的!就算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絕不會說唐洛一個不好你懂不懂那是什麽意思啊?!
那是寧願幹脆利落的死,也不想被唐洛記恨半分的啊……
趙絕沉聲:“你想做什麽?”
男子道:“請那位姑娘來給大家說說唐洛與謝碧瑤密謀的事情。”
鐘元妤雖然不知道顧猶憐和這人打的什麽主意,卻沒想到他們竟然當面就要逼迫她加入潑髒水的行列!
不少人都認出了鐘元妤是昨天和溫路争執的那個人,都詫異了,尤其溫路,表情更是精彩。
其間,不少八卦之魂熊熊燃燒想的卻是:哇塞,這是一個被三個男人争搶的女人呀。
趙絕道:“她什麽都不知道。”
顧猶憐聲音更大:“她知道!”
鐘元妤都要醉了,這位白蓮花姑娘,你不是走柔弱路線的嗎,這大嗓門是要崩人設的。
當即,已經有無數聲音傳來,紛紛要求鐘元妤說來聽聽,連帶了不少人指責趙絕不分事情輕重緩急,趙絕也是很無辜可憐了。
這名男子微微一笑:“請吧,鐘姑娘?”
鐘元妤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是沉默不了了,便給将背上的長盒拿下交由趙絕幫忙保管,又給了一個安撫的眼神,緩步走下閣樓,跟着男子走到比武場中心。
謝碧瑤看着她,眼中隐隐帶着擔憂。
而實際上,看到謝碧瑤,鐘元妤心裏到安定了不少——雖然不明白顧猶憐怎麽變得這麽快,但幸運的是謝碧瑤還是符合原著的善良。
男子已經在鐘元妤耳邊‘提醒’了一番,然後走回顧猶憐身邊,道:“請說。”
于是,鐘元妤掃了一圈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深吸了口氣,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大聲道:“唐洛不是那種人!唐洛沒有做這種事!你們這群胡說八道的騙子!”
“……”
“……”
“……”
顧猶憐和男子的臉色都要青到發黑了。
尤其是顧猶憐,不可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麽:鐘元妤不也是很厭惡唐洛的嗎?現在唐洛也不在,場上這麽多英雄好漢,她有何不敢說唐洛壞話的?
“元妤,你說什麽啊?”顧猶憐連忙道,“你別怕,這裏的人都會為你做主的。”
衆人應聲。
卻見鐘元妤悠悠然道:“你分明就是因為對唐洛愛而不得,所以做出這種因愛生恨的事情,我都不想說你什麽了,你說,你孤苦無依,唐洛好吃好喝養着你,你竟然在他背後做出這種事,就不怕遭報應嗎?總之,告訴各位英雄好漢,他們都是胡說八道的。”
如果是旁人就算了,可是這位可是趙絕的未婚妻子,被唐洛新婚之時劫走的可憐人……她有什麽理由撒謊幫唐洛說話呀?
如此,大家看向顧猶憐和那男子的眼神又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