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為了證明自己,唐洛很快又俯下身,将自己的唇瓣覆蓋上她的,兩個人緩緩地緊密貼合在一起,彼此之間的溫熱氣息都撲在了對方臉上,酥酥癢癢,像有根羽毛在輕盈撩撥。
“太亮了。”鐘元妤趁着喘息的空檔,軟聲喃喃。
唐洛眼也不擡,長臂一揮,随着淩厲的氣流席卷過去,燭臺上的蠟燭被吹滅,整個屋內暗了下去,床幔同時跟着輕輕落下。
鐘元妤已經看不清唐洛的眉眼了,心裏很有安全感,但很快,她就發現了某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各種動作行雲流水,絲毫不受阻礙。
“哦。”唐洛凝着底下像是被一層柔和光圈覆蓋住的人,眉眼依稀,淡聲解答疑惑,“習武之人在黑暗中,視線不會太受阻礙。”
說着,他伸出手攬住她的腰肢,低聲道:“抱住我。”
黑暗中,鐘元妤有些昏沉,像是飄搖在微微起波瀾的海上,一切又真實又虛幻,恍惚中,她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牽了起來,十指緊扣。
她聽到唐洛沉沉的聲音,告訴她:“阿妤,喜歡已經不夠了……我愛你。”
這一瞬間,像是有道白光,恍然貫穿進她的生命中,所有的一切都變得輕快又明亮。初次見面的陰郁孤冷唐洛,之後的傲嬌別扭唐洛,現在虔誠無比說愛她的唐洛,他們都在眼前清晰明了,一點一點叫她離不得。
鐘元妤伸出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叫他湊近後,微微擡頭舔了舔他的嘴唇,笑意慢慢在眼角與唇畔處漾開。
“我愛你。”
鐘元妤真真切切體會到了唐殿主的好勝心,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唐洛自然是不在的。然後很快安兒就上前來服侍她洗漱。
同時,鐘元妤發現,她原本院裏的東西都被搬過來了……
要不要這麽速度?
感受到她眼神裏的意思,安兒立即道:“殿主一起床後就喚我來,安排将夫人的東西都搬過來。”
“嗯……”鐘元妤饒是覺得自以為臉皮厚,現在莫名也有些窘,“殿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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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兒笑道:“殿主在等您用早膳。”
于是鐘元妤更窘了。
她再次踏進昀淩殿的心情和初次踏進昀淩殿的完全不同,尤其是在昀淩殿和唐洛一塊用早膳的情景,往事歷歷在目,真叫人感慨萬千。
不過很快她就沒心情感慨了。
雲婧绮和雲池麟都已經坐在桌邊盛粥,雲婧绮剛把完脈,這會對唐洛震驚說:“我發現你恢複得很快欸!這也太神奇了吧?”
唐洛慢悠悠道:“多虧了阿妤的整晚照顧……阿妤到這裏來。”
“……”
雲婧绮對着鐘元妤眨眨眼,佩服道:“元妤,你竟然照顧了唐殿主一晚!肯定很累吧?辛苦你了,雖然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麽照顧的……但是很顯然,效果很棒棒。”
“……”
鐘元妤坐下去的時候差點一個踉跄,饒是臉皮再厚也忍不住紅了臉,低着頭支吾了兩聲,在桌下狠狠踹了始作俑者兩腳。
始作俑者無辜臉,給鐘元妤盛了碗小馄饨。
在雲婧绮又想開口說出什麽驚人的話語來前,雲池麟反應速度極快,連忙将手中的燒餅塞她嘴裏,在她幽怨的目光裏,從容不迫的俯身下去親了親她的嘴角。
成功讓人忘記原本要說的話了……
只剩下爆紅的臉頰和完全驚住的眼神。
被美食所吸引的鐘元妤很快就沒空害羞了,大快朵頤了一會後,正準備提起明樂容的事,唐洛先道:“顧猶憐來了。”
鐘元妤将眉頭挑得高高的,一頓飯吃完後,這才明白怎麽回事。
原來顧猶憐還是高估了自己在唐洛心目中的分量,自認為唐洛很喜歡她,很舍不得她,這番受人指使,梨花帶雨的歸來,想要找唐洛訴苦,說自己被人帶走,受盡折磨。結果唐洛理都沒理,直接命人将她關了起來,顧猶憐連唐洛的背影都沒見着。
可笑的是顧猶憐自以為是,殊不知她的一切動作都被唐洛看在眼裏,一切盡在唐洛的掌握之中。這一次顧猶憐被帶走,又被帶回來,唐洛從頭到尾都一清二楚。
而且,唐洛沒有算錯,顧猶憐自己都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麽人,但唐洛安排跟着顧猶憐的人卻帶來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對方是皇室的人。”唐洛淡聲道,“或許就是皇帝。”
鐘元妤聽得目瞪口呆,然後确定了唐洛的猜測,将自己之後發生的那些事都一一說了。
沒想到聽完後,唐洛的關注點卻偏了:“你被宋楚輕帶走?”
鐘元妤:“……”
雲婧绮也很氣憤,急切道:“幸好宋楚輕沒對她做什麽!不然我找拿刀去砍他了!”
雲池麟附和。
鐘元妤:“……”
唐洛微微眯了眯眸子,眼神不善。鐘元妤輕咳了兩聲,道:“雖然宋楚輕沒對我做什麽,但此事我很生氣,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下次見到宋楚輕的時候,一定記得給他點顏色瞧瞧。”
雲婧绮和雲池麟滿口答應,為兄弟兩肋插刀的情誼說得信誓旦旦。
唐洛輕哼了聲,最終還是沒繼續深究。
鐘元妤倒是沒提起明樂容想對她做不好的事情,主要怕唐洛和雲池麟雲婧绮他們擔心與太氣憤,但委婉表示:“這位皇帝,貌似有神經病,變态的程度比唐……比宋楚輕還誇張。”
“你剛才是不是想說唐殿主?”雲池麟耳朵很尖。
鐘元妤斜睨他,義正言辭:“我沒有,你不要污蔑我。”
然後一轉頭就見唐殿主似笑非笑瞅着她,不過呢,倒是什麽也沒說,這讓她大大松了口氣,心裏還偷偷開心了一下。其實唐殿主也沒那麽小心眼嘛……
很快就打臉了……
卻沒想到,在後來的某個晚上,報複心極強的唐殿主,咬着她的耳垂在她沉淪得半夢半醒,哭着求他時,笑言:“阿妤說得對,我是比較變态。”
……
聊完明樂容後,他們開始與顧猶憐和柳和志的分別會面。
在鐘元妤的惡趣味下,她牽着唐洛的手先去見了顧猶憐。
之前顧猶憐還住在雅致的小院子裏,有婢女貼身伺候,比在自己家過得還尊貴。現在嘛——鐘元妤踏進幽暗的密牢中,滿頭黑線。
見到這番待遇,她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出原作裏,唐洛因為顧猶憐的死,而将鐘元妤折磨成恐怖劇的場景。
還以為唐洛深愛白月光呢,結果是到手的線索沒了惱羞成怒。
顧猶憐現在的樣子也的确可憐,鐘元妤看了半天,發現她原來穿的是飄飄如仙的白裙子,現在又黑又黃,整個人也髒兮兮的,要多慘有多慘,哪裏還是從前那清純的、我見猶憐的‘白月光’。
她被關在這暗不見天日的地方有些日子。原本還以為自己仍是唐洛心念的人,結果發現唐洛壓根沒将她放在眼裏,而且似乎是知道了真相。所以,她被安排的任務別說無法完成了,都不知道小命什麽時候說沒就沒。
這般驚恐和茫然下,她已經有些往發瘋的邊緣走,突然密牢的門打開,一絲淡淡的光線溜了進來,她擡起頭,就見到并肩而來的唐洛與鐘元妤。
“唐洛!”往日她都是喊唐殿主的,現在卻喊着唐洛的名字,像是渴求唐洛能給予一點往日情分。
顧猶憐流了淚,落在髒污的臉上,劃出明顯的灰色淚痕:“唐洛!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都是被逼無奈的啊唐洛!”
唐洛沒說話,目光冷冷地,鐘元妤在心裏輕嘆了聲,淡淡道:“猶憐,你會被關在這裏,就該知道他什麽都知道,掙紮和妄圖撒謊都是沒有用的。”
顧猶憐的哭聲戛然而止,呆滞的看了鐘元妤兩眼,求生欲讓她選擇聽鐘元妤的話,轉而開始求饒:“唐洛!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聽信旁人的話,但我從來沒想過害你啊,唐洛,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的!”
“什麽都能答應?”
顧猶憐先是一愣,然後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瘋狂的點頭:“我什麽都能答應你的。”
唐洛冷冷盯着她,淡聲道:“那你來說說,你爹為什麽要害死我爹吧。”
這句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劃破過往。顧猶憐渾身一抖,立即明白了唐洛為什麽突然變臉,如果不是小臉髒污看不出來,恐怕現在面白如紙。
“你,你在說什麽?”顧猶憐勉強開口,嘴唇卻都在發抖,好像只要她承認是她爹殺了唐父,就會被唐洛立刻殺死。
“我不想聽廢話。”
顧猶憐的臉更白了一層,唐洛目光冰冷叫她害怕。但她也清楚,唐洛的能力與手段,他隐忍這麽多年,他将她帶回昀淩殿,一切都是籌謀好的。
都怪她當時鬼迷心竅。顧猶憐完全的後悔,原來她是不敢接觸唐洛的,就怕唐洛知道了當年真相,結果有個人找上她,說讓她去接近唐洛,能給予其好處與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她又發現唐洛好像什麽都不知道,甚至待她不錯,頗多照顧,便答應了。甚至在之後生出了嫁給唐洛的念頭,如果不是後來發現唐洛的兇殘叫她害怕,只怕這份绮念更不會變。
結果,唐洛什麽都知道。
鐘元妤軟聲道:“猶憐,你也知道阿洛的手段,随便給你上個剝皮的刑罰,你不是吓得什麽都招了?阿洛其實沒想對你動手,你最好還是不要動別的心思吧。”
是啊,剝皮。
顧猶憐第一時間浮現出之前看到的剝皮,那後來夜裏的連連噩夢,一時再記起更渾身更抖如篩糠。
見狀,唐洛側過頭咬住鐘元妤的耳朵:“阿妤,瞧你把人家吓的。”
鐘元妤:?
這時,顧猶憐平複心緒了:“我說。”